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
謝凱榮是下午兩點鐘到家的， 他出了機場就電話不斷，到家裏之後還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謝莉蓉等着他商量事情， 見他一直打電話， 也是焦躁得不行。
終于等到自己大哥将手機放回茶幾上，謝莉蓉問道：“我聽着剛才的電話是小溫打來的？”
謝凱榮似乎不欲提溫志遠，直接忽略掉了妹妹的問話：“先說正事吧。”
于是謝莉蓉便将中午聯系上李文标之後兩人的談話內容合盤轉述給謝凱榮。
謝凱榮聽完面色凝重，嘆了一聲才說：“看來李文标這兩天也沒閑着。”
謝莉蓉冷笑一聲：“他是沒閑着， 查也查清了， 前些天那些淩雲的黑帖是一個叫唐樂的找人發的，後面針對我那一條， 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為了從他那裏分到股權，捅出的簍子，後來他找人爆出了他弟弟那家公司的醜聞， 吸引了一部分網民的火力。他說他弟弟那邊他會處理， 但唐樂是淩雲那部戲的主角之一，他讓我們跟淩雲商量一下，這部戲還要不要拍。”
謝凱榮聽完嘆了口氣， 臉上盡是輕蔑的表情：“資本家站着說話不腰疼，一部劇拍到了尾聲，耗費了那麽多人力物力，他說不拍就不拍了， 對他來說損失的是小錢， 可是對付出了心血的演職人員呢？我不贊成他這個提議。何況他這麽做也只是為了懲戒他自己養出來的蠱，對其他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那你說怎麽辦？”謝莉蓉雖然早已經對李文标沒有任何感情了， 可聽到他說了跟唐樂的關系，還是說不上來的郁悶。
“黑帖的事情已經平息了， 雖然對淩雲影響不小，但我覺得我們這邊沒必要揪着唐樂不放，李文标想怎麽懲治是他的事情，劇還是要拍的。這樣好了，閑了你打個電話提醒淩雲一聲，讓他以後在劇組提防着唐樂一點。”
謝莉蓉聽後沉默良久，然後撐着圈椅的扶手站起身：“行，就照你說的辦吧。”
謝凱榮見妹妹要走，又補充了一句：“淩雲情商低，現在戲還沒有拍完，你說的時候悠着點，先別跟他說那麽多，別搞得他再去找唐樂的麻煩，這戲還怎麽拍！”
“好。”
……
這一整天謝淩雲都過得十分煎熬。
不在狀态，拍戲的時候頻頻忘詞，被NG的次數多了，所有人都不耐煩。
只有唐樂對他十分有耐心，在他獨自念長臺詞的時候還好心在一旁提醒他，後來大概是大家看到唐樂這麽大的腕都對謝淩雲如此包容，态度也漸漸有所改觀，大家配合着，終于磕磕絆絆把當日的工作完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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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在片場的時候謝淩雲幾乎沒有看到蘇櫻幾面，原因是她一直都在車裏面處理事情。
中午休息的時候蘇櫻拿着盒飯過來找他，講他之前拍的廣告出了狀況，因為他最近頻頻爆出黑料，之前代言的東西被抵制，前不久剛拍那幾則的公司聽到消息，有意想要毀約，以降低可能預見的損失。公司讓蘇櫻飛過去和公關部門主管彙合，一起處理這件事。
謝淩雲還是初次碰上這種事，聽完有點懵。
“我會盡快回來，如果時間久，就讓公司派其他人過來帶你，司機和保镖都在，有事你可以先讓他們去做，我也跟他們說過了。”蘇櫻又叮囑他說。
唐樂那件事情謝淩雲已經想了一上午，思前想後，他還是覺得跟蘇櫻說一下比較好，可是蘇櫻似乎很着急，一直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連珠炮似的交代了他這麽一大堆之後，稱航班快要趕不及了，就匆匆下車走了。
等蘇櫻走了之後，謝淩雲才發現她拿過來的盒飯是涼的，他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兩口就撂下了，以至于到晚上收工的時候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很差。
下午一直沒機會看手機，收工後看見手機上有他媽媽的未接來電，謝淩雲便回撥了過去，然而對方沒有接聽，他無精打采收起電話，在車子後排坐了下來。
保姆車司機按照謝淩雲的要求，把他送到唐樂的酒店樓下，他躲在停車場裏給唐樂發信息，過了很久唐樂才回複他消息，将房間號發了過來。
謝淩雲匆匆走入電梯，按照唐樂給的房間號找到房間，擡手敲了幾下門。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房門才被拉開，唐樂擦着臉站在門內：“剛才在洗臉，沒聽到，快進來吧。”
謝淩雲感覺到遠處電梯口似乎有人，他轉過身看了一眼，一個女人牽着一個孩子走過去，孩子邊走邊咿咿呀呀說着什麽，雖然覺得不像是他看到的那道模糊的影子，但周圍确實沒有別人了，于是他快步走入了唐樂的房間。
唐樂住的也是一個套間，引着他在客廳裏坐下來，随手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飲料擰開給他：“先喝點東西吧。”
謝淩雲接過瓶子喝了一口：“謝謝。”
唐樂在他對面坐下：“我剛才跟朋友聯系過了，他現在還有點事兒，要晚些時候才有空，你也沒吃東西吧，我叫點外賣，咱們邊吃邊等吧。”
謝淩雲點點頭，又喝了一口飲料。
唐樂盯着他的唇角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什麽。
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有消息進來，謝淩雲放下飲料，見是溫志遠發來的消息，問他收工沒有，他便拿起來回信息。
【已經收工了。】
【到酒店了嗎？】
此時溫志遠正坐在車子裏面，上午他爸爸搶救回來後他媽媽便讓他回公司了，到了年底公司忙，下班後他在公司加了兩小時連班，加完班扒了兩口工作餐便又趕着去醫院。這會兒外面飄起了細碎的雪粒，隔着窗子，街道上的景物一片模糊，連同網上那些嘈雜的糾紛仿佛都被這場碎雪隔絕開了，時間可以沉澱一切，這一刻，想着手機對面的人，他的心裏有一種淡淡的寧靜。
謝淩雲怕溫志遠發視頻，撒謊道：【還沒有。】
溫志遠想起他下午聯系蘇邝，蘇邝反饋過來的信息——最初發布謝淩雲媽媽黑帖的公衆號聲稱自己被盜號了，現在找回賬號已經将爆料內容悉數删掉，蘇邝找的人也已經查明，消息發布的IP确實是在國外，對方應該是沒有說謊。
發布者既然躲在國外，那或許就是不想讓他們查到。
溫志遠記得當時自己這樣問：“所以線索到這裏就斷掉了？”
蘇邝這樣回答：“暫時是這樣，只能托人慢慢去查了，現在網上輿論已經平息下去了，只要後續不再有黑帖爆出來，應該不會再掀起什麽水花。”
當時打完那道電話後，溫志遠思前想後，決定聯系一下謝淩雲的舅舅，或許真正的爆料者跟謝家或者謝淩雲的生父有什麽夙願，畢竟知道他們家事情的只會是跟他們家有瓜葛的人。
電話打通，溫志遠把蘇邝查到的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述給謝凱榮。
謝凱榮聽後沉默了十幾秒鐘才開口道：“行，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們會處理的。”
聽到謝凱榮這麽講，溫志遠不禁有點郁悶，敢情這麽久了，謝凱榮還把他當外人看。
“可是，事情或許……”溫志遠還在想怎麽措辭委婉地點明此事或許跟熟知謝家或謝淩雲生父的人有關，謝凱榮已打斷了他。
“這是我們家的事，我說了我們會處理，你不用管了。”
說罷謝凱榮便挂了電話。
溫志遠不知道謝凱榮對他到底有什麽偏見，或者說姓謝的就是那麽一個傲慢的人。
雖然想起下午和謝凱榮打電話的事情仍然讓他不快，不過他懶得跟謝淩雲抱怨什麽。
于是在手機上回複道：【網上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平息了，你回去了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沒事別上網，我這邊還有點事，處理完了過去看你。】他沒有提他爸爸住院的事情，他知道謝淩雲心底善良，富有同理心，不想他跟着自己一塊擔心。
【嗯，我知道了。】
謝淩雲心想溫志遠指的應該是他公司的事情，他不想跟溫志遠聊太多，怕唐樂注意到，于是只簡略回複了幾個字。
唐樂坐在他對面，倒是沒怎麽看這邊，一直滑動着手機的屏幕，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手機說：“外賣已經點好了，你累嗎？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謝淩雲确實有點頭暈，還有點心悸，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沒好好吃飯的原因，他拿起飲料又喝了一口，搖頭說：“不用了。”
唐樂點了下頭，從桌子下面翻出一包零食丢給他：“如果餓了先吃點墊一下。”
謝淩雲見是薯片，便撕開袋子拿了一片送入口中。
吃了一會兒薯片後，謝淩雲覺得腦子裏更加昏沉，他想站起來去衛生間洗一下臉，剛起身，腿軟了一下，又坐回了沙發裏，他擡手揉了揉眼，尋思應該是低血糖犯了。
他剛想問唐樂有沒有糖或者巧克力，外面響起敲門聲。
唐樂起身說：“飯來了。”
謝淩雲點點頭，看着唐樂往外走去，便沒有問他要糖，心想吃飽了應該就會好了。
唐樂很快就拿着飯菜回來了，他把餐盒擺在桌子上，碗筷遞給謝淩雲，又開了兩瓶啤酒：“喝一點吧，解乏。”
謝淩雲沒拒絕，接過了啤酒。
兩人邊吃邊聊，飯吃到一半，謝淩雲頭暈得厲害，他盯着桌子上的啤酒看了一眼，心想也才喝了大半瓶，應該不會是醉了吧？還是說低血糖會加劇醉酒？
唐樂似乎也看出了他不太舒服，探過腰看着他，裝作一臉關切的樣子問：“淩雲，你怎麽了？”
謝淩雲努力睜了一下眼：“我有點困了，你朋友什麽時候忙完啊？”
唐樂拿起手機說：“我再打過去問一下吧。”
謝淩雲點點頭，看着唐樂打電話。
雖然只隔着一張桌子，但是謝淩雲看唐樂卻有點霧裏看花的感覺，人看着不甚清楚，聲音聽着也覺得飄忽，漸漸地他眼皮子越來越重，唐樂電話還沒打完，他便沉沉睡去了。
……
到醫院的時候，雪已經下大了，溫志遠下車後徑直去到病房。
溫懷恩正靠坐在床頭和孫君雅說着什麽，溫志遠走過去勉強沖他爸爸笑了笑：“感覺好點沒有？”
溫懷恩示意他坐：“好多了，又贏了死神一次。”
溫志遠笑不出來，心頭發堵，索性轉過了臉。
陪着爸媽坐了一會兒，溫志遠催促他媽媽說：“你回去吧，晚上我在這裏守着。”
孫君雅道：“我在家裏也是睡，在醫院也是睡，還是你回去吧，明天還要去上班，你爸住院了，公司裏恐怕也是人心浮動，這個時候你更要穩住才行。”
溫志遠不想當着他爸爸的面跟他媽起争執，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他沒有離開醫院，而是找了個可以抽煙的地方拿出了煙。
一根煙抽完，溫志遠撥了謝淩雲的號碼，電話通了一直沒人接聽，或許謝淩雲到酒店後在洗澡。溫志遠摁掉電話，給謝淩雲發了條信息。
【打電話也沒什麽事，就是跟你說家這邊下雪了，你在那邊多注意保暖，別感冒了，上次不是說想去滑雪嘛，等你回來，咱們去西山滑雪場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