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過了一天, 星辰的荨麻疹還是沒退, 癢得睡不好，食欲也不振。怡江怕拖久了發出別的病來，還是帶她去了醫院, 吃了醫生開的藥總算暫時控制住了，但身上風疹團還沒全消, 醫生讓她帶回去留意觀察。
看完病出來，意外地遇見了許久不見的容昭。
她主動打招呼：“容醫生，新年好, 你又過來視察工作？”
“新年好呀，視察工作談不上，我就這勞碌命, 天天到處跑。”他逗逗星辰：“哎, 小公主，怎麽我每回見你都是這麽病殃殃的呀？今天又是怎麽了？”
“荨麻疹，醫生說可能是過敏引起的, 我想來想去也不知是什麽過敏。”
“嗐, 別費那勁了, 她好小的時候就有這毛病, 一到春天氣溫變化就發作。叢二早就給她做了過敏實驗, 除了幾種蛋白質有輕微過敏, 其他都好好的。這種病十有**難找病因, 還容易反複發作, 長大了還好, 小孩子就折磨大人了。她一發這個就癢得哭，叢二也整宿別想睡，我一看他精神萎靡就知道小公主又生病了。”
星辰可能也想二叔了，聽他這麽一說，窩在怡江懷裏眼睛都紅了。
“對了，叢二呢，他今天怎麽也沒來？”
“他……出差。”
“他現在這一腦門子官司還有工夫出差？跟陸慧文扯皮的事兒扯清楚了嗎？這可是關乎他名譽和前途的大事！”
怡江一臉錯愕地看着他。
容昭一看她這表情就明白她啥都不知道，也是哈，跟前女友扯不清的糾紛，當然是最好不要告訴親愛的現任，免得她胡思亂想，各種借題發揮。
他以為這兩人之間只是一般的拈酸吃醋，于是好心道：“你勸勸他哈，別因為對方是個女人就心慈手軟。就算他原本就不打算去英國，也不能這麽便宜了那個蛇蠍女。他們這行名聲很重要的，鬧出這種抄襲的醜聞，将來在國內也不好混啊！”
“什麽抄襲醜聞？”怡江急了，拉住他道，“容醫生，到底怎麽回事，麻煩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好嗎？”
…
怡江回家安頓好孩子，立刻就打了個車出門，直奔叢嘉佑的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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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沒說過，也沒人告訴過她他離開家後去了哪裏，但她實際上猜得到他就住在公司。那裏有他應付緊急情況比如臨時出差要用的衣服和日用品，也是他除了燕雨山房之外待得最自在舒服的地方。
她只是不知道原來他最近發生這麽多事。
他可能本來就沒打算跟她講，當然，她也沒給他太多機會好好說。
她心裏憋着口氣，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自己，腳下走路都生風，從出租車下來就直奔他的辦公室。
現代化的甲級寫字樓，他極富個性的事務所也隐藏在層層玻璃幕牆後面。
夜晚早已過了下班時間，樓層的燈大部分都關閉了，朝着有亮光的地方去準沒錯。
她從他留在家裏的物件裏翻到他公司的門卡，如入無人之境，最後終于看到他雙手抱在胸前，直挺挺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她氣還沒喘勻，心揪着一陣陣疼。
這麽大個人了，睡覺都不知道往身上蓋個東西，感冒了怎麽辦啊？
怡江把他放在沙發邊的毛毯抖開蓋在他身上時，他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怡江，他以為是自己夢還沒醒，産生了幻覺，又努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到她蹲在沙發旁邊，心頭突突一條，趕緊坐起來。
“你……你怎麽來了？”
“不然呢，你要在這裏住到什麽時候？胡子也不刮……”她伸手摸他臉，看到嘴角的傷口，“還疼嗎？鼻子後來還有沒有再流血？”
和好來得太突然，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一把拉下她的手，卻又舍不得放開，別開臉道：“原來你還會關心我啊？我以為你只關心我大哥呢！”
“我自己掏錢從家裏打車過來的，花了三十幾塊。”怡江耐着性子說，“看在錢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再這麽亂吃飛醋，下回我也躲起來，你就永遠都見不着我了。”
“你能上哪兒去……”他小聲嘀咕。
怡江聽見了，站起來轉身就走。
他連忙伸手把她拉進懷裏，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似的，悶聲說：“我這不是就怕你來這一招，所以先走為敬嘛！你還用什麽下一回？四年前你走了我就沒找到你，這種事我不擅長的，你別考驗我了。”
“那你擅長什麽？”擅長給人添堵，惹她生氣？
“是啊，也的确沒什麽擅長的了。”他苦笑，“你那夜市攤的股份可得握緊了，将來我說不定一無所有，還得跟你一起去開分號。”
怡江在他懷中扭過頭：“你還說！發生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好端端的，陸慧文為什麽會說你抄襲她的設計？”
“你知道了？我大哥告訴你的？”
“你大哥也知道？”
他哂笑：“你別太小看他了，有什麽事兒是他不知道的？但他肯不肯告訴你就是另外一回事。這世上，對他來說，只有對他有用的事和對他沒用的事兩種而已。”
“那他可沒跟我說，是我今天去醫院遇到容醫生，他跟我提的。”
一聽她去了醫院，他就無端緊張：“你又去醫院幹什麽？那種藥你少吃！大不了……大不了我去做手術！”
怡江滿臉震驚：“做什麽手術？”
他臉都屏氣屏紅了，她才反應過來：“你說結紮的手術？”
“你……你一定要說得這麽清楚幹嘛！”
怡江覺得他氣鼓鼓得像個河豚一樣，很可愛，又莫名有點心酸，有點感動：“你都還沒結婚生孩子，就說要做這種手術？”
“我還跟誰結婚！”他有點別扭，“再說我本來也不喜歡小孩，自家的小孩當然另當別論，但現在不是已經有了星辰和大海他們倆嗎？就算是趕鴨子上架我也把他們帶大了，跟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這兩天冷靜了一下，他也想的很清楚了，既然不想讓情況更加複雜化，就只能盡最大的努力維持現狀。她不想再生孩子，那就不生，反正叢家下一代已經預備好了，不管歸他大哥還是歸他和怡江，還不都是姓叢麽？
不知不覺中，他已把自己跟她看作一個整體，密不可分。
聽說女生常吃避孕藥物會變胖，雖然她變什麽樣他都喜歡啦，但不是挺傷身的嘛，他舍不得。
在遇到她之前，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婚了也是個丁克，所以仔細想想，紮不紮的也沒那麽要緊。
那天居然因為這樣的事沖她發脾氣，實在太感情用事了，沒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差點中了叢嘉茂的圈套。
他對親大哥的氣兒還沒消呢！
怡江靠在他懷裏：“別胡說八道了，我去醫院是因為星辰發荨麻疹。”
叢嘉佑果然一凜：“又發了？每年這時候她都難熬，現在怎麽樣？”
“吃了醫生開的藥，好一些了，所以我還要趕回去照顧她。容醫生說你這回攤上的事兒挺大的，到底怎麽回事？”
“事兒是不小。你沒看我把公司都結束了嗎？人人都以為我是要去英國了，末了來這麽一出。”
他四下看看周圍這個半開放的區域，努力了那麽多年，一起攜手走過的夥伴，說散就散，其實還真舍不得。
“你不是因為要去Forster才結束公司嗎？”
他搖頭：“我早就跟你說了，去英國的事還沒有定論，你們都不信。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跑那邊去，住着千篇一律的公寓，吃着炸魚薯條，給別人打工，我圖什麽呀？”
平臺再大再好又怎麽樣，跟幸福有什麽關系？
“那陸慧文為什麽針對你？”
“誰知道呢，可能因愛生恨吧！你們女人的心都是海底針，我哪裏猜得透。”
怡江道：“你可別把我跟她相提并論，人家是著名建築設計師，社會名媛。”
“啧，你吃醋啊？”
“沒有。”
“不行，快說你吃醋，我想看你吃醋！”
“別鬧了。”
怡江躲不開他上下其手的爪子，春衫輕薄，她只穿了件一字領的薄款針織上衣，一下子就被他扯開一半，露出肩頭的雪白。
叢嘉佑像餓了很久的人看到滿滿一碗肉放在面前，聲音都變了：“你就是故意來誘惑我的，對不對？”
他的吻火熱、潮濕，雖然已經了章法，卻帶着強烈的渴望，怡江幾乎立時就感覺到身下已經坐不住了。
她使勁拍他一下：“整天在想些什麽呀，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這也是正經事……”他變得好興奮，已經解開了襯衫的紐子，把她轉個身面對自己，“我早就想在辦公室試一回了，你快點滿足我！”
怡江氣不過：“辦公室……你的幻想對象肯定不是我！”
“就是你！”
“那也不行，我、我還沒消氣！”
“你沒聽過一炮泯恩仇嗎？”
“叢嘉……唔……”
啊，啰嗦什麽呀，先吻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