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個大膽的決定
第六十四章 一個大膽的決定
姬無夜在樓兮瑾那番話說完離開後,整個人變得陰冷至極,眼裏的寒霜冷入骨髓,一觸即發。
梅少翎等人回來已經大半夜了,聽赫連月說,因為他将馬車駕走,害得他們走太多冤枉路,對方要求他賠償。
姬無夜讓赫連月賠了幾個美女給他,就滿心煩躁的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吃過早膳的樓兮瑾蹲在院子裏,逗弄着三只卷。楚冰绡看她一早上都沒說話,心中也是擔憂,可是……她沒辦法去安慰樓兮瑾。
接觸了那麽久,他們的隊長雖然脾氣火爆喜歡罵人,但是待人極好,可是她真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不說話,一個人呆着,做一件事情能做一天。
楚冰绡看向了剛剛到來的梁道真,兩人眉目裏都帶着傷感,最後還是默默的退去了。剛退出後院,錢縣令就來了,那樣子急匆匆的。
楚冰绡有些不開心了,看他橫沖直撞的,趕緊攔住了他:“縣令大人,現在還是不要進去打擾隊長了。”
隊長都那麽煩了,他怎麽還來?連梁道真那麽溫和的人,也有些讨厭錢縣令,要不是他放走了樓風柔,也不至于發生這種事情。
“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讓開!”錢縣令一臉蠻橫,楚冰绡沒有辦法,只好退開,既然要進去找罵,那就去吧。
錢縣令一進到後院,整個人立即變得小心翼翼的。來到蹲在三只狗狗面前的樓兮瑾,他掀起自己的衣袍,然後坐在了草地上。
“姬無夜昨天交易了千石醉夢生的事情,是真的?”錢縣令的語氣裏都帶着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踩爆了樓兮瑾這顆炸彈。
“自己不會去查?”樓兮瑾冷冰冰的反問他,然後牽起三只卷,起身就走。錢縣令趕緊起身,然後跟在她的身後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啊……我以為又是姬無夜放出的煙霧彈。”他的語氣裏滿是歉意以及懼怕,樓兮瑾聽到他的話,松開手中牽着三只卷的繩子,然後轉身,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以為?你查了案子麽?你看過這案子一眼嗎?你他媽以為個毛啊!老子都說了,讓你們別把我的案子當兒戲,一個個的,長點腦子啊,媽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樓兮瑾真的不想罵錢縣令,可是當她這麽多天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她不知道多氣惱,氣得心髒都要炸了。他什麽都不做,卻随便判斷,到底把她當什麽?
“哎……你也別氣惱了,我已經上書了,這件事情,我會跟上面解釋的。”錢縣令雖然知道他的上書根本沒用,可是還是決定試一試。
“有什麽用?你哪次上書,朝廷看了一眼?算了,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滾出去吧,再說我真的要揍你了。”樓兮瑾有氣無力的說完,轉身将三只卷牽起來,然後到一邊去,坐下來,看着天空發呆。
錢縣令嘆息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悄聲無息的出去了。樓兮瑾一個人坐在草地上,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可是半響之後,她還是忍住了要哭出來的沖動,狠狠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坐着繼續發呆。
她沒瞧見不遠處的屋頂上,姬無夜正坐在上面,看着她的一切舉動。樓兮瑾臉上的失落與難過,讓他感覺心髒微微抽着。看着她許久,然後他才悄聲無息的離開。
時間一晃過去了好多天,樓兮瑾現在只不過在等待一個結果,一個确定的結果。每天坐在書房裏無所事事,她撐着下巴,看着自己從前寫的那些結案總結。
一個個案子雖然不大,可也是她的努力,看着那些日期,全是好多年前的,這兩年,她什麽都沒幹,空白一片。半響之後,她嘆息了一下。或許……她應該聽大家的,不跟姬無夜鬥了,可是……她不甘心。
收回思緒看着前幾天結案總結,她一條一條看着自己寫的,這個案子明明那麽多疑點,她都沒有機會去查。
收起總結,她靠在椅子上,在心中想着,該收拾一下心情,将這個總結讓楚冰绡寫下來,然後交給李林中,只是,她覺得很對不起李林中,他那麽相信自己,在帝都期待着自己步步高升,可是結果自己卻讓他那麽失望……
“隊長!”正在想的這會兒,楚冰绡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萬千愁緒,樓兮瑾擡頭,然後看向了她,笑着道:“怎麽了?”
楚冰绡将帝都傳來的信拿到樓兮瑾的面前,喘着氣道:“李副将傳來的!”樓兮瑾覺得似乎一切還是跟從前一樣,半響之後,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道。
“念!”楚冰绡微笑,立即扯開書信,心中也是喜悅。樓兮瑾忽然在這一刻,心情舒朗了起來。即使被撤職又怎麽樣,只要她還在千機府衙一天,她就得振作!
她要這樣自怨自艾的做給誰看呢?姬無夜要看的,不就是她被打擊得再也不能振作的樣子麽?她偏不讓他如願!
信的內容就是樓兮瑾前幾天的疑問,望月樓果然跟風輕樓是結盟的,而且風輕樓的大長老薛繁還跟望月樓的千金有婚約,今年開年訂婚的。
樓兮瑾聽完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楚冰绡看着信好一會兒,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問樓兮瑾:“隊長,你之前去過風輕樓,見過這個薛繁麽?”
“沒有,怎麽了?”樓兮瑾有些疑惑,這個薛繁有什麽不對麽?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薛繁。”楚冰绡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樓兮瑾看她的臉色似乎很不好,難道她認識風輕樓的大長老?
“隊長你還記得虞舞吧?”楚冰绡問,樓兮瑾點點頭。
原來,很多年前,楚冰绡認識一個叫薛繁的書生,很窮困潦倒,在虞舞的府上當先生,教虞舞學習琴棋書畫,興許是接觸久了,虞舞慢慢的對這個先生産生了愛意,而這個老師也對她有很深的感情。
當兩人互相表露心跡之後,薛繁鼓起勇氣向虞舞的爹娘提親,可是她的爹娘不同意這門婚事,還狠狠羞辱了薛繁。薛繁要虞舞跟着他一起私奔,可是虞舞拒絕了,心灰意冷的他就消失了,從此渺無音訊。
而虞舞的家,沒兩年被人陷害抄家,因為虞家是皇商。百善孝為先,虞舞選擇了爹娘,卻失去了自己的摯愛。樓兮瑾在心中感嘆了一下,師生戀呢……之前看她就挺萌這個的。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也別想那麽多了。就算薛繁現在是風輕樓的大長老,那又能怎麽樣呢?對于薛繁來說,虞舞只是過去式而已。如果他愛虞舞,想得到她,以他現在的手腕,查到虞舞,很容易,而不是什麽都不做,只是跟着姬無夜害人。”
樓兮瑾雖然也覺得虞舞挺可憐的,但是感情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清楚?
“是啊……但是虞舞很死心眼,一直都在等着他,可是……她已經是風塵女子了,即使她只是賣藝不賣身,對于書生來說,實在是一種恥辱。”
楚冰绡這話樓兮瑾完全贊同,古代不比現代,特別是書生的思想,很固封自守的,他們覺得娶風塵女子是家族的恥辱,所以自古這種配對,基本都是悲劇收尾。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跟你說一下辛少爺那件案子裏的疑點,你稍後寫出來,我撤職之後,你就飛鴿傳書給李副将。”
楚冰绡記得這案子已經結案了,為什麽還有疑點?心中雖有不解,但是楚冰绡還是應了,只是想到隊長會被撤職,她心中就覺得很是感傷。
樓兮瑾将案子的疑點列出來,楚冰绡寫着寫着,忽然道:“對了……穆松說,強子前兩天忽然搬走了,他的媳婦死了。”樓兮瑾聞言,微微一愣,随即便點頭道:“他媳婦葬在哪裏?”
“穆松說草席裹屍,随便埋了,連碑都沒有立呢。穆松一邊說,還感嘆強子忽然間的轉變,強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呀?”楚冰绡邊寫邊問。
樓兮瑾微微一愣,随即便再次問道:“草席裹屍?随便埋的?”楚冰绡點點頭,有點疑惑的看向了樓兮瑾,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不解。樓兮瑾手指敲着桌面,按照道理來說……這強子之前對自己的媳婦情深意重,不會這樣做才對。
一副棺材才多少錢?連下葬的錢也沒有,而且忽然搬走?看樓兮瑾一臉冷酷的思慮着,楚冰绡沒有出聲。
半響之後,樓兮瑾起身道:“讓梁道真這兩天幫我盯着梅少翎,姬無夜的人沒跟着他的時候,我要見他一面。”
楚冰绡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很快,她的腦子又轉了過來。奇怪,明明不是談強子的事情麽,為什麽忽然變成了談論梅少翎的事情?
心中滿是不解,楚冰绡寫好書信,便出去辦了。樓兮瑾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姬無夜找梅少翎,也許……真正的目的是蠱毒?梅家乃蠱毒世家,姬無夜與他談那麽久,是否就是因為這個?
強子媳婦的死,與蠱毒有關系,樓兮瑾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當自己被撤職之前,為朝廷做的最後一點貢獻,對得起自己的信仰,也對得起濁晏城的百姓。
晚上的時候,樓兮瑾帶着膽子大一些的包永以及穆松去了強子家附近。漆黑的夜裏,郊外的村莊顯得很是安靜,蟲鳴蛙叫斷斷續續的,偶爾傳來一兩聲其他的鳥叫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響亮。
霧氣氤氲,遠遠瞧着幾個孤零零的土房子若隐若現的,讓人不自覺的感覺到周身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