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白
荊離的假期在她和未央的冷戰中結束,假期一結束,荊離就繼續開始了,每天/朝五晚九的朝堂生活。
早朝結束後,昭華把荊離召進了禦書房,名曰,商議國事。
而此時大明的昭華女帝正大喇喇地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面帶調侃地問到:“愛卿,你的新婚生活過得怎麽樣?”
荊離眉毛微揚,涼涼地開口:“陛下,請注意您的儀态,這樣有失國體。”
昭華被反嗆一句,也不尴尬,她把腿稍微并攏了一點,正襟危坐,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愛卿,朕問你話呢。”
荊離似乎是滿意了昭華的坐姿,躬着身體一本正經地回答:“回禀陛下,尚可。”
“尚可?尚可是什麽意思,新娘子怎麽樣?賢惠不賢惠,聽說你們同房了,她沒有發現什麽吧?”
荊離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就連昭華身後的張裏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來。
“陛下,昨晚的折子可曾批完了?九州城的水患陛下打算怎麽處理,還有……”荊離話沒有說完,就被昭華揮着手打斷了。
“行行行,朕不就是關心一下臣子的生活嘛,阿笙真不可愛,對了,太後和太妃那邊說,有時間叫你帶着夫人過去打個招呼,後宮着實冷清了些。”
昭華的最後一句話飽含深意,荊離心領神會,“太後太妃盛情,臣自當領命。”
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馬車的車輪和路上的碎石相互擠壓,但是也沒影響車身的平穩,在相府,哪怕只是一輛馬車,都不一般的非凡。
此刻荊離坐在車裏閉目養神,朝堂的形勢錯綜複雜,只要是在人前,她就不得不把笑容當做面具,不管是愉悅還是悲傷,荊離的臉上只有一種表情,那就是笑,柔和的笑容配上這張別人喜歡的美貌殼子,誰也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難得的獨處,荊離就從暫時脫離了那樣的僞裝。
突然…車停了。
荊離睜開眼睛,目光裏沒有任何情緒,“飛花,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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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響起飛花的回複,“相爺,是楚小姐。”
荊離臉上稍稍露出點疲倦,但是很快被她用微笑掩住,她掀開簾子,走下馬車,果然看到了一身青衫的楚懷柔。
楚懷柔呆呆地看着荊離,荊離還是那樣俊美無壽,就連下車的姿勢都一派潇灑,這讓楚懷柔內心更加澎湃,她眼睛裏泛出一抹水光,似是哀怨,似是委屈,楚懷柔張了張嘴,聲音未出,淚水就先流了下來,“荊相…”
荊離不明白楚懷柔這是哪一出,她定定地打量了一下對方之後,發現楚懷柔的穿着竟是那樣的熟悉,“楚小姐,你先別哭,發生什麽事了?”
荊離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遞給了楚懷柔。
楚懷柔接過手帕,輕輕拭掉自己的眼淚,轉頭看向飛花,眼裏有些複雜,“荊相,我可以單獨跟你說說話嗎?”
飛花向前一步阻止到:“相爺,這不合适。”
楚懷柔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荊離又是當朝宰相,月黑風高,孤男寡女,難免被有心人诟病。
聽聞飛花拒絕,楚懷柔看向飛花的眼神就有些埋怨,但是後者依然巍峨不動,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垂着頭。
荊離當然知道,飛花這是給她臺階,她臉上帶着疏離不失禮數的笑,“無妨,你先退下。”
飛花得令,離開了。
“楚小姐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楚懷柔被荊離這麽一問,眼淚差點又冒出來,她抖動着雙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勇氣,“荊相…我…我愛慕荊相已久,不求荊相同心相待,只求荊相能看我一眼。”
荊離有些意外楚懷柔的大膽,但是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荊離自己就是女子,心腸總有一處是柔軟的,她自己做了荊離之後才明白女子多麽不易,地位低下不說,一輩子就這麽在深閨大宅內,可是…哪怕萬般同情,楚懷柔是政敵之女。
“楚小姐,抱歉,荊已經娶妻。”說完這句話,荊離臉上半分笑容沒有,楚懷柔呆呆地看着她,面上露出凄涼之色。
“是因為夜未央嗎?我不信,她哪兒好,我竟比不過她?荊大哥,我不求名分,我只求你能把我放在心上,這樣足矣。”
說完,楚懷柔低頭看着手上的帕子,吟了一句:“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荊離開口道:“楚小姐,你愛慕我,我未必就該愛慕你,我已經成親了,我娘子縱使千般不好,她此生也是我的妻,在我眼裏,誰也比不上她,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就此別過吧。”
荊離說完,轉身就走,楚懷柔沒想到荊離會這麽無情,驚慌的同時,她心裏也苦澀不已,“荊相…”
荊離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呼喚一般,徑直地走向馬車。
“荊離!”楚懷柔慌不擇路地大喊。
而荊離也如她所願地停下來了。
“你就這樣絕情嗎?”
楚懷柔以為,荊離是溫柔的,但是她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這個人是宰相,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走到這個位置,可不是全部靠樊卿公主的。
荊離雖然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楚小姐,我不會喜歡你的,哪怕你打扮成宋瑤笙也不會,還有…你根本不像她。”
最後一句話,讓楚懷柔跌入了地獄。
回到相府,荊離的臉色仍然有些陰沉,作為一個女子,她有時候也覺得女子真是一種矛盾的存在,她們時而大方溫柔,時而歇斯底裏,時而弱柳扶風,時而瘋狂駭人。
飛花見荊離臉色不好,貼心地為對方沏了一壺茶。
清亮的茶水從壺嘴處流淌到杯子裏,胎薄質勻的青瓷似乎能照出荊離消瘦的手指,似是想到了什麽,拿着杯子的手頓了頓,“夫人可睡了?”
就在飛花要回答的時候,飛婧慌張地進來了。
“相爺,不好了。”
對于飛婧的失禮,飛花有些不悅,她板着臉斥責道:“天大的事讓你慌張成這樣?”
飛婧被訓斥,羞得滿臉通紅。
“什麽事?”荊離問道。
飛婧這才開口,“是夫人,今天去參加歐陽小姐的壽宴,但是…是哭着回來的。”
飛婧說完,不敢去看荊離的表情。
荊離手裏的杯子轉了轉,最後重重地落在桌子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表達了她內心的焦慮。
“走。”
荊離帶着兩個丫鬟到了未央的住處。
一進門,就看見未央紅着眼睛在擦淚,在她旁邊的桃柳一直在安慰她,臉上有肉眼可見的指印。
荊離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見到荊離進來,桃柳擦了擦淚水,盈盈一拜,“相爺。”
“飛花,帶她下去上藥。”荊離看了桃柳一眼,吩咐到,“飛婧,你先下去。”
一瞬間,房間裏的人褪得幹幹淨淨。
未央還記着荊離不理她的仇,光掉眼淚,悶在一邊不說話。
“不解釋一下嗎?”
未央還是沒理荊離,反而自己哭得更大聲了,一開始還只是斷斷續續地抽泣,被荊離一問,就好像摔倒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派的委屈。
荊離嘆了一口氣,上前想要給未央擦擦眼淚,手一掏,卻想起自己的手帕給了楚懷柔,最後只能用袖子給未央拭掉眼淚。
對于荊離的溫柔,未央也沒有拒絕,規規矩矩地坐着。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感覺到荊離的話裏都是柔軟的關心,未央終于把目光擺正,小嘴一扁,撲進荊離的懷裏哭訴了起來,“她們…她們都說我配不上你…就連…就連菲霜姐姐也嘲諷我,說我才貌皆無,誰瞎了眼才會喜歡我。”
未央這麽一說,荊離也猜到了大概,歐陽菲霜跋扈,借了自己的壽辰,把未央約過去羞辱了一頓,摸着懷裏的小腦袋,荊離意外地沒有推開,可以說,一向不喜歡別人觸碰的她,遇到未央就是一個例外。
“你不醜。”荊離緩緩開口,“你也不是毫無美貌,無鹽之女,你是我的娘子,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相府的女主人,是我荊離心尖上的一朵花,她們跟你比,什麽都不是,這就是區別。”
荊離撈出懷裏的未央,看着未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是荊夫人,而她們不是。”
或許是荊離的目光太過溫柔,或許是她說得太認真,未央一下子就臉紅了。
“相公…你…這是…在向我示愛嗎?”
這下,輪到荊離臉紅了。
未央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相公,你臉紅了,好可愛。”
荊離看着眼睛裏還含着淚光,臉上卻已笑靥如花的未央,縱使心裏也在懊惱自己的反應,但是嘴上依舊不動聲色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娘子,我當然愛你,且要護着你。”
“我之前被欺負之後,差點駕車回了夜府,以前我受了委屈總是往娘親懷裏跑的,可是我突然想起,我已經成親了,相府,才是我的家,相公才是我的天。”未央說完,低頭擰了擰衣服,聲音細如蚊吶,“直到我走進相府的那一刻,我才清楚地明白,我…早就歡喜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些忙碌,抱歉,我不會斷更的喲,只是時間會長點。謝謝大家的留言和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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