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凡确定無法左右自己的語言了。

确切的說,是無法再如先前那樣自如地僞裝內心的想法了。

因為如此,今晚還和劉如沅鬧翻了。

這劉如沅,乃本地首富劉敖的三子,為妾室王氏所出。不同于兩位兄長,這劉如沅整日游手好閑、吃喝玩樂、不務正業,活脫脫一個纨绔子弟。

沈凡心裏是極瞧不起這人的,但礙于他出手闊綽,平日裏也打賞了自己不少,自然是對他安撫恭維有加。而劉如沅也就偏生喜歡聽沈凡的恭維話,把沈凡認作了知己。同樣一番話出自憐月等他人之口,他道明只是奉承拍馬,而若是沈凡說來,他就偏信了。真正中了一句古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而今晚,劉如沅依舊指明要沈凡相陪。剛坐下不久便忍不住開始吐起苦水:“我爹這幾日又逼我去賬房跟財伯學習,你知道的,我打小就對計數沒興趣,一看到算盤啊賬簿啊之類的便頭疼,可我爹偏是不理會,像是鐵了心似的,還說一月考我一次。你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爹,有大哥二哥幫他還不知足,非要逼我。這才幾日我便周身疲憊,今日若不是爹有事外出,我連來你這兒透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寶貝兒,你到是說說,我苦不苦?”

沈凡默默聽完劉如沅在自己耳邊念完經,即刻綻放出一個劉如沅熟悉不過的溫婉笑容。

劉如沅正執起手邊酒杯欲飲,卻聽沈凡的聲音道:“你也該知足了吧。”

“什麽?”劉如沅差點傾出杯中酒。

沈凡卻依舊保持着方才的微笑:“你爹年事已高,寄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兄弟三人手足同心,共同打理好他的生意,何錯之有?倒是你,終日寄情享樂、流連煙花之地,而今二十有餘仍一事無成,我若是你爹,早被你活生生氣死了。”

......

劉如沅活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半晌反應不過來。

與之相比,沈凡的表情也十分精彩,尴尬之中帶有一絲鄙夷。

沈凡恨不得能縫上自己的嘴。這些平日裏只會藏在心底打死都不會說的話,這次居然如流水般說了出來。即便沈凡勉強保持着溫柔的微笑試圖減低這番話的效果,但卻絲毫無法抵消對劉如沅造成的傷害力。

“你...你之前從不是這麽說的。”劉如沅張着嘴,撐大着茫然的雙眼,注視着沈凡,像是在鑒定珠寶真僞一般。

沈凡拿起面前酒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随後長嘆一聲:“之前那只是敷衍之詞而已,難道你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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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如沅終于如從夢境中醒來一般,眼神恢複清澈,不再迷茫:“好啊,枉我視你為知音,卻不想,原來你一直都是如此看我。阿谀奉承,你與憐月他們有何不同?”

沈凡不假思索的回答:“承蒙擡愛,凝眉自認俗人一個,與他們并無不同。”

此話一出口,沈凡不用看都知道劉如沅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完了完了,如此一來,劉如沅日後必定是再也不會來點自己,或許,連這疊香院都不會再進。自己這靠有錢人贖身的算盤裏,從此又少了一人。

快來個人,封住我的嘴吧!沈凡心中祈禱,欲哭無淚。

此刻的劉如沅已經風月之心全無,有的只是一口悶氣。他擡起氣的發抖的手指着內心滿是懊悔的沈凡:“好!很好!你有種!”

甩袖推門,負氣而出。出門時瞪了一眼在屋外伺候的林潇。

屋內的對話林潇聽的一清二楚。

這還是那個心慈軟語的凝眉公子麽?如何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樣言辭鋒利、得罪客人的行為,不是往日沈凡的行為啊。

林潇站在門口,注視着屋內男人的雙眸:“你怎麽?”

“林潇~”不待林潇把話問完,沈凡已然拖着長音開了口:“我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你說怎麽辦啊?”

他的眸中點綴着亮晶晶的東西。

林潇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把沈凡的頭按到了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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