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虞兩家最彪悍、最強大的女人果然名不虛傳, 居然足足撐了一分鐘才出來!

老太太義正詞嚴:“我覺得吧,孩子難得有點愛好,還能抓着不讓她畫是怎麽的?柚柚不吃飯, 你們也別吃!”

如此野蠻的決定居然沒有人抗議, 老太太絕口不提自己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反正是不肯再進去了,也不讓別人進去,宋季同壯着膽子想進去試試看被她攔住, 還被拍了一巴掌:“多大歲數的人了,又想胡鬧什麽?你把柚柚給打擾了看我怎麽削你!”

宋季同很無奈:“媽, 不能真的讓她繼續待下去啊,清鶴說她昨天晚上就沒睡覺,一直在裏頭,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那你也不能進去。”

老太太朝畫室看了一眼, 畫室的門已經關上了,但她還記得自己所看到的柚柚的表情, 小孫女自回家以來都十分乖巧溫順,哪怕不喜歡去醫院, 被宋季同強硬扛去了, 回來後也沒怎麽記仇, 唯一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反抗是離家出走,被找了回來, 仍然不發脾氣,乖得像個櫥窗裏的漂亮洋娃娃。如果老太太還年輕,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小孩特別讨人疼, 可她養大了兒子, 又養大了兩個孫子, 哪怕是真正脾氣好性格溫和的宋清鶴,小時候也有調皮搗蛋任性的時候,但柚柚沒有。

即便是這個年紀的星延清鶴兄弟倆,他們也會對長輩提出要求,會對長輩所做的決策表示不贊同,會毫不猶豫地表達出自己的觀點。

但柚柚沒有。

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是規劃好的,無論再怎麽努力也無法走進她的心,她拒絕被任何人靠近,而作為家人,他們只能陪在她身邊,等待她的心向他們開放的那一天。

可是剛剛,老太太進了畫室,卻看到了一個嶄新的柚柚。

一個嶄新的、鮮活的、燃燒着生命的柚柚。

她拿着畫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她有多麽喜歡畫畫,如果在這種時候拿走她手裏的畫筆,那也太殘忍了!

奶奶有點明白,為什麽老頭子進去之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出來,因為愛着柚柚的人,沒有人能忍心剝奪她的畫筆。

柚柚不出來,宋季同也無心上班,他幹脆跟兒子們搬了個長沙發出來,放在走廊上,弄得跟在醫院科室外等待一樣,他在這兒辦公看文件,還自己弄了個單人移動書桌,但柚柚一直沒有出來。

連宋季同這樣的大男人都覺得胃裏餓得難受,火燒火燎的,畫室裏卻還沒有動靜。

直到第二天淩晨三點多,畫室的門才被打開,柚柚沉浸于繪畫中,根本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她現在是感覺餓了,想找點東西吃,可是一出房門就看見在沙發上打盹的爸爸哥哥還有弟弟,在走廊上往下看,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都沒有回房睡覺。

柚柚有點想不明白他們在幹嘛,她慢慢蹲到宋季同身邊,輕輕戳他的臉。

宋季同又困又餓,臉上還有個東西不停地戳,搞得他脾氣暴躁起來:“幹什——柚柚?!”

兇巴巴的一句話沒說完就看見了柚柚,那語氣跟變臉的速度,堪稱絕活。

女兒小臉蒼白,但是眼睛格外的亮,看得宋季同心疼不已,一把将柚柚抱懷裏:“你這小笨蛋,餓了吧?啊?是不是餓了?你在裏面待了三十多個小時!宋柚柚小朋友你厲害了啊,三十多個小時不吃不喝不睡連廁所都不用上,你是超人嘛你!”

柚柚甩甩腳丫子,“餓。”

哎喲,宋季同看着女兒這副小模樣,根本舍不得數落,連忙叫人,然後背着柚柚飛快下樓,老太太們也被驚醒,看到柚柚出來了都很高興,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指責柚柚一句,他們很溫柔地接受了她所帶來的麻煩,并且願意為之承擔,柚柚呆呆地被爸爸放在椅子上,外婆從廚房端出一碗面,雪白的手擀面美味勁道,因為柚柚不吃肉,她沒敢放肉,但面是用老母雞湯煮出來的,湯水過濾掉,只給柚柚撈了面條,并不油膩,反而很清淡,口味偏淡一點,怕柚柚吃太多鹽巴不好。

柚柚是真的餓了,她居然把一小碗面條全吃完了,還啃了兩口切好的蘋果,看得出來她的身體已經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态,但精神卻很亢奮,尤其是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連帶着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只是一間畫室,就讓她這麽高興,宋季同再次慶幸自己給她弄畫室的決定,但又擔心以後像是這樣的日子經常出現。

其實這是他想多了,柚柚只是偶爾會這樣,大部分時候她一幅畫會畫上好幾個月,那自然不能在裏頭一待就是幾個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柚柚吃完了面,亢奮了一會兒就困了,被送回房間,洗了澡出來,奶奶給她吹着頭發呢,她就開始小雞啄米不停點頭,最後一下直接磕到桌子上,把老太太吓一跳!

連聲問她疼不疼,才發現柚柚睡着了,腦門兒抵着桌面,小嘴微張。

宋星延進來把柚柚抱回床上,撥開額前劉海,發現白淨的腦門兒紅了一塊,看得老太太是哭笑不得,怎麽還磕腦袋了呢?

又塗了點消腫的藥膏給她揉了揉,向來淺眠的柚柚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這次被揉着腦門還睡得很沉,可見是真的累了。

小孫女睡着之後,宋老太太給她蓋好被子,對大孫子打了個手勢,今天晚上換宋星延睡折疊床,離家出走過的柚柚在她的家人心裏可毫無信用度可言,誰知道她會不會又一次趁着大家都睡了離家出走?所以現在又回到了宋季同父子三人輪流守夜的情況。

老太太一出卧室,就看見隔壁畫室門開着,光線透了出來,往樓下一看,一樓客廳連個人影都沒有,她一邊咕哝着怎麽不關門,一邊進了畫室,這一看可不得了,全家老小都圍成了一個圈,連最有氣質、最優雅的虞外婆都是滿臉的激動!

老太太走過去:“你們看什麽呢,擠在一起?”

沒人理她。

老太太暴力拉開宋老爺子,老爺子從震驚中清醒,随後敢怒不敢言,老太太這定睛一看,整個人都驚的無複以加:“這、這是什麽?!”

畫架上是柚柚已經畫好的畫,一片天空下的沼澤。

漆黑的天空隐隐透着淡淡的藍,只有最遙遠的角落有一顆黯淡的星子,畫者技巧十足,将天空描繪的淋漓盡致,給人一種黑雲壓城、風雨驟來的壓迫感,而這片天空下,黑漆漆的沼澤洶湧而冷酷,中心所形成的旋渦似乎與天空交接,讓這倒懸的天空可以被黑暗吞沒,哪怕是不懂畫的人,也能感受到這幅畫所帶來的那種陰郁、冰冷,以及野獸般張大獠牙的死亡瀕臨感。

毫無疑問,從藝術角度而言,這幅畫的水準絕對是超一流,撲面而來的劇烈窒息感令人如鲠在喉,整幅畫運用最多的便是藍黑兩種顏色,但這兩種色彩層疊交加,又層次分明,在這萬分絕望中,最遙遠的天際卻又有一顆星子,黯淡、卻又存在感十足。

“這、這是柚柚的畫?”

老太太本以為柚柚是在畫室裏玩,完全沒想到這幅畫的完成度這麽高!

要知道柚柚沒有讀過書,沒有經受過專業的學習啊!她不是那種從小就被培養的孩子,這一切根本都沒有人教她!

“我算是明白了,老周所說的天才跟普通人之間橫亘着無法跨越的天塹,是什麽意思。”虞外公喃喃着,他對藝術作品的鑒賞水平十分高超,不帶任何私人色彩的說,柚柚的畫比起上世紀最偉大的畫家也不差!

最神奇的是她技巧十足,畫風卻又無比自由!宛如瘋長的野草,你永遠無法想象它會擁有怎樣的模樣!

看得最入神的是宋清鶴,跟其他家裏人不同,宋清鶴看着這幅畫,比起技巧的高超、色彩的運用,他更能體會到的,是這幅畫裏所隐藏的情感,就像是即将被沼澤吞沒的天空,那種窒息感,對于和柚柚心靈相通的宋清鶴來說,感觀敏銳到放大了不知多少倍,讓他隐隐有種想要、想要被那片沼澤漫過頭頂的渴望。

“清鶴、清鶴?清鶴!”

沉迷其中的宋清鶴被這聲音驚回人間,發現家裏人都在看着自己,他愣了:“怎麽了?”

“剛才一直在喊你,你沒有反應。”宋季同微微蹙眉,“怎麽了?”

被柚柚的畫驚到的不僅是宋清鶴,大家都察覺到這幅畫的恐怖之處,而深陷其中的宋清鶴,卻給人一種如果再不把他叫醒,他可能會忘記呼吸活活被自己悶死的感覺。

宋清鶴呆呆地看着那幅畫:“我感覺喘不過氣,我、我……”

他看到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淚水,如夢初醒:“我怎麽了?我為什麽要哭?”

因為那幅畫是柚柚的心嗎?

他一向對書畫不怎麽感興趣,偶爾會陪外公外婆看個畫展,可從沒有哪一幅畫能給宋清鶴如此強大的沖擊感,讓他瞬間置身其中,仿佛成為了沼澤中心那個即将被命運所吞噬的人,滿身鎖鏈,無從反抗,只有消逝。

短暫的震驚、激動過去後,柚柚的畫所傳達出的荒蕪陰郁,才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她才十五歲,為什麽能畫出這種畫?

那跟她乖巧可愛天使般的外表一點都不搭!

柚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畫給家人們帶來了怎樣的沖擊,雖然受盡了來自他人的傷害與欺騙,可她從來都不想傷害別人,比起傷害別人,柚柚更喜歡傷害自己,她把壓抑的痛苦、黑色的回憶以及病态的成長中所被扼制的情感,都化作了色彩,塗抹在了畫紙上。

畫畫就是她的發洩方式,但是越發洩、越空虛,她的生命在色彩中燃燒殆盡,被透支的靈魂便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渴望。

她一覺睡了好久好久,醒過來的時候頭暈腦脹,差點兒分不清今夕何年,房間裏只有她一個,柚柚爬起來,拉開了窗簾,發現外面的天是黑的——啊,她睡了多久?感覺肚子又餓了。

宋星延進柚柚的房間時就看見她踮着腳尖巴在窗臺上,為了防止柚柚“越獄”,她房間前不久剛裝了防盜窗,連洗手間都裝了,絕不給她任何離家出走的機會!

雖然有防盜窗,看着她那動作宋星延還是心驚當戰,過去把人抱走,“小心一點,掉下去了怎麽辦?”

一邊說一邊摸摸她的額頭,确認溫度正常才松了口氣,她之前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這下一睡又将近睡了一天一夜,都要把人擔心死了!隔一會兒就給她測一□□溫,就怕她發燒。

柚柚發覺哥哥對自己更溫柔了。

怎麽說呢,之前也非常溫柔,但現在的溫柔,幾乎小心翼翼地要滴出水來,連說話音量都不覺變小,溫柔到柚柚覺得怪怪的。

等她被星延哥哥帶下樓,發現大家對她的态度跟哥哥一樣,連常常逗自己玩,還會騙她的狐貍爸爸,都一反常态。

柚柚坐在沙發上,兩條小腿兒動了動,她左看看右看看,發覺大家的眼眶都是紅的,好像哭過了,尤其是弟弟,弟弟漂亮的眼睛腫得很難看。

她伸出還帶着溫度的小手,主動觸摸宋清鶴的眼睛。

宋清鶴根本無法承受那幅畫所帶來的沖擊力,他閉上眼睛就會想到柚柚的畫,他不敢想象柚柚畫畫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你敢相信嗎?他們之間有着那麽明顯的心靈感應,可是柚柚畫畫的時候,宋清鶴毫無所覺,明明她高興他都感受得到,但當柚柚真正痛苦時,他卻毫無所覺。

她不是忘記了,也不是放下了,痛苦只有成為習慣,才會不被察覺。

柚柚是怎樣度過那十五年的?宋清鶴從前都不敢想象,那十五年為柚柚造成了怎樣的身體及精神上的雙重傷害,而這十五年又需要多少餘生才能來撫平,少年連想都不不知如何去想。

他享受着家人的關愛,成為人群的焦點,被師長同學喜愛崇拜時,他的柚柚在貧窮清苦的小山村裏受盡虐待;他穿着高級定制的衣服,吃着精致的美食,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時,柚柚一天只能吃一頓只有水沒有多少米的飯,睡在狹窄潮濕的鍋屋草垛子裏;他裹着羽絨服坐着豪車去參加圍棋比賽,柚柚在大冬天露着腳趾頭,用滿手的凍瘡洗着泡在冷水裏的衣服——她所經歷的苦難誰來慰藉?誰來補償?誰來理解?

不不不,什麽心靈感應,世界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事實就是他十五年錦衣玉食幸福快樂,而柚柚每一天都生活在地獄裏!

那幅畫就像是一個噩夢,把宋清鶴籠罩其中。

柚柚細小的手指在他眼睛上摸索,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宋季同覺得自己知道她在說什麽:別哭。

他顫抖着握住柚柚的手,“對不起,柚柚,對不起——”

淚水沾濕了柚柚的小手,她有點着急,不明白弟弟為什麽要哭,這個跟她血脈相連,曾經在母親的子宮裏擁抱在一起的少年,對柚柚來說确實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感受到了來自宋清鶴的悲傷與自厭,半晌,她學着平時爸爸摸自己的頭的樣子,把手擡高,摸了摸宋清鶴的頭,還輕輕拍了拍。

宋清鶴被她這一摸頭,更是弄得情緒崩潰,一把抱住她,把臉埋進柚柚頸窩,哭得渾身都在顫抖。

柚柚狼狽地被抱着,兩只手無措地擺在身邊,不知道該怎麽放。

宋星延紅着眼眶過來,蹲在柚柚身邊,努力沖她露出一個笑容:“弟弟好難過,柚柚要這樣。”

他拿起柚柚的兩只小手,放在了宋清鶴背上,讓她也抱着他。

“柚柚抱抱他他就好啦。”宋星延凝視着妹妹茫然的小臉,“柚柚的懷抱有這——麽這麽多的力量,只要分給弟弟一點點,弟弟就會滿血複活了!”

柚柚聽了,溫順地抱着宋清鶴,直到她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

宋清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松開柚柚後,看到她用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兒盯着自己瞧,不免有些臉熱,實在是太失态了,會不會吓着了她?

柚柚眨了眨眼睛,起身噠噠噠跑到客廳游戲圈,那裏有她的一大堆玩具,她眼睛來回巡視,找了半天,找到了蠟筆跟畫紙,在上面塗塗畫畫,很快又跑回來,把塗鴉遞給宋清鶴。

塗鴉是兩只抱在一起的小兔子,一只小灰兔,一只小白兔,小灰兔體型大一點,但眼睛比較細長,小白兔則是圓溜溜的紅眼睛,尾巴短短,兩只小短手抱着小灰兔,耳朵還垂了下來,蓋在小灰兔身上。

她不會說安慰人的好聽話,也不知道怎麽跟人相處,只能用畫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宋清鶴接過柚柚的塗鴉,又想哭了,可能前頭十五年都沒有今天哭得這樣厲害。

“啊……”宋星延突然陰陽怪氣,“為什麽只有弟弟有,哥哥沒有?難道哥哥不配做柚柚的小兔子嗎?”

柚柚抓着蠟筆,愁苦地看了宋星延一眼,又跑回去拿了張畫紙,遞給了宋星延。

宋星延不是小兔子,而是一只天鵝,他接過了畫,只愣了幾秒鐘就明白了柚柚是什麽意思。

她喜歡聽童話,可能是因為童話故事裏總是有着美好的結局,即便如《海的女兒》那樣結局不夠美好,也足夠浪漫,宋星延給柚柚講過《野天鵝》,主人公艾麗莎的哥哥們受到詛咒變成了天鵝,她最小的那個哥哥非常愛她,她曾經把變成天鵝的哥哥抱到懷裏撫摸他的翅膀,而他為她遮風擋雨、為她采來最美味的漿果,看到她傷痕累累的雙手,哥哥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上,一切苦痛便都消失了。

宋星延覺得自己都要成年了,以後要繼承家業,為弟弟妹妹們撐起一片天,他不該是輕易掉淚的人——

但老天爺啊,原諒他吧,他無法不為妹妹落淚。

為這個歷經苦難,還仍然保存着天真純潔的妹妹。

明明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了,宋星延還跟宋清鶴炫耀:“看到沒有,十一個哥哥濃縮成了我這一個精華,明白柚柚什麽意思了吧?我,一個頂十一個。”

宋清鶴不甘示弱:“我跟柚柚都是小兔子。”

向來友好的兄弟倆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起來,柚柚左看看右看看,拉住他們的手放在了一起。

她不喜歡看到別人吵架。

兄妹三個坐在一起說話,長輩們沒有靠近,卻也感動的眼睛通紅,宋季同深吸一口氣,他看着柚柚,嘴角不由得浮現一絲笑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沒有人能再傷害柚柚,他以自己的生命發誓,永遠保護她。

因為柚柚睡得很久,不知道什麽時候醒,怕她餓,廚房的飯一直沒有斷過,今天柚柚有草莓布丁吃。

她顯然很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吃了一個還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巴,咬着勺子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奶奶。

宋虞兩家最彪悍、最強大的女人最終也頂不住這濕漉漉的小鹿眼,不就是布丁嗎,又不是冰淇淋吃多了會鬧肚子,一天只給一個的量,吃!随便吃!

柚柚一氣吃了三個布丁,才等到飯,結果又開始挑食了,這個不吃那個不吃,一口飯在嘴裏嚼半天不肯咽下去。

你說她不知飽餓吧,餓了她知道吃東西,可吃到不餓她就停了,你要說她不知冷熱,她還知道自己把空調溫度調低,但時常吹得冷了也不記得穿外套,怎麽會有這種又機靈又迷糊的小女孩?

不過不管什麽樣的特質,在家人們看來都是超級可愛的!

因為是柚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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