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你月底才能回來,或者是我去校考的時候再碰頭。”

“你昨天說你媽不能陪你去校考,我就回來接你呗,”譚宗明看着曲和的腮幫子,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沒單獨出過門吧,再說琴盒那麽大,你自己怎麽拿。”

曲和不說話,笑笑地看着譚宗明,舌頭裹着的那顆巧克力慢慢化成香濃的甜,回味裏又帶着絲絲縷縷的苦。

怎麽說呢,曲和神經是要粗一些,但也沒粗到那種程度呀。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人天生就該對誰好,更別說像是譚宗明對他那樣,寵着慣着,予取予求。這不是朋友或者兄弟之間的感情:沒有哪個哥哥會每個月從外地學校回來只為和兄弟吃頓飯待一會兒的,也沒有哪個朋友會連續兩年不間斷的搜羅天南地北的零食給朋友。

說不清是從哪次注視,或者哪個瞬間開始,他大致讀懂了譚宗明從來不曾挑明了說的心思,也同時明白了自己的。曲和是個挺外向的人,朋友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大家玩在一起不是不開心的,可這種開心又好像總是有點不夠圓滿,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就明白了那點說不出的遺憾在哪裏——如果哥也在這裏就好了。

沒吃過豬肉總該吃過火腿腸,這種感覺如果不是愛,那曲和也不知道愛應該是什麽樣子。地球缺了誰都會轉,誰離了誰都能活,然而總有那麽個人,讓你覺得缺了他就不夠圓滿。

困擾曲和的只有一個問題:譚宗明為什麽不肯說明白了呢。就像這次,明明就是擔心自己不去校考才趕回來,卻非要用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做借口。

“看什麽呢你,我有那麽好看嗎。”譚宗明摸摸自己的臉,“還是我臉上哪兒髒了?”

很難說曲和是怎麽想的,沒等他反應過來,贊美已經先于意識脫口而出:“哥,我覺得你特別好看。”

譚宗明先是一愣,然後指尖搓搓鼻子,那兒有個疤,不留神看倒也不大看得出來。“嘴甜也要多少講點客觀,我都破相了還誇。”

“就那麽一點,完全不影響你的好看,”曲和上前一步,伸手到紙箱裏去摸零食,似乎漫不經心卻又語含深意地說,“尤其是,想到它是怎麽來的,就覺得你更好看了。”

“……好了好了,身份證給我,我去訂機票。”譚宗明有點招不住,既疑心曲和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又希望曲和确實是知道了什麽。然而時間地點都不容許繼續試探下去,于是他換了個話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節課,你放學了打我電話。”

“高鐵吧,幹嘛非得飛機啊?”曲和翻出包豬肉脯來撕開,“高鐵也挺好的。”

“高鐵卧鋪也不比飛機便宜,你別管了,身份證給我就行。”上課鈴響了,譚宗明拍了一把小孩兒後背,“趕緊自習去。”

直到上了飛機曲和才知道,譚宗明還訂的是頭等艙。“就兩個小時多一點,你訂頭等艙幹嘛啊?”

“舒服點呗,你是去考試,狀态很重要懂不懂。”譚宗明打了個呵欠,拿出pad丢給他,“我下了電影,新出的恐怖片,你看吧,我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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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和看看譚宗明困得睜不開眼的樣子,朝空姐要了條毯子給他蓋上。恐怖片其實自己看挺沒意思的,曲和拖着進度條,馬馬虎虎用半個小時看完了,一點兒也沒覺得吓人——不過就是個穿紅衣服沒有腳的女鬼而已嘛,追着仍然在世的男友和仇人,結果既沒法報仇也沒法人鬼情未了。

他又看了一眼譚宗明。他已經完全是個成年男人的樣子了,眉骨莊嚴裏帶溫柔,睫毛像月夜裏的樹蔭,鼻梁是峭拔的山巒,至于那個鼻翼上的傷疤,是證明也是勳章。視線再往下一點是微微抿着的嘴角,這麽看着有點寶相莊嚴的意思,天生就該發號施令似的,笑起來就是個筆畫豐滿的一字,暖如……暖如什麽呢。他形容不出那種暖法,譚宗明對着他笑的時候——而且只有對着他笑的時候——眼睛眉毛都是在笑的,好像随身攜帶了一小塊兒春天。

他媽的,這也好看得太要命了。

曲和心虛地把頭轉回來,輕輕嘆了口氣。所謂“初識愁滋味”大概就是這樣吧,他腦容量有限,想不出譚宗明為什麽不肯說明白了,其實只要他開口,又有誰能拒絕他呢。

無意中曲和按到了播放下一個的按鈕,完全沒給他任何緩沖的時間,白花花的肉體跳出來,耳機裏是讓人臉紅耳熱的動靜。他立刻更加心虛的把pad反扣在腿上,前後左右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還好,早上的頭等艙本來就空,最近的人也離他們有三排遠。耳機裏的動靜越發不堪,曲和擡手扯下來,定了定神翻開pad,繼續按播放下一個——還是白花花;再下一個,唔不是白花花了是黑亮亮;再再下一個——wtf,是男人和男人?!

所以說,曲和看了眼似乎睡得一無所知的譚宗明,得出結論,他男人女人都喜歡?

這他媽叫什麽事兒啊。

#講真他們也純不了多久了

#一個摩拳擦掌的污婆(劃掉)少女

#居然兩萬字沒有初吻!no這一定不是我

11 陷入天問的兩位同學

譚宗明醒了就發現曲和不對勁。小孩兒眼裏藏不住事,看自己的時候老是有種欲言又止的勁兒,問他他又搖頭不肯說,問多了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拉着琴盒低着頭只顧往機場外頭走,好好一棵挺拔筆直小白楊蔫得像太陽地裏曝曬了三天的小白菜似的。

“哥,你……交女朋友了嗎?”曲和想來想去,好像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通一切。不表白是因為他有女朋友了,還對我這麽好是因為他也不是不喜歡我,搞不好他先喜歡的是我呢?畢竟認識我在前——啊想想就覺得好狗血啊。曲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片,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最後忍不住就問出口了。

“沒有。”他們排在等出租的隊列裏,譚宗明看一眼曲和,慢悠悠補了一句:“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還不知道嗎。”

“我上哪兒知道去。”曲和低頭嘟囔,腦子裏又開始翻騰剛才看到的少兒不宜。假如哥有女朋友的話……他把那些少兒不宜裏男人的臉代換成譚宗明的——唔,不對不對,哥這麽好看,如果也露出那種迷醉的表情……他剛才看的時候光顧着震驚了,沒覺得有什麽反應,這會兒把最後那個男人之間的片兒代入自己和譚宗明再想,小腹立刻就熱了起來,好在還有個外套遮着。

“想什麽呢你,滿臉饞相的,又餓了?”譚宗明拉開車門先把琴盒小心放好,“上車上車。”

這人哪,心裏一旦有個三俗的念頭,看什麽都忍不住要往下三路想。曲和坐在後排扶着琴盒,眼神就落在譚宗明的後頸上了,發尾下頭是淺麥色的皮膚,陽光下有蜜一樣的光澤,扭回頭跟自己說話的時候皮膚下頭的筋脈也跟着跳動一下。

曲和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燒熱了,腦子轉速一萬二,嗖嗖地往外蹦問題:

所以這是傳說中的開房吧?pad裏那些是怕我不懂特意給我科普用的?待會兒要是他不走怎麽辦?不不不,待會兒要是他假裝想走怎麽辦?我要不要留他一下?是假裝留一下還是真留一下?糟糕剛才我根本沒仔細看到底是怎麽弄的啊!

沒等他想出個一二三四來就到地方了,譚宗明看他滿臉魂游天外的樣子特別想笑,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揮了揮:“醒醒,要下車啦。明天千萬不要在考場露出這種表情,考官看了肯定想捏你的臉。”

說完他還真捏了一下。曲和回過神來,跟在譚宗明後頭進了電梯,刷開房間門,把琴盒往角落一放就說要去洗澡,滋溜一下鑽進浴室,留下有點懵逼的譚宗明。

——曲和好像沒潔癖啊?不至于坐個飛機就要洗澡吧?譚宗明把曲和的旅行箱貼着牆邊放好,看小孩兒一時半會兒沒有出來的意思,拿了pad出來打算上會網。

劃開屏幕,播放器還沒關呢,正給了個口活兒的大特寫,屏幕上頂天立地一個丁丁,譚宗明一個頭兩個大:卧槽,曲和看着這個了?以為自己要睡他,然後主動去洗澡?

這幾部片兒倒是想給曲和看的沒錯,可自己本來不過是想試探下他的取向,看他愛看哪一種,沒打算一步到位啊……譚宗明聽着浴室裏隐隐約約的水聲,內心天人交戰起來:要不然,就,幹脆一步到位算了?反正看曲和這個态度也不像是不願意的,而且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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