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納新試煉的對象是初入茅廬的修士，只是考驗心性而已，所以試煉中第三道關卡——道子幻境的幻象不會太過火，還能稱上一句簡單。
一般而言，不超過一個時辰就能出來了，但司笑左等右等也不見姬子癡有從幻象中出來的跡象。
司笑這個任務完成前，系統是陪着她等的，因為遲遲不能離開，系統等得也有些不耐：
“不對啊，男主怎麽還不出來，小說裏男主只用了一刻鐘就破了幻象。”
系統想了想，語氣頓變，有些佩服：“宿主，難道你對這幻境做了什麽手腳，故意讓男主被困在幻象中折磨他，不愧是你，夠惡毒。”
司笑：“......”你高估我了。
她就一個築基，翻不出什麽花來。
不是外界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姬子癡自己的原因。但姬子癡身上發生了什麽，他在幻象中遇到了什麽，司笑也不知道，青鸾鼓的聯系法印在姬子癡進入幻象後就切斷了。
司笑不由得想，雖然有些吵，但......其實聯系法印還是不錯的，能讓她知道男主遇到了什麽，更有利于她完成任務。
現在沒了聯系，她只能在這裏幹等。
***
姬子癡不知道，在他踏入第三道關卡的幻象時，儲物錦囊中的那道“靈山之齋”的玉牌散發出光芒，紫黑的光，是魔氣。
于是，原本簡單的幻象在少年踏入的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适應了幻象的空氣後，姬子癡很快反應過來，他躺在床底下。
周圍黑漆漆的，鼻尖充斥灰塵氣息和潮濕的黴味，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母妃被打入冷宮後，因為皇帝不喜看到他，甚至想要殺了他，母妃為了讨好皇帝，營造出他不存在的假象，所以他在冷宮裏過得是躲躲藏藏的生活，平日裏沒有床可以睡，只睡在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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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幻象.....是要用回憶禁锢他麽？姬子癡還記得現在是在納新試煉中，所以心情還算平靜，慢慢思索要怎麽破除幻象。
有人揪了揪他的袖子，“四殿下，四殿下，來看看我給你抱了什麽。”
姬子癡離開床底站起身，發現自己還是參加納新試煉的樣子，但面前的宮女似乎沒發現不對，在她眼裏，四殿下是小時候的樣子。
都說納新幻象是考驗心性，姬子癡皺眉思考着，幻象讓他重新體驗一遍這段經歷是想讓他忘掉過去麽？
但是，姬子癡薄唇緊抿，他不可能忘掉這一切，如果他在修仙界變強了，他其實是想回去報仇......
“四殿下，你看。”宮女抱出一只小狗，想逗四殿下開心。
憨态可愛的哈巴狗，吐着舌頭，一雙眼睛烏溜溜瞪着。
姬子癡微怔，他沒想到還能再看到螢火，雖然是幻象，但他抱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接下來幾日，姬子癡總是抱着這只小狗，他一邊按照記憶中那般行事，一邊觀察幻象有沒有露出破綻的地方。
這個幻象真實的有些可怕。
不管是那幾個忠仆宮女，還是每天都沉浸在哀怨中的母妃，亦或是偶爾會偷偷來看他的舅舅，都與他的記憶一模一樣。
姬子癡不知道其他人的幻象是不是這樣，但他隐約覺得不太對勁。他聽陸觀石說過，幻象只是考驗修煉的心性，說納新幻象中試煉者會變成一個抵禦魔修的宗門弟子，不難，只是魔修醜了點而已。
絕對不是他這個幻象所呈現的樣子。
哪裏出了什麽差錯麽？姬子癡翻看自己的錦囊，發現那塊靈山之齋的玉牌在發着光。
直覺告訴他，是這個玉牌在從中作梗。
玉牌散發出的靈力讓人很是不舒服，像帶着戾氣。
姬子癡沒接觸過魔修，也沒有人教他，所以不知道這就是魔氣，只當是比較古怪的靈力，他研究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麽辦，這時，有宮女喊他。
宮女急匆匆的帶着恐懼，姬子癡下意識把玉牌挂在腰間出去看是怎麽回事。
事情的發展和他記憶中一樣，雖然母妃已經被打入了冷宮，但其他宮妃仍然不肯放過母妃，她們放在冷宮中的眼線發現小宮女抱了一個哈巴狗給姬子癡。
這本來沒什麽，但她們添油加醋，說成是舅舅故意越過皇帝，讓人抱給姬子癡的，說舅舅和母妃對皇帝的決定不滿，覺得皇帝苛待了姬子癡。
此時給他抱來哈巴狗的宮女正跪在母妃面前磕頭求情，姬子癡被宮女帶到母親面前。
“子癡，你是個好孩子。”他的母親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輕嘆道。
因為清楚這只是幻象，所以雖然面前的人很真實，姬子癡很快就收了那點觸動，他倒要看看，這幻象到底要做什麽。
他的母妃安慰了幾句後捂着面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可是，你也要為你的母妃想想啊，你怎麽能偷偷在冷宮裏養一個畜生，你父皇知道了，肯定會生氣。”
“子癡，你是個好孩子對吧，那只畜生，我讓你殺了它，只有你親自殺了它，那些人才能閉嘴，所以你會聽話的，對吧。”她抓着少年的手。
姬子癡慢慢抽開自己的手，眼睫低垂，如果他不同意，他的母妃會生氣。
但姬子癡并不想殺死螢火，即便是在幻象中，所以他想要出聲拒絕，但還沒說出口，他就直接站在螢火面前了。
這幻象是必須要讓他再經歷一次殺死自己的寵物螢火麽？
姬子癡靜靜地思考。
如果這樣可以讓他離開幻象的話......姬子癡低眼看着憨态無知的哈巴狗，沒有注意到他腰間所挂玉牌散發出的魔氣一縷縷浸入他的體內。
姬子癡心情莫名有些煩躁，他在冷宮中的生活壓抑又病态，是舅舅教導他，讓他堅守自己，讓他寬和溫良，但其實大家都知道，四殿下是被皇帝放棄的子嗣，他再寬和有禮又有何用？
他就像這只哈巴狗，壓抑本性，卑微到骨子裏，搖着尾巴在冷宮中讨好他的母親與舅舅，來到修仙界後也因為弱小被人踩在腳底下，在納新面試中讨好那個什麽司笑師姐。
“......”
等姬子癡回神，哈巴狗螢火已經死了。他雙手沾滿鮮血，是畜生的血。
他身上有幾處傷口，是被掙紮的螢火咬傷的，血留下滴在“靈山之齋”的玉牌上，魔氣更加肆意地浸入少年身體，他一無所知，擡眼見周圍幻象破開，只知道他通過第三道關卡了。
見姬子癡出來，姬子癡還沒露出什麽表情，司笑和系統比姬子癡還激動，終于出來了！差點以為男主死幻象裏了。
“宿主，快過去拿鞭子抽他。”系統道。
虐男主的時候，系統比她還積極，司笑嘴角抽了抽，拿出腰間軟劍，玉臂輕甩，靈力注入，這軟劍變成了條鞭子。
蛇骨劍可以在赤色蛇骨軟鞭與劍之間轉換。司笑比較喜歡鞭子的狀态，因為抽人比較方便。
靈蛇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後，女郎纖腰柳柳，步履袅袅，走向姬子癡。
司笑望過去，見少年不知道在幻象中經歷了什麽，外面的劍袍破破爛爛，像被狗咬了一樣。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
只見寬大劍袍落地，他無意識踩過，姬子癡肌膚雪白，所穿朱紅衣袖秾豔如火。
司笑覺得姬子癡看上去有些恍惚，是被幻象中的東西吓到了麽？男主應該沒那麽膽小吧，司笑心裏奇怪，但還是走過去了，任務最重要。
“哼，總算出來了。”女郎好聽的嗓音如甘蜜，對他的惡意卻如砒.霜。
姬子癡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膝蓋驟然一疼，被迫跪在地上。
靈蛇吐着絲纏繞在他身上，冰涼的鱗片觸感如在納新大殿中一模一樣，是司笑！
她怎麽會在這裏。
看樣子，是專門來攔截他的。
司笑俯身，挑起少年的一縷發絲，指尖漫不經心地穿梭滑過，“你以為面試過了我就放過你了麽？”
她輕輕笑，有些嬌俏，“廢物，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嗯？”
“覺得自己是極品靈根。”
“通過了納新面試，又通過了納新試煉，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靈墟宗的人了。”
司笑冷哼了一聲，表現出不屑和隐約的嫉妒。
“我才不會讓你這麽得意。”
司笑揚起手中的鞭子，直直抽打在姬子癡的身上，霎時，皮開肉綻。
靈蛇緊緊地纏着他的脖頸，只要他做出反抗，就會吐着絲威脅，鞭子狠厲惡毒至極，姬子癡忍住悶哼，長睫沁滿霧水，瘦白頸子被蛇纏繞，竭盡蹂.躏。
她張揚，昳麗，卻如蛇蠍。
她為何讨厭他？姬子癡自始不明白，不僅是靈墟宗司笑，還有修仙界的其他人，他們為什麽這般讨厭他？只因為他來自人間嗎？還是因為他的弱小？
既然如此憎惡他，為何不殺了他，卻反而變着花樣羞辱他。
他不是一只狗。
姬子癡身上落下的血越多，他腰間所挂玉牌越發明亮，黏稠的戾氣從他的血液中引出。
“我告訴你，入了靈墟宗，你合該被我踩在腳下，礙着我的眼，就算你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司笑背着臺詞，握着鞭子的手用力，忍住顫抖，兢兢業業地抽男主。
“司笑師姐......”姬子癡聲音病弱，嘶啞出聲。
司笑因他的聲音分神一瞬，忽然，她的鞭子被姬子癡抓住。她差點沒握緊松開鞭子，司笑下意識看向姬子癡。
少年桃花眸秾豔，輕顫的眼尾下那雙琥珀色瞳孔暈深，脆弱的稚氣被一股冰冷與暗意替代。
司笑心裏一跳。
這眼神，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正式黑化還要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