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笑本來沒想過來的,但誰讓這些人叽叽喳喳的聲音全通過青鸾鼓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她聽了一路,心裏悶了一路的火。
這不,剛到融泱殿,沒朝上位走,直接朝姬子癡這邊走了,正好看到男主被人推了一下,差點摔倒。
姬子癡站不穩還是因為她的原因,出于完成任務後的那一點點人道關心,司笑順手就扶了。
“再讓我聽到你們說閑話,通通給我滾出靈墟宗。”
司笑說完這句,就松開姬子癡逗着靈蛇朝上位走了。
留下滿是驚慌的衆修士,他們被司笑這一吓,霎時靜如鹌鹑。
姬子癡周身還殘留着司笑身上的花香,少年心中疑惑極了,司笑師姐怎麽會到這裏?是來專門教訓那些修士的嗎?還是......因為他。
不過,比起是來幫他,姬子癡更會信司笑是來特地欺負他的。
但她确實幫他了,雖然只是随手一扶。
姬子癡擡起長睫,望向在高臺上的女郎,烏發雲鬓,身形柔美如煙,淚痣絕妙地點在眼角,這樣臉蛋漂亮的女郎,總會讓姬子癡想起皇帝宮中的那些寵妃,昳麗跋扈。
他第一眼,就不喜她。
但現在......姬子癡垂下眼,抱緊青鸾鼓,他有些看不透靈墟宗的這位司笑師姐了。
見司笑到,相青玉朝小童使了個眼色,小童離去報信不久,三大真人騰雲駕霧過來了。
“司笑師侄,納新之事辛苦了。”晚寒真人笑道。
司笑替他去進行那納新面試,正好給了他空閑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
“分內之事。”司笑微笑,态度平淡。
Advertisement
按惡毒女配人設,面對靈墟宗的這三個真人長輩,司笑是有點叛逆的,所以态度高傲點就行。
靈墟宗的三大真人和橫清仙祖是一個年齡輩的,不管司笑做了什麽胡鬧的事情,三大真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有些縱容的意味。
有人傳這是因為橫清仙祖留給司笑一個特殊寶物,以此來維護司笑少宗主的地位,所以他們不敢惹司笑,但那勞什子寶物只不過是傳言罷了,司笑根本沒見到過。
從小到大,三大真人對她的态度就是縱容和寵溺,司笑覺得,真人們對惡毒女配的态度估計跟長輩寵着一個熊孩子差不多。
平水真人沒什麽存在感,等他喊司笑時,司笑才察覺到這位真人就在晚寒真人身邊。
平水真人的徒弟繼承了平水真人低存在感的特點,司笑朝平水真人打完招呼,後知後覺看到平水真人身邊站着的玄衣青年。
玄衣青年名席劍,标配的武癡,靈墟宗最劍修的存在。
司笑與他不怎麽相熟,所以招呼也沒有打,惡毒女配司笑最讨厭這種進步飛速的天才。
在司笑朝緣汝真人行禮時,席劍眼皮微動,裝作不經心地打量了她一下,接着就恢複了零存在感。
至于緣汝真人,這位會成為男主的師父,是男主的金手指之一。
按照小說劇情,不久後,惡毒女配司笑一如既往地蹉跎男主時,男主因禍得福,拜了緣汝真人為師,成為靈墟宗親傳弟子。
秉承着惡毒女配的臭脾氣,司笑對緣汝真人行的禮非常不認真,不過緣汝也不在意這點細節,他本身就是一個比較随性的人,來這裏見新弟子,衣服還沾了滿身的酒氣。
揮了揮白色衣袖,緣汝真人率先入座,他臉龐俊朗,朝司笑揚起下巴道:“司笑,過來。”
緣汝真人是橫清仙祖的好友之一,橫清仙祖離開後,他就自封為司笑的爹。
所以這也是姬子癡拜緣汝真人為師後,惡毒女配更加讨厭姬子癡的原因之一,覺得男主搶走了長輩對她的關懷。
在融泱殿,三大真人将接受新弟子的行禮,走個過場而已,至于挑選親傳弟子的事情,全看三大真人自己的想法。
晚寒真人已有愛徒相青玉,平水真人也有自己的貼心弟子席劍,緣汝真人喜歡灑脫,暫時不想收徒,所以這次還是不立新的親傳弟子。
就司笑築基的修為而言,她是沒有資格在融泱殿上位落座的。
但在靈墟宗,司笑的存在本就特殊,所以也沒人會管她為何也同三大真人一起,接受新弟子的行禮。
惡毒女配司笑的待遇,說一句是小說前期的大反派也不為過。靈墟宗內壓迫男主的一座大山,作威作福的邪惡勢力。
司笑正百無聊賴地看着下面的弟子行禮行出花,耳邊響起少年悄悄的聲音,軟軟啞啞的:“器靈,這些禮節讓我想起祭祀時的禮節,又臭又長。”
男主這麽乖,原來也會開小差。
司笑不由得笑了一下。
“怎麽了?”緣汝真人瞥她。
司笑立馬收斂嘴角的笑,擺出一副別人欠了她幾百萬的表情,“風吹到耳朵,癢。”
“那就注意着點,別把捕風的法器丢了。”緣汝真人說完,就閉上了眼,倒像是醉了。
司笑奇怪看他一眼,只當他又在說胡話。
緣汝真人總是神神叨叨的。
靈墟宗作為歷史悠久的大宗門,弟子入門禮節繁瑣複雜極了,往常司笑總是看的頻繁打哈欠,不出一刻鐘就離開了,但這次,耳邊聽着姬子癡對“器靈”絮絮叨叨的小耳語,倒也不無聊。
只是姬子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聽上去帶了點困意,在入門禮結束的時候,幾乎變成了為了強撐精神才對青鸾鼓說話。
從道子幻境離開後,姬子癡身上的傷就一直沒有治。
現在若不是憑借着自言自語強撐着,估計早就暈倒了。
想到這裏,司笑收了落在姬子癡身上的視線,指尖無意識碰了一下耳廓,其實姬子癡暈倒也沒關系,倘若真的有真人認為姬子癡在入門禮暈倒有失禮節的話,有她在呢,沒人敢越過她責怪姬子癡。
畢竟,她才是最有資格虐姬子癡的人。
“入門禮結束後,要帶他們去哪裏?”司笑懶洋洋靠在座上,漫不經心地問掌管弟子之事的執事長老。
執事長老是唯一會稱司笑為少宗主的人,據說他曾經跟随橫清仙祖做小童,對靈墟宗忠心的很。
“回少宗主,除要帶新弟子參觀我宗真人座下三大主座山峰外,還要參觀靈霄山峰,各個法器房、丹藥房、武器房、雜貨房、衣物房等,帶新弟子們認路。”
“參觀是為了讓新弟子們更好地适應入宗後的生活......”
司笑打斷執事長老,纖細凝白指尖點了點靈蛇的腦袋,“行了行了,你也不必跟我說參觀作用,我都聽了上百遍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自然就是劃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安排洞府。”
“那就直接安排洞府吧。”司笑站起身,要離開了。
執事長老因她的話差點反應不過來,“啊?少宗主,前面都不管了?”
“其他事你可以明日再辦。”司笑朝天空看了一眼,“你跟我說,你看到了什麽。”
執事長老跟着看過去,暗夜劃下,交疊餘晖,星河燦爛。
“少宗主,我看到了星河。”
“對嘛。”司笑歪頭笑了一下,“現在都晚上了,參觀什麽呢,新弟子們勞累了大半天,夜已降,此時應該讓他們去洞府休息。”
執事長老:“......”
少宗主,您怕不是忘了新弟子們為什麽大晚上才剛弄完入門禮。
“若不是您要搞什麽考驗耐性,現在早就參觀完了。”執事長老沒忍住說出心裏話。
說完回神,他就心裏一咯噔。
果不其然,聽到女郎的一聲嗤笑,“這麽說,你在怨我了?我還未講的是,你讓那些弟子們大半夜參觀宗門,豈不是擾我清淨。”
擾少宗主清淨,這哪敢呢,執事長老心想,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誇贊道:
“少宗主對新弟子體貼至極,我未能思考到這點,差點勞累到新弟子們,實在慚愧,這就去安排洞府。”
新弟子們對高高在上的三大真人不太熟悉,但對執事長老很是熟悉,還是執事長老帶他們坐飛行法器從納新之地到靈虛宗的呢。
見執事長老過來,一些新弟子出聲道:
“長老,接下來是要劃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嗎?”
“長老,外門弟子多嗎?我聽爹爹說......”
“別說你爹了,煩死我了。”
“不對啊,我記得我們還沒有參觀宗門,應該是先參觀宗門,再劃分弟子,長老,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啊。”
“都靜一靜。”執事長老打斷衆人,“你們司笑師姐發話了,今晚只劃分洞府回去休息,其他事宜,全安排在明日。”
聽到“司笑師姐”這四個字,衆弟子不約而同安靜了。
看執事長老的态度,似乎司笑師姐的話語權比執事長老高。果然如消息所說,靈墟宗內,絕對不能惹的人是司笑師姐。
還未區別內門外門弟子,其實這洞府劃分是有點難辦的,但執事長老又不敢違背司笑的話,所以他就先依着靈根品質劃分了洞府。
那個叫姬子癡的,既然是極品靈根,所以劃分到內門弟子裏最好的洞府應該是不會錯的吧?
執事長老很快給弟子劃分了洞府,并讓小童帶他們到各自的地方休息。
小童一邊引路,一邊介紹,“靈霄峰設立講學大殿,是弟子們修煉學習的主要山峰,而真人座下的三大山峰只有司笑師姐、親傳弟子和真人才可入內。”
“至于外門與內門弟子,雖然學習的地方都是講學大殿,但每月所領靈石、修煉心法、所管事宜都有所不同,一時說不清,等明日長老介紹時你就懂了。”
“姬師弟,你的洞府在靈霄峰的上處,你從這裏登臺階上去,很快就能看到了,我還要回去向長老複命,不便多陪。”
“不過,切記,不要多走,靈霄峰最頂端住着司笑師姐,若踏入她的地界,她可不會輕饒。”
姬子癡點點頭,少年站在夜色下,肩披星光,微低下颌,從小童的角度,能看到他纖長卷翹的眼睫,尋常帶情的桃花眼染着稚嫩和惺忪倦意。
這極品靈根看着怪老實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打壓,小童暗暗想。
小童行走無聲,姬子癡根據方才小童的步速推算小童徹底離開的時間,待他認定小童已不在附近時,才稍微松了一下心神。
雖然這小童暫時對他沒有惡意,但姬子癡并不想向小童表露自己身體受傷。因為他無法保證這小童會不會突然變臉,厭惡他。
至于身上的傷,他錦囊裏還有一些靈石,休息後找時間去丹藥房買些靈草為自己治療就行,姬子癡早已習慣了,并不難。
姬子癡忍耐着身體的不适,慢慢吞吞踏上臺階。
他的思緒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姬子癡沒想到自己的洞府居然這麽遠。
被玉牌上的魔氣入侵會影響靈根,進而會影響身體,相對于尋常修士,司笑的靈力更為純粹,哪怕魔氣只入侵了一點,姬子癡也是受不得她的靈力轟炸的。
但姬子癡不知道,他把自己的異常歸結于自己身子骨弱小,所以被司笑師姐傷到後,才這麽痛苦。
也不知道在靈墟宗修煉能不能找到改變體質的法子,姬子癡不由得想,他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是很好,更不必說冷宮的環境糟糕。
他今後,一定認真修煉,努力變得強大。
“器靈,你一直不回來,是找到自己的宿主了嗎。”
“你的宿主是不是很強大......”
“我現在正在向自己的洞府走,以後,我就是靈墟宗的弟子,我馬上就可以正式修煉,變得強大了。”
“......”
司笑身邊的小道童自然也随着女郎的視線瞥到上方那位少年,他小心翼翼出聲:“司笑師姐,這......”
方才,小道童提醒司笑,有位新弟子在前面,她順着看過去,發現是姬子癡。
司笑愣了一下,她其實正在聽姬子癡對器靈說話,沒想到姬子癡就在她前面。
接着,司笑有些疑惑。
在小說中,男主雖然是極品靈根,但他被一些嫉妒他靈根的弟子打壓,那些弟子故意使壞,讓他從內門弟子變成了外門弟子,所以姬子癡的洞府不應該在這邊才是。
還沒想明白是不是因為她讓執事長老提前劃分洞府,導致出了些不同,司笑就看到姬子癡忽然笑了一下,然後如斷線紙鶴直挺挺朝後倒下。
“傻笑什麽。”司笑腳步頓住,垂眸嘟囔了一句。
“司笑師姐,他倒了,要我去拖他嗎。”小童小心問。
小童這麽問,并不是說司笑心善,要帶上暈倒的姬子癡,而是小童怕司笑被這忽然暈倒的新弟子煩了心神擋了路,所以問是否拖走少年,把姬子癡扔到司笑看不見的地方。
“不必了。”司笑伸手,靈蛇從她胳膊移開,落到小童身上,小童頓時吓得不敢動。
“他擋了我的路,我不開心,自然要親自去會一會他才解氣,你在這邊等着。”
司笑走到姬子癡身邊,少年雙目緊閉,長睫如扇,烏黑的發絲映襯出他皙白頸子與鎖骨,明明自己受傷暈倒了,卻還緊緊抱着懷裏的小包袱。
司笑知道,小包袱裏面是青鸾鼓。
她更知道,青鸾鼓上其實沒有器靈。
若是尋常人,器靈這麽久不出現,肯定以為器靈早就抛棄他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姬子癡這麽執着,還惦記着器靈。
司笑低眸看着姬子癡的面龐,其實現在是拿走青鸾鼓的好時機,她之前本來的打算就是等姬子癡到靈墟宗後把青鸾鼓從他手中搶走。
惡毒女配要虐姬子癡的事情多着呢,再添一件也無所謂。
想到這裏,司笑伸手去碰姬子癡懷裏的包袱,女郎衣袖輕晃,擦過少年鼻尖。
熟悉的花香,是司笑身上的。對司笑的警惕讓姬子癡頓時睜開眼,他第一眼看到司笑那張漂亮的臉,沒有注意到她指尖微縮,收回衣袖中。
“司笑師姐,你怎麽在這裏。”
“是你自己跌在這裏,擋了我的路。”
見司笑站起身,姬子癡隐約察覺到這次她沒有惡意,他心情複雜,這位司笑師姐在靈墟宗地位特殊,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針對他,她與他,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在姬子癡将要起身離開時,司笑忽然俯身,指尖扯起他的衣領。
女郎那張精美堪稱妖的臉蛋靠近,她微微歪頭,長睫纖長卷起,随意提起似的問:
“姬子癡,你方才說的器靈,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司笑只是想逗他。
——
防止bug,補一下:司笑能不能通過青鸾鼓聽到姬子癡那邊的聲音取決于姬子癡開聯系法印沒,所以有時候能聽到,有時候不能。
道子幻境中姬子癡被魔氣入侵的時候神識有點亂,沒注意到司笑的靈力是器靈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