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我也去

櫻落這一跪。朝堂哄的一聲炸了。我見狀手指一緊,不由摳住了椅子把手,在把手上留下一道抓痕。

頑固派的大臣面如草綠,皆看向為首的安定侯爺上,鬧不清這是唱哪出戲。

安定侯爺一向僞裝的老實敦厚的臉色倏然大變,轉身低聲斥道:“雲落,不得胡來!震區之事非同小可,豈是你有本事應付的了的?”

桑相爺也道:“雲落年輕,這種事交由有經驗的臣子處理更為妥當。”

櫻落跪在地上,也不去看她的父親,只堅定的望着坐在殿上的我,不卑不亢的又說了一遍:“臣安雲落,願前往震區,替公主分憂。”

震區遙遠且山路崎岖,當地的災害嚴重到什麽程度誰也不知,只記得先前聽聞地震後還會有數次餘震,都會傷人性命,震後更會有瘟疫肆行。她身子弱,定經不起這番折騰。

于是我當即否了:“小安大人一心為國,本宮知曉。可此去西南,路途崎岖遙遠,以小安大人的身子骨,恐是吃不下這個苦頭。”

櫻落聽我這樣說,神色有了一絲期許。卻仍舊固執的跪地不起,又道:“雲落身為翰林夫子,教育百千學子,理應首當其沖以身作則,給學生樹立榜樣,以培養學生們日後不懼艱難的品質。”

這話說的也太官方了,我張了張嘴,竟發現無從辯駁。

櫻落聰慧,将我此刻處境摸得透徹。

料她父親會為難我,所以一馬當先替我前去。又知我不忍她去,所以講了這麽一通官話逼我下定主意。

雖已明了她是為我好,可我就是不願意她遠赴西南震區吃苦。

我剛要開口再次反駁她,相爺卻道:“小安大人一心為國,卻忘記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半個月後即是小安大人與淩源的婚事,公主體恤臣民,又豈會在這個節骨眼派你去呢?”

這句話點到了櫻落與桑家的婚事,櫻落面色一白,咬了咬唇。

相爺見狀得意洋洋,認定自己的話起了關鍵作用。

的确是起了關鍵作用。我面無表情的望着相爺,清了清嗓子說道:“小安大人為國之情本宮動然,特封小安大人為欽差大人,撥災款三萬兩白銀用作救災事宜,明日啓程。”

櫻落眼底一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磕頭:“臣領旨,定不負公主期望!”

相爺大驚,連忙擡頭看我,卻見我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相爺被我冷漠的眼神看的冷汗直流,卻仍不放棄這顆棋子:“啓禀公主,小安大人已與犬子有了婚約,過不久就要完婚,此時派她前去……”

安定侯爺看出我此番故意為之,低聲勸道:“相爺,既然公主已經決定……”

相爺:“可是,可是……”

我涼涼的看着他,故意用帶有愠色的聲音道:“怎麽,依照相爺的意思,國家大事,萬千百姓的性命,卻不低你兒子娶親大?國難當頭,你卻只顧得了自己?”

為了配合氣氛,我還把故意手中的杯盞用力的摔在了相爺身前。

滿朝文武立刻跪地,說着公主息怒的話。

相爺知自己沒有說錯了話,立即跪地認錯。

我不失時機的想要再整一下這個讨厭鬼:“既然相爺已經認錯,本宮就不再追究。”見他松了口氣,我又道,“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扣掉桑謙六個月俸祿,一同算進赈災的撥款中!”

相爺咬牙,卻不得不磕頭謝恩。

我心情不錯:“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啓奏?”

沒有事了。

我宣布:“退朝!”

退朝後天已大亮,我更完衣,問宮人符泠将軍可在。

宮人道,“已經走了。”

我有些奇怪:“她沒等我?”

沒有。

“也沒有留什麽話?”

也沒有。

“這個符泠,不是說好下朝後彙總一下上朝時的情況的嗎,竟然撇下我就走了。”

我本着對她的做法不很滿意的情緒,回到了鳳祥宮。

遠遠地,就看見有人站在宮門前,一片一片的往下摘梅花。身後還站着關鍵時刻抛下我的魏子明。

我走近:“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聽到我的聲音,符泠只略略擡了擡眸,卻連看我一眼都不看,繼續摧殘着花朵。

魏子明嬉皮笑臉:“聽說你在朝上誇我來着?”

我哦了一聲搖頭:“沒有啊。”

魏子明笑臉僵住,哥倆好的勾住我的肩膀:“別嘴硬了,我都聽說了。”

我道:“我意在誇獎符泠,順帶提了你一嘴。”

魏子明已經滿足:“足夠了,什麽時候給我升官?”

正事兒沒幹還想着升官?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麽,你有什麽政績嗎?”

魏子明坦然:“沒有。”

“那你為百姓謀福了嗎?”

魏子明更坦然:“更沒有。”

我斥他:“那你要什麽官!”

魏子明頭倚在我肩膀上上下蹭了蹭:“哎呦,要什麽政績嘛,咱們這麽好的關系,不搞點裙帶關系說不去不是?”

魏子明頭剛蹭了兩下,腦袋便被人從後方拎開,某人終于從梅花上移開眼,淡淡道:“那是你沒這個福分,也有的人随便一跪便得封了欽差大人呢。”

這話說的別扭極了,什麽叫沒這個福分?什麽叫有的人随便一跪就得了封官?

魏子明吸了吸鼻子,感慨:“我說一大早怎麽就聞着酸不拉幾的呢,原來在這兒翻缸了。”

我奇怪:“什麽缸?”

魏子明意味不明的笑:“醬油缸。”

我:“啊???什麽亂七八糟的???”

魏子明道:“你讓安雲落去了震區?”

“嗯!”我點了點頭,“她很厲害罷,一個弱女子,說去就去一點也不含糊,我內心是敬佩的。”

此話一出口,周圍溫度驟降,我背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我搓着手臂,連聲問道:“怎麽回事?變天了?怎麽突然這麽冷?”

魏子明低頭笑,擺了擺手:“知道你們倆現在別扭着我就放心了,一夜守在宮中快累死我了,我要回府睡覺了!”說完也不行禮就伸着懶腰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這個魏子明,說話稀奇古怪的。”我望着他的背影直搖頭。

我讓宮人退下,問看起來有些不對勁的某人:“你在生氣?”

符泠目光又移到了梅花上,淡淡道:“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看我?”

“不想看。”

“你還是在生氣。”

不說話了。

我問道:“可是我不明白,你在氣什麽?氣我在朝堂上捏了你的屁屁?”

一提這茬,符泠的臉色又變了,狠狠瞪我一眼:“你要再這樣,梨花粥和芙蓉糕這輩子就別想吃了!”

一聽梨花粥和芙蓉糕,我整個人都亮了,“啊?你的意思是你會做?真的嗎?改天做來嘗嘗啊!”

符泠顏色微緩,手卻一刻不停的扯着花瓣,“我不是在氣這個。”

我搞不明白了:“不氣這個那氣哪個?”還有什麽值得她生氣的嗎?

符泠又不作聲了。

半晌,那半棵梅花樹都被她扯禿了後,才聽到她悶聲悶氣的話語。

“我也去。”

╭(╯^╰)╮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的走勢很可能是互攻 我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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