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蘇予打開門，很是驚訝。
門口站着的靳旭然，衣服還是在水庫分開時的那一套。面色疲憊，頭發和胡子顯然已經好幾天沒有認真打理了。但這疲憊的面容，都掩蓋不住他眼神的熾熱。
靳旭然就這樣站在門口，看着蘇予緊緊地盯着自己。
他突然反應過來，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幾天吃住都在隊裏，沒空洗澡。剛松快點我就着急過來了，沒想那麽多。我先不進去，我回家收拾收拾就過來。”
蘇予還在發愣，沒想到靳旭然說完真的就轉身離開了。
靳旭然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也沒有過多的動作。
他沖進卧室找出換洗的衣服，又把髒衣服随便地脫在地上，就進了衛生間。
他快速沖洗完，想着明天就去L城，黃隊讓他們收拾收拾，應該拿上兩件衣服。
但轉念一想，一場硬仗，不會比這幾天好上多少，就又把拿出的內褲扔回了床上。就自己一個人，下樓開車，回到了蘇予家。
蘇予再次打開門，看到的是門口幹幹淨淨的靳旭然，頭發上的水汽似乎都還沒完全幹呢。
蘇予趕緊讓他進門，他一走進來，就抱住蘇予。
蘇予也沒推開他，就讓他抱着。
過了一會兒，蘇予才輕輕地說：“吃東西了嗎，這麽晚了，給你做點吃的吧。”
靳旭然松開她，說：“做點吧，是有點餓了，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
蘇予沒再說什麽，轉身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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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就端上了幾盤小菜。
她和靳旭然面對面坐下，她就看着靳旭然狼吞虎咽。
“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嗎？所以是忙完了？”
蘇予自知不能多問，只敢說這幾句。
靳旭然笑了，他明白過來蘇予是以為自己任務結束回來了呢。
“沒有，我來就是告訴你，我要去外地，不遠，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趕着過來跟你待會兒。”
蘇予聽了這話，心一沉。
“什麽時候出發？”
“就明兒一早。先回隊裏，一起出發。”
蘇予感覺自己還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麽，想了半天，還是沒出聲。
“小勇也去嗎？”
“對，小勇也去。怎麽想起來問他？”
蘇予笑笑。
“主要是蘇獻快成功了，我覺得特別對不起小勇。”
靳旭然擡頭笑着刮了一下蘇予的鼻尖。
“你呀，那你非叫蘇獻的時候怎麽沒想着這事。”
蘇予看着靳旭然繼續吃飯，半天，她還是艱難地發問。
“靳旭然，危險嗎？”
蘇予問出這個是因為，靳旭然跟她在一起這些日子，雖是忙着破案，但她從未見過如此疲憊的靳旭然。
而且，在如此疲憊的情況下，明天仍要趕去外地。
靳旭然擡頭，想了想該怎麽回答她。明明是該回答不危險，以免她擔心。但此時，靳旭然又有點小私心，他很想看看他說危險之後，蘇予是什麽表現。
“有點小危險吧，但也沒什麽。”
蘇予知道，他說小危險，那一定就是比較危險的情況了。
她也沒猶豫，趕緊說：“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蘇予還是挺淡定的，別的也沒多說，靳旭然覺得有點小失望。
“蘇老師，我還以為你起碼能着急一點，抱着我問我能不能不去呢。”
蘇予想着他這時候怎麽還有心思開玩笑，就打了他一下。
“那你能不去嗎？”
靳旭然還真的認真思考了兩秒，然後鄭重地說：“不能。”
“那不就得了。”
靳旭然笑笑，也沒再答話。
飯後，蘇予快速收拾了碗筷，就和靳旭然并排坐在沙發上。
兩人沉默地坐着，誰也不知道找些什麽話題開口。
還是靳旭然先說：“蘇老師，這兩天給學生指導志願填報怎麽樣啊？”
蘇予一聽靳旭然問這個，瞬間提起精神。
“當然很好。你還記得張俊嗎？他居然真的報了滿滿一頁的英語專業，我以為他是想将來出國，或者想當個翻譯，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靳旭然也沒擡頭，繼續卷了卷他手裏把玩的發絲。
“他說想像蘇老師一樣，當個好的英語老師。”
蘇予聽完他的回答，睜大了眼睛，靳旭然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最亮的星星。
“你怎麽知道？他就是這麽說的，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幫助他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想到他都記住了。他說我對他的影響很大，我會接着幫他的，直到他成為我的同事。”
蘇予說着，臉上全是驕傲的神情。
靳旭然也很開心，她有了自己堅持的事，他應該能放下心來。
蘇予又說了一會兒，就想起了在水庫的事兒。
她好奇地問：“我記得那天蕊蕊問起小勇的父母，小勇說她媽媽自己愛種種地，什麽意思，小勇家是農村的嗎？”
靳旭然驚訝，不知道蘇予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不是啊，種菜只是小勇媽媽的愛好而已。”
“你們那天欲言又止，那小勇媽媽的到底是幹什麽的呀？”
“你怎麽這麽好奇，好吧，那我告訴你。其實小勇不總讓提的，他怕別人覺得……”
蘇予越聽越好奇，讓靳旭然趕緊說。
“好吧好吧，我說了。小勇媽媽是衛清琬，別人不知道，你也該知道。”
蘇予恍然大悟，她是應該知道，衛清琬是本市著名女企業家，為人低調。蘇予知道她還是因為前兩年衛清琬捐助了二中的幾個貧困生。
“小勇的媽媽是衛清琬？可我聽說她家庭遭遇了變故，難道……”
靳旭然看蘇予确實挺了解，趕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因為再說下去她就要接近他這次任務的保密內容了。
蘇予看到靳旭然的神情，心裏清楚，也就不再問了。
靳旭然怕她失望，趕緊說：“這次任務回來，找個機會我再告訴你吧。”
蘇予點點頭。
外面天已經全黑了，靳旭然看看客廳的鐘，已經快十點了。
蘇予也注意到了，正要開口。
靳旭然知道她要說什麽，本能地想阻止，就迅速用無比低啞的嗓音說：“蘇予，我今晚不走了可以嗎？”
話一出口，靳旭然就後悔了，這話裏的暗示就算是個傻子也聽得出來。
但他覺得自己冤死了，他确實沒有那層意思。且不說他明天還得精神飽滿地向L城出發，就說他明天這任務生死未蔔，今晚跟人家姑娘做點什麽也太混蛋了，他做不出這混賬事兒。
但他不知道蘇予怎麽想，只能把語氣軟了又軟。
“蘇予，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我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蘇予思考了一會兒，她是非常信任靳旭然的，可是理智還是告訴她不能答應。
但她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此時柔軟乞求的神情，又想了想他剛才進門時疲憊的模樣，心一軟，她就點了點頭。
她不停地說服自己，是他的疲憊讓她動容了而已。
她怎麽也不願意承認，她剛剛急着開口，到底會說出你走還是留下，她自己也不知道。
靳旭然不知道蘇予此時內心豐富的活動，只覺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獎賞，他又一把抱住了蘇予，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輕輕地喘氣。
等他又想輕輕地貼近蘇予的臉頰時，蘇予把他推開。
“天氣有點熱，你先自己待會兒，我，我去洗澡。”
靳旭然看着慌忙而逃的蘇予，只嘲笑自己實在太過貪心了。
蘇予迅速洗完澡，又閃回卧室□□倒櫃，最後抱着一床被子來到客廳。
靳旭然疑惑地看着她。
“我睡沙發，你明天要出發執行任務，總不能讓你睡沙發吧。我們家沙發太小了，你會睡不舒服。”
靳旭然不在乎地搖搖頭。
“那也不能讓你睡沙發啊，我睡這沒事兒。”
蘇予沒聽靳旭然的話，堅持把他往卧室裏推。
靳旭然被她推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
“蘇予，反正你被子都拿出來了，不如我們各睡一邊床吧。”
蘇予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一時間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話說出口的靳旭然反倒什麽都不怕了，搶過蘇予手裏的被子就往卧室走。
“你這床也挺大的蘇老師，就這麽定了。”
他腿長，幾步跨進去，說完，整個人已經躺在了床上。
蘇予跟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已經把被子罩在身上假裝閉上眼的靳旭然。
她輕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說什麽，走到床的另一邊，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她覺得她能這麽做，全都是因為對靳旭然這個人的人品太過于了解和信任了。
她躺在床上，拿過手機，發現已經十點多了。
她輕聲地問了句：“你需要幾點起床，用訂鬧鐘嗎？”
靳旭然大氣也不敢出。
“不用，我會自然醒，六點左右。”
蘇予聽了他的話，就把手機放回床頭櫃，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轉向另一邊。
躺在床上的兩個人此刻都沒有睡着，但還是靳旭然緊張些。
房間裏太安靜了，安靜得他能聽見旁邊姑娘的喘息聲。
旁邊的姑娘似乎也不太老實，一會兒拽拽被子，一會兒往外挪一挪。
而他自己，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平躺在床上感受着由身邊人帶來的震動。
他試圖閉眼入睡，但他實在是做不到，要不是強大的自控力，他早就壓過去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趕緊把這危險的想法清除掉。
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是熬不住了，于是他抱着被子，騰地一下站起來。
“蘇予，我去睡沙發了。”
說完，他就抱着被子走了。
蘇予也沒再理他，倒是他走後，蘇予很快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