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湛王

從正廳之外轉進一人,此人身穿一件深紫色提花绡長袍,腰間綁着玄色蟠離紋金帶,墨色黑發,雙眸靈動睿智,身材修長挺拔,當真稱得上風度翩翩風流倜傥。

方才之聲正是此人所發,雲若璃轉身看看來人,放下手中藤杖,見禮言道:“拜見湛王殿下。”廳堂之外所進之人正是湛王軒轅靖。

軒轅靖并不見外,尋個座位自己坐下。這才開口問道:“雲侯爺,你這唱的是哪一出?轅門斬子?”

雲若璃聽出軒轅靖語中調笑之意,苦笑言道:“不瞞湛王殿下,今日乃是若雨回門之期,太子殿下亦随之而來,酒宴之上若兮言語觸怒太子,老夫亦是不得已而為之。”雲若璃老謀深算,心中知曉太子殿下定然不會為今日之事善罷甘休。

若自己先行杖責若兮,消息不日必會傳至太子耳中,屆時太子聽聞這等消息,必會一笑置之。自己所憂心太子震怒便會自然而然消弭于無形之中。雖然心中不忍,但為家族長遠計,只能讓若兮受此苦楚。

軒轅靖聞言問道:“太子殿下?不知若兮因何言語竟觸怒太子殿下?”雲若璃将家宴之時所生之事一一道來、

軒轅靖之前便極為佩服雲若兮在選妃宴上直言之膽色,現今更是當面頂撞太子,心下更加佩服,聞言朗聲笑道:“原來此事亦是因本王而起。既本王而起如何能讓若兮姑娘代本王受責?待得明日本王便入宮與太子殿下分說清楚。”

說完将若兮從地上扶起,笑着說道:“姑娘膽識過人,竟本王些許不相幹之小事如此仗義直言,本王心中佩服。待來日有暇,還請姑娘過府一敘,本王定然設宴款待。”

雲若兮自從選妃宴上,湛王獨奏玉簫,雲若兮一舞驚人,兩人十分默契;而後雲若雨欲壞自己名節亦是湛王收留;加之前世因自己之故湛王落入太子手中,雲若兮現今對湛王極有好感,今日又救自己于藤杖之下,雲若兮心中感激:“改日定然登門叨擾,還望到時湛王殿下莫怪若兮冒昧。”

軒轅靖聞言笑道:“姑娘登門拜訪本王求之不得,豈有冒昧之理?待姑娘登門之時,本王定然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湛王轉身與雲若璃言道:“侯爺盡請放心,今日之事本王自會與太子分說清楚,這家法還請侯爺暫且記下如何?”

聽得湛王願做中人将此事揭過,雲若璃豈有不應之理?趕忙說道:“既然湛王殿下開口,便看在湛王殿下面上權且記下這頓家法,若日後再敢犯錯,數罪并罰!”

雲若璃率衆将湛王送出府去,頗有深意望向何婉清,今日湛王來的如此之巧,必然有人通風報信,這人想來便是何婉清。但若兮觸怒太子之事既了,便無需計較些許小節,雲若璃揮手讓衆人退去,自己亦回到書房之中翻閱公文。

何婉清與雲若兮回到閨房之中,何婉清被方才堂上一幕吓得滿頭皆是汗珠,雲若兮看着母親如此擔驚受怕,從懷中掏出羅帕為母親輕拭頭上汗珠。

母女二人坐定,雲若兮心中亦是奇怪,原本今日這頓家法自己自忖逃不過去,故而極為老實,未曾想天降奇兵,湛王半路殺出,将自己從藤杖之下救出。然則湛王為何來的如此之巧?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正巧在自己将要被父親責罰之時出現,哪有如此巧合之理?

莫非是父親派人通風報信,請湛王來救?父親絕不會做出此事,若他開口,便等若雲家欠下湛王兩份人情,父親絕不會作此無用之事。其餘之人便惟有母親有此能力。想到這裏雲若兮開口問道:“母親,可是你差人去尋湛王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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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清輕輕點頭:“是我差人去尋人,卻不知尋誰。只是惜墨似乎心中知曉,我便讓惜墨出府去尋。”

方才進門之時,雲若兮曾看到惜墨侍立門外,此刻聽母親提及乃是惜墨尋來湛王,便有心一問,于是輕聲喚道:“惜墨,進來說話。”

門外惜墨聞得小姐呼喚,挑簾進來問道:“小姐,何事?”

雲若兮柔聲問道:“惜墨,湛王可是你出府尋來的?”

立于門中,聽到小姐開口相詢,惜墨輕輕點頭:“正是,夫人說老爺将要杖責小姐,讓我出去尋人。但我哪裏認識能與老爺平起平坐之人?正發愁間,湛王從奴婢面前路過,奴婢心中想到,小姐曾言湛王與小姐乃是君子之交,奴婢便冒險将湛王請了回來。”

雲若兮聞言,心中贊許:自己只是選妃宴之後曾對惜墨提起湛王幾次,未曾想到這丫頭竟如此機靈,如若不然,自己定然要休養一段時日才能下床。自己此次得脫大難多虧湛王及時出現,待明日備足禮物自己當親自登門道謝。

一念及至雲若兮趕忙吩咐惜墨:“惜墨,你吩咐府中管家為我準備一份厚禮,明日我将前往湛王府上登門道謝,至于禮物何類,管家定然清楚。”

惜墨領命轉出房門,雲若兮坐下正巧看到母親笑意盈盈望着自己,不知母親為何發笑,雲若兮整整衣冠,又對鏡細看妝容并無疑問。心中不解,于是問道:“母親為何發笑?”

何婉清此時心中便已确定女兒心中中意之人十之八九便是湛王殿下,而看湛王殿下昨日匆匆趕來,雖面容之上覆有面具,但言辭之中頗為在意若兮,想來兩人定然已是兩情相悅,甚或已私定終身亦未可知。

湛王殿下雖終日面上覆有面具,恐面目不盡如人意,但出身高貴,更難得與若兮兩情相悅,兩人門當戶對,改日便與老爺說一聲将這門親事定下。想到這裏,何婉清笑問:“若兮你覺那湛王殿下為人如何?”

雖不知母親為何提此問題,但以自己與湛王相交,湛王此人雖面上冷酷,但心中寬厚,應是極為不錯之人。雲若兮便道:“湛王殿下雅量高致,面寒心熱,為人極好。母親何故如此發問?”

見女兒所言與自己心中相差不大,何婉清心中更是肯定,于是開口言道:“此事為娘心中知曉,稍後便與你父商議,可惜若雨嫁入東宮時日尚短,否則雲府便可一府雙妃。”

雲若兮這才知曉母親想到何處,趕忙辯解:“母親誤會,女兒與湛王只是君子之交,其中無涉男女之情。若父親唐突,漫說湛王是否應允,便是女兒也不答應。此事還請母親勿要再提,女兒之事女兒自會做主,母親不必為女兒太過勞心。”

眼見女兒面上正色,顯然不是與自己說笑,看來卻是自己又錯一回。何婉清連忙言道:“不提便不提,只是為娘憂心女兒婚事,不知何時才能尋到如意郎君。”

雲若兮擡眼微微打量母親,擔憂與哀愁俱存,雲若兮安慰母親:“母親,若女兒尋到如意郎君,必然請母親做主,為女兒提親。”

何婉清聽到女兒之言有理,微微點頭,現今之計亦只能如此。

第二日,雲若兮坐一頂青呢小轎,轎後跟着兩個家丁,挑着昨日管家所備厚禮。到得湛王府門口,将名帖投了進去。不一會只聽湛王府內傳來一個朗朗笑聲:“怪不得今日樹梢之上喜鵲喳喳直叫,原來今日有貴客臨門。本王有失遠迎,還請若兮姑娘恕罪。”以湛王天皇貴胄之份原本不用出迎,只是為表對雲若兮之敬,所以湛王親自迎出。何況湛王昨日便在雲府曾言,若有一日雲若兮登門拜訪,必定掃榻以待倒履相迎,所以今日并不過分。

随侍轎旁的惜墨見湛王爺迎出,急忙卷起轎簾,将坐于轎中雲若兮顯現出來。雲若兮見湛王親自迎出亦是大吃一驚,急忙下轎與湛王爺寒暄幾句。便又回于轎中,湛王爺轉身先進王府。而後湛王府中門大開,四人擡青呢小轎直接擡進府中。

街角巷口拐角之處,幾個衣衫華麗神态鬼祟之人望着青呢小轎擡進湛王府。其中一人似是領頭,開口言道:“看到那乘青呢小轎了吧,只要你們将那小轎中人搞的顏面盡失,”說着從懷中掏出五百兩銀票在幾人面前晃了一圈:“這五百兩便是誰得。”

幾人紛紛竊喜,世上還有如此好賺之財,僅僅是顏面盡失,自己等人長期混于地面,極擅這類事體。其中亦有人不無擔憂言道:“那青呢小轎可是擡進湛王府,想來轎中之人定然非富即貴,便不是大富之家,亦是朝臣內院大家閨秀。我等如何能與人鬥?”

另外一人不屑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等乃是天上強龍,我等卻是陰溝之中水蛇,做完這票,我等兄弟閃人,他們哪裏去找?不必憂心!”

那人想想也是,便不再說話。幾人留下一人在此望風,剩下之人則做鳥獸散,不知去往何處。

湛王府雲若兮已是二次前來,上次來時,天色雖早,卻未曾仔細看王府其中陳設。此時進得府中,但見府中建築分東、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皆以中線貫穿院落而成中路廳堂屋上琉璃掩映盡顯王室威嚴氣派東路廳前一架藤蘿更添優雅。

湛王坐于正廳主位,雲若兮坐于客位。湛王微笑言道:“昨日回府之後本王還想姑娘不日之內定然來訪,今日正要吩咐下人用心打掃,姑娘便至。寒舍簡陋,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看廳內古色生香布置,便知主人定是雅人,手中茶杯亦是上次所用羊脂玉杯,入手一片溫潤,茶葉亦是極品南山銀豪,未飲香先至。雲若雨坐于廳中只覺渾身舒泰,聽得湛王謙詞,淺淺飲茶:“王爺太過自謙,若王爺府邸亦是寒舍,那我家該算何等居舍?”

說罷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正色言道:“若兮此來,乃是專門謝過昨日王爺之恩,若不是王爺,若兮定然大病一場。故此今日略備薄禮,特酬王爺。”

侍立于雲若兮身後惜墨将手中禮單遞給湛王,湛王看也未看,随手置于桌上,笑道:“昨日只是區區小事。更況且此時乃因本王而起,姑娘仗義執言本王尚未謝過,怎敢居功?剛好本王府後紫藤花開正盛,雲小姐不如與本王移步府後花園賞花飲酒?”

雲若兮今日左右無事,況且湛王開口相邀自己若不去,未免面上難看,于是臻首輕點。二人移步湛王府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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