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靈蛇島(四)
金花婆婆雖然已經滲出了冷汗,但還是陰側恻地笑道:“說不定倒是我這殺獅杖先殺了盲眼獅子。”呼的一杖擊出。謝遜沉肩閃避,突然腳下一個踉跄,“啊”的一聲,這一杖擊中了他左肩,雖然力道已卸去了大半,但仍着實不輕。
張無忌大喜,暗中喝了聲彩。他見謝遜故意裝作閃避不及,受了一杖,便想:“義父只須将左手袍袖中的金花撒出,再以屠龍刀使一招‘千山萬水’亂披風勢斬去,金花婆婆不敢抵擋寶刀鋒銳,務必更向左退,接連兩退,內勁不繼,那時義父以內力逼出屠龍刀上金花,激射而前,金花婆婆無力遠避,非受重傷不可。”
他心念剛動,果見黃光閃動,謝遜已将左手袖中卷着的金花撒出,金花婆婆疾向左退。張無忌陡然間想起一事,心叫:“啊喲,不好,金花婆婆乃将計就計。”
謝遜的一招“千山萬水”亂披風勢斬出,金花婆婆更向左退。謝遜大喝一聲,寶刀上粘着的十餘朵金花疾射而前。金花婆婆“啊喲”一聲叫,足下一個踉跄,向後縱了幾步。
謝遜乃心意決絕之人,既已割袍斷義,下手便毫不容情,縱身而起,揮刀向金花婆婆砍去,忽聽得張無忌高聲叫道:“小心!腳下有尖針!”
謝遜聽到叫聲,一驚之下,收勢已不及,只聽得嗖嗖聲響,十餘朵金花激射而至。金花婆婆要令他身在半空,無法挪移,這一落将下來,雙足非踏上尖針不可。謝遜無可奈何,只得揮刀格打金花,忽聽得腳底铮铮幾聲響處,他雙足已然着地,竟安然無恙。他俯身摸去,觸到四周都是七八寸長的鋼針,插在山石之中,尖利無比,但自己落腳處的四枚鋼針卻已讓人用石子打飛,聽那擲石去針的勁勢,正是日間手擲七石的巨鯨幫高手。此人在旁窺視,自己竟絲毫不覺,若非得他相救,腳底已受重傷,剩下來只有受金花婆婆宰割的分兒,倘若針上喂有毒藥,立時便得喪命,腦海中念頭只這麽一轉,背上已出了一陣冷汗。
張無忌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終究還是忍不住出了手。
他猛然掌風一掃,直擊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警覺一閃,等看清楚來人,她臉上浮上了微妙的神色:“老婆子我就奇了怪了,區區我一個老人家就值得勞動教主大駕光臨?可還有人同行吧。”
“你竟然知道我?”
“張教主光明頂一站可謂之成名啊,連我這個遠居其他的地方的老婆子都能聽到口口相傳教主的英明事跡呢。”
“咳咳,說起來老婆子還沒有給教主行過禮呢,失敬失敬啊。”
“傳說中的紫衫龍王?”
“老婆子不才,也曾年少輕狂過。”
“你是誰?”許久不說話的謝遜突然開口了。
張無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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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婆婆并不知道張無忌是謝遜的義子,還以為張無忌只是單純來炫耀明教教主這個身份的,于是帶了點意味給謝遜介紹道:“謝三哥,你恐怕還不知道,這個就是明教新上任的教主呢,只可惜老婆子寡聞,只知道這教主姓張,功夫很高,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她又轉過臉問:“敢問教主尊姓大名?”
張無忌見事情瞞不下去了,只能走到謝遜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義父,我,我是無忌孩兒啊。”
謝遜大驚,緊接着大喜:“你,你真的是我的無忌孩兒?!”
金花婆婆吃了一驚,原來張無忌還活着!那她之前騙了·····糟糕,趕快走!
趁着他們二人相認,她趕緊溜走.
可是這時候便在此時,忽聽得身後傳來兩下丁丁異聲,三個人疾奔而至。芷若青書暗中觀察更為清楚,只見那三人都身穿寬大白袍,其中兩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個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們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着一個火焰之形,竟是明教中人。三人雙手高高舉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條兩尺來長的黑牌,只聽中間那身材最高之人朗聲說道:“明教聖火令到,護教龍王、獅王,還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時?”話聲語調不準,顯得極是生硬。
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門出教,‘護教龍王’四字,再也休提。閣下尊姓大名?這聖火令是真是假,從何處得來?”
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門出教,尚絮絮何為?”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惡語,當日便陽教主在世,對我也禮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對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間,三人身形晃動,同時欺近,三只左手齊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揮出,向三人橫掃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金花婆婆一杖擊空,已給三人的右手同時抓住後領,疾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出去。
金花婆婆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們到底是誰?”謝遜冷冷問。
只聽那人朗聲又道:“瞧你頭發淡黃,諒來是金毛獅王謝遜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何不跪迎?”
張無忌只覺得奇怪,但還是靜觀其變。
謝遜道:“三位到底是誰?若是本教弟子,謝遜該當相識。若非本教中人,聖火令跟三位毫不相幹。”
那人道:“明教源于何土?”
謝遜道:“源起波斯。”
那人哈哈大笑:“然也,然也!吾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我教主接獲訊息,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蹤,群弟子自相殘殺,本教大趨式微,是以命雲風月三使前來整頓教務。合教上下,齊奉號令,不得有誤。”
“呵呵,你們可是眼瞎了?這位不就是中土支派教主張無忌麽?”金花婆婆拉着張無忌道。
“什麽?張無忌?吾等人竟不知,汝休來騙吾。”
“中土明教雖出自波斯,但數百年來獨立成派,自來不受波斯總教管轄。三位遠道前來中土,謝遜至感歡忭,跪迎雲雲,卻從何說起?”張無忌硬着頭皮道。
那流雲使将兩塊黑牌相互一擊,噗的一聲響,聲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說道:“這是中土明教的聖火令,前任姓石的教主不肖,失落在外,其後由總教收回。自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還不聽令?豈由這個外來人冒充教主?”
流雲使左手輕揮,妙風使、輝月使和他三人同時縱起,兩個起落,已躍到金花婆婆身側。金花婆婆金花擲出,分擊三使。三使東閃西晃,盡數避開,但見輝月使直欺而前,伸指點向金花婆婆咽喉。金花婆婆拐杖封擋,跟着還擊一杖,突然間騰身而起,後心已給流雲使和妙風使抓住,提了起來。輝月使搶上三步,在她胸腹間連拍三掌,這三掌出手不重,但金花婆婆就此不能動彈。
“你們這是幹什麽?”
“清理門戶!”輝月使一把扯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黛绮絲違反教規,理應當受到處罰!”
看到黛绮絲真容那一刻,就連張無忌都倒吸一口氣!太驚豔了!
芷若低低笑:“金花婆婆,應該叫黛绮絲了,她可是武林中第一美人,傾倒衆生,絕色傾城。端麗難言,容光照人,所到之處滿堂生輝,明豔不可方物。”
宋青書睨了她一眼:“和我有關麽?”宋青書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平靜,不起波瀾。
“喂,你都不會心動?”
“我的心太小了,再也動不了了。”他意有所指,“某人心性還是跟小孩子一樣,我看管她的精力都沒有了,哪有時間動什麽亂七八糟的心。”
“你才小孩子心性!”芷若雖然是反駁,但是心裏甜絲絲的。
“我想要那聖火令!材質很好,我想要把襯手的兵器。”
“倚天劍呢?”
“終歸不是我的東西。”芷若眉眼淡漠成一片。
眼見流雲使舉起右手聖火令,往張無忌天靈蓋擊落。張無忌急運內力,沖擊胸口遭點中的玉堂穴,但終究緩了一步。
忽聽得一聲玩玩看吧,流雲使一怔,舉着聖火令的右手停在半空不擊。芷若一躍而出,拔出張無忌腰間的倚天劍,猛然向輝月使刺去。
輝月使連運兩下“透骨針”的內勁,見對方竟似毫不費力地抵擋下來,心下駭異。
“姑娘好俊的身手!”流雲使道,手上內力還是不斷。
芷若一招太極劍法“圓轉如意”,斜斜劃了個圈子,同時刺向波斯三使的小腹,波斯三使“噫”的一聲,大為驚奇,雖然反應不慢,但還是被犀利的劍氣劃破了衣服。
倚天劍反手一挑,将三人手中的聖火令一一挑過來。
聖火令清脆的響,材質果然特殊。
芷若反手掌風一震,将三人震向了金花婆婆所布的尖針陣中。這聖火令波斯三使珍同性命,流雲使和輝月使顧不得再和張無忌對敵,輝月使“啊”的負痛尖叫,已踏中了一枚鋼針。月黑風高,長草沒膝,波斯三使留下一句等着瞧,便飛快的隐去。
芷若把玩着到手的三塊聖火令,嘴角抑不住上揚。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俺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