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哥……」尉遲粲啞聲喃着。

「如今皇後針對你,要栽贓嫁禍于你,我為了你的事四處奔波,要你別外出,你非但不聽話,還……」

「我沒有……我沒有跟花娘發生任何事,那是故意說來氣你的。」

「真的?」

「不信你可以問肖如和墨澈,我和他們一道出門,怎麽可能會上花樓?我是為了追趕那個酷似你的人才進花樓,沾染上香氣。」

這會他已經能夠确認那個人不是大哥,只是長得跟大哥很像而已,上回他在花樓裏撞見的也是他。

「那人?」他一愣,才發現自己真是氣昏頭,竟忘了有肖如在他怎可能去花樓……光是他身上沾染着香氣,就讓他不能忍受,在這種情況下,他真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迎妃成親?

「肖如也瞧見了,那人真的和大哥很相似。」

尉遲肅回神看着他。「可有追到人?」

「我正在追的時候,就遇到你了。」

「是嗎?」他疑惑。為何那人一而再地出現在粲的面前?是尋釁還是另有所圖?

正忖着,對方長年練劍而生繭的掌心輕撫着他的頰。

「大哥,你心痛嗎?」

他驀地擡眼,不解地看着他。

「我可以求你,往後別跟我以外的人燕好嗎?」他啞聲央求着,那種痛他再也不想嘗到第二次。

尉遲肅抿了抿嘴。「那人是從男娼館找來的,只是因為他有些酷似你年少時的模樣,我和他……沒有燕好,只有服侍得讓我發洩而已……」

「真的?」他喜出望外,親吻着他的喉結。

「你……不要胡來,我剛剛說過了……」他喃着卻沒有抗拒。

他無法抗拒,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溫存。但心裏卻又挂念着皇後的詭計,他咬咬牙将他輕推開。「粲。」

「不管。」尉遲粲執拗的吻上他的唇,那唇舌的糾纏是一解相思的靈藥,化解他心頭的渴望。

吻成了夜色裏最撫慰人心的滋潤,他們拉扯着彼此的衣袍,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對方。

「粲,你做什麽?」

坐在床上的尉遲肅粗喘着氣,看着他從頸項吻到自己胸前,不斷舔吮着自己胸口,他不由得輕扯着他的發。

「告訴我,他是怎麽服侍你的?」尉遲粲低啞問道,輕咬着那硬實的乳尖。

「你……」他胸口劇烈起伏着,欲望燒得他渾身發痛,驅使他扯着他的發,讓那唇舌往下而去。

尉遲粲吻上他結實的腹部,睇着因他而早就昂揚的巨大灼熱,趴伏在他的雙腿間,輕含着頂端,以舌輕點着。

尉遲肅濃眉攢起,感覺他的舌尖仿佛點了火,快要将他焚燒,尤其是他徐緩一吞一吐……他眯起眼,看着粲不斷地深含,以唇舌包裹,那濕熱的舔吸教他幾乎按捺不住,突地——

「王爺。」

他倒抽口氣,瞪向門板,緊揪着尉遲粲的發,粗嗄問道:「什麽事?」

「桂小姐和墨都督前來,想知道頤王爺是否回府。」谷正在門外禀報着。

尉遲肅正要啓口,卻感覺瀕臨爆發的欲望被一寸寸地吞入,他不由得瞪着造次的人,低啞道:「跟他們說……頤王爺已就寝……有事,請他們明天再來。」

「是。」

那陣陣吸吮聲,在夜色裏暧昧地回蕩着,直到确定谷正走遠,尉遲肅才用力地扯着眼前人的發,讓他的唇舌離開,惱聲道:「你故意的。」

「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讓谷正知道我們在這裏做什麽……反正那個男人肯定是谷正替你找來的,谷正必定知道你跟他發生什麽事,如今再多添一樁,又如何?」尉遲粲笑得得意,手緊握着他兇悍熱燙的巨大。

「你……別在這當頭添亂。」

「大哥……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們不是兄弟。」他突道。

尉遲肅不禁一愣。「你……」

他緩緩起身跪坐在他身上,緊緊地擁着他,赤裸的身軀摩擦着。「我說過,當初母妃要殺我的事,我記得一清二楚。」

「珍妃娘娘告訴你的?」

「嗯……母妃說她是姑姑,不是母妃,要我離開宮中,那時我不太懂,可瞧見她要自刎,我上前想阻止才會被刺傷……後來,我慢慢地懂了,原來我根本不是皇子,所以我小時候一直好怕,怕被父皇發現,他一定會殺了我,可是因為有大哥,所以我不怕了。」

尉遲肅說不出話,不敢相信事實真相是如此,所以他小時候才從不反駁其他手足的取笑……

「那個酷似你的人,八成是正牌的二皇子,是我的表弟,你的親二弟。」他喃着,吻上他的唇。「他的眉眼确實和你很像……他三番兩次地引着我,我覺得……是福不是禍,所以大哥,你不要擔心,從選擇當你弟弟那天開始,我就決定只為你而活,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将我們分開。」

尉遲肅睇着他,彎唇笑着。「壞東西……果真不是笨腦袋。」

小時候覺得他心思細膩,果然不是錯覺……他并非莽夫,而是懂得察言觀色,扮演自己的角色。

「再笨,也得為大哥變得聰明點。」

「起來。」他啞聲道。

「大哥?」他不解,瞧見他的大手直往他的下腹襲去,酥麻沖上心尖,他立刻跪直上身,瞧他微俯身,含吮着他同樣脹得發痛的昂揚。

那熾燙濕熱的口腔以緩慢而惹人心癢的速度吞吐着他,接着股間有異物入侵,刺入的瞬間,他吃痛地微皺着眉,然下一刻,長指不知按下何處,他體內竟爆開一陣顫栗,熱液毫無預警地迸射。

尉遲肅吐出熱液,潤滑着那緊密的入口,又張口輕含住那火燙的玉囊,時而舔吮輕啄着。

「大哥,等等……」他雙手撐在他肩上,不能理解從體內爆開的麻栗是怎麽回事。三年前那一回痛得他難受,怎麽如今卻……

「坐下來。」他啞聲命令,引導着他緩慢坐下,讓自己的頂端順勢鑿入那盛綻的花心裏。

重量讓烙鐵般的巨大被他收藏到底。「啊……」從未有過的刺激席卷着他,讓他無力地趴在他肩上。

尉遲肅盤着腿,拉開尉遲粲跪坐在床上的雙腿纏上他的腰,讓自己能毫無保留地進到最深處,聽着他的低喘呻吟。

「大哥,太深了,等一下……啊……」

他托着他快速地律動着,不斷地深深進出,自己每一寸都被徹底地包覆,讓他重重喘息着,瞬地在他體內迸射熱液。

尉遲粲乏力地趴在他肩上,低啞質問:「大哥……你真的沒碰過那個男娼?」

「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別人碰觸我。」他粗嗄回應,宣洩的欲望依舊被包裹着,而他感受着再度興起的情欲。

「可為什麽這一次和上一次……啊——」無預警的律動讓他緊抓着他的肩,身體上下震蕩着,吞吐着他再次壯大的灼熱,每個深擊都觸到那會令人不知所措、酥麻起來的點。

「痛嗎?」他柔聲問着。

尉遲粲搖了搖頭,不自覺地開始扭擺着腰,迎合着他,追逐着每個深入的快意,貼在尉遲肅腹上的昂揚也随着磨蹭而迸射出熱液。

高潮的來臨讓火熱的甬道一陣緊縮,尉遲肅再也無法冷靜,抱起他往床板一倒。

看他低喘着,那雙大眼沒有半絲姑娘家的媚态,只有教他深深眷戀的英凜和深濃愛意,就連身體也是純然的陽剛,緊實沒有半點餘贅,已宣洩的昂揚正逐漸複蘇……他深愛着這個男人,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兄弟,他都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離不開他。

「粲。」尉遲肅喚着,深入。

「啊……」他半眯着眼,感覺體內掀起另一場暴風雨。

「我愛你。」

他頓時瞪大眼,緩緩地咧嘴笑開,唇角卻又突地下垂,像是快哭了。

「不管了……就算父皇發現了,也會有法子的。」尉遲肅嘶啞地說。

尉遲粲長臂勾下他的頸項。「為了你,我願意欺君……我就是這麽愛你。」

「傻瓜,沒有欺君,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尉遲肅吻上他的唇,「不管你心底有什麽事,都要告訴我。」

「嗯。」他張口回應他的吻。

「還有……快去了,麻煩告知一聲,別突然夾緊,我會受不了。」

尉遲粲聽了,俊臉燒出一團潮紅。「你……你怎會說這種話?你承認吧,你肯定是跟那個男娼,啊……」放肆的律動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你也會害羞啊。」尉遲肅舔咬着他的下巴。「怎麽做都好,一點話倒是就讓你羞紅臉,真是可愛。」

「你……」他眯起眼,反駁不了。

那兇悍的熱物狠狠地挺入最深處,徹底翻攪着他,讓他搞不清楚到底是痛楚還是歡愉,直到失去意識。

翌日,桂肖如等尉遲肅上朝之後,才獨自拜訪。

等到天色都暗了,尉遲粲才轉醒,張眼,房裏一片昏暗,有一瞬間,他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我說頤王爺……再怎麽醉,睡到晚上了,也該清醒了吧。」門外突地響起桂肖如調侃的聲音,他驀地翻身坐起,身體的酸疼卻又教他往床柱一靠。

腰臀的疼楚,還有赤裸的身子,讓他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不是夢?是真的……大哥真的說愛他,當着他的面說……忖着,他不禁笑得傻氣。

「喂,再不應聲,我就要進去了。」

「等等!」他大喊着,想要找自己的衣裳,卻沒瞧見,只見花架上已經擺上一套大哥的衣袍,他趕緊穿上。

「等什麽?你是娘兒們不成?」桂肖如沒好氣地推開門,就見他正系上腰帶。

「你……好歹是個姑娘家,就這樣闖進男人房裏,你都不擔心自個兒的清白受損嗎?」他撇嘴道。

「就憑你?」她上下打量着,眼神很不屑。

「你那什麽眼神?」他故作威嚴大步走近她。

「就這個眼神。」她認識他很久了,沒在怕的。

尉遲粲苦笑一聲。「我還能怎麽樣?」肖如啊……如果沒有大哥,他肯定會愛上她,愛上這般飒爽不造作的性子。

「哼。」她皺皺鼻。「走吧,陪我吃飯。」

「好啊,不過……」他看看外頭的天色,不敢相信自己竟睡了那麽久。「時候這麽晚了,倒不如等大哥回來,咱們一道用膳吧。」

「不了,你大哥正在守株待兔,這兩天沒時間陪你,所以就請你忍耐一下,暫時由我作陪。」

「大哥想逮那個人?」他喃喃低問。

「嗯。」

尉遲粲不禁微眯起眼。「為什麽我說什麽你都知道?大哥什麽事都跟你說?」

「他當然要跟我說。」她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心眼。

「為什麽?」

「你說呢?」瞧他臉色變沉,她笑得更得意。

嘿,讓她欺負一下不為過吧,再怎麽說,她也算是夠義氣,不僅對他們的事守口如瓶,甚至還充當紅娘。

一早就瞧見這傻小子一臉遮掩不住的春風得意,讓她有些氣悶,要是不欺負一下他,這口氣她怎麽咽得下去?

「到底是什麽意思?」見她往外走,他跟着。

「本小姐要是心情好就告訴你。」

「肖如……」

另一方面,尉遲肅派了人手守着京城裏所有的花樓,就連自個兒也踏進明月樓,不過,沒有花娘作陪,就他獨自一人。

他甚至不惜鬧得樓裏的人皆知廉王就在這裏,就希望這消息能傳開,讓那個人願意出面見他。

粲的想法,他認為頗有道理。

假設對方真是皇後找到的人,他根本沒必要三番兩次地出現在粲的面前,更沒必要三年前特地在燕固山腳下的官道埋伏,卻不做任何事。

這個人……應該是友非敵吧。

他如此想着,然而一連兩晚守候到天明,卻始終不見那人到來。

到了第三晚時,他已經有些急了,畢竟明早皇後就要履約,将那人帶進宮……真是如此,可就有些棘手了。

但,再急也沒用,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就在他等到三更天,正猶豫着要不要離去時,房門被人推開,他擡眼望去,瞧見一個與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男人。

男人朝他笑得邪氣,關上門,大剌剌地坐到他面前。

「找我?」

「……怎麽稱呼?」他沒料到這人的态度竟是如此落落大方。

「重要嗎?」男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為他斟上一杯。「沒人像你上花樓,不沾女人也不沾酒的,不過……也對,對你來說,男人比較好。」

尉遲肅驀地握起拳頭。「原來三年前那次碰面,真不是巧遇。」他不正面承認,拐個彎回答。

如果不是常在他身旁監控着,又怎麽可能知道他和粲之間的事?

「我就在燕固山一帶出沒,你們倆在冷泉裏玩得那麽愉快,一個不小心就被我撞見了。」他笑睇着尉遲肅。「不需要露出殺氣,我可不是來找死的。」

男人笑眯眸,不顯爽朗,反倒是邪魅得緊。

「我不會殺你。」尉遲肅捧杯淺啜着。「我只是想知道你三年前埋伏在官道邊,如今又出現在京城的用意是什麽?」

「你确定三年前是我埋伏?」

「抑或是……你幫我除去伏兵?」尉遲肅試探問道。三年前,他在草叢間看見血跡,再加上眼前的男人态度如此坦然不羁……也許這人不是敵人,但他必須搞清楚他的來意。

「看你怎麽猜喽。」

「你到底是敵是友?」尉遲肅眯起眼。

他如此回答,代表他推測的沒錯,既是除去伏兵那就是在幫他,為何不明說?

「咱們是兄弟會是敵人?」男人不介意地坦承身分。

「尉遲禦就是我的敵人。」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有種照鏡子的錯覺。

不同母親,竟也能長得這般相似,要是他在外胡作非為,自己豈能平安無事?也難怪粲會認錯人。

「既然如此,那麽,你就是我的……」男人賣着關子。「大哥。」

尉遲肅忖度他話中的真實性。

「但我可不會爬上你的床。」

「放心,就算你爬上我的床,我也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哼笑。

「那就好。」

「可不是?」說着,他忍不住低笑。「這真是奇了,長得像就罷了,怎會連性子都如出一轍?」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像那個人吧。」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啜着茶。

聽至此,尉遲肅濃眉微蹙着。「你……曾經和父皇接觸過?」他的話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仿佛他一直待在很近的地方,注視着這一切。

「反正,我們絕對不會是敵人。」男人說着起身。

「是嗎?」

走到門邊,男人像是想到什麽,回頭道:「對了,明天那場好戲,你可要仔細地看,一定可以讓你看出破綻,要是你看不出,那就狠揍對方一拳吧。」

尉遲肅疑惑地微揚眉,男人推開門卻又回頭,笑得壞心眼地說:「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是我跟那個人說的。」

尉遲肅愣在當場。

這是怎麽回事?他真的見過父皇?那不就代表父皇早就知道粲并非他的親骨肉?可是……怎麽可能?

當晚,回去之後,尉遲肅将尉遲粲叫醒,囑咐他上了殿,不管情況如何都不準開口。

尉遲粲只能點頭答應,兩人着了官服,一道進宮,桂肖如和墨澈早在朝天殿外等着尉遲粲,而尉遲肅則先到長春宮,詢問那位命婦可已到京城。

「你放心,已經到了。奕珍,去把人帶上來。」賢妃回頭喚着女官。

那女官立刻領命而去,帶來一位年約六旬的老婦人。

「老身見過廉王爺。」

「待會上殿該怎麽說,可知道?」

「娘娘已交代過。」

尉遲肅這才安心了些。「母妃,待會早朝時,再麻煩你帶她到偏殿候着。」

「我知道。」

早朝時分,百官進了朝天殿。

等所有朝事都上奏完畢之後,尉遲慕垂眼看向穆首輔,低聲問:「皇後呢?」

「回皇上,皇後已将那人帶到殿外等候。」穆首輔笑道。

「宣。」

他一揚手,貼身太監立刻喊着,「宣皇後進殿。」

一聲聲傳到外頭,不一會兒,皇後帶個男人和婦人進殿。百官一見那男人,無不驚詫,只因那人面貌和廉王極為相似。

站在末席的尉遲禦唇角微勾,等待好戲上場。

尉遲肅直瞪着那個人,原以為昨夜會面的男人騙他,但再仔細一看,并不是同一個人,那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霸氣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臉上仿佛戴着一層面具……想起男人昨晚說過的話,尉遲肅驀地明白他的意思。

易容!這人是易容的,可……為何刻意易容得與他面貌相似?

思忖間,腦中像被雷劈中,他心頭狠狠一顫,擡眼看向龍椅上的天子,忽地明白,這一切都是父皇的計劃,而他毫無疑問地成了棋子!

「妾身見過皇上。」皇後一身華服光采奪目,婷袅欠身。「皇上,妾身特地帶此人上殿,是否就能證實妾身所言非虛?」

尉遲慕眯起眼,問:「底下何人?」

「兒臣拜見父皇。」男人立刻單膝跪下。

此話一出,殿上嘩然。

「兒臣?朕只有五位皇兒……你是誰的皇兒?」

尉遲慕每問一句,尉遲肅心頭就顫了一下。

天色已亮,氣溫漸升,他沒覺得熱,反倒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猜測的都是真的,那麽父皇就太可怕了……接下來,要出事的會是誰?

「兒臣原被母妃寄養在外公,也就是大理寺員外郎府中,卻在一家出游之際,遭逢山賊滅門橫禍,兒臣被山賊擄走反被山賊扶養長大,而後兒臣憑着記憶回到聚祿城,意外巧遇皇後,才知兒臣理該是皇族。」男人說得煞有介事。

尉遲慕微揚起濃眉。「皇後,就算如此,又怎能證明他的身分?」

「不知道皇上是否還記得她。」皇後走到垂首跪在身後的婦人身旁。「她正是當年服侍珍妃的宮女素采。」

「擡頭。」他沉聲命令。

「奴婢見過皇上。」素采緩緩擡眼。

尉遲慕微眯起眼,大手緊掐住龍椅扶手。「你要如何證明那個男人是朕的皇兒?」

「回皇上的話,當年珍妃娘娘不願二皇子生長在宮中,适逢兄嫂生下一子,她便請求交換,當時,是奴婢抱着二皇子出宮,交到大理寺員外郎手中的。」

話出,百官莫不看向站在武将之列的尉遲粲,卻見他像是沒事人一般垂着眼,而站在他身後的墨澈,更是瞧也不瞧一眼地直視前方,置若罔聞。

尉遲肅大手緊握成拳,偷觑着殿外。

「此話當真?你可知道,要是撒謊便是欺君!」

「奴婢不敢造謠生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尉遲慕緊抿着唇,還未開口,殿外侍衛就高聲喊着,「啓禀皇上,賢妃娘娘求見。」

「宣。」

賢妃随即帶着老婦人上殿,優雅欠身,皇後冷冷斜睨她一眼。

「賢妃為何而來?」尉遲慕淡聲問。

「回皇上的話,妾身上殿,只為還粲兒清白。」賢妃輕聲道。

「喔?」

「皇上,這位是告老還鄉的左禦史的夫人,亦是替珍妃接生的命婦,她可以證明粲兒确确實實是珍妃之子。」

老婦人立刻接口,「啓禀皇上,當年珍妃生産,唯有老婦和賢妃娘娘在場,二皇子出生時體質虛弱,是老婦拍背才啼哭,那時老婦瞧見二皇子腿間有塊紅色胎記。」

尉遲粲聞言,耳根頓時微紅,仿佛知道是誰道出這消息。

「是嗎?那麽……把他的褲子給脫了。」尉遲慕看向殿下那人。

尉遲肅逮着機會,立刻上前一步。「父皇,兒臣還有一法可試出真假。」

「那就試吧。」

「遵旨。」

尉遲肅向前,不由分說地一拳落在那人臉上,那力道極狠将那人給打倒在地,殿上響起抽氣聲。

「大皇子這是在做什麽?」皇後低斥道。

但尉遲肅并不理會,一把拎起已經眼冒金星的男人,指着他的臉。「父皇,這人的臉皮練得不是普通的厚,受兒臣一拳,竟然沒紅沒腫,依兒臣所見,這張臉……」他快速地往他臉上一抓,再用力一扯。「是假的!」

衆人一陣驚呼,見大皇子竟将那人的臉皮給撕下……再仔細一看,并非撕下臉皮,而是撕下一層假皮,再見那個男人變得面貌普通,沒了半點皇族特征。

皇後見狀,不禁怔住,冷汗直流。

「皇後,你竟要人易容蒙騙朕?!」尉遲慕怒喝一聲。「來人,立刻将皇後押進冷宮!再将那個男人推出西啓門,斬首!」

皇後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向父親求救。

「皇上,此事蹊跷,何不先聽皇後解釋?」穆首輔忙道。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皇後與朕有約,要是所言有假,朕便要廢了她……君無戲言吶,穆首輔。來人……押下!」

「皇上……」皇後尖聲求饒。

就在皇後要被人拖出殿外時,尉遲明帶了個男人走到殿門口,急聲喊着,「父皇,兒臣有一事禀報。」

尉遲肅回頭望去,瞧見尉遲明和他身後的男人時,整個人怔住。

「五皇子有何事禀報?」尉遲慕眯眼看着殿外。

「父皇,兒臣今日有重要的事不吐不快。」看着尉遲肅,尉遲明笑得張狂。

「何事?」

尉遲肅直瞪着跪在尉遲明身後的安陵……早知如此,他就該殺了他才是!

「父皇,兒臣昨日出宮,巧遇這人申冤,他所言令兒臣萬分震驚,而今證明尉遲粲确實是二皇兄,那兒臣如今要揭露的将是咱們皇族最大的醜聞。」

尉遲粲聽着,不禁回頭,乍見跪在尉遲明身後的男人,本來只是覺得眼熟,但仔細一瞧,認出是那夜在大哥房裏的男人,心頭倏地一窒。

「什麽意思?說個清楚。」

「你向聖上禀明吧。」尉遲明走到安陵身旁道。

只見安陵戰戰兢兢地擡眼,那面容清秀俊俏,卻又含悲帶凄。「賤民安陵見過皇上,小的是京城男娼館的人,有幸得廉王爺喜愛,寵幸了幾回。」

話一出口,百官莫不議論紛紛。

尉遲肅冷着臉,緊抿着嘴,袖中的拳頭握得死緊。

「五天前,廉王爺要其随從谷大人到娼館接小的進王府,歡愉之時,頤王爺突地沖進房內,舉劍要殺小的……小的聽見頤王爺直喊着,大哥是我的,誰都不準碰他,再見兩人相擁,甚至……」

他聲音越來越低最終無聲,殿內亦鴉雀無聲,賢妃不敢相信地看着兒子。

「大皇子,這人所言可屬實?」尉遲慕沉聲問着。

尉遲肅緩緩擡眼,想着到底要怎麽說,才能保住尉遲粲。要讓粲逃過死罪,唯有證明他非皇子,可母妃為他上殿作證,要是他此刻平反,母妃便是欺君之罪,怎麽做都是錯,看來他們兩個是活不過今日了。

好狠……父皇好狠的心,竟借旁人之劍要痛殺親兒。

「說!」

「皇上,倒不如讓我說吧。」一道清亮女音突地響起。

回頭,竟是桂肖如私自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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