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界門
“導師，四百五十年之前，大陸上真的發生了亡者位面入侵的事件嗎？”銀發的卓爾少女抱着一塊墊子，雙眼瞪得圓溜溜的，“會動的骷髅和屍體？聽起來真是可怕！”
她的導師是個有着青色長發的水隐，穿着綢紗布料的長裙，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顯得高貴而美麗：“是的。那些亡靈不僅僅是會動的逝者，他們還會施展法術或者發射箭矢，偏偏還不畏懼死亡，是相當讓人頭疼的敵人呢。如果你們當初沒有‘隐者’朱爾思先生和他率領的卓爾小隊堅持不懈的戰鬥，今天我也就沒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卓爾學徒可以教導了。”
卓爾握住了水隐形狀秀美的手，臉頰紅紅的：“這麽說起來，我記得導師也是親自經歷過那場戰争的吧？”
水隐笑容不減，露出了幾分懷念的意味：“是啊，那個時候，我還……”
此刻的晨曦帝國，帝都落霞城的王宮內的禁地，金色的光芒從枝葉間漏出來，明明并不很亮，卻會讓看到的人無端的一凜，繼而生出敬畏之情。
繞過這一片枝葉，就站着兩個人影。
“舒先生，您怎麽樣？”剛剛登基不久的帝王關切的詢問着站在一旁的精靈。
狄倫收回注視着天空的目光，凝視着青年的帝王。這位君主的眉宇像極了他的祖父喬納森，面部輪廓卻無端的讓人想起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的詹森，大概是那四分之一的木精靈血統的作用吧。也是難為喬納森竟然在木精靈整整一族被雷集體詛咒了之後，還找得到那麽一個近乎純血的木精靈女性。
四百年前的戰争遺留下來的游蕩亡靈和死氣污染，這些年終于清除殆盡。那個亡靈法師的傳承之書，其中的活煉亡靈的手段也已經被他消除。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開始只把他當作傳說來崇拜，卻不再有人把他當成一個有生命與靈魂的生物體看待了。
人們将他的功勳口口相傳，信仰之力源源不斷的湧過來，但是這樣的銘記，又何嘗不是一種遺忘呢？
當初算得上是友人的寥寥幾人現在老去的老去，戰死的戰死，剩下的也已經歸隐或者沉睡，偶而封印一部分力量，出門看看外面的景致，這早就不是是他的時代了。他積攢了那麽長時間的力量，也在今天達到了飽和點。
“時間到了。”精靈輕嘆一聲，身周的信仰之力為之一斂，快速的呈漩渦狀收回到體內，不斷的湧入已經變成了金色的精神力源附近，不斷的擴大着源的體積，到了無處擴增的地步，讓精靈的頭顱一陣陣脹痛，他只能一點點調動着已經因為被用于吸收信仰之力而大量消耗的精神力去将異變的精神力之源一點點壓縮，讓那種已經幾乎凝成實質的力量的體積一點一點的變小，身上有溫熱的液體向外滲着，他沒有睜開眼睛，不知道那是汗水還是鮮血。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在他終于精疲力盡的時候，精神力源終于恢複了原來的大小，就連那種耀眼至極的赤金色也消失了，透明的，小指粗細，似乎已經有了實體，靜靜的在原地懸浮着。
天空中發出一道淡淡的光線，在落地的同時構成了直通雲間的光梯，光芒織成的長毯一直延伸到狄倫的足邊。
不知何時，精靈的金發已經長至腳踝，他睜開眼睛，回過頭去，雖然是向着晨曦帝國的現任君主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更準确的說，他把那位帝王，連同禁地的草木，空中的蝴蝶，連同遠方的屋頂一起看到了眼中，在那雙湖藍色的澄澈眼瞳當中，沒有什麽區別。
他在看的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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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屬于神明的目光。
新生的神明将目光轉回了光梯的方向，邁步一格一格的向上走着。那個光梯自從被他踏上之後就動了起來，不斷的将狄倫向上送着。精靈的身影很快就隐沒在了朦朦胧胧的雲層間，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整個帝都的人都見證了光梯降臨的一幕，目送着在詩篇中記載的那位傳奇的身影消失，心中除了震撼，還有的就是淡淡的悵然。
那一位也終于離開了啊。
“莫斯利，去往其他位面的大門，要怎麽打開？”被凡間的人們成為“晨曦之主”的神明翻閱着樣式古樸的書籍，身邊漂浮着一個發着光芒的球狀物體。
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算是突然得到了整個世界的知識的他，也有幾分驚訝。因為他和這個自稱“莫斯利”的，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
在若幹年之前，這個莫斯利還號稱是那時擔着紅松領主身份的舒紅斂的管家之人，裝作一個普通的煉金産物在偌大的城堡當中忙忙碌碌的做事，現在卻在這個位面的神明居所出現，自稱是他的引導者。想想當初的那個時候，也是這個莫斯利故意用言語慫恿他接手了舒紅斂的事務，并且教授他怎麽處理，讓他的缺乏的能力增長了不少。
不過，既然這個聽從舒紅斂指揮的莫斯利都是新生神明的引導者，那麽，舒紅斂呢？他是不是也可以奢望……
“主人想要前往亡者位面？”莫斯利在空中飄來飄去，點了點身子，“我是不會告訴您的。”
狄倫的瞳孔一縮，整個神明居所所在的空間都顫抖了一下，昭示着這位新生神明的內心并不如他那張越發完美的面容一般平靜。他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冰冷的目光注視着莫斯利：“為什麽不可以？這次還是因那個‘規則’？我可是已經通過了你們那個所謂的考核。”
“當然不是。神明是有權力決定是否要撕開位面之間的空間邊界進行位面穿梭的。”莫斯利雖然只有一個球狀身體，卻莫名的就讓人覺得它現在露出了極其嚴肅的神情，“但是您也有義務保護整個世界的居民。”
“亡者之界是什麽樣的地方，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吧？且不說您前往那裏的期間這個未免會不會發生必須大主人您親自處理的事情，單單是亡者位面對您掌管的位面的野心，您不會察覺不到吧？早在魔法體系剛剛形成的時候就開始滲透，後來幹脆是直接在召喚系法術當中自成一支，創建出了亡靈系召喚法術。”
“而您現在在剛剛掌握了神明的初級力量，要是打開位面間隙的話，就會用盡大半的力量，如果亡靈之主心懷叵測的話，完全可以在發覺您打開了‘門’之後，在您到達的地方設伏，将您囚禁或者幹脆就吞噬掉，以此來吞并我們這個本就有些弱小的位面。”
“您真的要以整個位面的生靈為賭注，來尋找一個不知道還存在與否的外來靈魂？！您也看完了那個所謂的‘預言’的完整內容了吧！”
“閉嘴。”
神明再次回到居所的時候，雖然神光黯淡，神情卻顯不出一絲疲憊，反倒是滿眼的興奮之色。
“主人，您竟然把繼承權平分給了所有半神？這個世界只能有一個神明，您這樣是在給自己制造危險！”莫斯利看到神明歸來時的模樣，顯得既驚愕又慌張。
狄倫在原地靜坐了了一年時間，終于恢複了大半失去的神力，至少打開位面之間“門”是足夠了。
“這樣一來，一旦我被吞噬，只要他們之一還存在，就會立刻繼承神位和我留下的四分之一的神力，至少在亡靈之主到來之前關閉界門足夠了的。”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亡者位面的坐标了吧？”
“您真是和您的導師兼伴侶學了個十足十呢。”
“多謝誇獎。”神明一面輕笑了一聲，一面按照引導指點的方向，雙手一撕就打開了一道黑色的縫隙，周圍的光芒都被吸了進去，隐約透出了幾分死氣的味道。
看來是沒有錯了。
他整理一下衣冠，一步邁進了已經成型的“門”當中。在他離開後不久。門再次變成縫隙，悄然閉合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完結了之後會開始寫接着主線劇情的番外和一些人物的個人番外，但是我認為本文的正文內容，應當就在這裏結束了。
感謝紫月、路人甲、默默還有其他支持我的小夥伴一路陪我同行。沒有你們的支持，我不可能堅持寫到這裏。
希望番外篇的內容大家可以喜歡呢。比起正篇的嚴肅，番外會更加輕松一些，這也是我選擇正文在這裏完結的原因。
謝謝大家！
——攬中洲于２０１６.１０.２４＼１：１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