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戀
用力的搖了搖頭,将腦袋裏莫名其妙的情緒甩開,沈安歌才道“醒來後,有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當真一點都記不得了嗎?”李錦鱗明顯的有些不死心的引導她道“那是四月的一天,天空湛蘭無雲,玉鏡湖上煙波浩渺,閃閃發光。為夫穿着月牙白的素面袍子,靠在柳樹下小憩,對了,嘴裏還叨着根草。”
随着李錦鱗的描述,沈安歌的面前突然鋪開了一幅畫卷。
纖雲不染的天空淨透的似水洗過。
浩渺的玉鏡湖上波光潋滟,灑滿了揉碎的最光。
湖邊綠草如茵,點着數不清的各色的花朵。
花草間一株柳樹頂着滿頭枝條,輕曼起舞,灑下一片綠蔭。
綠蔭裏可見一月白身影,依靠而憩。
及近,可見男子雙眼輕阖,似睡了過去,嘴卻還在不停的動着,就像在吃什麽美味。
等等,打住!
沈安歌被自己真切的畫面吓了一跳。
那情景,怎麽,怎麽那麽的眼熟?
“清安常去玉鏡湖嗎?”不想自己吓自己,沈安歌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不常去!”
李錦鱗的回答令沈安歌的心些微的提起一點,但還沒有放棄希望“不常雲,是多久去一次?”
“通常情況下,每年四月去的比較多,也就三五次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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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沈安歌松了口氣,看來李錦鱗呆在玉鏡湖邊時的狀态都差不多。
“清安,每次都會靠到那棵柳樹上嗎?”
“似乎是!”李錦鱗盯着沈安歌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夫人不用心存僥幸。為夫記得真真的,當初輕薄為夫的就是夫人。不信為夫這就把夫人那天穿的靴子找來!”
什麽靴子?
沈安歌活的比李錦鱗久,反應卻還是跟不上李錦鱗的速度。
直到随着他回到書房,眼瞧着他走到書案後的,身形矮了一,還有些沒有到反過勁來。
“夫人總不會連這雙靴子都不認識了吧!”
再次立在沈安歌面前的李錦鱗,兩手舉于胸前,小小翼翼的托着一只皂靴。
墨黑的緞面,厚實的千層白底。
雙眼熟到極至的靴子令沈安歌有些呼吸困難。
“這靴子,不會是從我腳上扒下來的吧?”
“為夫倒是想”李錦鱗一臉的遺憾“這是為夫從沈府外拾到的。”
拾到的?
沈府外面?
這是什麽情況?
沈安歌皺眉的盯着那只皂靴,似要盯出花來。
“夫人不是想賴帳吧?”李錦鱗幹脆将靴子遞向沈安歌“喏,這雙靴子除了夫人,為夫還沒瞧着別人穿過呢!”
沈安歌心下也好奇這靴子是怎麽回事,接過靴子認真的瞄了兩眼。
只兩眼,她便瞧出了其中的門道。
黑緞面,白靴底,靴簡裏同樣是“寶祥升”的印章,那章清清楚楚,未經過水的樣子。
“清安怎麽能肯定,沈府外面的靴子一定是我穿過的?”
面對沈安歌的質疑,李錦鱗盯着她半晌,突然笑了“沈夫人那裏有另外一只。”
“娘怎麽會把這種東西交給外人看?”沒想到爽利的沈夫人竟然把自己的女兒給賣了,沈安歌心裏有些郁悶。
被自家夫人稱為視為外人令李錦鱗的心情極度郁悶,直接抗議道“為夫怎麽就是外人了?”
沈安歌早就見識過李錦鱗的執着。
她不想就這種無解,又無聊的問題與他糾結,卻又覺得心裏憋得慌,忍不住嗆他一句道“即是一家人,稱什麽沈夫人?”
沈安歌的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李錦鱗忙陪着笑的認錯“為夫錯了,虧着夫人提醒。那只靴子在岳母那裏呢!”
沈安歌覺得李錦鱗那張俊臉實在不适合這種粘粘呼呼的笑,心裏煩的只想用手中的靴子糊上他那張獻媚的臉上。
想歸想,她沒敢,手才把靴子提起來,便乖乖的夾緊了手臂。
“清安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另外一只靴子是在我娘的手裏的呢?”
“這個呀……”李錦鱗有些故弄玄虛的吊起沈安歌的胃口來。
“即然難以啓齒就算了。”
對于吊人胃口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追問,而是讓他憋着。
沈安歌的話音才落下不久,李錦鱗便受不住的主動解釋道“為夫拾到靴子不久,沈府便傳出失散多年的安歌小姐認被認回府卻從亭上跌落重傷不醒的消息。
時間點這麽巧,為夫又這麽聰明。”
瞧着李錦鱗自戀的樣子,沈安歌倒是越發的相信他之所以會娶自己的原因了。
說着正事都不忘顯擺自己的戀大狂,果真不适合取太過優秀的妻子。
“清安不會直接帶着這只靴子去沈府認人了吧?”
“自然”李錦鱗答的理所當然。
沈安歌自然知道李錦鱗這種人,想什麽做什麽,會憑心意,做出什麽樣的事來都不奇怪。
她到是有些好奇沈夫人瞧着李錦鱗跑到自己的家裏,從懷裏拿出只靴子非要與自己女兒相認時的反應。
“娘沒把你打出去?”沈安歌純是好奇,問出來便覺得自己傻了。
瑞王李錦鱗誰人不知,誰人不識。
沈夫人只是性格爽利,又不是沖動無腦的人,怎麽可能将李錦鱗打出府。
“為夫這麽好的女婿打着燈籠都難找,岳母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麽舍得動手。”
果真如此。
沈安歌對李錦鱗的自戀已然趨于麻木,只是低聲音嘟嚷了句“不用打燈籠找,倒是主動找上門去了。”
“夫人就一個,主動一點,也是應該的。”
……
沈安歌沒防着李錦鱗丢出一句情話來,一個愣怔,呆呆的瞧着李錦鱗那雙黑亮亮的眼眸向自己靠近。
李錦鱗的眼生的極好,眼仁就像就上等的墨玉,潤潤黑黑的,中間一點心完完全全的映着一張微癡的面龐。
自己在他的眼裏竟然是這種樣子嗎?
沈安歌眼神癡迷,突然極想湊近了,看清楚。卻猛然一個激靈,眼前浮起一張被白首遮半的俊美的臉龐。
绮思消散,眼神瞬間變得清明,只在心裏餘了一絲說不清,道明的譏嘲惱意。
“時辰不早了,清安準備什麽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