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普羅塞世界的黑暗神都有一項獨屬于自己的天賦,這是混亂的黑暗規則賦予他們的權力。

每一次聖戰的時候,這樣的權力總能讓光明一方頭疼不已。

作為與黑暗方大佬常年戰鬥的光明側主人,普羅塞針對不少邪神的本質進行過研究。

那些看似厲害的靈魂破壞,毀滅,壓根都是大陸貨色,麻煩點的隐匿,陰影也就是二三流,真正難以對付的,反倒是那些看似簡單的權力。

比如說,黑暗規則中的——黑暗。

這與黑暗本質相同的黑暗力量,是徹徹底底不夾雜任何屬性的。

僅僅作為黑暗這一概念而存在。

但可別因此而小瞧它,普羅塞會告訴你,他當年最困難的一戰就是與這個屬性的擁有者的戰鬥。

當年他被困在黑暗中,找不到一絲破綻。

渾然天成的黑暗位面沒有生機,沒有破壞,沒有絲絲毫毫的其他屬性,單單作為一種力量而存在。

也就是這樣好似弱小的屬性,卻是真真正正的無懈可擊。

因為沒有破壞,呆在這個位面裏的神也不能破壞掉它。

這個位面不存在破壞這項規則,自然任何起到破壞的神術都無法發揮作用。

甚至因為黑暗的世界拒絕生靈,作為生命而存在的神,在這樣的空間裏生命本能也會被削減。

這不是附帶的屬性,而是黑暗的本質。

可以說,在這個位面裏,除黑暗以外的一切皆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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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不?

普羅塞被困入其中時曾非常意外,他沒有想過屬性還能以這種姿态呈現。

他在裏面被困了五百八十三年,直到第五百八十四年的那一天。

他以絕對的光驅逐了黑暗,不是破壞,不是生機,單單作為光,照亮了黑暗而已。

兩者本質相似,又絕對相斥的規則并不是在互相破壞對方,誰也不能說白天能夠毀滅掉夜晚吧?

但實際上,光起到了破壞黑暗的作用。

普羅塞在那一天開始,才正式走上成為主宰的第一步。

而那名啓發了普羅塞的黑暗神,當然在絕對強勢的光明下被驅逐了。

所以普羅塞貫徹了那名黑暗神的理念,把泯滅單純作為泯滅而發揮效果。

也就是說——滅絕。

“我說……”普羅塞看向塔爾塔洛斯,“泯滅掉我眼前的存在。”

塔爾塔洛斯一愣,危機感立刻湧上心頭,他馬上避開與普羅塞的對視,眨眼間移到與之相反的方向,擡頭看去,發現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成了一片黑洞,空間都在被吞噬。

普羅塞:“我說……”

聽到這個聲音,塔爾塔洛斯目光一凜,再一次爆退。

普羅塞:“毀滅周圍之物!”

黑暗神力牽引了規則,一瞬間身體裏的神力被抽取的幾乎枯竭,他周身蔓延出如同黑洞一般的力量形态,迅速吞噬起他周圍的一切。

塔爾塔洛斯滴落的血珠都被黑洞吞下,不知道跑到那裏。

如今的深淵之神帶着傷,這讓他的臉色看起來越發蒼白,他的神色雖然依舊冷漠,但是普羅塞觀察到他的視線,像是在目測自己力量的極限範圍力圖再度發起攻擊。

了解到這一點,普羅塞眯起眼睛,“我說……”

塔爾塔洛斯神色冰冷。

普羅塞:“塔爾……”

“嗖——!”

速度快的像是有這樣的聲音出現。

深淵之神在他吐出自己的名字之前立刻向他攻去,動作看起來異常果斷,甚至不害怕他周圍好似防禦一樣的泯滅層,只為了不讓他說全自己的名字。

普羅塞嘴唇翕動,在塔爾塔洛斯近在眼前的神力下,“塔爾塔洛斯終将消失在我面前。”把這樣一句話完整說了出來。

這仿佛世界規則一樣的使用方式被強行加駐在塔爾塔洛斯身上,他只差一步就能用神力穿透普羅塞的身體。

當機立斷,這位古老的深淵之神瞥了普羅塞一眼,立刻消失在世界邊緣,身影投入深淵,以短暫的沉睡,對抗着仿佛不可抗拒的規則。

現在的世界邊緣只有普羅塞一個人的身影,他的衣衫看起來還是那麽整齊,他的氣色不見一絲戰鬥後的衰敗,他靜靜看向自己制造出來的戰場殘戈,吐出一口氣。

“咳——”

當一切放松下來,金色的神血溢出嘴角,普羅塞捂着嘴巴。

這時開始,強行使出超出神力,神體,以及神格強度力量的反噬終于出現在身體上。

內髒仿佛被徹底攪爛般的痛苦,就連剛剛形成的黑暗神格都崩裂了一角,即使神王神格努力搶救也不過是阻止了它的進一步損毀。

普羅塞最後看了眼自己留下不盡黑洞的世界邊緣,相信這樣的力量屬性足以讓原始神産生誤判,而他使出的光明神力又與炸毀奧林匹斯的神力屬性相符。

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把目光關注在大地和聖山,留在冥府的春神即使晉升主神也不會引起懷疑。

費盡心機創造出的局勢還差最後一步,他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普羅塞忍着神魂上的痛楚,強行撕開空間的一角,慢吞吞的挪了進去。

就在空間裂縫合閉的瞬間,黑夜女神,黑暗之神以及大地母神近乎同時趕了過來。

尼克斯謹慎的打量周圍,這裏的神力餘波非常嚴重,透過神的眸子,能夠清楚看到屬性不同的兩種力量,即使失去主人也在彼此吞噬。

塔爾塔洛斯的深淵之力與一個個毀滅的黑洞糾纏在一起,像是黑夜中的紅色亮光,而那些黑洞甚至涉及到了某種規則。

尼克斯慎重的想道,這樣的力量,可不是普通的邪神能夠操縱的。

蓋亞皺眉看着,伸出手想要碰觸黑洞,仔細了解它的構成形式來判斷異域之神的力量屬性,但她剛擡起手就被厄瑞波斯阻止了。

厄瑞波斯:“蓋亞,不要動,我感覺到這裏的毀滅神力異常濃厚,即使是你,主動去接觸也讨不到好。”

說完他運起黑暗毀滅神的神力,與黑洞的規則小心的較量着,最後發出砰的一聲,一個殘留的小型黑洞消失,那處的空間變的平和,但厄瑞波斯的左手也被炸傷了。

尼克斯驚呼一聲,抓住他的手小心的用力量安撫。

厄瑞波斯把手交給妻子後,就對蓋亞說:“這次潛入卡俄斯世界的神祇,我懷疑他是以毀滅為主屬性,附帶有光之力的雙屬之神。”

蓋亞看向他手上的傷,絕對不會不信任他的判斷,即使是猜測,但在她眼裏也是肯定,然後就聽到她補充道:“光之力不見得是附屬屬性,‘他’很可能是權掌複數規則的神靈,當日炸毀烏瑞亞屍骨的力量,也是不下于主神級別的強悍光之力。”

能夠毀滅聖山的光明神力,這怎麽說也不能算是附屬,主屬性還差不多。

蓋亞蹙起眉宇,這樣在心中補充道。

尼克斯治療好丈夫的手指,聽到他們已經開始确定異域之神的概念,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先按這樣的條件追查吧,一切都等塔爾塔洛斯醒來再說。”

說罷,看向與深淵融為一體的塔爾塔洛斯,“兄長一定看到了那個邪神的容貌,也能确定他的屬性,等到塔爾塔洛斯醒來,我們将會更容易抓住對方。”

“是的,”蓋亞挑起銳利的眉梢,藍眸中一片冷漠,“只需要塔爾塔洛斯醒來,就将是他的死期!”

厄瑞波斯皺眉:“蓋亞,你的殺意太重了,這樣對領悟規則并不好。”

“有什麽關系?”蓋亞傲慢的冷哼,身為最初的生命之神,她需要的就是龐大的力量,為此,就算是毀滅的規則她也會試圖獲得,而殺死烏拉諾斯,也是她得到毀滅規則的代價。

厄瑞波斯看向尼克斯,蓋亞這樣冷漠的反應,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才好。

尼克斯明白厄瑞波斯的意思,沖他搖搖頭。

厄瑞波斯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蓋亞離開。

“她被毀滅的規則腐蝕的太過嚴重,再這樣下去……”

“這是蓋亞自己的選擇,”尼克斯對着自己的丈夫,不以為然的說道:“地母殺死天父才獲得的力量,她是不會放手的。”

厄瑞波斯:“……也對。”

提起蓋亞早年的瘋狂,厄瑞波斯什麽也說不下去。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把煩悶的事情放到一邊兒,他詢問起尼克斯的打算。

尼克斯看向這裏到處都是的黑洞,規則的力量會讓它們永久的留在世界邊緣,并随着時間的流逝,使得這裏群星不生。

“蓋亞會多注意大地的,我們留在這裏把這些神力的混亂物處理掉。”

厄瑞波斯點點頭沒有反對。

尼克斯看向丈夫處理起黑洞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也放下心來,想起剛剛就産生的疑問。

為什麽之前躲的好好的邪神會突然出現在塔爾塔洛斯面前,而這些黑洞般的毀滅力量又在表達什麽?

還有這一絲光明神力。

尼克斯看向手掌,纖細的手指上赫然挑着一根光之力凝成的金絲,這是從全部戰場上收集來的,并不多,僅僅就這根頭發絲的量。

她懷疑這是塔爾塔洛斯攻擊對方後,對方反射性使出防禦卻被打碎,而使得光明之力飛濺出來的能量殘餘。

如果真的是雙屬性的神祗,遇到危機後利用光明神力絕佳的防護性并不奇怪,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尼克斯忍不住盯着這點力量,并久久凝視下去。

原始神如普羅塞所想的那樣,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地上,給留在冥界的他留下了大把的時間來恢複實力。

一番運作,幾乎全部得償所願的普羅塞剛回到真理田園就險些昏倒,虛弱的身體令他眼前發黑。

反噬起來的神性,讓普羅塞暫時把黑暗神格重新恢複成冥神的屬性,暴漲起來的神力瞬間跌落回一等神範圍。

這樣的應急下,反噬的威脅大大減少,也讓他有了站直的力氣。

普羅塞重新以春之神的身份出現在真理田園,春神神格柔和的發着光,與花海中的遺留神力共鳴。

剎那間,繁花似錦,花香遍野。

恢複原本模樣的真理田園,一點兒也看不出之前殘枯破敗的模樣。

眼見再也找不出一點破綻,普羅塞放下心,但承受了過重負擔的身體這時卻發起抗議。

“去休息一下吧?”最好泡個溫泉什麽的。

普羅塞一邊兒揉着肩膀,一邊兒念叨着轉身,然後出現在眼前的修普諾斯吓得他剛放松的身體立馬僵硬住。

“修普諾斯?”心中訝異的喊出這個名字,這時之前被遺忘的部分被強迫回想起來。

當時他離開時,是看到睡神來着……

有了這個認知,普羅塞默默望着一言不發的修普諾斯,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麽來。

修普諾斯确實有很多話想問,比如真理田園為什麽突然枯萎,比如出現在這裏的那個陌生神祇是誰,比如……你到哪裏去了。

但是這一切的問話在看到那雙沉寂的眸子時都被噎在喉嚨口,要吐也……吐不出來。

修普諾斯內心苦笑,是知道如果問出來連朋友都沒辦法做了吧?

秉性冷靜的睡神聰明的看出普羅塞內心的戒備,而也是他理智的個性,讓他寧願做膽小鬼也要把內心的疑惑忍耐下去。

問出來對他們雙方都不會好。

有了這個領會,自然什麽話都不會說。

修普諾斯嘴唇動動,放心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普羅塞正等着修普諾斯的質疑,卻沒想到他一張口,就讓自己無言以對。

平心而論,睡神的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金發金眼,本就是極為奢華的顏色,但蒼白的膚色卻把這份張揚壓了下去,變為含蓄的尊貴。

高挺的鼻梁,立體的五官,再加上那份慵懶随意的氣質。

普羅塞敢說,修普諾斯只要一笑,就像是含了三千風流,不負夢境之神的美名。

而現在,修普諾斯似乎抛棄了那些風流随意,波光醉人的目色,恰恰只裝了一瓢湖水,淺色溫柔,唯有一人。

當看到自己的身影填滿了睡神的雙眼,當看到他滿心疑惑卻願意為了他退後一步。

這樣的情誼普羅塞不是不動容,只是……

他不會為了感動而沖昏頭腦。

所以……抱歉。

“修普諾斯,”普羅塞說:“不想知道我去了哪裏嗎?”

正在這時,一陣略顯強烈的風吹過他們,白色與黑色的衣角一起被掀起不大的弧度。

修普諾斯眼眸收縮,像是受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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