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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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依依的姿色自不用說,她今日又特地穿了一件青色抹胸長裙,外罩一件青花百雀開衫大袖衣,成熟又典雅。梳了一個朝雲近香髻,佐以點翠飾物,不施粉黛,越發顯得她傾城脫俗。只是她端坐在那,背脊挺直,目不斜視,一副不容亵渎之态,寶玉只看了一眼,覺得這位姐姐更像是塊冰做成的,比嚴厲的父親還要讓人懼怕,便不敢再看了。“見過張姑娘。”
張依依點頭,算是見過了。
寶玉又朝黛玉看去,一見之下,竟有些愣住。呆呆地道:“這位妹妹我見過的。”
賈母便笑道:“胡說!你林妹妹剛到,你從哪裏見過?”
張依依暗嘆劇情的偉大,這幾個月來,黛玉在她的影響下,雖然還是“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卻無“态生兩靥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弱柳扶風的儀态,然而賈寶玉還是說出了和原著一樣的臺詞。
只怕接下來,又要給黛玉取’字’,摔玉了吧?
張依依便搶先道:“本來就是一家人,她的母親與你父親乃是同胞兄弟,長得與你府中姐妹相似也是有的。”
寶玉本就有些怕她,如今她又特地用了威嚴的口氣說話,寶玉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父親面前時一樣,沒了舌頭。匆忙作揖,便坐下了。
張依依也岔開話題道:“這便是那銜玉而生的孩子?”
賈母忙道:“正是。”
“可否借我一觀?”
賈母求之不得,正想讓仙人為寶貝孫子算一算前程呢,便連忙吩咐丫鬟去取。
鴛鴦親自上手,珍而重之地取下玉來,恭敬地遞給張依依。
張依依接過,仔細打量,還放在手鏈上敲了敲,引得衆人無端緊張了一番。開口道:“倒是塊好玉。”将玉還給鴛鴦,任憑賈母和王夫人再如何望眼欲穿,也不再肯多說一句了。
“舟車勞頓,我帶玉兒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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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且慢!”
王夫人還是按耐不住想知道的心情,叫住了張依依。在老夫人不喝止也不支持的情況下,咬着牙問:“張姑娘是否還有話要說?”
“呵。”張依依輕笑:“質本潔來還潔去,府上人說此物通靈,不假。但你們可知,天道輪回四字?世間事,只得無失難長久,只失無得非常理。即盼着他成才,又縱着他玩耍,豈非矛盾?我今天要打張床,買了千年楠木,買了上等紗帳,卻不找木工,不肯開工。只随意往那一抛,日久天長,那床是自己蹦出來呢?還是木毀帳消阿?”
一席話,說得賈母心頭大震,王夫人神色難明。其餘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張依依卻若無其事地牽了黛玉的小手,翩然而去。
回到屋中,換了身舒适的衣服,黛玉便倚在軟塌上,捧了本宋詞看了起來。她一直有看書的習慣,張依依也就不打擾她,自己鋪紙、研墨,打算作畫。
她和黛玉同吃同住,只在清晨時分會要求黛玉練會兒小無相功,以求強身健體外,其餘時間,還是随她自個兒高興學什麽,做什麽。黛玉生性喜靜,而且張依依也舍不得把紅樓夢中滿腹詩書的潇湘妃子變成一個,跟自己一樣只會舞刀弄劍的女漢子。何況這個世界沒有武俠,哪怕黛玉只能學會小無相功的第一重,都沒人能傷得了她。
自從喪子後,林如海就把黛玉當成男兒來養,啓蒙用的是千字文,教過四書五經,而不是像尋常人家一樣,只教女德。原來教黛玉的老師是賈雨村,可看過原著的張依依不喜此人本性,便做主換了一個滿腹經綸又博學多才的老先生來。這老先生善作畫,見他妙筆生花,張依依都來了興致學畫。見她真心喜愛,那老先生也願意教。于是每逢黛玉讀書,她便在旁作畫。
[宿主,你為什麽對那塊石頭感興趣?]
“那麽不平凡的石頭,我以為你會想要采集點标本回去研究研究,取長補短什麽的。”被辜負了好意的張依依不滿道。
[……宿主,我是高端科技産品,和神話傳說什麽的沒關系好嗎?]當它是照妖鏡阿?一顆破石頭罷了,需要研究什麽?
“行吧,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
“師傅,方才你說的話都是什麽意思呢?”軟糯的童聲響起,原來是黛玉回房後,因為奇怪衆人在聽到張依依說的那番話後的反應,便左思右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開口詢問。
張依依想了想,她們已經決定要在賈府住到年後,依賈寶玉的性子,是不可能不往黛玉身邊鑽的。她也不想為了阻止他們二人見面就拘束委屈了黛玉。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在黛玉面前上些眼藥……
“很簡單,賈寶玉天賦異禀,要是有良師教導,将來一定能成為這榮國府裏的頂梁柱,光耀門楣。你舅母和外祖母都知道這事,因此對他疼愛有加。即便賈寶玉憤世嫉俗,稱熱衷功名的人都是國賊祿鬼。反倒喜歡整日窩在女子閨房中,她們也忍着,讓着。你說可不可笑?一邊盼着他平步青雲,一邊由着他的性子來,還想我說他将來能位極人臣嗎?自欺欺人!”
黛玉細細地回想了下,好像是這樣。哪怕是一張好的拔步床,除了要有上等的木頭外,還得有手藝出衆的木匠費時費力地雕琢多年才能得。這寶玉表哥就是再天縱奇才,也不能無人教導呀。
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除了每天早上的練武時間是固定的,其他時候師傅都不拘着。她想讀書便讀書,想練字就練字,有時來了興致,想玩耍了,師傅也由着自己。便問道:“那師傅是不想玉兒成材嗎?”
張依依沒料到她會這麽問,便看了她一眼,見她有些不解的樣子,便噗嗤一笑:“傻瓜,怎麽會那麽想?”
“師傅也很疼我阿,也總是忍着,讓着,縱着我。”黛玉理所應當地道。
“那你可有不讀書,不寫字,不練武?”張依依反問。
黛玉搖頭。“不曾。”
“那便是了。”張依依放下畫筆,走到女孩兒身邊,寵愛有加地道:“何況,咱們不像他。他出生在這威風赫赫的榮國府裏,又是銜玉而生,大家都對他寄予厚望。他享受着府裏給他的榮耀、地位,他便也有責任要把榮國府的前程往自己的肩頭上扛。他要是不想扛,就得先把這些受了的東西都還回去,互不相欠。可你就不同了,我,你爹爹,我們對你的期望便是你一生平安無虞,做你喜歡的事。”
燭光下,那個女人的眼睛像一汪開春後的湖水,溫暖清澈。
很多年後,已經成婚生子的林黛玉再想起這個夜晚時,雖然不是很清晰地記得她說了哪些話,可那句'做你喜歡的事',還有那雙眼睛,卻一直牢牢地嵌刻在她的記憶裏,不曾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