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源

“狄倫大人,前面那就是我們的部落了!”托尼望見遠方那一抹綠色撞入眼簾,腳下的步子都快了很多,“我已經能看到迎接的族人們了!”

狄倫扶了一把因為白駝驟然提速差點摔下去的舒紅斂,望了一眼那片漸漸接近的綠洲,臉上神情卻凝重了起來。

明明如果托尼描述的那樣,他們的主部落所在的是一片很大的綠洲的話,周圍的沙漠生物也會格外的多。但是在已經看得到綠洲邊緣的這片區域,他竟然除了幾只耐旱甲蟲之外,沒有找到任何活着的生物。

被風沙掩埋的白骨倒是時不時會踩上一些,骨質還很新鮮,應該是近些時候才死亡的,屍體來不及腐爛就被掠食者啃得幹幹淨淨。

而且,如果那是一個足夠上百蜥蜴人居住的綠洲的話,根據遠處那點綠色和沙丘的大小對比……

托尼被一塊露出地面的岩石絆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眼神一變,開始瘋狂的刨開周圍的沙子,試圖觀賞到石頭的全貌,結果只是徒勞的讓沙子一片片的滑落回去。他伸出手探到沙面下方,不顧灼熱的溫度燒灼着他的鱗甲,在岩石下方被掩埋的部分上摩挲着,好像是在尋找什麽印記。

很快,他低呼一聲“不可能”,再次在同一個地方不停的描畫着,手臂卻越來越無力,猛的站了起來,向着前方的綠色跌跌撞撞沖了過去,狀似癫狂。

其餘的蜥蜴人好像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麽,圍上了那塊岩石,争搶着摸索上面的痕跡,驚慌和不可置信的的情态與托尼如出一轍,紛紛争先恐後的跟在托尼身後向着綠洲跑了過去。

“地界碑?”舒紅斂尚帶幾分睡意的聲音響起,似乎已經明白了托尼等人慌張的理由。

狄倫一面催動着白駝向前方走去,一面道:“這本來是他們部落的邊境?怎麽會突然退後了那麽遠的距離?”

舒紅斂因為烈日刺目的光皺起了眉頭:“被沙漠之民稱作生命源珠的聖物,作用不就很明顯了嗎?”

沙漠中的生命最珍貴的東西——水源?

見狄倫恍然的模樣,舒紅斂向他懷裏蹭了蹭:“那可是一個黑龍的龍晶之心——那些蜥蜴人真是暴殄天物。沙漠中的沙泉如果合理使用的話不會随便幹涸的,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麽能讓泉眼離了龍晶就幹涸成了這樣。”

狄倫卻想到了另一件事:“紅斂,那個龍晶之心是不是對你有用?”

怪不得之前取出那個“生命源珠”的時候他用一滴龍血就吊住了那條魚的命,原來那條魚之前活着就是借助了龍族的力量。可是紅斂始終保持這副半大少年的樣子,是因為力量不足吧。那顆龍晶之心是龍族力量結晶中的精華部分,裏面蘊含的力量不正是成長期龍族需要的嗎?

舒紅斂打了個哈欠,又開始昏昏欲睡,聲音模糊不清:“啊,就算沒有最後也是能成年的吧。力量總是能自己增長的,不然未成年龍就都要靠吞噬成年龍成長了。那點能量就當作交換一個蜥蜴人族貴客的身份好了。”

Advertisement

精靈沉默了。

龍族力量的自行增長……說的簡單,可是就那麽一滴龍血的損失,舒紅斂就連着虛弱了這麽長時間。說明就算是龍族真的能随着時間的推移力量成長,那也是在彭德拉甘大陸,在黎明大陸之上很有可能缺乏龍族需要的某種能量。從很少有龍族願意到這裏來生活也能說明這一點。

所以,那顆龍晶之心的力量,對于這種狀态下的舒紅斂肯定是相當珍貴的。用來換取人數稀少的蜥蜴人一族的貴客名額,無論是多少個都顯得太奢侈了些。紅斂之前提到要幫他搶奪這裏本屬于別人的一個機遇,所以,明明猜出了那個布爾的“貨物”是什麽,卻放棄在蜥蜴人攔路之前取走吸收力量,是為了他?

狄倫低笑一聲。

枯瘦幹癟,身材矮小,卻有一雙明亮懾人的眼睛。

這是舒紅斂對于蜥蜴人族的大祭司的第一印象。

她明明已經老邁了,昔日光華隐隐的鱗片已經開始褪色脫落,幾乎看不出來她面部和手臂上的鱗片本來的顏色,身上的黑色布料也很破舊,但是氣勢上硬生生的把身旁站着的那些年輕的蜥蜴人壓了下去,就算是在人群中也能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此時的她正在為一個昏迷不醒的族人檢查,聽到人聲才微微回過頭來。

“大祭司閣下,您好。”舒紅斂沖她微微欠身,作為對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者的問候。

年邁的蜥蜴人女性沖他微笑起來:“就是這位先生為我們奪回了聖物吧,我代表整個沙泉部族對您致以最真誠的感謝。請您原諒我們的失禮,近來因為缺水脫鱗而感染各種疫病的族人大大增多,無法用最高的禮節歡迎您。”

舒紅斂蹲到了她的身側,輕聲詢問道:“既然聖物已經歸還,缺水問題得到緩解了嗎?”

大祭司眼神一厲,笑容也加深了幾分:“看來恩人果然是見多識廣的人。”

“用着龍族的力量結晶來維持泉眼,不顧族人的流言中傷下令節儉用水,結果明明存在了上千年完好無損的泉水偏偏在逐日減少。”紅發的少年也笑了起來,“既然閣下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為什麽不能讓在下一個外族人嘗試一下呢?”

大祭司囑咐一下身邊的助手對于病人的處理,緩緩站起身來,對着舒紅斂道:“跟我來吧,恩人先生。”

舒紅斂有些訝異的挑挑眉:“怎麽,大祭司閣下不擔心我控制了水源,讓整個部族落入我的掌控?我想做的事可是很缺人手的。”

“那又怎樣?反正最差不過一個本就即将發生的最差結果,” 女性蜥蜴人嗤了一聲,“比起必須背井離鄉的舉族遷徙,還不如随便試試,總算是掙紮了一下不是嗎?”

而且,如果真的如同預言當中所言的話,陪伴在“最後的與最初的劍歌者”身邊的,那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血紅色黃昏”,可不是個惡人的形象。她相信星辰給她的指引,也相信她用靈視看到的那個明明滿身血腥卻偏偏泛着柔和光芒的靈魂。

“到了。”大祭司用手杖敲了敲一片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草地,那裏立刻出現了一汪井口大小的清泉,還在緩緩向上吐着氣泡。水底靜靜的躺着一片石板,上面刻着一個繁複的魚紋圖案,眼睛處就是那顆“生命源珠”。

舒紅斂閉上雙眼,直接将精神力探入了泉水中,溝通着正在優哉游哉游動着的水元素精靈,收集着來自泉眼最深處的信息。日晷移動了兩個刻度之後,他才睜開眼睛,見到大祭司難掩憂慮的目光,卻沒有提在泉眼中探測到了什麽:“大祭司閣下,看一份多少字的手書需要這樣長得時間?”

大祭司也不詢問泉眼的話題,而是沖着舒紅斂笑了笑:“怎麽,擔心那個小精靈?當初那位大人聽到了我的導師,時任大祭司的荒原閣下對于有關他的傳人的預言,特意花費三天三夜完成的血書,雖然不知道到底寫了什麽,卻也不是兩三眼就看完內容的。”

“但是,如果他再不把那手書看完,就沒有人能來救我們了,那可就糟糕了啊。”舒紅斂說着“糟糕”,臉上卻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甚至嘴角還微微向上翹了翹,眼神卻已經不一樣了。

感受到身畔之人身上暴漲的殺意和戰意,一旁的大祭司皺起眉頭。不愧是沾染了那麽重的而血腥氣的人,這種氣勢,真的會是預言中那一位嗎?畢竟……

“什麽糟糕?”她詢問着。

“來了。”身高只比她稍高一點的紅發少年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随手一提一縱把她放在了稍遠處,手中就出現了一排色澤各異的水晶瓶子向着泉水當中投擲過去,正巧在水中突然伸出的古怪頭顱頂端炸裂,碧綠色的火焰迅速的從炸裂的地方蔓延開來,傷到了剛剛張開的巨大獨眼。

“吼——”那頭顱發出一聲慘嚎,扭動着轉向了這邊,脖頸處用力扭動着,似乎要把自己從狹小的泉眼當中□□一樣,整片草地都被它的掙紮扯動的震動起來。

舒紅斂趁着它張口嚎叫的時候欺身向前,向那張大口中灑下一大堆雪白的粉末,粉末遇那怪物的舌頭,直接發出了嗞嗞的聲響,冒出一大片的煙霧,灰褐色的舌頭表面出現了大片的幹裂,稍稍一動就産生了流着血液的裂紋。

那怪物更加憤怒了,也不顧着把自己的軀體拔出地面了,伸長了頸部朝着這一邊就是一口,将舒紅斂的紅發硬生生的扯了幾根下去。

舒紅斂迅速的轉到了那怪物的腦後去,雙腿發力跳到了怪物的頭頂,一只手抓住頭部的鱗片防止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把幾瓶相同的昏睡藥劑朝着那怪物舌頭上的傷口就倒了下去。結果那怪物竟似絲毫不受特制的高級昏睡藥劑影響,用力一甩就将舒紅斂丢到了一旁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震得他的頭部發出了一聲嗡鳴。

身下的草叢猛地裂開,一條長着棘刺的尾巴一甩,把來不及反應的舒紅斂舉到了空中,送到了驟然脫困的怪物口邊,森森利齒幾乎要湊到了他的臉上。舒紅斂嘗試一下像前幾次一樣在龍形和人形之前切換,結果除了讓自己的皮膚皲裂出幾道細細的傷痕之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道金色照亮了那怪物黑洞洞的口腔,束縛他的尾巴也因為吃痛甩到了一變,趕來的精靈腿部發力,把他踢到了一旁未受波及的草地上,揮舞着細劍就同那怪物戰到了一處。因為那怪物一身褐色的鱗片十分堅硬,精靈一時間也奈何他不得。剛剛閱讀那手書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精神力,需要吟唱的劍歌法術一時還施放不出。

誰料那怪物吼叫着同狄倫戰鬥了一陣,突然動作就遲緩了起來,就連對于弱點眼睛的保護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被狄倫一劍刺中瞳孔之後,雖然怒吼了一聲,卻剛剛把爪部伸出去一半,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又變多了!謝謝支持!(☆_☆)/~~

嘿嘿,謝謝紫月的評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