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是存心調戲人的臭流氓,是真心真意的在誇她。「你到底吃不吃呀?剛才還說餓呢,人家辛辛苦苦給你做熟了,你又不肯吃。你要是這樣,那我下次就不做了。」
「我吃我吃,誰說我不吃了,我都快餓死了。」霍沉捧起大瓷碗,挑起滿滿一筷子,大口吃了起來:「嗯,香!真香!好吃,太好吃了!」
桃子知道自己做面的手藝還是不錯的,被誇好吃也是在意料之中,卻對他那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俊不禁,從他手裏一把奪過筷子,嬌嗔的說道:「你這樣吃能吃出來好吃嗎?總要把面和醬拌勻了吧。」
素白的小手近在眼前,幫他攪拌着大瓷碗裏的面條。細滑的面條一根根又白又均勻,随着她攪拌的動作,帶着油花兒的肉醬均勻的染過每一根面條,包裹住那瑩白的一根一根,連碗上都沾上了肉醬香。
霍沉被她搶了筷子,就平攤着兩手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看着那瑩白的小手在自己碗上動來動去。
忽然,他心底一動,看看面條,又看看桃子纖細白嫩的手指,覺得她的手指真的像面條一樣又嫩又滑,還挂着些許的水汽,濕噠噠的。而自己的大手是小麥一般的顏色,就和那深顏色的肉醬差不多。
手心特別癢,癢的讓他微微有些顫抖,這雙手也不知是怎麽了,一向只會握大錘的粗糙手掌,特別想摸一摸那細白柔嫩的手指,想起上次把她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覺,似乎已經隔了很久很久,久到撓心撓肺的讓人不滿足,想再摸一回。
上次只是摸了手背,這一次他想纏住那一根一根的手指,與她十指交握。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那麽做。
卻又忍不住想:會不會有一天他可以那麽做呢?
大鐵匠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放下碗的時候舒服的嘆了一口氣:「好吃……」
田桃咯咯直笑:「你今天都說了多少遍好吃了?」
霍沉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嘿嘿笑道:「确實好吃啊,随口就說出來了,不是我故意想說的。」
桃子本來不想在他家吃飯了,今天時候尚早,回家去吃就可以,可是大鐵匠哪裏肯依,硬生生逼着她吃了一碗才肯罷休。
田桃雖然吃的少,但是她細嚼慢咽,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吃完的。她伸出小手把霍沉的碗拿過來,摞在一起端過去洗碗。
「桃子,我來洗碗吧,你又做飯又洗碗的,我真是不好意思!」大鐵匠笑咪咪的,滿臉都是占了好大便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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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碗而已,又不是多大活兒,你快去打鐵吧,像你這樣的人洗碗做飯就真的是殺雞用牛刀了。」田桃幹活麻利,放進水盆裏用絲瓜絡洗了一遍,又在另一個盆裏涮過一遍,就把兩個碗放回了碗櫥。
「桃子你幹活真快,我還沒看清呢,你就把它放進去了,嘿嘿!」大鐵匠并不急着回鋪子裏幹活,而是專注的瞧着桃子。
「怎麽,你是不是怕我沒洗幹淨,想檢查檢查?」桃子今天貨賣的快,本就心情好,現在吃飽了飯也不急着回家了,索性跟他調侃了兩句。
大鐵匠吓得趕忙擺手:「怎麽可能?我絕對相信你把碗洗幹淨了,肯定比我洗的幹淨,我這是……是誇你呢。」
田桃當然明白他這是誇她呢,不過是故意鬥鬥嘴罷了。盆裏還剩一塊面,她拿出來放在案板上,打開碗櫥,輕車熟路的找到大擀面杖,要把面塊兒擀成一個大圓片。
「桃子,你累不累?要不我擀吧,你坐在旁邊歇一會兒。」
田桃詫異的看看倚在門框上的男人,這是不知該怎麽獻殷勤才好嗎?又要洗碗,又要擀面,好像他特別喜歡做家務似的:「那好啊,你來擀吧,擀完以後,撒上些油和鹽卷起來,然後用手掐斷,弄成五個面團,再擀成五張餅,烙好就行了,那我就回家了。」
本來霍沉欣欣然的走上前來,正要接過她手裏的擀面杖,聽桃子這麽一說,趕忙停住腳步,飛快的後退回門框邊:「別……別呀,我可不會做,你快做吧,我看着你。」
「你不去打鐵,看着我幹什麽?怕我把你鍋偷走啊?」桃子把小嘴一撅,疑惑的瞪了他一眼。
霍沉哈哈大笑,的确是舍不得走,他想在這看着她。可是天不随人願,鋪子的鐵門一響,進來了兩個人,他不得不大步走上前去,進鋪子招呼客人。
進來的是一對老夫妻,手裏頭拿着一把比普通家用剪刀更為精致的剪刀。刀柄制作得十分精巧,刀刃薄而鋒利,不像普通剪刀那麽短小,是細長型的。
「霍鐵匠,我們家是裁縫,專門給人家做衣裳的,這把剪刀還是當年我師傅留給我的,在京城裏買來的,咱們這兒的縣城都買不到。聽說你打鐵的手藝好,我們就過來碰碰運氣,你先瞧瞧,這樣的剪刀能打的出來嗎?」老裁縫雙手顫巍巍地捧着破舊的剪刀,眉眼溫柔,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霍沉接過來,上下左右翻動着瞧了瞧,又動手試了試,很認真的點頭說道:「放心吧,沒問題,保證給你打個一模一樣的。」
老兩口特別高興,滿臉的褶子笑成了一朵層層疊疊的夕顏花,老太太激動的問道:「那我們就在這兒,瞧着你打成嗎?」
大鐵匠郁悶了,心想:你就是再怎麽喜歡這剪刀,也不至于賴在我這兒,不走了吧?我家後宅裏還藏着個小嬌娘呢,要是讓她發現鋪子裏添了兩個門神,讓她沒法離開這兒。以後,她肯定不敢進後宅了。
大鐵匠撓撓頭,思考着該怎麽說,既不傷了老人家的心,又能讓他們高高興興的離開。「大叔大娘,這剪刀做工精巧,跟咱們這兒的土法子做的不一樣,一時半會兒的做不好。怎麽也得三天,下個集的時候你們來拿就好了。」
他以為自己這答複有理有面兒,又符合常情,在心中默默地為自己點了一個贊。可是,萬萬沒想到,老爺子說道:「我們就想瞧着新剪刀打出來,跟這個一模一樣,三天也沒關系,反正最近我們也沒啥活計,可以天天來你這兒坐着。」
這一下大鐵匠可犯了愁,心想你們是沒啥活計呀,可我這兒藏着暗活呢,你們不走,我上愁啊。「這個……不瞞兩位,像這種特殊的手藝,都是師傅悄悄傳授的,只能在家裏沒事兒的時候打,不能讓別人看見,你們倆要是坐在這兒,那我可就沒法兒打了。」
兩位老人遺憾地對視一眼,不得不搖頭離開,卻又再三叮囑大鐵匠,一定要保護好了他們的剪刀。雖然已經破舊的沒法再用了,但是他們還是要拿回家裏留作紀念的。
送走了兩位老人,霍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透過窗口看看後宅裏,隐約能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在竈臺前忙碌着。
他嘴角翹起,心滿意足地轉過身來,拿起裁縫專用的剪刀,用手指細細地丈量尺寸。研究的差不多了,就把八卦爐裏燒紅的一塊鐵條取了出來,掄起大鐵錘,在鐵砧上當當的砸了起來。
田桃烙完了五張大餅,把廚房收拾利索,就趴在窗口,往前仔細地望了望,發現鋪面裏并沒有其他人,只有那一個高大魁梧的背影正在打鐵。
她這才放心的拎起自己的籃子,沿着南牆根兒底下的草棚,走回鋪子裏:「霍大哥,我給你烙了五張大餅,但是總吃死面餅,胃難受。我在面盆裏打了一點面酵子,估計到明天早上就可以發面了,早上你早點兒開門,趁沒人瞧見的時候,我進來把面發上,中午給你蒸一鍋大饅頭,還是饅頭吃着舒服。」
「哎,好!」鐵匠喜出望外,本來正擔心以後桃子不肯給做飯了呢,卻沒想到她主動提出,明天來蒸一鍋饅頭。
田桃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鐵砧上放着的剪刀,驚奇道:「這剪刀怎麽是這樣的?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剪刀呢。」
村子裏的小姑娘平時免不了做針線活兒,她對鐵匠鋪裏的鐮刀鋤頭沒什麽興趣。但是看到這一把奇特的剪刀,卻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鐵匠停下大錘,把破舊的剪刀遞到她手裏:「這是剛剛兩個老裁縫送過來的,說是在京城買的寶貝,咱們這裏沒有,也做不出來,其實這也沒什麽難的,無非就是弧度和刀刃有些區別,師傅教過我這種手法,費不了多大勁。
田桃拿在手裏試了試,用吃驚的目光盯着破剪刀,連連點頭:「不錯,難怪是京城裏的寶貝,攥在手裏真方便,我手小,家裏的大剪子太大了,纏了一圈棉線,還是不舒服,這剪刀的确好用。」
剪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