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摔跤
“我先帶你去房間。”季侑青說。
“好！”鹿茗聲音清脆響亮，積極有力道。
季阿姨家很大，裝潢也十分漂亮，到處都分布着綠植，恍若闖入了一片森林的房子。
跟着對方穿過長廊，季侑青在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門前停下腳步，打開門，剛開口說：“今晚你睡這間客房……”便頓住，床上還什麽也沒鋪，只有光禿禿的床墊。
“你稍等會，我去把床鋪一下。”季侑青又說。
鹿茗一聽，那怎麽能行，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沖上前：“還是讓我來吧，你只用說放在哪，我來就好。”
季侑青驚了下，笑了笑，擡手指向一側的櫃子：“在那裏面。”
鹿茗聽話照做，抱出櫃子裏的棉絮比她人還高，一口氣放在了床上，二話不說往床上鋪好，接着轉身幹勁十足問：“床單也在裏面嗎？”
“……對。”季侑青怔了怔忙回答。
就這樣，鹿茗自己裝好了被套，鋪好了床，什麽也沒讓季阿姨做。
季侑青見狀只好又說：“洗手間在隔壁，出門左拐就是。”
鹿茗沖她笑着點點頭，一如既往陽光燦爛。
季侑青說完剛要轉身走，餘光瞥見她身上還穿着軍訓的着裝，過來這邊也沒有帶什麽衣服，頓了頓又說：“我去給你拿件幹淨的睡衣。”
鹿茗站在房裏想了想，還是跟着過去一趟吧，這房子這麽大，待會自己拿回來就好，免得讓季阿姨再多跑一趟。
季侑青來到衣帽間，先靜止不動想了想，接着精準打開一個櫃子，裏面整整齊齊疊放着許多套睡衣，取出其中一套來，擡手關上櫃門，回頭轉身時，發現鹿茗就站在門外等候，不由問：“你過來做什麽。”
“這樣季阿姨待會就不用多跑一趟了。”鹿茗實話實說，恭恭敬敬在門口站好。
Advertisement
季侑青抿抿唇擡腳上前說：“這套睡衣我沒穿過，是洗幹淨的。”
鹿茗伸手接過，其實她很想說，即使你穿過了我也不會介意，但想想覺得不太合适也就沒說出來。
“季阿姨早點休息吧，今天為了我的事來回奔波辛苦了。”
“你也休息吧。”季侑青淡淡說，正要走出來，鹿茗及時讓開道。
目送着對方靜靜走開，鹿茗心裏其實挺過意不去，如果自己能夠為她做一些事就好了。
未來的時光還很長，相信一定還會有很多機會的。
季侑青回到房裏，整個人已經疲憊不堪，似乎許久許久沒這樣累過，渾身冒着虛汗，冷冷的感覺，但她知道，必須洗了澡才能上床，她無法容忍自己這樣一身汗過夜。
深吸一口氣調整平複自己的呼吸，季侑青扶着牆一步步緩慢進入浴室，接着開始給浴缸放水，等待的途中打了好幾次瞌睡，待水放滿試了試水溫适宜，季侑青才脫下身上的衣服，丢進一旁的髒衣籃，她喜歡泡澡，雖然只是短暫緩解身體不适，她也貪念這樣的感覺。
鹿茗在另一個浴室洗完澡擦幹身子後換上了季阿姨拿給她的睡衣，意外的合身，接下來她開始站在洗臉臺前手洗自己的衣服，現在天氣熱，晾一夜明天大概就能幹。
不小心泡澡久了些，季侑青的臉微微發紅，可能是身體溫度提升的緣故，她的頭也跟着昏昏沉沉的，她意識到自己此刻必須趕緊從浴缸裏出來，哪知才剛剛起身，眼前一片黑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季侑青緊閉着眼，試圖慢慢緩解這種頭暈的感覺，腿上有點疼，不過還好能夠忍受，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摔跤，季侑青足夠一個人應付。
可鹿茗不知道什麽情況，恰好兩個浴室相隔不太遠，靜谧的夜裏一聲悶響還是足夠震懾耳膜的，她手中洗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心裏産生不太好的預感，剛剛那個聲音，該不會是從季阿姨房裏傳來的吧，難不成是摔跤了？
鹿茗心下一緊，當即跑了出來，不管不顧尋到季侑青卧室裏的浴室門口喊道：“季阿姨！”
“你不要進來！”季侑青用全身的力氣低吼。
可鹿茗還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季阿姨光着身子趴在浴室的地板上，不過很重要的部位她是沒有看見的，心思正直的鹿茗下一秒趕緊別過臉去，還擡手主動捂上自己的眼睛，支支吾吾急忙問：“我什麽也沒看見，季阿姨你放心，你有沒有摔着弄傷什麽的…”
季侑青趴在地上艱難道：“我沒事。”
她試圖動一動，發現自己的一條腿疼得不行，無奈之下只好對她說：“你…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要我做什麽都行！”鹿茗斬釘截鐵道。
季侑青被逗笑，無奈說：“我不是要讓你做什麽，可以麻煩你幫忙把架子上的浴巾遞給我嗎？”
“好…好…”鹿茗繼續捂着眼睛試探地邁開腳，結果不小心一頭撞在門欄上，還好是另一邊不是縫針的那頭，不然要疼得她嗷嗷叫。
季侑青見狀，又十分無奈道：“你把手放下吧，沒事。”
鹿茗先是吞了吞口水，而後輕輕挪下手露出半只眼睛，視線刻意去回避對方的身體，很好，她做得很好，已經成功拿到浴巾了。
這時候，季侑青又開口：“能把它給我嗎？”
“好……”鹿茗的聲音帶着顫抖，那時候她的心噗噗噗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裏躍出來。
她捂着一只眼睛慢慢靠近，有種掩耳盜鈴的意味，季侑青心裏有些急，同時又覺得這個孩子的行為十分好笑和可愛。
看到了，她看到了，鹿茗還是不小心再次看到了季阿姨的身體，白花花的後背，光潔幹淨，也有些纖瘦，她再次抑制不住吞了吞口水，趕緊把浴巾遞給了對方，下一秒立即轉過身去就要走，結果被季侑青給一口叫住。
她略微有些好笑和無奈的語氣問：“你不把我扶起來嗎？”
季侑青現在這樣，也沒辦法站起來裹浴巾。
鹿茗想要逃出去的身體僵了僵，轉過身來時，臉已經紅成了蘋果。
胸口也上下起伏，呼吸急促的很。
她走近過來，很自覺地別開臉去，兩只手也變得笨拙起來，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季侑青從地上扶起來，她的手執着對方的手腕，好細好細，肌膚也好軟好彈，鹿茗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為什麽會産生這類奇怪的想法，她鄙視自己。
“好了，扶我到床邊吧。”過了會，身旁的人開口。
鹿茗動了動，餘光瞥見對方身上已經裹好了浴巾，但那性感的鎖骨，一字肩，在浴室騰騰水汽下白裏透着紅的肌膚，嫩的幾乎能夠掐出水來，她意識到自己又再一次冒失了，趕緊撇過視線，動作僵硬無比一步一步攙着季侑青回到卧室來。
期間季侑青沒克制住腿部的疼痛悶哼了幾聲，鹿茗吓得不行，覺得是自己弄疼了她，連連道歉。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給我道歉……可能是剛剛摔的。”季侑青聲音溫柔到似有若無在撩撥着鹿茗的耳垂，癢癢的。
鹿茗屏住氣，穩穩地扶着她在床邊坐下，緊接着二話不說蹲下身去，仰着頭對她說：“我會按摩，我幫你按一按吧。”
季侑青驚了下，下意識當然是拒絕：“不用了，你回去睡吧。”
鹿茗固執地搖搖頭：“摔了疼得話一定就是有淤血，一定要把它揉散才行，我小時候頑皮摔青了身上，媽媽都是這樣做的。”
說完，鹿茗又問：“家裏有跌打藥油嗎？”
那一瞬間，她堅定的眼神看着就像是一個小大人，散發着成熟且不容拒絕的意味。
“在床頭櫃子裏，第一層就是。”季侑青喃喃，因為常常摔跤，跌打藥油在她家裏已經算是常備藥品，甚至在床頭都有備。
鹿茗立馬起身，動作迅速且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拿到藥油的她第一時間回到季侑青跟前，蹲下身來，輕輕地拿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并用小大人的口吻說：“可能會有點疼，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季侑青點頭，沒有說話，就這樣從高往低看着這個女孩。
只見鹿茗很熟練地将紅色的藥油倒進手心裏，揉開後貼在季侑青的腿上，慢慢推散開，她的動作很輕柔，疼痛程度還好，季侑青覺得自己能夠忍受，而且在一個孩子面前大喊大叫痛似乎也挺沒面子的，于是也就咬牙忍了下來。
就這樣按摩了一會，季侑青的腿部開始發熱，從原先的一碰就痛到現在疼痛大大減輕，效果十分明顯。
“你經常這樣做嗎？”
頭頂傳來一道好奇的聲音，鹿茗笑着回答說：“爸媽在山裏幹活，也常常會有摔跤受傷的時候，小時候他們照顧我，長大了我照顧他們。”
鹿茗直白的話令季侑青很動容。
她似乎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