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4(入V第二更)

外界的混亂秦天并不清楚, 不過隐約能猜到一些,他一邊心疼蕭湛,一邊又分外惋惜, 因為不能親眼看到他家男人打架的英姿。

他對蕭湛戰鬥的身影有着異乎尋常的執着, 當他還作為現世之人的時候,曾旁觀過蕭湛的一次戰鬥, 正是那驚鴻一瞥,他把這個魔頭徹底記挂在了心上。

那時他的名字叫原程蔚。

那時他剛踏足中原, 還不懂什麽叫正道, 什麽叫邪道。

他從世外孤島來到中原, 還沒來得及見識更廣闊的天地,便遇到了那個天地間最可怕的殺神,也第一次見識到, 比他兩位父親武功更玄妙的人。

原程蔚有兩位父親,一個姓原,一個姓程,所以他的姓是原程, 只有蔚是屬于他自己的名字。

他這兩位父親畢生有兩個夢想,一是在武學上擊敗對方,二是希望治好兒子的頑疾。

原程蔚生來就帶着不治之症, 若非原、程二人合力救治多年,恐怕活不過兩歲,雖然活下來,卻終生與藥石相伴, 所以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吃藥。

後來十八歲的原程蔚說:“我不治病了,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原、程二人自然不同意,好不容易養大的小崽子,去了外面誰知道能活幾天?還是乖乖在島上待着吃藥吧。

原程蔚生性頑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阻得了的,他帶夠了救命丹藥,連夜收拾了行囊離開了那座島,也許是命中注定,他乘的小船剛好抵達了一個名為水龍淵的山谷。

水龍淵,魔帝蕭湛所在的魔窟。山谷之外,方圓百裏,無人敢踏足。

但是那天比較特別,水龍淵很熱鬧,武林正道第四次派人圍剿魔帝。

蕭湛一襲黑衣在寒風中烈烈作響,手持玄黑魔刃,像殺神一般收割生命,山谷的風染上了濃厚的血腥味,越發肆虐起來,喧鬧聲漸漸微弱,等風停歇了,數百名武林俠士已然葬身于此。

那時,原程蔚就坐在山腰上看着這一幕,那個冷漠的男人揮動玄黑巨刃的畫面,印在他的眼底,也刻在他的心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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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他腦海中已然模糊,劇情世界和現世的時間流速不同,現世堪堪過了四千年,而他已經在這裏執行過數不清的任務,真正算起來,又何止萬年。

萬年時光足以讓他遺忘許多事,有時候執行任務的時間久了,他甚至會忘記自己是誰,唯有和蕭湛最初的那次相遇,他始終忘不了,所謂一眼萬年,大抵就是如此。

但是,蕭湛早就忘了他。

躺在浴缸裏的少年緩緩下沉,讓溫水浸沒頭頂,等到快要窒息時,他驟然從水中坐起,柔軟的黑發滴着水珠,眸中一片幽深。

——沒關系,他會讓他全部想起來。

……

此時的蕭湛正在被秦厲坤安排的人進行上天入地式追殺,不管他打趴下多少人,很快就有新的人補上,秦厲坤作為W市真正意義上的皇帝,人力、財力、物力是他最不缺少的東西。

這種疲勞式作戰終于讓蕭湛本就不多的耐心告罄,他抓過一旁停靠的黑色汽車扔向遠處的追趕的人群,汽車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落下,然後響起劇烈的爆炸聲,同時火花四濺,那輛車燃起熊熊烈焰,那些人一邊驚恐地哀嚎一邊連連奔逃。

而先前被蕭湛撂倒的人就沒這麽好運了,他們想從地上爬起來逃走,卻被這場景駭得腿軟,幾乎當場失|禁。

蕭湛冷漠地踏上一個人的胸口,稍微用力,地上的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目眦盡裂,已然奄奄一息。

棉花糖在他腦海裏崩潰大喊:“要死人啦要死人啦宿主!冷靜,千萬冷靜!”

但是蕭湛已經聽不到了,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抹血光,幽幽問道:“秦天在哪。”

聲音裏已經不再包含屬于人類的情感。

他本就是個魔頭,人命于他而言本來就沒有過多的意義,哪怕靈魂漂泊數千年,骨子裏的嗜殺本質也沒有改變。

那個唯一能牽動他情感的男孩,被人藏起來了,他找不到。

蕭湛一腳把那人踢開,轉向其他人:“秦天在哪。”

冰冷的嗓音重重敲擊在衆人的胸口,冷得讓人發顫。

這個男人的狀态很不對勁,那種從靈魂裏透出的血腥味,連他們這些看慣生死的人也被震懾住了。

有的人,不需要動作,不需要言語,甚至不需要眼神,僅僅是站立在那裏,便讓人臣服、畏懼、退縮,那是經歷歲月的洗禮衍生的氣場,還有存在于靈魂中的霸道本質。

他們想逃,但是沒人能做到,因為這個男人還沒找到他要的答案。

火光中他又問了一句:“秦天,在哪。”

一字一句,徹骨寒冷,下達了最後通牒。

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這些人的性命将會交代在這裏。

黑暗中有人哆哆嗦嗦地說:“下周二,坤爺要幫秦少爺辦一場生日宴,到時候他一定會到。”

其他人連連附和。

“地點。”

原作中生日宴是在秦家祖宅舉辦的,但是那座宅院已經被蕭湛毀了。

那些人趕忙說:“凱瑟琳皇家酒店。”

蕭湛暗自記下這個名字,奪過一輛車飛快地開出去。

這是他頭一次摸真正的車,和系統模拟情景倒是相差不離,他一直在想,等自己學會開車,要載秦天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現在他終于學會了,那人卻被他弄丢了。

……

秦天洗完澡喝了一杯熱牛奶,躺在沙發上看書,其實什麽也看不進去,蕭湛不在他身邊,他沒有辦法靜下心。

他又懊惱了一番,要整秦厲坤用什麽辦法不好,偏要自虐!真是賤骨頭!

打開手機音頻,插上耳機,聽蕭湛唱的那首恐怖的魔音。

秦厲坤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他心心念念的寶貝兒子洗的白白淨淨,穿着寬大的浴袍,白皙筆直的長腿有節奏地擺動,晃着腦袋,神色陶醉。

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音樂能讓秦天聽到忘我,連他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耳機被拔掉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是懵|逼的。

蕭某人磁性的聲音從秦天手機中緩緩流淌而出,詭異的曲調在房間裏回響,簡直比一百個人用指甲刮黑板的聲音還讓人崩潰!

秦厲坤手都有點哆嗦了,把耳機扔到地上,低喝道:“給我關上!”

秦天抿着唇不甘不願地按了暫停。

秦厲坤又道:“删除!”這種東西根本不配留在世上!

秦天自然不願意,好不容易偷偷錄下來的哪能說删就删,下次想再哄蕭湛唱一遍就難了。

他轉移話題道:“你要對付齊湛麽。”

秦厲坤沒有說話,只是緊挨着他坐下,嗅着他身上的氣味覺得稍稍有些心安。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孩子不再親密地喚自己“爸爸”,不再把視線黏在自己身上,不再渴求自己的關注……

他好像一夕之間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秘密,開始抗拒他這個父親的接近,甚至,與他日漸疏遠,那個崇拜他、依賴他的孩子在逐漸消失,任憑他權勢滔天,也留不住分毫。

他甚至有種荒唐的想法,眼前這個淡漠的秦天和從前那個孩子,其實是兩個不同的人。

他覺得可笑,卻又不可避免地在心裏祈禱,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要能讓他的寶貝回來。

秦天感覺到他的糾結和迷茫,輕輕一笑。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找不回來了。

這具身體和上個世界的身體不同,戚笑風的殘念裏幾乎沒有多少怨氣,唯一的遺憾就是魔教在他手上衰亡,他只要維持魔教昌盛便算還了這一報。

但是這具身體的殘念裏卻有着濃重的怨氣,他既然借用秦天的身份,就必須幫他抹消這抹怨氣,倒不是說不做會有什麽後果,單純出于道義罷了。

他雖然能用本體存在于劇情世界,但由于本就是戴罪之身,要是被本源世界那些人發現他亂來,必定會罪加一等,屆時抱誰的大腿都沒用了。

只好借用BOSS的身體,然後篡改身體數據,這樣一來被發現的風險就小了許多。

他想,自己對蕭木頭絕對是真愛,他不喜歡自己簡直天理難容!

這對“父子”也算是奇葩,坐在一起各自想自己的愛人想得入了神,還是秦天先反應過來,又問了一句打破僵局。

“你是不是要對付齊湛。”

秦厲坤聽到他又提起齊湛,臉色驟然變黑,沒好氣道:“我就是要對付他又如何,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外人和爸爸作對嗎!”

秦天抿唇道:“我的意思是,別把他逼急了,我擔心他忍不住對你動手,你打不過他的。”

秦厲坤愣了愣,這驚喜來的猝不及防,他追問道:“在你心裏,爸爸比齊湛要重要是不是?”

秦天嘴一抽,道:“你還不如問我,你跟齊湛一起掉進水裏,我先救誰。”

秦厲坤蹙眉,嚴厲道:“你誰都不準救,要是着涼怎麽辦。”

“……”

秦天想,我的确是不用救,因為你們倆會先在水裏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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