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昨日初見

紀槿然沉默地撇過臉,沒有應答。

席茗笑得更歡了,也不再勸說他,從藥箱裏翻出退燒藥,扣了兩片放在手心裏送過去,“還好沒過期,等等再量一次體溫,如果還沒退燒,就一定要去醫院了。”

紀槿然接過藥送到嘴裏,然後接過席茗傳來的被子,杯子裏的水有點燙,他依然皺着眉一口灌了進去。

席茗滿意地接過水杯,又給他蓋緊了被子,“被子蓋緊發點汗,這樣好得快。”

“你好像我媽啊。”紀槿然唇角勾了勾,忍不住吐槽。

席茗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紀槿然秒慫,“沒什麽。”

次日淩晨。

天蒙蒙亮,紀槿然就在生物鐘的催動下,醒了過來。

他自己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

微微偏頭,就看到床邊的女孩搭在床邊,側着腦袋睡得很香。

窗簾将室外的陽光擋得嚴實,卧室裏的光線很暗,但紀槿然一就能看到她眼下的陰影,他隐約記得昨晚她還給自己換了好幾次毛巾。

他心裏一陣後悔,都怪他腦筋一時不清楚,害的席茗昨天晚上照顧了他一夜。

紀槿然從床的另一邊輕聲下床,繞到這頭來,将席茗攔腰抱起來,放到床上。

席茗一直念着紀槿然的病,一直都不敢睡得太熟,在他抱起他的同一瞬間,就立刻睜開了眼,定定地望着他,“紀師兄!”

紀槿然将她平穩地放在床上,摸着她的頭,“我在這。”

席茗睜開眼睛看着他,又注意到自己被搬上了床上,連忙坐起身子,一臉嚴肅地看着他,“你怎麽下來了,趕緊回床上躺着。”

“我已經沒事了。”

“那也不行!”席茗拽着她就往床上拉,“你現在就給我好好休息。”

紀槿然的心底瞬間軟成了一團,幹脆直接爬上了床。

席茗剛想爬出去,就被人一把拽了回來,“你幹什麽。”

“別走。”紀槿然的聲音低沉,将她緊緊地摟在懷中,“你也辛苦了一夜了,再陪我睡一會兒。”

紀槿然的話音剛落,就清晰地看見席茗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怎麽還害羞了?”

他這還沒做些什麽呢。

席茗掙紮着想要出來,卻被他抱得更緊。

這說的是什麽話嘛……什麽叫辛苦了一夜,這個人會不會說話,好好的一句話怎麽能說的這麽……這麽暧昧嘛。

她的嘴巴張了又張,終是什麽也沒有說,可是通紅的小臉卻是可愛的不行。

紀槿然的身子往那頭靠了過去,慢慢地覆上她的唇,“阿茗,你怎麽這麽可愛。”

他的唇還帶着些溫熱,緊緊地擦着她的,慢慢含住她的下唇,舌尖勾勒着她好看的唇線,眸底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席茗瞬間感覺自己渾身發麻,整個人像是一點都不清醒了,“別……”

他沒有刷牙!

不是……她也還沒刷牙!

男人的唇微微離開了一點,改用鼻尖蹭着她,然後一手按在她的耳後将她往上擡,這個動作好像是讓她主動吻上來,引得她一陣陣顫栗。

席茗突然感覺腹部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抵着她,臉一陣爆紅,“紀槿然!我等等還有課要上呢……”

暧昧的氣息毫無預兆地彌漫在空氣中,席茗的唇瓣紅腫,眼中水光潋滟。

紀槿然閉了閉眼,強壓着什麽,挪開自己的視線,“再有下次,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得住。”

席茗細細喘着,“要不……你去洗個澡?”

“小沒良心的。”紀槿然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話語中還帶着明顯的寵溺。

他的身子本來就好,若非自己故意作的,也根本不會發燒,昨晚吃了藥發了一晚上汗,如今洗了個澡,倒是神清氣爽。

剛走出浴室,他就看到席茗站在他家的小陽臺上,似乎在看着什麽東西,還一臉的震驚。

“不困了嗎?怎麽站在陽臺?外面溫度這麽低,也不怕感冒。”紀槿然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的腰。

席茗回答道:“本來還有些困,剛剛……咳咳,就不困了。”

“在看什麽這麽驚訝?”

席茗啊了一聲,“你這突然一問,我差點給忘了。”

她扯開紀槿然的手,拽着他走到陽臺邊上,指着一個小花盆,小心翼翼地問,“紀槿然,這個花盆裏種的……是不是……”

紀槿然的臉色頓然沉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花盆裏那顆已經長了半截的茶苗,伸出的手似乎有些顫抖,“是,是它。”

席茗觀察着花盆的位置,突然一滴水從上面滴了下來,她順着水滴的方向擡頭看了一眼,是樓上陽臺支出來的一根水管,水管破了一個洞,水滴順着洞就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花盆裏,花盆裏的泥土因為水一滴一滴地落着,一直保持着潮濕的狀态。

她試探地問道:“難道說,這個紀爺爺留下的茶苗,它……不适合在幹的土地裏生存……或許……”

紀槿然接着她的話,眸色篤定地說道:“它在比較濕潤的土裏才能生長。”

“阿茗。”紀槿然抱着花盆看着她,“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席茗一臉欣喜地看着他,“你先帶着它回基地,我自己回學校就可以了。”

她回學校上了兩節課後,直接就打車跑去了基地。

“蘇缇姐。”

蘇缇見到她也是一臉開心的模樣,“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槿然不是說你今天還有課要上嗎?”

席茗搖搖頭,“下午的選修課,我讓室友替我去了,沒關系的。”

“他跟老師在實驗室,我先帶你去他辦公室待着吧。”

“好。”

紀槿然和沈老聊了很遲才出來,一出實驗室就聽到蘇缇說席茗在辦公室等他,連忙過去找他。

席茗在紀槿然的辦公室待了一下午,閑着覺得有些無聊,就在辦公室裏到處掃了幾眼,看到櫃子裏的毛筆,突然就動了心思,拿了筆墨出來。

紀槿然站在門口就看到席茗背着自己在桌上寫着什麽,小聲地打開門,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踱步到她身邊來,低沉地問道:“在幹什麽呢?”

席茗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手一抖,毛筆差點就在紙上留下了墨水痕跡,她一轉身,就撞上一雙清亮的眼睛。

紀槿然在一片夜色裏靜靜地望着她,不知已經望了多久。

她小心地将毛筆放到一邊,看着桌上的紙,“你幹什麽啦,差點毀了我的寶作。”

“寶座啊。”紀槿然笑了一聲,“那快讓我看看系花姐姐的寶作。”

“哎喲!你怎麽這樣啊。”席茗一愣,嘴角已不由自主彎起,可到底還是羞赧極了,再次哭笑不得地錘着他,“你說你,學什麽不好,學湘湘說話,什麽系花姐姐,你也不覺得丢臉。”

他的聲音有了一絲笑意,“我有什麽好丢臉的。”

“哦,是。”席茗臉一熱,笑着跟他嗆聲,“丢臉的是我。”

“你也別貧了。”席茗接着又說道,“怎麽樣怎麽樣?”

紀槿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牽着她的手走到桌前,看着桌面上的東西。

一張宣紙上用娟秀的小楷,整整齊齊地寫着兩句話。

“濃茗洗積昏,妙香淨浮慮。”紀槿然念着紙上的詩句,“蘇轼的這首詩可算不上是出名,怎麽會想着寫這句話?”

“或許……這句話看過去,很美?”席茗笑着歪着腦袋。

紀槿然輕笑一聲,“濃茶醒腦,檀香靜心,确實很美。”

“你還沒說呢,那個茶苗怎麽樣了!”席茗睜着大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紀槿然眼中浮現沉沉笑意,顧左右而言他,“猜猜看?”

席茗微怔,旋即笑了,嘴角一下子彎了起來,絲毫掩飾不住,“看你這麽開心的樣子,肯定是成功了!對不對?對不對?”

紀槿然低頭盯着她,捧起她的臉,終是沒有忍住笑出聲,“嗯。”

“我就知道。”席茗伸手摟着他的腰,高興地跳着,“沈爺爺一定很高興吧,還有紀爺爺的在天之靈,一定也很開心,終于到這一天了。”

“是啊。”紀槿然心中微顫,“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紀槿然突然松開她的手,牽着人走到書櫃邊上。

席茗好奇地看着他,“怎麽了?”

“筆墨是從櫃子裏拿的?”紀槿然問道。

席茗摸了摸鼻子,“啊,不好意思啊,随便動了你的東西。”

“那有什麽你的我的。”紀槿然淡笑答,“我的東西都是你的。”

席茗聽了心一暖,“真是不害臊。”

“給你看個東西。”

席茗看這他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有些年代的鐵盒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發黃的紙,“打開看看?”

“這是什麽?”席茗接過那張半折着的紙,打開來看了一眼,紙上是很好看的毛筆字,筆鋒蒼勁,字體美觀大方。

紀槿然下巴揚了揚,指着紙上的字解釋道:“是爺爺給它起的名字。”

她知道這個它指的是那個茶苗。

“昨日初見。”席茗一字一字地念着上面的字,“好溫暖的名字。”

昨日初見,今日重逢,你在我發尖,亦在我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這個新茶種的事情,我要先打個預防針,這是我自己編的啦,查了許多資料,其實是證明茶在稍微潮濕的環境裏确實比幹燥的環境裏要長得好一些,所以南方的茶都是春秋季好喝,夏天的茶一般都不會用來做飲品。

不過,為了讓紀師兄和系花姐姐能夠走一走事業,就自創了一個“初見”,這是不是也算是讓他們感情越來越好,讓他們互相更貼近,更有支撐力的催化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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