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半個月內，張豐随時監督着霍商入定修煉，鞏固修為，其實也是為了減少與霍商之間的獨處，這極東之地就他們兩人，孤男寡男，再加上極夜之中這沉寂的氣氛……還是各自修煉為好。
霍商一開始不太願意，但入定幾次之後發現修為有所提高，并且先前那種焦躁、煩亂的情緒也有所好轉，于是便也乖乖修煉，争取在秘境之地中不給師父拖後腿。
而每過幾日，霍年就會突然出現，摟着張豐媳婦兒來媳婦兒去，似要與他将之前平白浪費的多年時光都給補回來。
兩人幾次擦槍走火，都被張豐堪堪阻住，眼下霍年和霍商身份轉換尴尬，這時候發生點什麽，等霍商醒來，解釋不清。
聽到張豐的這個理由，霍年忍笑，沒有戳破。
想來他若是回答“意思是如果沒有霍商，咱們就可以……嗯哼？”
張豐那個面皮薄的，估摸着就要跟自己炸毛勢不兩立了。
雖然媳婦兒炸毛的時候也很可愛，但如果真下不了臺，倒黴的必然是自己。
傻子才會在這種事情上給自己找麻煩呢。
舔舔媳婦兒嘴角，只覺得怎麽吻也吻不夠，恨不得将人幹脆吞吃入腹。
張豐被吻得大腦缺氧，暈暈乎乎地道：“行了，今日差不多了吧？”
“怎麽這個還算時間的？”霍年不依，耍賴道，“明日太陽就要出來了，雖然這些時日霍商體內暴走的修為控制住了不少，但以防萬一，進了秘境之地我恐怕就出不來了，萬一你遇見危險怎麽辦？”
想到此，霍年擔心地臉都要皺成幹橘皮了：“不成，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要麽我們想別的辦法吧……”
“這時候才臨陣退縮，是不是太晚了點？”張豐好笑，伸手摸了摸霍年的面容，霍年擡手握住他的手背，側頭親了親那柔軟掌心。
張豐手一顫，別別扭扭地安慰道：“……你，你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個化神初期的大能，半只腳都快踏入仙班了，哪兒那麽容易出事。”
霍年看着他緋紅的耳朵，與他蹭了蹭額頭，不舍地道：“媳婦兒最厲害，可我又要多日不能與你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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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地不是一天兩天便可出來的，加上這天涯海角他設定的時候就弄得相當複雜，等張豐出來，恐怕人間都過了十年了。
十年！！！
霍年整顆心都痛了，只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張豐自然不知男人在懊悔什麽，擡手摸到對方肩膀，拍了拍，又摸到對方腦袋，安慰小狗似地摸了摸。
霍年嘆氣，感覺霍商有要醒來的征兆，道：“一切以自己優先，不要管霍商，有危險就離開，不要逞能。”
張豐哭笑不得：“沒見過有這樣做師父的，居然以自己為優先，不顧徒弟死活。”
“這小子命硬，總之別管他，知道了嗎？”
張豐只得點頭答應，但心裏自然不是這麽想的——傻蛋，我就算不管他，可不還得管着你麽。
等霍商醒來的時候，海面盡頭開始泛起了點點白光。
霍商起先沒反應過來，随後一下站了起來：“師父！太陽出來了！”
張豐漫聲應了，二人并肩站在冰川上，感受着刺骨寒風中逐漸改變的溫度。
海浪似乎也跟着翻騰了起來，死寂的極東之地似乎随着光芒的降臨，開始煥發起了不一樣的活力。
“第一縷光芒……”霍商擡手半遮住眼睛，等到通紅的太陽灑下燃燒般的橘火時，拉着張豐朝海面上某一點急速飛去。
就算不用眼睛看，張豐也感覺到了一股越來越強大的靈氣從海面某處散發了出來。
“師父！找到入口了！”
平靜的海面上旋轉起了一個漩渦，那漩渦越來越大，海水仿佛統統被隔了開去。
橘色的光芒灑落進漩渦中，隐約似乎還能看到被隔開的魚群。
“應該就是這裏，”張豐定了定心神，“我們走吧，這個入口不會開啓太久。”
霍商擡手打出一個結界，二人漂浮在結界中，朝那漩渦沉了下去。
等太陽徹底從海面盡頭升起來，海面上的漩渦便逐漸變小，最後徹底消失了。湛藍的天空下，海面平靜無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海面下，漩渦裏沒有半點水，二人一路下沉，很快光影就消失了，四周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張豐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本來也就看不見，霍商在手指尖燃起一點微光，被分割開的海水在兩邊如同定格了一般，連裏面的魚也都被定格住了。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就這麽下沉了不知多久，霍商皺眉：“這真的是入口嗎？”
張豐心裏也有些打鼓，霍商又道：“我們已經下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也已經完全看不到海面上的光了。”
“該不會在海底這麽坑吧？”張豐無語道，“海底到現在為止還沒活人去過呢，鬼知道有多深啊？”
“什麽？”霍商沒聽懂，不解道，“師父你知道入口在哪兒？”
“……沒什麽，小孩子別瞎打聽。”
霍商：“……”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霍商終于看到了腳下隐隐有個白色的發光的洞口，它在一片漆黑中顯得很是奪目，頓時高興起來：“師父！到了！”
張豐還有些疑惑，他感覺那充沛的靈氣還有些若隐若現的，不是很清晰啊？
那洞口的白光看起來近在咫尺，結果他們又下沉了足足半天的時間，才終于到了秘境真正的入口處。
霍商都快被折騰的沒脾氣了，收起指尖那點微光，又有些遲疑道：“不會過去之後，還得再走個一天一夜吧？”
張豐忍笑，心說：還不是你自己設定的，活該。
不過好在，穿過白光之後，秘境之地就展現在了二人眼前。
霍商忙給張寅做介紹：“師父，這裏很大，是個巨大的洞穴，我想剛才那白光應該是洞穴的入口，這洞穴裏也一點都不黑，能看得很清楚。”
“洞裏都有些什麽？有機關嗎？”張豐皺眉，覺得整個人有點不大好，這秘境之地的靈氣太過充沛，反而模糊了他的感知，充盈四周的全是各種各樣的靈氣，甚至無法辨別方向了。
“目前沒看到，”霍商牽住張豐，帶着他小心地往前走，邊像個盡職盡責的導游，仔細地介紹道，“這洞穴裏也是奇怪，我沒看到任何光源，這裏頭卻亮如白晝；洞壁上挂着許多字畫……”
霍商湊上前看了看，道：“字畫落款都是人間前朝真人真跡，對我們來說沒什麽用處，但估計拿到人間去賣，足夠兩輩子不愁吃喝了。”
“字畫下面還擺了很多箱子，有的打開了，有的鎖着，”霍商挨個都研究了一下，“打開的箱子裏都是金銀珠寶，沒打開的不知道是什麽。”
“不要随便碰。”張豐提醒。
“嗯。”
兩人一路說，一路看，一路往裏走，霍商奇怪道：“掌門真的在這裏嗎？”
這與其說是個秘境，不如說就是個藏寶藏的地方，而且這些寶藏對修道之人來說還毫無用處。
倒是這裏充沛的靈氣對修道之人很是不錯，若是在這裏閉關幾百年，估計境界能上升不止一個臺階。
公良習若是真的要加害掌門，不可能将他騙來這麽一個好地方吧？
不知盡頭的洞穴裏玲琅滿目，全是讓人眼花的各種寶貝，前半截是凡人渴求的寶貝，後半截則都是修士需要的寶貝。
各種靈草靈花，丹藥，上品煉丹爐，中品到上品的各式法器、符箓，連一個下品的都沒有。
霍商目光在一把閃着淡淡光華的斬魔劍上看了又看，總覺得那劍仿佛在跟自己說話，隐隐有聲音在耳邊蠱惑着，讓他伸手去拿。
他喉嚨上下動了動，甩了甩腦袋，拉着師父迅速離開了斬魔劍附近。
“怎麽了？”察覺到霍商體內靈力有混亂的征兆，張豐緊張道，“看到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一把斬魔劍，”霍商掐了個清心咒，讓自己清心凝神，“我記得師父你以前還跟我講過，斬魔劍乃上古仙劍，因持劍人犯了天歸而隕落，劍無主之後跌落凡塵，無人再見過它。”
“是。”張豐皺眉，“那把劍在這兒？”
“沒認錯的話，應該是，與其說它是把仙劍，我倒覺得它更像一把魔劍。”霍商将自己剛才的感覺簡單說了一下。
張豐想了想，搖頭：“或許這就是這個秘境危險的地方之一。”
“蠱惑人去拿那些寶貝？”霍商不解，“這有什麽好危險的？”
“傳說上古大型咒術裏，有一個咒術被列為了禁術，并且早已失傳，”張豐搜索着屬于張寅的記憶，道，“咒術的名字叫十全十美。”
“什麽？”霍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好笑，“十全十美？這不是好事嗎？怎麽就成禁術了？”
張豐搖頭：“需知這天底下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此咒術就是利用人心的弱點和貪婪，中了咒術的人，便會永遠陷在自己的美夢裏，直到死亡。”
霍商頓時嚴肅起來：“所以剛才我聽到的蠱惑之音是……”
“這咒術邪門的很，不同的人會遇到不同的境況，貪財的人會被財寶蠱惑，想要強大的人會被仙丹靈藥蠱惑，或者是上品武器，又或者是其他什麽，總之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被鑽了空子！”
霍商點點頭，一時好奇：“那師父呢？師父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沒有……”張豐想了想，“或許看不見也不是壞事？”
二人很快走出了洞穴，洞穴之外，居然是一片寬闊的草原，綠草茵茵，小小的花朵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彩色的蝴蝶翩翩飛舞，還有許多小動物在其中穿梭，畫面看起來格外美好。
“這海底下哪裏來的太陽？”霍商還覺得很是稀奇，牽着張豐往裏走了幾步。
張豐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說是草地？”
“對啊。”霍商道，“師父感覺不到嗎？”
正前方，有一只還未成年的小鹿慢慢走了過來，它歪着腦袋，似乎對闖入的陌生人很好奇，粉色的舌頭在鼻尖上舔了舔，耳朵不時前後搖擺。
張豐聽霍商問要不要摸摸小鹿，登時将人往後一拉，躍出數丈遠。
“師父？”霍商吓了一跳。
“這必定是什麽幻覺，”張豐道，“我沒感覺到什麽草地，腳下很硬，應該是石路，而且還有水聲。”
“水？”霍商四周看了看，也發現了不對勁，“這周圍是一望無盡的草原，沒有水。”
二人同時望向前方，那鹿站在原地沒動，在它身後，慢慢又跟上來幾只長耳朵野兔，還有幾只抱着松果的松鼠。
小動物排排站，本來應該是非常可愛的畫面，眼下卻無端讓人心裏瘆得慌。
“那這些動物……”
“恐怕有危險，提高警惕！”
話音剛落，張豐擡手祭出浮雲，一道紫光彈出，四周靈氣頓時被影響，仿佛投下石子的河面，靈氣似漣漪一圈圈蕩了開來，随即，霍商就見眼前畫面陡然一變。
洞穴依然是原本的洞穴，正前方正堵着一只蛇身、挂着六個人面的怪物。
“是上古魔獸窮幻！”張豐聽霍商給自己形容，頓時驚了，“這不是仙人遺留的秘境之地嗎？怎麽會有這種魔物？！”
霍商雙手攤開，掌心竄起電光，冷冷笑了：“我就說嘛，公良習怎麽可能将掌門騙來這麽好的地方，現在可就說得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