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塗言一下子懵了。

顧沉白是在吃醋嗎?他為什麽要吃醋?

哦,想起來了……

塗言悻悻地收回手,推了推墨鏡,記憶被倒帶到簽離婚協議的那個晚上,顧沉白說:我喜歡你,或者說一見鐘情。

他當時的語氣很認真,只是塗言不相信,可他現在沒法不信了,顧沉白的愛意多得都要溢出來,塗言躲都躲不開。

那他現在應該是吃醋了,甚至很不開心,塗言推理出了定論。

影片到達最後的高潮,大概的劇情是他演的角色原本要離開那座城市,但為了祁賀留了下來,列車駛過,他卻沒有走,兩人隔着軌道靜靜地對視,然後又哭又笑。

影院裏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泣聲,顧沉白轉頭看塗言,壓低了聲音說:“演的很好。”

語氣依然是溫柔,但眼神似乎少了份缱绻,多了份寡淡,塗言隔着墨鏡看不清楚,但還是很明顯地感覺出來顧沉白誇獎的不走心。

他沒回答,連個謙虛的微笑都沒給顧沉白,抓過爆米花想猛塞一把,臨到嘴邊又放下了,他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有一只漏氣的小皮球在他的身體裏橫沖直撞,又逃不出去。

電影剛結束,還沒等放片尾曲,塗言就要走,但顧沉白把他拉住,“言言,我們還是最後走吧。”

塗言于是坐下,翹起二郎腿掏出手機玩。

但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

隔壁座位上的兩個人也沒走,他們好像準備聽完整首片尾曲,所以慢悠悠地攀談着。

坐左邊的說:“劇情比我想象的好,果然我家言言挑劇本的眼光一流!”

右邊說:“他和祁賀的cp感也好強,好自然,你記不記得中間有一個鏡頭,他倆在同學聚會上眉來眼去的,真的,我看的臉都紅了。”

左邊興奮道:“對對對,我也是!!!”

“诶你看沒看組裏爆料,說他倆真在一起了?”

“我看了,但是懷孕那個事我不太相信,言言一看就不是那種會結婚生孩子的人啊,而且祁賀最近不是一直在上綜藝嗎?時間不對吧?”

“也是,不過他倆有一腿這個我是絕對信的。”

“我也是!他們倆超級配啊,祁賀是又騷又猛絕世alpha,言言是高嶺之花禁欲系omega,我的天,嗑死我了!!我昨天給你推的那篇同人文你看沒看?車速超快的那篇——”

“看了看了!一個字,絕!”

“就等他倆官宣了。”

“但是言言最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站姐都找不到他,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我好想他啊。”

在旁邊被迫聽完整場八卦的塗言:“……”

他木着臉放下爆米花桶,強行忍住想要給自己澄清黑料的沖動,勻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然後他就感覺顧沉白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帶着那種明明淡到極點但卻無處不在的木香味,把塗言緊緊包裹住,塗言的四肢好像都不聽使喚了,只能挺直了腰背,警惕地用餘光看顧沉白想幹什麽。

顧沉白卻只是輕輕捏住了塗言左手上的戒指,他的指腹有些涼,一半放在戒指上,一半有意無意地蹭着塗言的指節,塗言覺得癢,條件反射地蜷起手指,不料卻正好擺出了一個欲握手的樣子,顧沉白勾勾嘴角,緊緊握住了塗言的手。

塗言連忙縮手想掙開,但顧沉白沒有給他機會,他握的很緊。

“言言,我吃醋了。”顧沉白靠到塗言耳邊說。

塗言覺得被顧沉白的氣息烘過的耳朵在發燙,他氣惱地說:“關我什麽事?是你自己要看的。”

“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

“沒有!”塗言火山爆發一樣,甩開顧沉白的手,站起來就走。

經過隔壁還在八卦的兩人時,他腳步更快,顧沉白哪裏跟得上他的速度,等塗言已經在樓下玩了四輪娃娃機了,他才拄着手杖走過來。

塗言第四次沒抓到,心裏更氣,郁結更甚,一巴掌拍在娃娃機的操控杆上。

顧沉白看了發笑,無奈地覆上塗言的手,站在他身後,握着他的手去移動操縱杆,顧沉白問:“言言,想要哪個?”

塗言輕嗤:“說的你好像能抓到一樣。”

“那我就選裏面那只一臉不高興的小兔子吧,看着好可愛。”顧沉白也不惱,只笑了笑,然後把操縱杆往裏面推。

他沒有把操縱杆完全對準玩偶,而是選了個特殊的角度,塗言正疑惑着,就感覺顧沉白突然摁下了抓取鍵,他吓一跳,正要說:“還沒對準呢!”就看到那個原本病怏怏的金屬抓手慢慢落下來,然後精準地夾住兔子的圓屁股,穩穩當當地把兔子運送到出口。

“……真特麽邪門。”

塗言再次無語。

塗言彎腰去拿玩偶,顧沉白接過來,把兔子舉到塗言的臉旁邊,“特別像。”

塗言被顧沉白搞得不知所措,又氣又羞,反駁的話都忘了說,奪過兔子就走。

顧沉白的司機把車開到影院旁的路口,塗言上了車,一直到家門口,都沒跟顧沉白說一句話,下了車之後又急匆匆地按密碼,結果按了幾次都不對。

顧沉白輕笑,也不幫他,就悠悠看着。

“你煩不煩?”塗言朝他發無名火。

“我今天聽了那麽多關于你的八卦,我還沒生氣呢,你哪裏的氣?”顧沉白走上來,語氣酸酸地逗他,然後伸手輸入開門密碼。

“我——”

塗言一臉不快地走到屋檐下,拉開門就走進去,卻在玄關處停下。

顧沉白走得慢,等他跨進來關上門,房間裏還是一片漆黑,隐隐約約看到塗言的身影在門旁站着,他疑惑問道:“言言,怎麽不開燈?”

“先別開,我有兩句話要說,”塗言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很清晰,沒有電影裏那麽低沉,更多的是少年稚氣,“因為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誤會我,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清,第一件事,我和祁賀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們沒有其他的關系,第二,那個吻是借位的,中間隔着銀行卡,就這樣,我說完了,但我沒有在跟你解釋的意思,你別自作多情,我就是單純不喜歡被人誤會。”

塗言像機關槍似的一口氣說完,然後安靜了兩秒,就要去開燈,手剛碰到控燈開關,就被顧沉白握住了手腕,顧沉白往前走了一步,塗言就往後退一步,可他站在牆邊,哪裏有路可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沉白壓在了牆上。

顧沉白此時的信息素帶了些陌生的強勢氣味,讓塗言心跳加速動彈不得。

“言言,你的每一部電影我都去電影院看過,以前只顧着欣賞,也沒吃過醋,但今天就特別吃醋,特別是看到他親你的時候。”

“顧沉白,你、你離我遠一點。”塗言推他。

“就算是借位,也吃醋,”顧沉白用指腹揉塗言的手腕,語氣很委屈,“還有一件事,他們怎麽也喊你言言?”

塗言無語道:“我所有粉絲都這麽喊我好不好?還有人喊我塗塗呢,這你也要管?”

“我不想和他們喊一樣的,我對你這麽好,能不能換來一個專屬昵稱?”

塗言忍耐到極點,他想一把把顧沉白推開的,到底沒動手,他在心裏說:家暴犯法家暴犯法。

“能能能你換!”

“兔寶。”顧沉白輕聲說。

塗言愣住了,半天才拒絕,“不要,幼稚死了……”

可顧沉白已經默認了,他低下頭,用鼻尖碰了碰塗言的鼻尖,“兔寶,能不能賞我一個不借位的吻?”

塗言可能是呆住了,一直到顧沉白的唇貼上來,厮磨頂進,越了界限,他都沒想起來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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