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蘭丁朝晖聽完這段對話如果還不能明白什麽, 那恐怕就是個傻子了。

直到雲初扭身回大院,李修岳驅車離開,蘭丁朝晖愣愣的站在老榕樹下面半天沒有反應。

斑駁樹影下, 他借着淡黃色路燈打開首飾盒,那枚小戒指在裏面熠熠生輝。

想了想他還是給雲初打電話。

“睡了嗎?”

雲初剛到家,扔了包, 把高跟鞋換下來,用發圈挽起長發, 挽了個丸子頭,比剛才少幾分柔美, 多幾分清新俏皮。

回答他:“睡什麽,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我睡不了那麽早。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語氣如常, 絲毫沒有生分感, 蘭丁朝晖回想她挑/逗自己的樣子, 游刃有餘, 像個老手。

蘭丁朝晖只問:“那你在幹嘛?”

“準備洗漱。”

“不是六點下班, 怎麽還沒洗漱?”

“今天加班。”

“應酬?”

“對啊,昨天不是跟你說了,酒會應酬。”

他半天不說話, 雲初只能問:“你怎麽了?”

蘭丁朝晖不想跟她搞哪些彎彎繞繞:“今天開賓利送你回來的那位我認識, 他跟你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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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愣了足足一分鐘才慢慢消化蘭丁朝晖的問話,認識李修岳之前,雲初覺得自己邏輯思維能力很強,最起碼一兩個男人,還是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但認識李修岳以後, 真叫流年不利,如今她手裏只有這麽一個資源,還是駕馭不住。

她嘆口氣,“你看見了?”

蘭丁朝晖叫了一聲“雲初”,說話時語氣低沉,透着濃濃的不悅:“告訴我,跟他什麽關系?”

雲初說:“朋友。”

蘭丁朝晖不信:“朋友要開房間給你上上課?”

“嘴貧。”

“人家知道你有我嗎?”

“什麽叫我有你?”

“我跟你什麽關系?”

“朋友啊。”

“你跟他呢?”

“也是朋友啊。”

“你跟朋友聊這些?”

“哪些?”

“你說哪些?”

“……我真不記得了。”

雲初說完蘭丁朝晖半天沒說話不等說什麽,電話就被蘭丁朝晖挂斷。

雲初不禁挑眉,這還是認識蘭丁朝晖以後,第一次被他挂電話。

酒會上喝了

一些酒,今晚比較好睡,洗過澡,簡單做完護理,将近十二點,她掀被子上床,沾到枕頭就睡了。

淩晨兩三點鐘,雲初被一陣接連不斷的鈴聲吵醒。

手機被炸屏,黑夜中亮起來。

她眯起眼睛拿手機,看到是家裏的電話,“初初你爸爸下午剪院子裏的柿子樹的時候,眼皮子被刮傷了,白眼珠有些紅,我說不讓他弄非要弄……白天還沒事呢,現在眼睛痛的厲害,你、你趕緊回來一趟……”

雲初聽到這個,哪裏還有心情睡覺。

她就想不明白,那麽大的人,怎麽還能被柿子樹刮傷眼睛,不過現在追究再多也無益,雲初只能趕緊收拾東西回去。

大半夜來不及請假,只能到明天給人事部打電話。

深夜寂寂,大街上連個人影也無,昏黃的路燈,空曠的街道,雲初着急忙慌也忘了害怕。

車開出兩三公裏,雲初才突然想起自己晚上喝了酒,頭腦一直很清醒,但嘴巴裏還有淡淡的酒味。

馬上周末要到,白天晚上出行的多,喝酒應酬也多,交警查的很嚴,就說不嚴,雲初也不想存僥幸心理,拿自己和別人開玩笑。

她立刻打方向盤就近找停車位。

這個緊急關鍵時刻,正是對雲初有意思的追求者現身表現的最佳時刻。

換做往常,雲初稍微動動手指,幾個電話出去,都可以在志願者裏面挑肥揀瘦的撥拉一遍,而眼下,雲初想半天。

易安八百年沒聯系了,安旭這條線黃了,蘭丁朝晖晚上剛炸完魚塘,現在還在氣頭上。

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适人選。

說來說去,都是李修岳的功勞!

剛想到這裏,車門玻璃被敲了敲,這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雲初瞟一眼外面,身穿交警制服的交警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摩的停在路邊。

雲初怯生生的落下車窗,沒見棺材之前,試圖掙紮,她笑眯眯看着交警,“怎麽了,警察哥哥?”

大概是聲音太甜,交警語氣很好,“你怎麽停這兒了,這裏不能停車。”

他動了動兩根手指,往前面一指,示意雲初往那邊開一開。

這麽大半夜的,交警着實不易,雲初提着小心肝,聽話的笑笑。

手剛摸上手剎,以為自己逃

過一劫。

下一秒交警說:“等一下,先別走,來都來了,吹一口。”

交警大隊晚上燈火通明,雲初穿着單薄,坐在問詢室的長椅上,絲絲涼意萦繞,她熬了一夜,精神萎靡。抱膝蓋靠在那兒。

李修岳過來的還算快,帶着劉助理一路颠簸,一早就瞧見雲初。

她平常張牙舞爪的,嘴巴也得理不饒人,不知道是被審訊的交警吓得,還是又困體力又不支,這會兒看上去長發淩亂,沒什麽攻擊性,老實多了。

雲初今晚這個事,可大可小,可計較也可以不計較,但最近上頭查的很嚴,處罰力度也大,要不要蹲幾天,還需要耐心轉圜。

好在晚上人不多,知道的也不多,事情好辦不少。

李修岳往雲初那邊看了一眼,雲初正好也看見他,如同溺水的小孩瞧見救命稻草,眼淚差點急出來。

李修岳深深看了幾眼,略作停留以後,也不說過來跟她說兩句安慰體己的話,穿着黑色風衣,背過去身,跟帶她進來的人有說有笑的寒暄。

笑語聲時不時傳入雲初耳朵裏,未幾,李修岳掏出手機打電話,講了幾句,把手機遞給這人。

這人拿過去手機聽了一耳朵,往雲初這裏看一眼,不用猜雲初也知道是跟自己有關的事。

講完以後電話交給李修岳,說了句什麽,李修岳擡手吩咐劉助理,随後劉助理就跟那人一起離開了。

李修岳捏着手機,這才朝她過來。

走到跟前,他雙手掏着風衣兜,頓一頓,把風衣脫下,抖開,兜頭蓋住她。

“趕緊穿上。”

雲初本來就淩亂的秀發被風衣拍得更亂,她把衣服從頭頂拉下來,蔫聲蔫氣的說:“謝謝啊。”

李修岳低頭瞧她一眼。

倒不傻,遇到事知道找他。

不過喝醉酒還開車這件事,出了局子,李修岳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不多時劉助理回來,拿着雲初被沒收的私人物品,雲初到這時才拿到手機,她趕緊接過,看一眼。

雲母又打了幾個電話進來,一直沒人接,除了電話還有幾則短信,大體是問雲初關鍵時刻為什麽不接電話,又說堂哥已經幫雲父辦妥手續,安排好住院,現在等着安排檢查,大概明天中午出結

果。

經過急診處理,雲父的眼睛沒起初那麽痛了。

雲初看到這裏悄悄松一口氣。

周身這才松懈,神經緊繃了一整夜,又是擔心父親病情,又是被這裏的人挨個審訊,真是擔驚受怕了一整夜。

她乍一放松,腿立馬就軟了,直直往下沉。

腰上忽然一緊,李修岳從後面攬住她,恍惚中,雲初擡頭看他,只瞧見男人帶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撐住。”

他只說了兩個字,連人帶衣服把她扶起來,半拖半抱着出去。

雲初已經許久沒有這麽溫情的被男人抱着過。

她一時貪戀,頭一偏,歪進男人的胸膛。他裏面穿了一件深色T恤,有淡淡的肥皂味兒,湊近了才可以聞見。

不張揚不浮誇,有些內斂的味道,跟他的性格不太般配。

她被帶上車,李修岳的車,來的時候李修岳同劉助理一同來的,雲初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開車,李修岳就吩咐劉助理先開雲初的車回家,雲初這邊聽他安排。

李修岳上了車,關上車門,他抿了抿嘴,教訓的話剛要出口,雲初有氣無力的撒嬌:“我知道,我喝了酒不應該開車,我錯了……”

一句“我錯了”,搞得李修岳本來要說的話,不知道怎麽說了。

她垂下眼眸,像被剪了爪子的小貓一樣,乖順的交代:“我媽半夜打電話,說我爸爸出了點兒事,我着急,就昏了頭了,開出來才想起自己喝酒了,正好碰見交警……”

李修岳盯着她沉默,忽然問:“老爺子現在怎麽樣了?”

雲初照實說:“在醫院,還不知道。”她終于找回一點兒力氣,四處找手機,嘴上念着亂七八糟的,“幾點了,我今天得回去……這個狀态不适合開車,我打車回去,你找個公交站放我下去……”

李修岳“嗯”了聲,不像往常一樣毒舌,“你下次注意點兒。”

他說完把完全帶系上,雲初剛沒找到自己的手機,李修岳旁觀許久,擡胳膊過去,手臂貼着她的後背,把她的手機拿出來,雲初回過頭,抿了下唇線。

她今天真是做什麽都不在線。

李修岳這個時候卻說:“你家哪裏的?”

雲初反應了一下,“就未南縣的。”

“我送你過去。

“啊?”

李修岳看看她,沒說話,啓動車子出了交/警大隊。

走到十字路口雲初還在質疑他說話的真實性,李修岳長途開車不喜歡累贅,把手上表帶摘下來,丢一旁,随手點開音樂臺,流行□□過音響在車內回蕩——

“我情願就這樣看着你眼睛

感受你溫柔的氣息

我閉上眼睛都是你

輕吻我微揚的嘴角

偷偷地看你泛紅的臉頰

……

……

唱完這段,有廣告插入,這才回答她剛才的驚訝:“啊什麽啊?”

李修岳說着,回頭看她。

兩人視線交錯,雲初有一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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