第39章 看出來了?
他們爬到了最高處,在一個茶館裏坐下來休息,可能因為不是周末,天氣又不好,茶館裏游客很少。在他們坐着的地方往下看,整個山谷都盡在眼底,阮靜河端着茶杯趴到了欄杆上,面色依然潮紅,往下看一群鳥從山谷裏飛過。
“這兒春天的時候更好看,”周先生說:“下面山谷裏種的都是桃樹,每年春天都會辦桃花節,初春的時候賞桃花,春末就來吃桃子。”
阮靜河只在夏天剛開學不久和同學來過一次,他還沒有經歷過四川的春天。
“我們家那個縣裏,有一個鄉鎮也種桃花,我初中的時候跟同學一塊騎車子去看過,不過我們那都是平原,沒有山,沒有這麽高的地方可以看全貌,所以去了覺得也就那樣,桃樹林裏鑽了一會,我同學還過敏了,打了好幾天針。”
“你不過敏吧?”
阮靜河搖搖頭,周先生就笑着說:“那等明年開春了,我帶你過來。”
這像是某種許諾,讓阮靜河心裏頭異常喜悅。他覺得周先生好像突然變了,從他生病住院開始,對他就親切了,溫柔了,他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想要問周先生為什麽,又不知道該不該,也不敢。杯子裏的茶冒着白煙,熏濕了他的下巴,被風一吹,涼一陣熱一陣。
“周先生經常來這兒麽?”
“不用這麽見外,叫我叔叔就行,或者直接叫名字,不用周先生周先生地叫。”
阮靜河抿着嘴唇,叫了一聲周叔叔。
“我每周基本都這個下午出來爬爬山運動運動,倒也不是經常來這裏,幾個地方倒換着去,”周先生說:“你是不是很少運動?”
“我不愛運動,體育課都是能逃就逃,”阮靜河說到這個有些汗顏:“我其實也知道不運動不好,有想過晚上出去跑跑步打個羽毛球什麽的,但是堅持不了幾天就懶怠了,我好像不是很有毅力的一個人。”
其實他在感情上可能也不是一個能堅持的人,只是他個性優柔寡斷,所以放不下,總是割舍不下,時間久了,就成了魔。
“身體還是要鍛煉,老窩着身體不出毛病就罷了,一出毛病可能就是大毛病。”周先生說:“你一個人在外頭,更要學會照顧自己,平時多注意不要生病,那麽也就不用一個人去醫院了,我總覺得一個人去醫院挂號輸液,是一個很悲慘的事。”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周先生那天才在醫院陪了他一天。
“其實我一個人都習慣了……現在身體強多了,很少會生病,我高三那會可能學習壓力太大了,老熬夜,所以三天兩頭跑醫院,有幾次半夜突然覺得不是滋味,那才叫悲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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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就笑了出來,周先生手裏端着茶,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似乎有那麽一點點愛憐。阮靜河既想多說一點争取周先生更多的愛憐,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太窘迫。他在周先生跟前很容易亂了分寸。他看了周先生一眼,眼皮子哆嗦幾下又看向了山谷,周先生忽然笑了出來,說:“你怎麽總是不敢看我。”
“我?”阮靜河耳根子都紅了:“哪有……”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一直不敢看我,我長的很恐怖麽,你那麽怕我?”
阮靜河一激動,脫口問說:“你覺得我是怕你麽?”
“不是,”周先生說。
阮靜河一愣,扭頭看向周先生。
“你不是怕我,眼睛裏有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