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既然喜歡男子,那為何還要來招惹我?既然喜歡男子,那為何接吻的時候不拒絕我?既然喜歡男子,那為何還要對我這麽好給我錯誤的暗示?

慕容越想越難受,心裏像是有把火在燒,失望、不甘、憤怒全部攪在一起,哪裏都堵得厲害。

“駕!”她揮鞭抽了一記,身下的馬兒長鳴一聲加快速度,呼嘯着拐了個彎,來到另一條街上。

慕容勒馬停下,慕芍一直很安靜,她能感受到慕容心情很差,此刻停了馬才敢抓着慕容的前襟弱弱地問道:“娘,我們要去哪?”

慕容翻身下馬,将馬拴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然後把慕芍抱下來,發瘋般策馬狂奔了一路然而心中依舊不快,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個字:“吃!”

這一片都是小吃,慕容看也不看,随便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攤位裏坐下:“老板,把你這裏的所有小吃都給我來一份!”

老板吆喝一聲,過了一會把做好的小吃陸續端上桌。慕容也不管這些都是什麽做的、又是什麽味道,全部塞進嘴裏,直到塞不下才開始嚼。

她夾了一筷子吃的遞到慕芍嘴邊,慕芍看了看這個東西的色澤,嫌棄地直搖頭。

本來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發洩,慕芍不吃也無所謂,慕容見她拒絕就把東西再放回去,嘴裏倒沒停下,咬得嘎吱嘎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磨牙。

慕芍扯了下慕容的袖子:“喜酒。”

慕容明白慕芍的意思,這是在暗示她晚上還有婚宴要參加,現在不能吃多了。

晚上參加婚宴的時候慕熊也是要出席的吧?慕容咀嚼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恨恨咬起來,她和慕熊還有“見無回”的三個人肯定會被安排到同一桌,到時候想不碰面都不行。

她不爽又怎麽能讓慕熊好過?慕容一拍桌子,大喊:“老板,再多來兩份臭豆腐!越臭越好!”

“是慕容姐嗎?”說話的人略微猶豫,聲音也小,似乎有些不确定。

慕容轉頭看向來人,驚訝道:“李氏?”

眼前這人是個身材嬌小的男子,梳着已婚男子的發型,胳膊上還挂着一個裝滿蔬菜的籃子,正是那名慕容當年在山上幫助其生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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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了笑:“沒想到恩人還記得我。”

他鄉遇故知,慕容也是開心的:“怎麽可能不記得,我頭一次當産婆的經歷就給了你啊。”

李氏臉紅了:“恩人哪裏的話,若不是恩人,我和兒子恐怕就活不到今天了,能遇上恩人是我的福分。上次恩人走得匆忙,我和我家夫人一直都惦記着感謝恩人,不知道恩人現在有沒有時間?”

慕容連忙擺手:“舉手之勞,應該的,不必再特意答謝了。而且我晚上還得去別人家喝喜酒,一來一回怕趕不上。”

李氏咬住下唇,固執道:“上次我家夫人不在,我回來把這件事告訴她後,她就一直想親口感謝恩人。恩人就去一趟吧,不好好答謝一番實在過意不去。我家就在附近,很快就到,喝杯茶就好,不會耽誤恩人太多時間的。”

他堵在路口,大有慕容不跟他回去他就不走了的架勢。

慕容微微無奈,問了下時間再算算路程,應該來得及,于是抱起慕芍牽上馬和李氏一起去他家。

李氏的夫人是個買藥的,在菎索鎮開了家藥店,李氏娘家在德古鎮,後來嫁到這裏,夫妻生活美滿,很快李氏便懷孕了。

“那時周圍生過孩子的男子看過我都說我肚子裏懷的是兒子,阿木的父親嫌我不能生女兒,想讓阿木再娶一個。我那時還在懷孕,一怒之下便獨自坐車回了娘家。不料母親嫌我一個人回來丢臉,要趕我回去,我當時氣狠了,沖出來一口氣跑到山上,之後就是突然早産,然後遇到了恩人。”

李氏一邊帶路,一邊和慕容講述他上個月還在德古鎮而如今又出現在菎索鎮的原因,兩句話的功夫三人就到了李家大宅,李氏領着慕容進去:“到了。”

慕容留下來喝了杯茶,李氏的夫人正在李宅庫房裏清點藥品,聽說她來了,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務趕過來,千恩萬謝,甚至想磕頭,不過被慕容阻止了。

謝也謝過了,茶也喝過了,慕容看看外面的天色,覺得自己該走了,于是起身告辭。

李氏和李氏夫人将慕容送到門口,臨走前李氏順口問道:“恩人待會是去參加哪裏的喜宴?”

也不是什麽值得隐瞞的事,慕容坦白說了:“羅縣令家的。”

聞言李氏和李氏夫人對視一眼。

提到這個名字李氏就忍不住面露厭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怕慕容誤交損友,壓低聲音對慕容小聲道:“恩人可能有所不知,這個羅縣令看起來一表人才,實則貪財好色,夜夜笙歌。她前夜就因為玩得太狠不知從哪個高處摔下來,摔瘸了腿,挺嚴重的,半夜三更遣人來找我夫人開藥,因為這鎮上只有我夫人賣的藥最齊全。”

前天摔瘸了腿?挺嚴重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種傷沒有個把月的治療是好不了的吧?可她今天見到的羅一就好好的,走路十分順暢……

慕容眼皮狂跳,強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問李氏:“羅縣令前夜腿受傷的事可有人知道?”

李氏:“羅縣令那麽愛面子,這種事情她肯定不會聲張,她當時受傷了還是派那個跟了她幾年的貼身下人來的,不過就來了那一次,後來再也沒來過。我家夫人常年抓藥,對醫術略也懂一二,那下人雖沒說,可我家夫人她聽到要的東西後就知道是用來治腿的。”

李氏說完發現慕容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吓了一跳,忙問:“恩人你怎麽了?”

慕容沒回答他,以往不曾在意過的細節統統湧進腦海——羅一開始相親的那一天,正好是她們幾人來刺殺羅一的前一天;王琦明明恨羅一恨得不惜花重金□□,可聽了羅一幾句不痛不癢的解釋後王琦就選擇冰釋前嫌了;羅一的母親外出至少還有三天才能回來,可羅一非要今晚就成親……

所有的疑點在慕容腦中劃過,形成一條條亮光,最終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那個正在羅府準備和王琦成婚的“羅一”,不是真的羅縣令羅一!

慕容立刻翻身上馬,一抖缰繩超羅府的方向沖去。

“娘,太快了……難受……”慕芍有些難以承受如此快的行進速度,抓緊慕容的衣服,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乖,忍一忍,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慕熊還在府裏……”慕容騰出一只手胡亂地在慕芍的臉上、腦袋上摸着安撫,她的手微微發顫,後背上全是冷汗。

“嘶——!”在急速中忽然停下令馬兒發出一聲痛苦的鳴叫。

慕容卻管不了那麽多,不等馬兒停穩直接抱着慕芍從馬背上跳了下去,差一點被慌亂之中的馬給踢到。

沒有緩沖,落地時腳底傳來一陣刺痛,慕容咬咬牙,毫不停歇地沖進羅府大門。

還有小半個時辰便要舉行婚禮,羅府上下挂滿了紅綢,走廊上不時有手捧餐具的傭人路過。慕容從他們之中擠過去,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最後終于達到慕熊的房間,慕容直接用力推開門:“慕熊!”

慕熊正站着窗邊,聽到響動猛地轉過身,她緊緊地盯着慕容,仿佛覺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難以置信:“你還願意見……”

“沒時間了。”慕容打斷她,反手把門關上,快步上前拽過慕熊的手就要把人往外拉,“沒時間解釋了,總之這裏不安全,快,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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