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鄧雲樓的初戀情人

15號,《妖怪志》的首映如期而至,葉真也離開了家鄉外出宣傳電影。鄧雲樓早起,身邊已經沒有了老婆溫暖的身體,冰冷的床單讓他皺起了眉頭。他轉身去隔壁書房,把那個一米的大兔子玩偶抱了過來,放平在了枕頭上,打了個蝴蝶結領結。

史萊克早就醒了,吐着舌頭賣萌等鄧總帶它出去遛彎:“汪!汪!”

鄧總帶着史萊克外出遛彎兒晨跑,在寒冷的一月份裏,呼出一口氣兒都能冒白煙兒,跑步讓他的身體暖和起來,路過了兩個女高中生多看了幾眼英俊的他,然後談笑着說道:“《妖怪志》好棒啊,我要是有葉真這麽個男朋友就好了。”

一聽葉真的名字,鄧雲樓的小天線立刻豎了起來。他停下來腳步,讓史萊克找了個樹方便一下。

“我是葉真老婆!”另一個女孩子笑嘻嘻的說道。

“你是葉真前妻,我才是他老婆啦。”

“葉真同意了嗎?”

“你看那個帥哥帶的狗,和葉真家裏那只好像。”

“唉,真的唉,男神同款哈,薩摩真可愛啊。”

……

鄧雲樓看了一眼蹲在自己面前的史萊克,笑着說道:“拖你娘的福,你都成網紅喽。”

《妖怪志》今天上映,這兩個妹子大概去看了夜場通宵回來了,他今天也要帶鄧淩去看葉真的電影。周日電影院人山人海,鄧雲樓去x中把鄧淩接了回來,兩人一起進了電影院。

“樓哥,”鄧淩仰頭看鄧雲樓說,“你後面有幾個女生一直在看你。”

“沒事。”鄧雲樓挑眉,“走了,檢票。”

鄧淩身後有四五個妹子都在看高大英俊有氣質的鄧總,叽叽喳喳地讨論說道:“你說那個少年是他什麽人,可能是弟弟?侄子?”

“說不準是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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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兒子也太大了吧。”

“嗨,高富帥的人生和屌絲是不一樣的……”

從學生時代開始,鄧雲樓就是全校矚目的焦點,他外形條件好、人又聰明、家境優越,而且性格也不錯。他身後總有大批女孩子寫情書,桃花緣兒不斷。

不過他的初戀在幼兒園。

因為奶奶去世的早,爺爺重病那年,五歲的他随着父母一起在紹興住了一年,也就是說他四五歲的時候在紹興念過一年的幼兒園。他五歲就上了大班兒,因為智商超群,天天俯視衆生的獨來獨往,這個時候他發現幼兒園小班裏有個小美人兒。

那個小娃娃長了一雙大眼睛,圓圓的臉蛋兒,特別白,白的能掐出水兒來。鄧雲樓以為他是個女孩兒,還去逗了逗,搶他的蛋糕吃,不過這個小孩兒竟然沒哭沒鬧的把蛋糕給他了。

“你每天一個人在這裏,孤單不孤單呀?”小美人兒奶聲奶氣地說,大眼睛圓溜溜的像盛了一汪水。

鄧雲樓才五歲,也懂得在他關注這個小孩的時候,這個小美人兒也在看他、關心他,就像是小天使一樣。五歲的鄧雲樓抱起來比他小的小娃娃,說道:“男生女生,女孩子的話以後嫁給我好不好。”

小朋友笑起來,伸出手攬着鄧雲樓的脖子,說道:“我是男生,才不嫁給你。”

“你叫什麽啊?”鄧雲樓捏着小孩的下巴看,發現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哪哪都好看。

“我叫葉真,葉子的葉,真誠的真。”

五歲的小孩不懂戀愛,卻知道“喜歡”的感覺。

鄧雲樓從那刻起,就喜歡上了這種純淨、善良的氣質。後來爺爺去世,他跟随父母回到了杭州念書。那時候他還是時常想,這個孩子會不會在紹興想他。

直到八年前的一個夜晚,在一間昏暗的包間裏,這雙漂亮的眼睛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鄧雲樓愣了,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當年幼兒園裏那個小孩子,他長大了。從小美人兒,長成了大美人兒,眼神還是這樣柔軟而明亮。他看自己的眼神裏帶着一點請求的意思,鬼使神差的,鄧雲樓帶走了他。

“你叫什麽。”鄧雲樓抱着他走過了吵鬧喧嚣的夜總會走廊,懷裏的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軟的黑發蹭着他的頸子。鄧雲樓壓抑着內心的悸動,時隔多年,他竟然又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我叫葉真,葉子的葉,真誠的真。”

鄧雲樓喃喃道:“奇妙……”

葉真擡頭看他:“我……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鄧雲樓輕笑着把他放在床上,說道:“葉真是吧,你以後跟我吧。”

這個秘密一直藏在鄧雲樓的心底,這些年他從未和葉真提起,直到上次給葉真收拾東西,他找到了一張葉真小時候的照片。

一模一樣,就是這個人。

當他想了很多年的一個夢,真的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那柔軟的、溫暖的、帶着從少年時期就擁有的悸動,在歲月裏累積增加的愛情,終于填滿了鄧雲樓空缺一角的心。

從此,他覺得自己圓滿了。抓住了,不放手。

屏幕上的小金龍把鄧雲樓從回憶裏拽到了現實,鄧淩有點激動地喊了一聲:“開始了。”

屏幕上的葉真靠着巴士的窗戶看窗外的藍天,他戴着一副圓眼鏡,手裏捏了一根沒點燃的煙,看着窗外的站牌眨了眨眼,用法語說道:“等一下!”

電影的配樂很煽情,鄧雲樓看着屏幕上的葉真,不知怎的,總是無法克制自己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他和葉真剛開始交往的時候,那個時候葉真還戰戰兢兢地怕自己做錯事。鄧雲樓喜歡抱着葉真坐在家裏的落地窗下曬太陽,葉真開始會全身緊繃、後面喝了個酸奶,太陽曬得他很舒服,他就窩在鄧雲樓的懷裏睡着了。

鄧雲樓想,當時他摸着葉真的腰,心想這麽瘦,他要把葉真喂胖一點。

有文人說,當一個男人開始回憶的時候,他就老了。

但杜拉斯的《情人》的扉頁上,寫着一句話:我說我老了,他說,不,你累了。

他和葉真的青春,其實已經不在了。但只要葉真在他的身邊,鄧雲樓總覺得自己是年輕的。

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等到七老八十了,他要告訴葉真:我從幼兒園就開始喜歡你,喜歡到了老。

巴士緩緩開動,戴着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葉真背着包上了閣樓。旁白緩緩說道:姥姥離開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我換了城市、換了新的環境,想她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她變成了天空。

葉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進了屋子打掃。這段節奏很慢,每個鏡頭都拍的很美,葉真的五官耐看,經得起這樣的細細考究,而且他的眼睛裏包含着感情,總不會像一些沒有經驗的演員一樣讓人出戲。他穿了一件寬大的牛仔外套,顯得他清瘦而挺拔,但他每一個動作都做的緩慢而用心、就連擦拭桌子、花瓶都很仔細,拍出來就有一種治愈的味道。

天涯最近有個帖子,說葉真是文藝治愈系小王子,鄧雲樓還把那個帖子收藏了。

那個樓主列舉了葉真在三次元和電影裏的一些小細節,包括他捐款、對其他藝人、對自己粉絲、對自己經紀人的一些細節。比如他從來不讓經紀人拿重物,比如他對其他藝人非常照顧,比如他對粉絲們很熱情、而且很暖心等等。

三歲看到老,鄧雲樓對葉真的第一眼,一見鐘情。當年懵懂無知,不知道什麽叫愛,等他經歷了很多之後再看葉真的眼神,再見傾心。

葉真不光拍動作片很有看頭,拍起來比較文藝的愛情片也很有味道。這個片子完美的把兩者融合了。鄧雲樓坐在這裏,都覺得要被電影裏的陽光給融化了。

屏幕裏,徐梨出現在了葉真面前,說道:“新鄰居唉。”

葉真點點頭,他原本面無表情、看起來十分高冷,在看到徐梨微笑的那一刻,他腼腆微笑着摔碎了手裏的花瓶。徐梨的嘴角有一顆小痣,笑起來甜甜的。葉真的痣在眼角,所以他笑起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的味道。

愛情在男女主之間發芽了。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牽手、擁抱,起初的這段配合着舒緩的音樂,平靜而美麗,鄧雲樓也忍不住和葉真一起歡笑。四周的妹子此起彼伏的說道:“好甜吶,好甜嘿嘿嘿。”

“臉啊,這兩人臉一絕。”

這段溫馨的畫面的确很甜,鄧雲樓還出戲的想喬汐那個人竟然能編的出來這麽甜的故事。

直到男主角生日的這天,穿着白襯衣的葉真對徐梨緊張地說道:“我們晚上去看流星雨吧。”

這天是十五,徐梨的精力最弱的一天,她勉強的笑了笑,說道:“不了,我今晚,有點事兒。”

和捉妖師靠的太近,讓徐梨身體內屬于妖怪的因子迅速的變異着,每天晚上她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防止自己永遠變成妖怪。

“宗澤,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了。”徐梨強忍着憂傷,緩緩吐字道,“我們,不适合。”

“為什麽?”葉真有點不知所措,“阿城,我喜歡你,我想你和我在一起。”

徐梨只是悲傷的看着葉真的眼睛,不再說話。

鏡頭緩緩拉遠,以為自己被拒絕了的男主角,當晚失意落魄的去酒館裏喝了酒,他一邊喝酒一邊站起來往巷子裏走,搖搖晃晃地摘下來了自己的眼鏡,幾只張牙舞爪的妖怪頓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葉真一瞬間拔刀,金色的流光纏繞着他的刀斬殺了這幾只妖怪,他進了巷子裏喊:“師傅!”

“幹啥啦。”

“失戀了!失戀了!”

剛才葉真拔刀的一幕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有時候鄧雲樓很難想象這麽清瘦的小美人兒是如何把自己磨練成這樣的動作戲大神的。每每看到這一幕,他都覺得驚奇。

月色如水,閣樓上的徐梨痛苦的在床上扭動着身體,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

她是想赴約的,然而她不可以。

她很清楚自己夜晚是妖怪,她只能在白天變回人類的時候,渴求一場在陽光下的戀愛。

路燈閃爍着,葉真睜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不遠的街頭,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趴在桌上說道:“阿公,我想回國了。”

他重新戴上眼鏡,說道:“這裏已經沒有任何讓我留戀的東西了。”

宗澤師傅笑着說道:“想回去就回去吧。”

其實愛情片的內容,無非就是這些,任何一個劇本都不可避免一些相似的情節,但這也就又的确是現實中愛情的酸甜苦辣。愛情片裏導演的拍攝手法和演員的演技就尤為重要。葉真回到了他的閣樓裏,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在離開前,他站在徐梨的家門口,猶豫了半天要不要敲門,手還未碰到門上的時候,徐梨就從門裏沖出來擁抱了葉真,說道:“我要和你一起走。”

她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用力的抱着葉真,葉真有些驚喜,說道:“你怎麽……”

徐梨從一位通靈者的手裏得到了一種可以延緩她異變的藥,她在漫長的歲月裏受夠了寂寞,與其在這間閣樓裏茍延殘喘,她選擇放棄她永恒的生命,和心愛的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我要和你一起走,我要和你一起走。”徐梨不停的重複着,她身上還有因為服藥的痛苦而掐出來的青青紫紫的傷痕,掩蓋在她漂亮的碎花裙子之下,只露出了一點點端倪。

葉真緩緩地用手抱住了徐梨的腰,說道:“阿城,那就走吧,和我走。”

年輕人說走就走,戀愛也無所畏懼、浪漫多情。葉真牽着徐梨的手和她一起狂奔在巴黎的街道,微風吹起他們的頭發,兩個人都年輕而美好,他們臉上帶着的那種笑容,讓觀衆看了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揚。

剛到中國之後,他們又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而這段時光不過是為了他們不久後的痛苦做鋪墊。很快,虐心的劇情開始出現了,起初是徐梨發現自己的手臂變得虛無,她握不住勺子,勺子掉落的聲音引得葉真回頭看,葉真連忙跑來握住了徐梨的手掌說道:“怎麽了?”

而葉真越深情,觀衆們就越心疼他和徐梨。

不久後的一個雨夜,徐梨的身體已經徹底變得飄忽不定了,她已經完全成為了妖,她驚慌的逃離了和葉真同居的房子,想要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給葉真,不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葉真回到家中,發現徐梨已經不在,當晚下了大雨,他在馬路上狂奔着喊着:“阿城、阿城……”

最後他也沒勁兒了,他蹲在了馬路邊的一角,摘下了眼鏡。

就在這時候,他擡眼,看到了已經成為妖怪的徐梨,正含着淚看着他,說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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