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咕咕”

夜空中一彎銀月,灑下無限清輝,透過紙窗,一只鴿子的影子映在地上,它用鳥喙啄了下翅膀,雨天還要工作鳥生真是不幸,還好雨終于停了,身上的羽毛還是濕濕的。

床上的楊業翻了個身,睡得迷迷糊糊,“然道我又做夢了,古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我對灰鴿子的怨念已經中到這種程度了?”

睡眼朦胧地楊業,晃晃悠悠爬了起來。灰鴿子很警覺,聽到房間有聲響就撲騰着扇着比平時重的翅膀,躲到梨樹枝丫陰影裏。

楊業摸到窗邊的時候,只有一地銀輝。

這時另外一邊有聲音,楊業眯着睡眼,扯開一個陰測測地笑容,說道:“原來是在這邊,別讓我抓到你,小鴿子。”

他又一路摸到門口。

朱大廚選了一塊又肥又大的後腿肉啃着,他沒把楊業放在眼裏,在他看來,別說是楊業這種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就是武林高手都躲不掉這無色無味的迷煙散。

滿是油膩的肥手,抽出腰間手指粗長的小竹筒,晃了晃,笑着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齒,縫隙還有肉絲,可怕又惡心。

房間裏一片漆黑,應該是睡了,他在門上随便選了一個地方□□去,半截竹筒伸進。

楊業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多出來的東西。

圓圓的、長長的。

半睡半醒中,楊業在腦子裏搜索類似的東西,最後定個在某個也是圓圓的、長長的東西——望眼鏡。

原來這裏還有望遠鏡,雖然細了點,他就眯着一只眼睜着一只眼靠近望遠鏡。

隔了一扇門的朱大廚輕蔑一笑,這不就搞定了,待會要跟四娘申請多吃一條後腿肉,他對着竹筒一端用力一吹。

朱大廚長得又高又壯,從小到大比別人能吃,長得也比別人高、壯,打架什麽的站在那裏就很有威懾力。以往的優勢今天他就悲劇了,他正好比楊業高大半個頭,到他嘴巴高度的竹筒,對于楊業就直接到了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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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楊業想看望遠鏡,也不管對沒對準,就一額頭撞了上去。朱大廚節奏把握的好,同時吹氣,楊業的額頭堵着出氣孔,迷煙只能回流,吹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最後進到他嘴裏就有多快。

砸吧了下嘴巴,朱大廚倒下去最後的念頭居然是,這迷香貌似味道不錯,怪不得這麽貴!

刑二和屠四娘在客房裏等了半天,朱大廚居然還不回來,心裏有些不安,決定去看看。結果在楊業房門口看到拿着肉骨頭擺出埃及人的pose倒在地上,門還是完好無損的,裏面的人也已經結束夢游回到床上歡快的打着小呼嚕。

第二次迷煙行動失敗,朱大廚撲街!

屠四娘和刑二相互看了看,決定先把朱大廚搬進房間裏,迷煙散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剛才颠三暈過去,朱大廚一只手就把他扛起來,輕輕松松地把他搬到客房裏。

這下輪到朱大廚了,刑二擡腿,屠四娘擡着腦袋,地上的朱大廚紋絲不動。刑二給屠四娘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過來,兩人一人拖一條腿,把朱大廚拖進颠三躺着的客房。實在擡不動就幹脆那床棉被放在地上讓他躺着,屠四娘喘着粗氣,罵道:“等大廚醒來,我一定要他減肥,累得老娘胸都下垂了。”

刑二坐在地上,說道:“你覺得可能嗎?這麽多年來他的體重只有上漲就沒掉過一斤肉。”

“那就讓他少吃點,以後光吃素,我就不信他減不下來。”一句話就把朱大廚的幸福斷了。

屠四娘說回正題,“那小子真這麽難搞?”

“應該是他們粗心大意。”刑二相信自己兄弟的實力,絕不會在一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普通人手裏吃這麽打的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沒把楊業放在眼裏,大意了,“這次我去。”

刑二站了起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這次他會認真對待,一定能夠成功弄暈那小子。

“我也跟去看看。”屠四娘怕他誤會,解釋道,“我相信二哥的實力,只是在旁邊看看,如果那小子有驚天運氣,還能以防萬一。”

看着都躺平的颠三和朱大廚,刑二點點頭同意了。

事後,他無比慶幸現在這個決定。

後院常年沒有打掃,再加上傍晚的大雨,地上變得泥濘,刑二和屠四娘找到了楊業的窗子,刑二抽出纏在腰間的繩索,繩子的一端是個呈五爪狀,有鋒利的倒鈎,這要是抓在人多皮肉上就得皮開肉綻。

當年他二哥就憑着這五爪奪命鎖飛檐走壁,在江湖上闖出名堂,現在終于又可以看到二哥的英姿,屠四娘激動了。

刑二拿着繩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幹淨利落地抛出,每一個姿勢都那麽好看,五爪銀鈎牢牢地抓住收緊。

真是拿四妹沒辦法,從小就那麽崇拜他,當年他離開家鄉的時候,可是不知多少女哭暈了,那不舍和依戀的眼神他至今都記得!真是的,好漢不提當年勇!想這些做什麽!

︿( ̄︶ ̄)︿

刑二酷酷地一笑,閃瞎了屠四娘的眼睛。

“二哥,還是這麽厲害!”

“四妹,這才到哪呢?我這就上去了。”刑二拉了拉繩子,嗯,很結實,好幾年沒練過了,技術還是這麽好。

他再拉了拉繩子,‘嘩啦啦’從天而降一連串破磚爛瓦,噼裏啪啦地對着他一通亂砸。

情況有點小尴尬。

他幾十年的形象一朝毀了。

屠四娘到是很擔心刑二被砸傷,問他:“二哥,你怎麽樣?”

刑二表情很鎮定,內心很崩潰,頂着滿頭包淡定地說道:“抛高了。”說完,五爪銀鈎也掉了下來,刑二伸手接住。第二次到是扔得很準,直接鈎在了窗棂上,很牢固。

刑二動作很快,不快不行他的頭被砸得很暈,只想把房間裏那小子拖出來打一頓。在他手正好夠到窗戶時,原本緊閉的窗戶忽然打開。

刑二吓得縮在窗戶下面。

受夠了‘嘻嘻索索’的聲音,楊業打開窗戶,外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輪大如圓盤的明月。來到這裏這麽久他都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他撐着腦袋望着月亮,好像跟他原來那個世界的月亮沒什麽差別。

又大又圓,嗯,讓他想起了月餅,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月餅賣,腦袋上的小燈泡‘叮’地一下子又亮了,說不定他可以靠月餅在這裏脫貧致富!

就在楊業無限創想未來的時候,縮在窗臺底下的刑二苦逼了。

他為毛還不進去,難道他發現了?

刑二雙腳懸空,緊靠着雙手拉着繩索,維持身形。好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楊業一直在傻笑,笑得刑二毛骨悚然。

五爪奪命鎖跟着刑二已經二十年了,雙方一直是配合默契,他很愛惜自己的武器,沒事就拿出來擦一擦灰,磨一磨鈎子,但畢竟有近十年沒有過。突然被委以重任的五爪奪命鎖,鏈接銀鈎的地方繩子老化,沒辦法長時間支撐刑二。

粗繩子由許多小捆繩子綁成,現在卻一小捆一小捆斷開,刑二眼看就只剩下針一樣細的時候,他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為什麽要躲在窗子下面,他不就是沖着楊業來的嗎?

人在眼前,自己卻懸在半空中,馬上就要摔下去了。

想明白之後,刑二在繩索斷裂的瞬間,單手扒住窗棂,正打算運氣翻上去直接打暈楊業。

變故總是來得這麽快又這麽漫不經心,賞月賞累了,楊業看都沒看到窗棂上多出來的五根手指,嘭地一聲關上了窗戶。

同時窗外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音,他連忙打開窗,往下看去。

還是什麽都沒有。

“地上好像有個坑,那形狀怎麽那麽像古埃及人的pose。”楊業打了個哈欠,不再想了,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三次爬窗行動失敗,刑二撲街。

廢了好大的力氣,屠四娘終于把暈過去的刑二背到客房,長這麽大他從來沒看過二哥哭,以前傷得再重二哥都是風輕雲淡的。今晚,二哥摔下來的時候,直接把地上砸出了個人形坑。

“二哥,這摔倒的姿勢很銷魂啊,這姿勢略眼熟。”屠四娘聽見開窗的聲音,立馬背着刑二進入側門。

刑二當時還是清醒的,默默流下了眼淚,哽咽道:“是我錯怪大廚和颠三了,不是敵人太狡猾是我方運氣太差了。”

被自己腫得像五根香腸的手指刺激到,他暈了過去。

一晚上光跟那小子折騰,連續折了她三位兄長,傷得傷,暈的暈。屠四娘火大,老娘就不信了,她親自出馬,是個男人都逃不過她的媚惑之術。

躲在枝幹後面的灰鴿子,探出個腦袋,滴溜溜地轉着黑豆似的眼睛,跟人一樣靈動。它撲哧撲哧扇動翅膀飛到對面的房頂上。

“咕咕”

後院的梨樹很高,在客棧的房頂上投下一片陰影,房頂上有一大片地方沒有紅瓦,那是剛才刑二意外造成的。在旁邊的樹影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躺了一個人。他體态修長,雙手枕着腦後,一派悠閑。那人單手接住撲過來的灰鴿子,給它順了順羽毛。

“小八,真乖。”

那人的聲音冷冽如寒玉擊石,連周圍的溫度都随之下降。

“咕咕”

順毛真舒服啊,小八抖了抖蓬松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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