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劍歌

兩周前的那場毀滅原所瑞爾的帝都普蕾提的戰役，前線傳回的戰報幾乎震驚了所有人。

亡靈軍團的數量仿佛是在在一夜間突然增長到了可怕的地步，就好像那亡靈法師之前的一次次襲擊都只是試試帝國軍的實力，直到那一場戰役之後才認真了起來。

粗略估計已經是帝國陸地地區居民人口三倍的亡靈數目終于讓表面合作私下争利的大部分勢力聯合了起來，組成了“聯盟”，暫時形成了統一的指揮系統，情報共享，共同抵禦亡靈的襲擊。

聯盟的成員并不限于人數較多的人族各支以及在人族各方勢力中生活的小部分其他種族，一向很少出現的獸人和蜥蜴人也活躍了起來，其中也出了比如“狂法師”埃爾加和“鬼影”艾麗雅之類的受人敬仰的人物。

生活在水下大陸的水隐一族在一周前入世。神秘的幾乎只存在于傳說當中的他們在世人眼前展示了他們的力量，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幾個水隐合作起來，就是一個能使用禁咒的法聖。

而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向來和水隐互為世仇的、以高傲著稱的高精靈竟然在水隐宣布加入聯盟的同一天宣布加入，甚至不怎麽排斥和水隐族的成員合作戰鬥，據說是他們兩族族長之間的恩怨，傳言是否不盡不實，我們不得而知。

“舒統領，剛剛城中的巡邏隊傳來消息，前天才來投靠的貓人一族在今天清晨集體消失了！”一個穿着滿是劃痕的鐵甲的劍士跑到了剛剛扣上面甲的金發精靈面前，将手中的報告交到了他的手裏。

這裏是帝國北部的荒雪城，聯盟僅剩的領地當中最大的三個城池之一。劍士的臉上除了焦急之外還有一層緊張。這可是他作為一個普通的傳訊兵與這位大人的第一次交談，雖然在傳達這種情報的時候想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他還是有些氣血上湧。

整個聯盟當中，可沒有人敢說沒聽說過狄倫舒的名號。且不論他以外族的身份被獸人族和蜥蜴人一族奉為領袖，水隐一族也是在與他結盟之後才同意加入聯盟的。但就個人實力而言，這一位可是傳聞中的那個“亡靈喪鐘”啊！

聽說只要是這一位對上的亡靈，從來沒有完完整整的結束戰鬥的，就算是之前那個實力無限接近法聖、已經有和非亡靈各族無異的靈智的亡靈，在和他交手之後也成了滿地的腐肉末和骨頭渣。

當然，這一位當時也不怎麽輕松，滿身是血，到了城門口差一點就躺了下去，也不讓別人攙扶或者治療，就那麽搖搖晃晃的自己回了住處。其他人都擔心他會不會沒命，結果第二天在城牆上就見着了一個看起來完好無損的亡靈喪鐘。

穿着一身再平凡不過的制式輕甲、手持着泛着金色光輝的名為“黃昏之血”的細劍，他不僅是劍士們的神明，更是整座荒雪城的信仰。

“怎麽回事？”精靈的聲音相當冰冷，仿佛從內到外就不曾有過名為“感情”之物的存在。

傳訊兵打了一個寒顫：“是今天的城中早會，在您中途因故離開之後，埃爾加大人發現了參會的貓人族首領卡卡是個被幻術系僞裝過的傀儡，連忙和幾位大人一起到她的住處搜查，結果被褥淩亂，東西都不見了，其他剛剛安頓下來的貓人都是這樣，搜遍了整個城池和周邊區域都沒發現貓人的蹤影，應該是早早的離開了。但是巡邏隊說昨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先別管追責的事情。傳令下去，讓各個小隊馬上到各自的位置做好防禦準備。”狄倫在面甲之下的面色已經變得凝重無比，“貓人已經洩露了城中的防禦布置，亡靈大軍為了防止我們做出調換，應該馬上就要來了。”

傳訊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的一個同事滿臉慌亂的沖了過來：“舒統領，遠處的哨塔傳來消息，有一萬左右的亡靈正在靠近，看配置應該還只是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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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倫抽出了細劍一面向城牆用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跑過去，一面吩咐道：“傳令，讓護城河東面的水隐一隊和西面的高精靈二隊交換位置，弓箭手六隊和劍士二隊交換位置，獸人一隊到城牆南側的拐角處設防，我也會在那裏。”

兩個傳令兵連忙聽命離去，就算是常年混跡沙場的他們，也被剛剛精靈身上驟然出現的血腥氣和殺氣震得心髒險些停跳。雖然強者令人憧憬，但是一尊殺神未免也會令人恐懼。

狄倫站到了城牆上的小型哨塔上，看着已經無比眼熟的死氣蔓延的場景，湖藍色的雙眼不知是不是被面甲擋住了天光，漸漸染上了陰影。

亡靈……無論是這種生物本身，還是控制、“制作”這種生物的蠢貨……都應該……

金色的光屑在空中跳躍着，舞動着，包裹着它們的主人。同樣是金色的劍之精靈從“黃昏之血”上面輕盈的飛散出來，與信仰之力混合在一起，為了即将到來的戰鬥雀躍不已，也因為，主人的心情露出了些許狂暴的氣息。

精靈明明只是穿了一身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铠甲，卻因為灼灼金焰的點綴，猶如城牆上的太陽，散發出穿透席卷了天空的死氣的光芒。他舉劍遙遙指向已經開始撲向城牆的骨鳥，骨鳥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劍影，那金色很快就破碎開了，将它炸的四分五裂。

骨鳥的慘叫成了戰役的開場，弓箭手們紛紛射出箭矢；水隐也紛紛從特意擴寬過的護城河中現身，召喚着他們的海蛇朋友借助水元素的力量為他們作戰；五彩斑斓大大小小的魔法劃過天空，砸在來犯的亡靈的頭顱上、軀幹上，四肢上，停留好一陣才肯暗淡下去；劍士們已經沖入了敵陣，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與白骨和腐肉對抗，用被亡靈刺穿肩背的代價換下幾個亡靈步兵的頭顱，用一只手臂的代價換下一個死靈騎士的心核，或者是用一個胸膛的代價換下一個巫屍小隊的覆滅。

在這種戰鬥當中，無論你是整個族群的驕傲，還是小隊中最弱的一個，光芒都會被湮沒在茫茫人海當中，猶如星海當中不起眼的一顆，花叢當中不可見的一朵。

狄倫仍然站在城牆上。原本并不善于遠程攻擊的他早就該跳入亡靈群當中的，那裏才是他的戰場。但是現在他只能呆在這裏。似乎無窮無盡的亡靈鳥從天上飛撲向這裏，嘎嘎怪叫着沖向本就缺少弓箭手的這一側。

他早就料到了如果亡靈一方得到了消息會針對布防情況多在這邊布置一些空中單位襲擊，意圖在防禦較為薄弱的、尤其是缺少遠戰人員的這裏突破。

但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派出了布滿整個天宇的亡靈鳥，就算這裏擅長弓箭和魔法的戰鬥人員算不上少，但是亡靈鳥更多，其餘的遠程單位單單防住自己的那方就夠吃力了，更別說來增援了。

他只能勉強通過一些他并不擅長的遠程劍歌者法術和這裏的少量法師弓箭手一起分離将空中的單位打下來，來給其餘的近戰成員留下足夠的餘裕對付城牆下已經搭上了攻城梯的亡靈們。

精神力消耗的很快。就算因為經常在戰鬥中透支，他的精神力增長的很快，此刻抵抗着似乎是源源不斷的亡靈鳥也有些疲勞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的手中的劍變沉了很多，頭也……有點暈？

這麽想想，剛剛确實覺得死氣的味道有些濃來着，他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惡意傳來，明明大腦已經反應了過來，身體卻沉重的連一個跳躍也也無法完成，反而是配合着身後之人的動作，從城牆上摔了下去，正巧跌到了一隊巫屍當中，打斷了一輪的施法，卻也被巫屍周圍護衛的死靈騎士在後腰狠狠的砍上了一刀，傷口處流出了沾染了死氣的血液。

他擡頭看看自己剛剛駐守的地方，剛剛下黑手的人已經開始攻擊他的同伴，在城牆上造成了一大片混亂，城牆下的亡靈的武器已經快要攻擊到被保護在後方的遠程職業了。

好暈，雖然殺了幾個騎士，但是被騎士槍穿透讓意識又混亂了一些。還想要去救紅斂呢，可是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就連自己的命都要丢了。

這下子，只能寄希望于活着的紅斂來救了，如果紅斂當真死了，他死了也正好。啊，這麽想還有些激動呢。

他将手中的細劍瞄準自己的心髒穿了進去，精靈的血液順着劍刃緩緩的流了下去，整把劍都變成了血紅色，金色的劍之精靈全部都染上了猩紅色，狄倫看到這種熟悉的顏色，眼神還溫柔了一瞬間。

猛地把劍從身體當中抽出來，傷口周圍泛着血紅色光芒，連接着已經被光芒掩蓋的細劍，一道巨大的血紅色劍影從空中猛地向着亡靈數量最多的地方刺了下去，紅色的劍影碎裂，周圍的亡靈也像紅色的光屑一樣不見了，連同當時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亡靈鳥。

似乎有人大喊着什麽，但是倒下的劍歌者已經聽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紫月和其他支持我噠小夥伴(?）#

電腦登不上渣江，用手機好麻煩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