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是應該先去警局,霍長治讓助理溝通,叫司機開去了醫院,因為許初渾身都是燙的。
“是要停了,”霍長治說,“太陽出來了。”
早上五點,到日出時刻,雨被日光照得閃亮,世界變白了。
“我看不見,”許初不相信,“我只聽到雨聲。”
“別跟我争了,”霍長治攬着許初讓他靠着自己,“睡一睡。”
“知道霍久安角膜給別人,我竟然松了一口氣,”許初用頭發蹭了蹭霍長治,跟他說,“我不想要他的東西,所有的都不想要。”
霍長治沉思了片刻,才說:“我是霍久安的哥哥。”
許初聽完,笑得喘氣,手撐着從霍長治從他身上起來,坐直了才說:“對,你是霍哥哥,那怎麽辦啊?”
霍長治不跟他說了。
許初等了等,又問:“你怎麽知道手铐不會電擊?”
“我不知道,”霍長治誠實地說,“現在想想,是太沖動了。”
許初當着他的面割斷了手铐說要去死。霍長治抓着許初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理智被許初抽空了,可就是覺得這麽陪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是太沖動了,但不至于後悔。
醫院到了,霍長治把許初帶下車,外邊真的晴了。
初升的太陽照在許初身上,許初感覺到暖意,很高興,剛想說自己全好了,就被推進外科看手去了。
Day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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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0 a.m.
許初運氣很好,他很快就能進行角膜移植手術了,霍長治推了所有的工作陪着許初。
手術還是放在仁安醫院,手術室門一關,霍長治很焦慮地站在走廊上等,和普通的病人家屬沒有不同,都是為心愛的人擔憂的模樣。
手術比想象中要快很多,他去吸煙室抽了兩根煙,回去等了片刻,許初就出來了。
手術很成功,不過許初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紗布,他頭發太長,先是帶着手術帽,後來護工找了個發箍,把他劉海弄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許初摸了摸腦袋,抱怨一定傻的要命。
霍長治答應等他出院,拿了紗布就帶他去剪頭發。
Day 41.
10:30 p.m.
許初的紗布摘了下來了,但依然要帶着眼罩。
在終于可以拿掉眼罩的那天晚上,霍長治說要帶他去個地方。
許初被他牽上了車,坐了很久,聞到了鹹腥的海水氣味。
“幹什麽,你要帶我跳海嗎?”許初開玩笑。
霍長治讓他別瞎說,緊緊拉着他的手向前走。
踩在砂石路面上的感覺不像水泥地面那樣踏實,許初走的有些猶豫,霍長治索性把他抱了起來。
“霍長治!”許初喊他,他很久沒有被霍長治這麽簡單粗暴地抱起來了,他不能看見,也不敢用力掙紮,還要用手摟着他的肩。
霍長治走了一會兒,還上了樓梯,又下了樓梯,穩穩當當抱着許初。
許初習慣了他的懷抱,也不生氣了,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霍哥哥。”
又過了一會兒,霍長治才把他放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許初偷偷用手摸了摸,似乎是皮質的沙發。
霍長治将他放下後,勒令他不許亂動,出去和別人低聲囑咐了幾句,許初只聽見什麽“可以了”之類含糊的詞語。
接着霍長治就進來陪着他了,他打開了電視,氣象預告裏在細數上一個月過境臺風造成的影響,以及接下去的天氣預測。
“霍哥哥,你今天怎麽神神秘秘的,”許初好奇的要命,靠過去問他。
許初的頭發到底是剪了,劉海短短軟軟的搭在眉毛上,眼上帶着黑色的眼罩,鼻尖翹翹的,嘴唇抿起來,就看不出冷厲的線條。
許初想要讨好人的時候,也可以收起所有棱角來,變成一個可愛的好奇寶寶。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霍長治有意吊他胃口,給自己倒了半杯香槟,給許初倒了半杯礦泉水,放進他手心,叫他捏着,與他碰杯,“先慶祝一下。”
許初撇撇嘴,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
突然,他感覺腳下的地板一震,許初警覺地抓住霍長治的手臂,問他:“地震了?”
霍長治的聲音帶着笑意,拍拍他緊張的手,安撫他:“不是。”
還是什麽信息也問不出來。
許初意興闌珊地靠在沙發上,聽電視裏開始放八點檔,霍長治也陪着他看。
霍長治對許初的耐心很好,他很珍惜珍惜這種能夠一直看着許初,也不會被他發覺的時光。
以後再也沒法騙他燈已經關了。
看完了一集師奶大戰奶奶,腳下的地板又是一震。
霍長治站了起來:“到了。”
他伸手拉起許初,帶着他往前走。
“前面有樓梯,”霍長治将許初的手放在扶手上,引導他慢慢走上臺階。
海風的味道又迎面拍打在許初臉上,他心裏有了一個構想,等着霍長治為他揭開。
終于在甲板上站定了,霍長治手放在許初的眼罩上,頓了頓,才幫他拿下來。
“許初,睜開眼。”他說。
許初慢慢睜開了眼,眼前的景物從模糊變得清晰。
就像失明前每一次眨眼、起床時那樣睜眼,他看見了黑色的,反射着月光與星光的海平面,在深藍色的夜幕裏,有幾萬顆忽明忽暗的鑽石一般的星辰對着他閃爍,遠遠一彎弦月挂在空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他又轉頭看向左邊,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也正在看着他。
“來,跟我念,”霍長治對許初說,他的聲音是許初所熟識的,“Hello World.”
許初被他逗笑了。
“許初,我不知道失明的人重新見到這個世界時,最想看到什麽,”霍長治緩緩地對着他道,“但我希望你能親眼重新看見,這個世界有多好。”
許初眼眶有些濕潤,對霍長治點頭,他知道霍長治一直在意在1603時的最後一天,自己說不想活下去的話。
“我知道。”許初說,強忍着不掉下淚來,快三十歲還要哭,那也太傻了。
“你不知道,”霍長治威嚴地判定,“還有我,我也很好。”
許初眨眨眼,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霍長治,不說話就可以望進霍長治心裏去。
“我不太會說這些話,”霍長治顯得有些局促,他停頓了一會兒,單膝跪在地上,從西裝的內側口袋裏掏出一個不大的淺薄荷色絲絨盒子,對許初展開,盒子裏是一枚簡單的環戒,“許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許初還是哭了。
他前三十年都沒有過得很好,與父母離散,親友背叛,被關在一個小房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是有一個一萬分好的人出現了,将他救了出來,而在他重見光明的這天,這個人對他抛出了橄榄枝,單膝下跪,用珍重的目光問他,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好吧,”許初胡亂擦了眼淚,伸手拿了戒指,問霍長治:“我應該戴哪個手指?”
霍長治起來,有些緊張地說:“我訂做了你無名指的大小。”
“那是戴婚戒的地方吧?”許初恢複過來,又促狹地調侃他,“霍哥哥,你要和我結婚呀?”
霍長治沒有反駁他,摟過他的肩,輕輕啄吻他的額頭。
他們做過比這過分的多的事情,但許初還是覺得這個吻,比初戀的第一次牽手,還要令人臉紅心跳。
“你願意嗎?”霍長治順着他問。
許初翻個白眼:“你想得美。”
霍長治低低地笑了,許初将頭埋在他頸肩,把臉上的淚水擦個幹淨,又擡頭看星空。
臺風過境的天空格外幹淨,茫茫夜幕罩着他們,尋不到一絲雲朵。
海風吹着許初,也吹着在海上飄蕩着的這艘白色游艇。
許初曾經冷漠地拒絕霍久安,也曾經認為傷害一經造成,便永也不可能磨滅。
可到現在他明白了,傷痕是可以被別的東西遮起來的,即使還在那裏,也能變得難以察覺,不再會讓人感到疼痛了。
霍長治是他的臺風,來的又急又快,掃除了一切紮根不穩的傷害,帶他見到更好的世界。
許初看着眼前的夜景,張開嘴唇,輕輕學霍長治說:Hello World。
===END===
番外·《心書》
許初此人擅虛張聲勢。
不正經時舌燦蓮花,熱愛口頭挑釁,架勢擺的大,但只要一認真,臉皮就比誰都薄。
這天霍長治接他下班,許初捧着一盒玫瑰站在學校門口等他,引起學生圍觀。
學校bbs有人實時直播:cs系辣手摧花許老師,竟捧花在校門口等人。
許初上了車,把盒子掀開,露出裏頭嬌豔欲滴的玫瑰對霍長治說:“霍哥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