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戲登場
晚宴還沒結束, 秦曉就借口累了上樓休息去了。
鐘靈靈見狀，婉拒了秦曉讓她留下休息的客套話，也要告辭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留意着鐘靈靈動向的鐘志耀急忙緊跟上去，走到院子裏也不見送客的顧世琛離開, 焦灼的腦門上冒出來一層汗。
他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腳根本不沾地。
眼看着顧世琛都要送出院子, 這明顯是要親自開車送走，鐘志耀又是高興, 又是着急, 一咬牙把人叫住了：“靈靈！”
鐘靈靈正愁擺脫不了顧世琛呢，這聲音宛若上天的呼喚。
她趕忙轉頭，對上一雙跟狗看到了肉骨頭似的都快要流口水的充滿欲望和算計的眼神，心裏先惡心了一下。
對着這張臉虛與委蛇了十幾年了, 就算面相比之前老了些, 醜了些, 鐘靈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就是她那不配有精子的爸爸。
還不如剛才就答應顧世琛的要求，讓他送自己回去。
也不至于糾糾纏纏到現在，被更惡心的東西攔住了。
幸好今晚沒怎麽吃東西, 否則非得吐出來不可。
鐘志耀沖着顧世琛露出一個谄媚的笑容, 點頭哈腰地湊上來：“顧總。”
然後, 視線才落在鐘靈靈的身上。
做出一副關心女兒的好爸爸形象：“靈靈這是要回去？怎麽不跟爸爸說一聲，咱一起回去呀。”
“……誰跟你咱呀？誰跟你一起回去呀？”鐘靈靈眼底的厭惡簡直要凝成實質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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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後退躲開鐘志耀伸過來的手：“說話就說話，少動手動腳的啊。”
顧世琛向前走了一步，斜插一腳倒在兩人之間，但并沒有阻隔兩人的對話。
鐘靈靈應付了一晚上的妖魔鬼怪了，這會腦殼有些疼了，轉身就想走了。
鐘志耀見狀, 急忙上前走了一步：“靈靈，爸爸有話跟你說。”
“爸爸？”鐘靈靈歪着頭，眯着眼睛重複。
她饒有興趣地盯着鐘志耀，輕笑一聲，“鐘先生，我怎麽記得有人說我丢了鐘家的人，要跟我斷絕父女關系呢？”
“靈靈，爸爸只是氣糊塗了，血濃于水，爸爸怎麽可能真的跟你斷絕關系呢？”
鐘志耀臉上過不去，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寶貝女兒。”
“是嗎？”鐘靈靈反問道，“女兒？寶貝？鐘志耀，這話外人都不信，你覺得我是傻子嗎？你竟然真有臉來找我？四五十歲的人了，別活在自己的想象裏好嗎？你對我什麽樣，我是沒長眼還是沒長記性，現在想起來利用我了，你是沒睡醒還是睡太早了？”
鐘靈靈一連串的質問給鐘志耀問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以前說兩句就只知道默默掉眼淚的鐘靈靈竟然如此伶牙俐齒，還如此不給面子。
當着顧總的面就上演家庭倫理大戲，難道她就不怕顧總覺得她性格惡劣，不要她嗎？
鐘志耀臉上劃過一抹羞憤，輕嗽兩聲：“靈靈，怎麽說話呢，你先過來，跟爸爸回家，回家說。”她不怕，自己還怕在顧總面前出醜呢。
“回家？那是你們一家三口的家，跟我有什麽關系？”
鐘靈靈一點沒跟他客氣，擺明了就是要将陌生人宗旨貫徹到尾。
“靈靈，你別生氣，這些年我們是忽視你了，但再怎麽說你也是你爸爸的孩子……”
“你閉嘴！”鐘靈靈眯起眼睛，“惡心巴拉的場面話少說些，浪費時間聽着還反胃！”
鐘靈靈嫌惡地看了一眼小心試探說話的阮燕，冷哼道，“忽視？我倒是想你忽視我呢，你忽視了嗎？你不僅沒忽視，你還挺重視呀！”
鐘靈靈陰陽怪氣的強調聽得阮燕心尖一顫抖，果然鐘靈靈接下來就冷笑着說道：“你TM和你兒子合夥，差點沒弄死我。”
“靈靈！”阮燕不愧是能拿下不少老男人的女人，把裝可憐裝小白花的技能簡直貫徹到了極致，她紅着眼尾，委屈巴拉地盯着鐘靈靈，“你就算再怎麽不喜歡我，也不能這麽瞎說，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我也盡力了……”
“是呀，你的能力也就這樣了，這麽大個人了，傾盡全力連個小孩都弄不死，你說你還能幹啥，拖着我長這麽大，弄死了就該給你立案了。”鐘靈靈冷嘲熱諷一陣。
還不過瘾，繼續說道：“收起你那楚楚可憐的惡心模樣，這沒給你勾引的男人，待會我再給你吐身上，讓你真哭你信不信！”
鐘靈靈眼角一挑，吓得阮燕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在了鐘志耀的身後。
她真的沒想到鐘靈靈現在竟然這麽剛，毫不顧忌形象地反怼自己。
“你以為真沒證據呢？”鐘靈靈忽然來了興趣。
她眯了眯眼睛逼視阮燕，一字一句說道，“家裏不是有監控嗎？你猜，小時候的那些錄像我有沒有保存下來？”
“！”阮燕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看着鐘靈靈。當初的鐘靈靈還小，再加上她自己全身心信賴阮星河，根本不覺得阮星河是在害她。
更何況鐘靈靈又沒死，所以他們根本沒想過那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集中處理一次的錄像。
阮燕心情忐忑，嗓子發幹發緊，不自覺吞了吞口水，惶然地看着鐘靈靈。
“鐘靈靈！”阮星河耽擱了一會，出來就看到鐘靈靈欺身上來。
院子裏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雙眼發紅，五官扭曲，像是要吃了他媽媽似的。
他一躍跳過來，伸手就要去拽鐘靈靈，胳膊被狠狠打了一下，打的他踉跄了一下，扶着他媽才站穩。
顧世琛眯着眼：“別碰她。”他一直沒說話，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氣場太強大了。
阮燕急忙攔住阮星河的胳膊，賠禮道歉：“顧總，抱歉抱歉，這是我兒子，也是靈靈的弟弟，他不是故意的，他跟他姐姐拉拉扯扯慣了。”
她回頭，壓着阮星河的肩膀，使勁眨眼使眼色，拔高了調門：“你跟姐姐都長大了，別總這麽動手動腳的，不好。”
鐘靈靈本來不想計較之前的事了，畢竟對她而言就是任務，而鐘志耀和阮燕不過是為難自己的NPC罷了。
但自從抛開任務的包袱之後，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看着阮燕小心翼翼地谄媚自己，甚至還想巴着自己的賤兮兮模樣，不由得就想到了小時候在鐘家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
冷哼一聲脫口道：“弟弟？誰是他姐姐，都說我是蘇荷的替身，你們還真就眼瞎認錯了？我是鐘靈靈，可不是蘇荷！”
這話溢出來，阮燕臉唰地就白了。
阮星河雖然沒有她那麽震驚，但也沒料到鐘靈靈會給自己抖落出來。
他看着鐘靈靈嘴角嘲諷的弧度和眼角輕蔑的眼神，強烈地感受到鐘靈靈對自己的厭惡和排斥，心裏酸澀的難受。
他悲傷難過的不是真實身世的暴露，而是這事是鐘靈靈捅出來的。
她是真的不要自己，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永遠擋在前面保護自己，更不會安撫擁抱自己了。
這五個人裏就鐘志耀聽得雲裏霧裏，他一點提示都沒有，一時之間還沒多想。
阮燕立刻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嘴唇的血色都盡數褪去了。
她哆嗦着嘴唇和下巴：“靈、靈靈。”嗓子太幹了，聲音都劈叉了，聽着不太真切。
鐘靈靈上前一步，逼近阮燕，猛地一把薅住阮燕的頭發。
那邊顧世琛眼疾手快反剪住阮星河的手，而鐘志耀對此時的場面一頭霧水，想要上前解救妻子。
擡臉就對上顧世琛冷酷的眼眸，雙腳頓時就釘在了原地，眼珠子都不敢轉動了。
阮燕盤着頭發，正好方便鐘靈靈扯着頭發。
她使勁往前一拽，嗤笑道：“阮燕，別以為這麽多年你嚣張着呢，我今兒還就告訴你，你就當那些年是考核，你現在考核失敗了。”
她磨着後槽牙，重音強調：“接下來就是一一清算的時間了。”
阮燕身子一軟，爛泥似的向下癱。
鐘靈靈一手揪住她的頭發，一手捏住她的兩腮：“鐘家會是你兒子的。”
她盯着阮燕驚恐的眼神，哈哈笑了兩聲，“等着吧，一文不值的鐘家和蘇家都會是你兒子的。”
“嗬——”身後傳來一道輕微的倒吸氣聲，鐘靈靈轉頭。
看到蘇荷和童茜煞白着臉，原本應該是在牆角後面。
蘇荷似乎是想要出來，童茜要拽她，兩人都暴露了。
“你說什麽！”蘇荷失魂落魄走過來，看看阮燕，再看看鐘靈靈。
咬着牙反駁道，“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顫抖的聲線出賣了她此刻并不平靜的內心。
鐘靈靈愣了一下，她本意就是想吓唬吓唬阮燕，也沒想鬧大。
但事已至此，大了就大了，反正跟她無關。
她毫不矯情地說道：“哼，我說什麽你還不明白？你以為你爸爸為什麽那麽看好阮星河？你以為阮星河為什麽一直沒改鐘姓，你以為你媽為什麽那麽着急把你弄回來，還讓你多攀着點簡承宣？”
“都是狐貍，你就是沒你媽段位高，你媽都看出來了，你還被蒙在鼓裏呢？”
“不可能！”蘇荷不相信，她也不敢相信。
“可不可能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是你爸和她。”鐘靈靈江扯着阮燕往蘇荷身上一摔。
嫌棄地拍了拍手，還往顧世琛身上蹭了蹭。
看一眼院子裏聚集的越來越多還沒發現他們再說什麽的人，怕臨了再給秦曉毀了這場宴會，擡腳就出去了。
顧世琛趕忙放開阮星河，快步跟了上去。
“鐘靈靈，你血口噴人！”阮燕好不容易爬起來，轉頭就對上鐘志耀滿是怒火的眼眸，忙不疊搖頭。
“不不不，志耀，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真不是……”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阮燕的臉上，打的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你幹什麽？！”阮星河沖着鐘志耀吼了一聲，急忙去扶她。
鐘志耀對這個兒子是真好，畢竟他就這麽一個接班人，又認回來的晚。
再加上阮燕會撒嬌，時不時地還拿以前過的苦日子博他的愧疚心。
他心裏是認可阮星河作為他的繼承人的，甚至連中潛都想着要交到阮星河手裏的。
沒想到養了十幾年的兒子，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是別人的了。
鐘志耀覺得自己腦門上都能跑馬了。
他一把拽住阮星河的胳膊，氣的磨牙，就是說不出話來。
阮燕趴在地上哭着說：“志耀，你別相信鐘靈靈的話，我沒有，我怎麽會背叛你，星河真是你的兒子。”
“走，跟我去醫院！”鐘志耀怒氣上頭，一腳踹開阮燕，拽着阮星河就走。
阮星河看到他媽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眼睛一紅掄起拳頭搭在鐘志耀的下巴上，接連給了好幾拳，阮燕都吓到了。
趴在地上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嚎叫，就看着鐘志耀很快反擊。
但畢竟體力跟不上年輕人，很快就被阮星河打中好幾下，更是氣喘籲籲了。
蘇荷看着一場鬧劇，還是沒能消化剛才晴天霹靂似的消息，轉身立刻跑開了。
她要回家，好好問問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