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刀給收好,也恨不能把許初縮小了護在手裏,什麽有尖銳物品的地方也不給他去。
許初想的卻是別的:“怎麽辦霍哥哥,要不然我一邊念,你來打程序。”
“我說了不急,”霍長治斷然拒絕,“你不用想了,等着人來找我們就好。”
“萬一沒人找我們呢?”許初有些着急。
“許初,我是大人物,全世界都在找我,”霍長治一邊幫他消毒,一邊說,“随時可能有人破開這座房子的門,等着對我施恩不望報。”
許初傷口太深了,皮肉都翻出來,幾可見骨,按理這麽深的傷口,得縫針的。但條件不允許,霍長治只能尋遍了醫藥箱,幫他做最基礎的處理。
“最好是這樣,”許初愣了愣,小聲說。
被酒精和碘酒一碰傷口,他說句話都疼,問霍長治讨藥:“有沒有止痛片,可能消炎藥也要。”
霍長治拿出紗布,把許初的手指繞起來。
因為失血,許初的手更冷了,指甲蓋透明圓潤,被紗布層層包裹着看不見了。
把許初三個手指包的像粽子,霍長治才出去找止痛片。
霍長治說的話,許初信了一部分,坐在沙發上,摸了摸手上的紗布團子。
反正對于他來說,人生最後的日子,只要不是和霍久安相大眼瞪小眼,別的也沒有什麽所謂了。
那就先等兩天吧。許初想着,霍長治拿着水和藥進來,給他喂了藥。
11:30 p.m.
必利痛的鎮痛效果的持續時間太短,許初九點多躺下,十一點半時被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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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吃了消炎藥,傷口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發炎。
許初難受地呻吟了一聲,翻身想坐起來,不留神壓倒了右手,發出“嘶”的一聲輕呼。
“怎麽了?”霍長治本也沒有睡深,許初一動他也醒過來了,按開了床頭燈。
許初道:“我還想再吃一片必利痛。”
霍長治看了看表:“不行,間隔時間太短了。”
許初遭受着電擊與指尖痛的雙重夾擊,疼的冷汗也冒出來了,蜷縮在床上不動:“那你給我講個故事吧霍哥哥。”
霍長治想讓許初疼就不要再說話了,說出口的卻是:“你要聽什麽?”
“聽聽你吧?”許初求知欲強烈,“我突然想到,我們還沒有互相介紹過。”
霍長治認真地想了想,真的開口介紹自己:“我叫霍長治,今年三十二歲……”
許初聽他說了兩句就大笑起來,一笑一動,手指更疼了:“好了好了,霍哥哥,你怎麽這麽老實呢?”
霍長治幫他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道:“那你呢?”
“我叫許初,今年二十八歲,”許初說完自己又笑了,“我們這樣很像相親。”
“我是四月十號生日,”霍長治說,“是什麽星座?”
“金牛座,從星座學上說,和我的巨蟹是最配的,”許初道,他的左手磨磨蹭蹭地摸到了霍長治,跟霍長治握手,“很高興見到你。”
霍長治謹慎地讓許初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又松開。
他問許初為什麽會看不見。
因為他第一次看到許初時,許初面具下的眼睛還顧盼神飛,帶着粼粼水光,像深夜裏的海面一般迷人。
許初聞言,左顧右盼,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意外。”
“嗯?”霍長治請他繼續說。
“我本來是高度近視,又不注意,用眼過度,加上零零總總各種原因,就得了圓錐角膜症。”許初快速說。
這個原因霍長治實難接受。
“我失明前在香島大學做講師,很忙的,”許初轉移話題,“所以真的是許老師,不是我占你便宜,以後做了盲人推拿師,就是許師傅,也可以叫許老師。”
霍長治失笑:“你真的想學盲人推拿?”
“不好嗎?”許初的語氣真摯,“到時霍哥哥腰酸腿疼,我給你按一按就好了。”
“你不會一直看不見的,”霍長治向他保證。
許初笑笑,沒接他的話:“霍久安讓你來找我的時候,他是怎麽告訴你的?”
霍長治不知道許初問他的目的,避重就輕:“就是讓我來帶你出去。”
“我總覺得自己漏了什麽,”許初皺眉道,“大方向有差錯,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霍長治道:“哪一方面的不對?”
“所有的。”許初睜大着眼睛,他的四周總是黑而寂靜的。
許初棕色瞳孔在燈下被燈光打的透亮,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又說:“從你進了這個屋子開始,發生的所有事都不對,霍久安為什麽要讓你來這裏,他是想害你還是害我?他設計屋子的初衷如果是關着我這樣一個殘疾人,有必要弄得這麽複雜嗎?你說,如果我們想的再簡單一點,反而更容易解決問題?”
“許初……”霍長治聽許初越說越激動,想讓他冷靜一些,情緒太強烈不利于傷口恢複。
許初忽然緊張地猜測:“會不會他其實在暗處觀察着我們,我們都是他的試驗品……”
“許初。”霍長治加重了語氣叫他。
許初終于停了下來。
“霍久安已經死了,”霍長治告訴他,“在我來找你的前一天晚上,急性心肌炎,我看着他斷的心跳,親手拿到的他的死亡證明,他已經死了。”
許初呆住了。
過了很久,他才同霍長治說:“是嗎?”
“是,他臨終前求我去他公司拿了設計圖,來找你,”霍長治索性都告訴了許初,“他說要把角膜給你。”
“我不要。”許初毫不猶豫道。
霍長治沒有說話,這也許就是霍久安不讓他說出實情的原因,也可能不是。
許初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我更想不明白了,我本來以為霍久安……”
“那就不要想,睡吧。”霍長治的聲音如同黑暗的水中的一根浮木,許初想緊緊抓着他,讓浮木帶着他往岸邊飄。
霍長治拍着許初的肩,安撫着他。
許初的身體仿若習慣了疼痛,睡意趁機湧上來。
Day 4.
02:30 a.m.
許初夢見了與霍久安的舊事。
他大四剛剛和霍久安合租不久時,一天,霍久安纏着他叫他做叉燒來吃。
許初是深市人,霍久安從香島過來,他覺得與霍久安有緣分,霍久安又嘴甜,許初對他堪稱百依百順。
答應了霍久安,許初挑了個休息日,從上午開始準備,終于在晚餐時候做完了叉燒肉,等霍久安回來吃。
到了六點多,霍久安卻沒回來。
許初沒有當回事情,他們的公寓樓有好些華人留學生住着,常互相串門,許初這回做太多,給霍久安留開一份,拿着叉燒在樓裏分了一圈,還被幾個熟人說要娶他回家去。
夢到這裏,還是真實的過去,兀地,黑白的夢境畫風一變,出現了霍久安的臉,他拉着許初,責問他:“學長,你為什麽要把我的叉燒給別人?”
“我給你留了一大盆,放在冰鮮裏呢。”夢裏的許初好聲好氣地回答。
“這怎麽行!”霍久安怒氣沖沖,“你給我做的叉燒,就算是馊了長蛆我扔了,也是我的叉燒!”
場景又變到了1603,許初從沒見過這房子的布局,但在夢裏他卻看見了。這是一個血紅的房間,書房裏傳出心髒跳動的聲音,1603就像霍久安的心,在瀕死前掙紮着跳動。
霍久安身邊站着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比霍久安高一些。
“小初,我的眼睛給你。”霍久安想拉許初,許初避開了。
“我的哥哥也給你,”霍久安聲音急切,“把我的叉燒還給我,好不好?”
許初聽見自己說:“不行。我沒有做你的叉燒。”
夢到這裏,許初睜開了眼睛,他還是什麽也看不見,睜眼的動作只表示他醒了。
他瞪着眼,思維清楚地想,如果叉燒代表了霍久安最想要的東西,那麽他是沒有做。
Day 4.
07:00 a.m.
霍長治醒過來時,許初坐在床沿上發呆,肩膀垂着。
房間裏四面牆壁不透光,不開燈就是黑夜,許初穿着白衣服,就在霍長治手邊白乎乎一大團,頭發長得遮住眼睛,只露出一個尖下巴,好像拍鬼片。
“許初?”霍長治坐起來,“你醒了多久了?”
整個晚上,許初睡着的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兩個小時,神經被病痛折騰的衰弱,腦袋裏好像糊了一團霧氣,從裏疼到外。
許初說出他想了幾個小時的話:“你進這個房子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個小時。”
“所以?”霍長治挑眉。
許初沉吟片刻,才道:“你覺得警方需要多少時間找到你?”
霍長治道:“應該不需要很久,我的路線很簡單。”
許初問他:“你都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