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司笑師姐, 為什麽......”
“不為什麽。”
“你要是被當做魔修,在這裏被處死,那一切都亂套了。”
“噓, 負責人過來了, 你小聲點。”
司笑捏着少年下巴, 指腹劃過唇珠,抹去殘留的血。
她拉下袖子,在負責人進來之前, 率先離開柴房, 擋在門前。
“靈墟宗司笑。”負責人禮貌地打招呼。
“你要在柴房裏鑒定他是魔修麽?”司笑挑眉抱臂擋住負責人, 一副要為難人的樣子。
“這是自然。”
“放心,只要貴宗弟子不是魔修,那就沒有問題。”
“哼。”司笑勾了勾嘴角, “姬子癡當然不是魔修,但是現在因為你們把他關在這裏, 導致各大宗門的修士都以為我靈墟宗的親傳弟子是魔修。”
負責人眉梢輕跳, 和善道:“如果您是想阻止我鑒定, 那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我靈墟宗問心無愧,為什麽要阻攔你。相反, 我支持你鑒定, 印證我靈墟宗沒有魔修。”
“但是, 我有一個條件。”司笑拿起蛇骨劍, 指着負責人的眼睛。
“您就不要為難我了。”負責人幹巴巴笑。
司笑才不需要管他為難不為難,她只說自己的要求,“把姬子癡帶到廣場上,當着衆修士的面鑒定,讓他們都知道, 姬子癡不是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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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猶疑:“魔修狡詐,離開了禁锢法陣,這路上萬一逃了怎麽辦。”
他話音剛落,一鞭子抽到他身上,女郎冰冷的嗓音擲道:“我說過,他不是魔修,你們是聽不懂我說話,嗯?”
司笑的修為僅有築基,對負責人這種元嬰修士而言,這鞭子其實也不疼,但精神上疼。
差點忘了,這司笑是橫清仙祖的女兒,跟橫清仙祖一樣做事不講道理。
把姬子癡帶到廣場上鑒定其實也不會損傷什麽,姬子癡不是魔修當然是最好了,如果是魔修,頭疼的也是靈墟宗。
只要司笑能保證姬子癡不會逃跑,那答應她的這個要求也無妨。
“帶到廣場鑒定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靈墟宗保證他不會逃。”
“這你就不用操心,姬子癡很聽話,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弟呢。”司笑收了鞭子,嘴角帶笑,漂亮嬌俏。
接着,負責人從司笑身上算是見識了什麽叫變臉迅速,說完上一句話,她眯起眼威脅,“所以如果你們有人污蔑他,傷害他,我就會讓靈墟宗弄死你們。”
迫于司笑用靈墟宗的勢力進行威脅,負責人答應帶姬子癡到廣場上當着衆修士的面鑒定。
因為薛幻琴帶着修士浩浩蕩蕩捕捉魔修,所以參賽的弟子都知道了,靈墟宗的親傳弟子姬子癡,是魔修。
負責人要驗證姬子癡的魔修身份,這件事很快引來了不少圍觀修士。
接觸到修士們異樣或厭惡的目光,姬子癡臉龐冰冷,烏發半遮,他心中殺意漸起。
“姬子癡。”司笑喊他,見他沒反應,表情也越來越陰沉吓人,司笑蹙眉,捏了一下他的耳朵,“給我清醒點。”
少年順勢握住她的手,幽幽道:“我很清醒。”
“師姐,你看,我很清醒。”為了向司笑證明自己的話,他低頭與司笑對視。
姬子癡琥珀色的眸子平靜通透,像能看透一切。
但他越是平靜,司笑越是不放心。
“我胳膊上還有傷,你要是不想對不起我,就老老實實,完成這個鑒定。”
說着,司笑悄悄掀起袖子,提醒姬子癡。
她讓負責人把姬子癡帶到廣場上鑒定,也是為了拖時間,讓她的靈力能完美地融入遮掩姬子癡的魔氣。
女子手臂纖細凝白,像上等的羊脂玉,卻有道道慘厲的血口子,蹂.躏可憐,隐隐還泛着血的味道,姬子癡眼睫微微撲閃,別開臉。
“我不會壞事,師姐不用擔心。”他道。
接着像終于變乖的小孩,不再去在意周圍修士的視線,安靜地和司笑跟着負責人走。
姬子癡心裏狼狽,剛剛......看到司笑的傷口時,他想的不是要治療,竟然是想吻住她的手臂,舔.舐她的血痂,讓她的鮮血落入自己唇中。
少年低頭,發絲淩亂地垂下,司笑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道姬子癡想到什麽了。
看着姬子癡,不可避免打量少年的模樣,半晌後,司笑沒忍住心裏的癢癢,伸手勾了一下他的頭發。
“好亂。”她嘟囔了一句,接着就松開。
姬子癡現在這樣,披頭散發的,看上去真的像一個狼狽凄慘的犯人。
隔着袖子的遮掩,司笑暗暗探了一下少年體內的氣息,确定魔氣暫時被她的靈力遮掩,終于放心。
“......”
當着衆修士的面,負責人拿出一塊司笑不知道是什麽的石頭。
很快,測試結果出現——姬子癡身上沒有魔氣,他不是魔修。
“啊?什麽啊,原來不是魔修,我還以為這次靈墟宗跌了呢。”
“看到沒!我們靈墟宗不可能有魔修,道歉!”
“......”
“幸好不是魔修,吓死我了。”
修士們的話傳到薛幻琴耳中,她盯着鑒定石頭的結果,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什麽?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他身上明明有魔氣的,我不可能看錯。”
但負責人手中的鑒定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一個事實,姬子癡身上沒有魔氣,他不是魔修。
薛幻琴雖然覺得有古怪,但在沒有确切的證據推翻現在的結果時,她只能捏了捏裙角,蹙眉坐下。
難道因為魔修的障眼法,所以她認錯了?
或者是......在崖底時魔修氣息衆多,混亂的氣息阻礙了她的感知,以至于她搞錯了。
就在薛幻琴陷入自我懷疑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虛驚一場,姬師弟不是魔修真的是萬幸。”
“相青玉。”薛幻琴眨眨眼,“我還沒感謝你之前救了我呢。”
相青玉微笑,“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心裏卻有些陰郁,其實他本來是想救司笑的,但救錯人了。
相青玉低估了試煉之地的阻攔作用,試煉之地開啓後,他對司笑的跟蹤法術就不起作用了。
直到魔修破除防禦潛進試煉之地後,他才進來。
那時司笑已經不在村莊了。
接着他只能看着司笑與姬子癡關系越來越好,自己的準備變成了為他人做嫁妝。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弄什麽郎有情妾有意的過家家手段了。
直接把司笑弄成傀儡就是了。
本來吧,他就是想直接讓司笑成為傀儡。
之前他給司笑送過一卷從魔修吟娘那裏拿的傀儡銀絲,就是暗示她。
但另一方面,司笑畢竟是他認識那麽久的人,相青玉還是有一點心軟,所以才想着最後試試,讓司笑喜歡他。
不過被姬子癡搞砸了。
既然她選擇了姬子癡,那就別怪他無情。
說實話,他也不怎麽喜歡司笑。
每次在司笑面前演完戲,都要找吟娘,才能安撫他的不爽。
想到吟娘,相青玉有點出神,不過他還記得面前還有一個薛幻琴。
“不過,你怎麽會到這裏?”薛幻琴疑惑。
“我擔心司笑,一直在外面守着,察覺到試煉之地的氣息不對勁,似乎有魔修,于是就破了規矩闖進來了。”
相青玉露出疲憊的微笑,“幸好負責人沒有追究我的過失。”
“現在試煉之地因為魔修的原因失控,負責人自然不會追究你的過錯,相反,負責人還會感激你來到試煉之地。”
薛幻琴依照自己對相青玉的了解,鼓勵道:“有你在,大家會放心不少。”
相青玉猶豫了一下,慢慢問:“你為什麽說姬師弟是魔修?”
“因為他身上有魔修的氣息。”薛幻琴皺眉。
“但是我身上也有魔氣。”
薛幻琴猛地擡眼看相青玉,他微微笑了一下,“有的魔修氣息濃烈,所以會在修士身上留下氣息。”
“也許是我在救你的時候接觸到什麽魔修了吧。”
“同理,姬師弟可能不過是碰到了什麽魔修,身上才有魔修的氣息,畢竟,你也說了,崖底有很多魔修。”
薛幻琴搖搖頭,“但願如此。”
“只是你不知道,他身上的魔氣不一樣,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
說着,薛幻琴主動結束這個話題,“這都是我的猜測,既然負責人已經鑒定了姬子癡不是魔修,那我就不再提了,否則就有點像是在故意污蔑你們靈墟宗。”
“不過,你怎麽不去找司笑前輩?”薛幻琴奇怪。
據傳聞,相青玉不是經常跟在司笑身邊嗎?
這句話像戳到了男子的傷心事,相青玉無奈苦笑,“司笑身邊已經有人了,我何苦去湊那個熱鬧。”
薛幻琴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司笑牽着桃花眸少年的袖子,兩人說了什麽,接着向南邊靈墟宗住宿的屋子走。姬子癡臉色蒼白,身形有些不穩,司笑及時注意到他的踉跄,非常自然地扶了一下,很是親近。
薛幻琴尴尬地撓了撓臉,對于這種風花雪月的糾葛,她也無法解決。
“明日不是還要議事商談嗎?你要不要回去準備準備解決計策?”薛幻琴對相青玉道。
不知道魔修用了什麽法子,試煉之地變成了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牢籠。
試煉自然是中止了,修士們需要研究離開的法子,同時提防那些在暗處潛藏的魔修。
“啊。”相青玉這才回神,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俊朗溫潤的臉龐有些落魄。
見到他這副對司笑的癡情樣,薛幻琴不由得覺得可惜。
其實,相青玉人也不錯,和司笑前輩還算般配。比起姬子癡,相青玉和司笑前輩在一起似乎更好。
薛幻琴仍然覺得姬子癡是魔修,覺得這個少年肯定隐瞞了什麽。
相青玉知根知底,如果是相青玉和司笑前輩在一起,檀畫真人作為司笑前輩的好友,也應該會放心的。
這麽想着,薛幻琴突然覺得,也許她可以幫助相青玉。司笑前輩雖然袒護姬子癡,但薛幻琴從旁觀者的角度可以看出,司笑前輩對姬子癡僅僅只是在意,還沒有到喜愛的程度。
而相青玉與司笑前輩認識了那麽久,日久生情也說不定,也許現在缺少的只是一個契機。
薛幻琴不自覺問相青玉:“司笑前輩那邊,需要我幫忙嗎?”
“真的可以嗎?”相青玉眼中頓亮,接着似乎覺得自己太急躁唐突,又苦笑,“你不用管,這是我們的事。”
“司笑前輩是檀畫真人的好友,而你也算是我的好友,所以我當然可以管了。”薛幻琴微笑,她聲音輕婉,柔美臉龐挂着善解人意的笑。
魚上鈎了。
相青玉眼眸微閃。
他似乎有些羞澀地對薛幻琴說:“明天議事後,你能喊司笑出來與我小酌一杯嗎?”
“現在姬師弟在她身邊,我也不好打擾她,你去喊,她應該不會那麽排斥。”
“我懂,到時候我說是我喊她就行了。”薛幻琴眨眨眼。
“那真是謝謝你了。”相青玉露出真情實意的笑。
***
司笑本來的打算是衆修士知道姬子癡不是魔修後,就帶男主回靈墟宗,但司笑被告知無法離開這裏。
司笑只能帶着男主回到住宿的屋子。
少年臉色慘白,眼眸蒙霧,狀态十分不好,指尖執拗地扯着她的袖子,司笑頂着靈墟宗弟子們八卦的目光,帶他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把門窗鎖好。
皺眉去探姬子癡體內的靈力。
以血為引強行引入靈力是有風險的。
如果靈力不契合,那引入的靈力就會變成兇.器,損傷少年的經脈。
很顯然,司笑的靈力與姬子癡的靈力并不契合。
又因為她的靈力與姬子癡體內的魔氣沖撞,所以他更痛苦了。
少年進屋後,終于撐不住顫抖着抱緊自己,靠着門坐下。他緊緊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疼痛的呻.吟。
見他這樣,司笑嘆口氣。
司笑摸了摸他柔軟黑發,放輕聲音,“你忍一忍,等我的靈力都消散了,就沒事了。”
其實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繼續讓姬子癡喝她的血,等同于洗髓換骨,讓她的靈力完全替代姬子癡的靈力,這樣姬子癡就不會痛苦了。
但這會留下後遺症,那就是姬子癡以後再也離不開司笑的血,隔一段時間就要用她的血補充靈力。
司笑還不想用這種變.态的方法。
姬子癡又不是她的寵物。
而且,系統要是知道男主無法離開惡毒女配,系統會哭的。
所以,接下來只能靠姬子癡自己用毅力撐過去了。
“師姐,我渴......”少年聲音嘶啞,指尖抓着自己的胳膊,就像要掐進去。
他在忍。
他無比渴望司笑的肌膚,司笑的鮮血。
姬子癡緊咬下颚,肩膀發抖。
司笑站起身,随意拿起桌案上的茶盞,彎腰遞到姬子癡嘴邊。
少年喉結滾動,幾乎是奪過她手中的茶,狼狽地吞咽。
但讓司笑沒想到的是,姬子癡突然砸了手裏的茶盞。
茶盞碎裂的聲音迸響。
“姬子癡!”司笑驚喊。
他瘦白的手背泛着青筋,指甲扣着門,踉跄站起身,纖細的身影如紙單薄,随即不管不顧就用白皙指節去摳嗓子眼。
姬子癡臉龐慘白,狠狠地幹咳,似乎想吐出什麽。
“這是甜的......”他虛弱的嗓音厭惡道。
司笑一愣,因為口味緣故,她的茶水确實是甜的,有點甜膩。
姬子癡不喜歡甜嗎?
正常人就算不喜歡,也不會這麽排斥吧。
姬子癡看上去太過虛弱,又不住地幹咳想要吐出東西,肩膀瘦削,如玉石焚毀。
司笑思緒亂了,她抱住姬子癡的腰,制止呵斥,“你別吐了!你吐不出來的。”
姬子癡能吐出什麽東西?他根本沒吃過什麽。
喝進口中的茶也早就落地。
“師姐,我好渴。”少年停下,疲憊地垂下長睫。
體內的靈力魔氣相撞,姬子癡無比痛苦,對外界的厭惡更是會放大到極點。
這時,他受不了任何他讨厭的東西,即使是一點也不行。
“你等着,別亂動。”司笑安撫道。
她一邊盯着姬子癡一邊急促地拿來水壺。
這裏面都是清水,應該沒問題了。
姬子癡重新坐在地上,幽幽地看着她。他的眸色淺冷,桃花眼尾點綴病弱。
“師姐能喂我喝水麽?我沒力氣。”他露出了一個脆弱的笑。
司笑又拿了一個茶盞,倒掉裏面甜膩的茶水,用清水涮了幾下,接着才盛滿水遞到姬子癡唇邊。
“快喝。”她催促,神色有些不自然。
姬子癡就着她的手,慢慢喝掉清水,透明的水滴滾入衣襟,他的唇色紅潤。
“我還想喝。”他小聲道,低眼看着空空的茶盞和她的雪白指尖。
司笑接了新的水,任勞任怨,“嗯,那繼續喝。”
姬子癡擡眸看她,她俯身站在自己身邊,垂下的青絲隐隐碰到他的臉頰,從他的角度,能見到女郎衣裙勾勒出的弧度。
“師姐,你能坐下來麽?”姬子癡忽然問。
不待司笑回答,他直接拽着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少年輕輕靠在她的肩膀,慢條斯理像小貓般喝掉她手中的水。
他薄唇沾着水漬,鴉羽兩睫低斂,喉結随着水的聲音微動。
“我想睡一會兒。”喝完水,他輕輕道。
接着,直接閉眼靠在司笑身上。
司笑:“......”
伺候完就睡了?
她丢掉手裏的空空如也的茶盞,一時站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能拖着下巴,僵硬着肩膀等姬子癡體內的靈力恢複穩定。
***
姬子癡體內司笑的靈力徹底消散時,已是晚上。
司笑保持着一個動作等了他兩個時辰。
姬子癡睜開眼,靠着她的肩膀向上看,瞥見司笑正在跑神。
他微怔,他本以為司笑應該睡了。
居然一直在等他麽。
“司笑師姐,我沒事了。”他低聲。
“那你站起來,我肩膀麻了。”司笑幽幽道。
姬子癡抿了抿唇,順手扶着她起來。
“司笑師姐,我......”姬子癡心緒翻湧,沒有松開司笑。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司笑。
想知道司笑為什麽要幫他隐瞞魔氣,為什麽說不能讓他被當做魔修處死,也想問司笑之前為什麽要裝作器靈幫他。
更想知道她現在面對他,是在想什麽。
司笑打斷他的話,“你坐在椅子上,我幫你梳頭發。”
“梳頭發?”姬子癡意外地眨眨眼,桃花眸詫異。
司笑沒多說,直接把他推到鏡子前,拿了梳篦開始幫姬子癡梳頭發。
“我活動一下手臂,不行麽。”她慢慢道。
為了營造艱苦逼真的環境,這裏的鏡子是質地較差的銅鏡,昏黃地映着兩人身影。
姬子癡的頭發淩亂,烏黑發絲淩亂地搭在肩頭,司笑忍了很長時間,現在上手幫他打理一下。
她站在他身邊,眉眼嬌美,屋內早已燃上燭火,司笑的面龐在光下朦胧美豔。
“師姐,你把那個東西放哪裏了?”姬子癡眼眸微閃,任由她捧過自己的烏發。
司笑詭異地理解了姬子癡的問題,她回答:“青鸾鼓确實是我拿回去的,但現在不在我這裏,在晚寒真人手中。”
“晚寒真人。”姬子癡小聲重複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記仇。
司笑低眼看他,也許因為此刻身體虛弱,他看上去乖了不少。
應該是太過疲累,所以心态上就不犯病了。
不過誰知道他是不是在隐藏。
姬子癡此人,乍一看只不過是一個精致的少年,但細細深究,就會發現他藏了很多。
心機深沉,善于僞裝,殘忍冷漠,說是有點可怕,也不為過。
惡毒女配負責男主的心理疏通嗎?應該不負責。
那少接觸,當做不知道就行了。
司笑非常不具有責任心地想。
少年發絲如綢緞,司笑慢條斯理勾過,随意道:“我幫你梳完頭發,你就回你的房間。”
姬子癡肩膀一僵。
“師姐又要抛棄我了麽。”他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拿了司笑的簪子,銳利的一角對着銅鏡中的袅娜身影。
長長的睫毛低垂,一如他心中的陰影,少年琥珀色眼眸情緒幽冷。
司笑語氣古怪,“我抛棄你?”
“我怎麽會抛棄你。”
男主又不是她的,何談抛棄?
姬子癡卻忽然扭頭,用一雙微亮清澈的桃花眸看她,“那師姐就是想和我在一起了?”
“不......”司笑拒絕的話剛發出一個音,就被少年打斷。
“師姐,我想留在你身邊。”
司笑眯了眯眼,她總覺得姬子癡是故意打斷她的話。
她深吸口氣,頭疼,“為什麽?”
“因為我只有師姐。”他道。
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司笑挑眉,“你這樣不能說服我。”
“也許是我救你給了你錯覺,但是......”司笑的話頓住。
她手中的梳篦落地。
“師姐,你的梳子掉了。”
司笑臉上神情微僵,慢慢撿起地上的梳篦。
姬子癡神不知鬼不覺摘了一支她的發簪。
少年手中拿着她的簪子,瘦白指節用握短刀的姿勢,銳利的尖端指向司笑。他嘴角笑的溫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司笑壓住心尖的狂跳,姬子癡絕對是在威脅。
他不喜歡被人反抗。
他在她面前,逐漸露出真正的樣子。
就像畫皮鬼,一點點撕掉僞裝。
“你拿着簪子威脅我?”司笑努力平靜道。
“但別忘了,我們是修士,這種手段沒有用。”
“嗯。我知道沒用,但師姐不是猶豫了麽?”
他當着司笑的面,松開手中的發簪,伸出手抱住司笑。
少年的臉貼在她的衣裙,梳好的墨發悠悠垂下。
“我今天想留下來,不要趕我走。”
“回你的屋子。”司笑冷漠。
姬子癡卻只是悶悶道:“如果我害怕呢。”
司笑愣了一下。
“師姐,我害怕一個人,一個人的話,我會忍不住內心的殺意。”
“沒有你在,我就會殺光這裏所有的修士......”
少年指尖顫抖,司笑咬唇,扒開他的手。
他沒有像司笑想的那樣,再次抓住她。
姬子癡只是輕輕垂下瘦白指尖,低着頭坐在椅子上。
燭光鍍在少年烏色發絲,一根根發絲垂下,發絲半撞他雪白面龐,漂亮詭谲。
司笑拽了被子,躺在地上。背對着他,沒有說同意或是拒絕。
“師姐,你覺得我可怕嗎。”半晌,姬子癡緩慢出聲。
一個枕頭砸到他臉上。
“閉嘴,睡覺。”
“......”
衣料窸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很快,少年的脊背靠在她背上,姬子癡躺在她身邊,兩人沒有對視,自然不知道互相的神情是什麽樣。
姬子癡面無表情,沒有無辜沒有脆弱。
他只是遵從自己的想法,想留下來,想和司笑在一起,所以他留下來了。
至于害怕?
他不會害怕自己。
姬子癡沒有說謊的是,如果不是還有司笑,他可能此時已經心灰意冷,完全不想顧慮其他事,只想任由自己暴戾的心思,殺了所有讓他心煩的人。
司笑蹙着眉,指尖不安地揪緊被角,她沒趕走姬子癡,是因為擔心他真的殺了那些修士。
她有種奇怪的預感,姬子癡此人,是真的可以完全不顧人情世故,殺死他不喜歡或惹他厭煩的人。
姬子癡在她旁邊,司笑一點也不安心,睡夢緊接着陷入不安,又夢到了後期男主殺死惡毒女配的場景。
害怕、恐懼的情緒從她的肢體流露。
司笑不自覺蜷縮。
一雙瘦白的手掰開她蜷縮的姿态,接着摟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腦袋。
等懷中女郎不再發抖,他才閉眼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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