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絲細細地下着,空氣中泛着潮濕的寒涼,一間客棧門口亮着的燈籠,在晚風中微微地晃動,光線昏黃,在地上投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來。
門裏面,客棧掌櫃正在櫃臺後面算賬,算盤子打得噼啪直響,這時,他聽見門前進來兩個人,頭也不擡地道:“小店已經滿客了,客官改投別家吧。”
過了一會,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掌櫃叨擾了,向您打聽一個人。”
聽了這話,客棧掌櫃這才停下打算盤的手,不耐地擡起頭來,一見是兩名穿着士兵服飾的男子,便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客氣地問道:“不知二位想要打聽什麽人?”
韓致遠問道:“這幾日貴店有沒有一個姓江的年輕商人前來投宿?”
“姓江的年輕商人?”客棧掌櫃仔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沒有,小店這幾日都沒有新的客人入住。”
他說完之後,又指了指門外,對韓致遠道:“斜對面還有一家客棧,軍爺可以去那裏打聽打聽。”
韓致遠聞言,點點頭,向他道過謝,轉身便走,吳戰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小聲問道:“你打聽的誰啊?是那個賣酒的商人嗎?”
韓致遠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吳戰心中頓時升起了無限好奇,他很想繼續追問下去,但是能看出來,韓致遠現在已經明顯不太耐煩了,若是自己再不看眼色的話,可能接下來就會發生慘案了,于是他只得苦苦壓制着旺盛的好奇心,跟着韓致遠往另一家客棧走去。
話說江寧安排好商隊随從的一些瑣事之後,便上了樓,正準備回房去休息,見旁邊顧鴻雲的房間并沒有點燈,鹦鹉在裏面喵喵叫了幾聲,随即傳來貓爪子撓門的聲音。
江寧有點奇怪,顧鴻雲與他一同回來的,當時天色都已經黑了,怎麽好像不在房間裏,他遲疑了一會,過去敲門道:“顧兄,你在嗎?顧兄?”
房間裏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片刻後,貓爪子撓門撓得更厲害了,鹦鹉在裏面咪嗚咪嗚地叫個不停。
江寧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顧鴻雲來開,心中揣測着,或許他出門辦事去了。
聽見鹦鹉撓門撓得很兇,但是江寧卻無計可施,只得輕聲安撫道:“鹦鹉,你乖,等顧兄回來再開門。”
他耐心地安慰了幾句之後,聽着房間裏,鹦鹉撓門的動靜也逐漸小了下來,江寧在門口站了一會,聽門裏沒什麽聲響了,這才轉身準備回房。
然後就在他伸手要推門的那一瞬間,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江寧微微眯起眼,半俯身看了看門上別着的栓,略一思索,然後就直起身來,悄悄地往後退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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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轉身就準備下樓,然而就在此時,說時遲那時快,他的房門忽然開了,一只大手從裏面伸了出來,将江寧猛地一把拖住,江寧掙紮了一下,發現那只手的力道十分驚人,他竟然半點都掙不開,反而一下子就被拽進門裏去了。
房門吱呀一聲合上了,江寧被擠在了門後的牆角裏,整個身體完全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下一瞬,一個炙熱的吻不由分說就襲了過來,将江寧的嘴唇死死堵住,唇舌相觸之初,火熱的感覺讓江寧幾乎窒息了,他只覺得渾身一顫,像過了一陣電似的,背上的汗毛都要盡數炸開了。
唇舌交纏之間,發出暧昧的水聲,在安靜的黑暗中顯得愈發突兀,夾雜着兩人粗喘的呼吸聲,江寧伸出舌來,極盡溫柔地舔了舔那人的唇角,引來那人一陣輕顫,下一刻便是愈發兇猛的攻勢,房間裏的呼吸聲逐漸沉重。
江寧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握緊拳頭,突然狠狠地一拳搗在那人的腹部,引來一陣吃痛的悶哼,江寧笑了笑,語氣特別溫柔:“寶貝兒,疼不疼?”
過了一會,韓致遠的聲音才悶悶傳來:“疼,快疼死了。”
江寧繼續微笑:“我應該再往下一點的。”
韓致遠立刻攥緊了他的手臂,埋頭湊到他的脖頸處蹭了蹭,悶聲道:“再往下一點你這輩子就完了。”
江寧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笑道:“是你完了才對,起開。”
韓致遠頓時不樂意了:“難道你不想我?”
“想你,”江寧語氣很平靜地道:“但是你硌着我了,我不太想在門後面來一發,特別是這種沒有鎖的木頭門,我怕你到時候萎了。”
韓致遠噗的一聲笑了開來,他的胸膛微微震動,連帶着江寧也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一份由衷的愉悅之情,他伸手摸了摸江寧的臉,左手摸完了,換右手接着摸,還沒完沒了了。
江寧有點奇怪地道:“你在做什麽?”
韓致遠不答話,用兩只手捧着他的臉,在他臉頰上響亮地嘬了一大口,然後滿足地喟嘆一聲:“看來這回是真的了,還熱乎着呢。”
聽了這話,江寧頓時沒脾氣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過去點了油燈,韓致遠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仿佛一條大尾巴一樣,簡直不肯離開半步。
橘黃|色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房間,油燈的火焰微微地跳躍着,房間裏影影綽綽,滿是朦朦胧胧的影子,江寧看清楚了韓致遠的臉,他的眉目依舊,但是其中的鋒芒比之從前要更盛許多,人也瘦了,像一把被磨砺好的劍,鋒利無匹。
“怎麽了?”韓致遠見他看得認真,不由出聲問道。
江寧笑了笑,道:“沒什麽。”
韓致遠擠過來,将他抱住,狠命蹭了蹭,總覺得不夠,索性湊過去又吻住了江寧的嘴唇,唇齒相依,纏綿了半天,這才細細地啃咬着他的唇瓣,在耳邊道:“你瘦了。”
江寧笑而不語,韓致遠摸了摸他的腰,然後一把摟住,手指靈活地竄了進去,總算是摸上了江寧的背部,骨肉勻停,手感溫潤,好像一塊上好的玉石,吸引着他的手指來回游動,不肯稍有放松。
摸了一會,韓致遠的呼吸便逐漸粗重起來,他使勁嘬了一下江寧的喉結,聲音粗啞道:“寶貝兒我們換個地方吧?”
江寧笑了一聲,并不答話,只是輕輕舔了舔韓致遠的耳廓,這特麽要是能再忍下去,韓致遠覺得自己不是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了。
于是以下省略不和諧內容五千字。
及至淩晨,兩人溫存之後,韓致遠懶懶地把玩着江寧的手指,玩了一會,忽然想了一件事來,翻過身來,問江寧道:“隔壁住的是誰?”
江寧腦子正迷迷糊糊,根本沒反應過來:“嗯?誰?”
韓致遠搖了搖他,板着臉又問了一遍:“隔壁住的是誰?”
江寧皺着眉想了半天,才把腦子裏面的漿糊甩出去,答道:“是……顧鴻雲。”
一個沒聽說過的,男人的,名字,韓致遠腦子裏頓時警鈴大作,假想敵雷達滴滴滴開啓,繼續問道:“你們很熟?”
江寧迷糊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韓致遠看得心裏一團急火,差點順着嗓子眼噴出來了:“他是誰?”
江寧累得不行,嘆了一口氣,想了半天,才回答:“他是一個商人,我來沙河城的路上碰到的,他搭了我的順風船。”至于當年在崇陽城的那件事,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好,否則以韓致遠目前這狀況看來,今天晚上他是別想睡覺了。
韓致遠臉色剛剛緩和,轉而又難看下來,怒氣沖沖地質問道:“那英武是誰?!”跟那個英武說話的時候,語氣那叫一個溫柔,江寧在隔壁房間門口站的那幾秒鐘,他這邊喝了半斤老陳醋了!這回問出來,酸氣都沖了天。
江寧噗地笑了出來,想了想,突然喵嗚了一聲。
韓致遠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盯着江寧的眼睛刷的一下都能放出光來,片刻後,他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告誡道:“喵什麽喵?賣萌也沒用!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就幹得你下不了床!”
江寧頓時大笑起來,捶了一下床,樂得不行,韓致遠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看着江寧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被嗆住了,他立刻伸手去拍了拍江寧的背,聲音也軟了下來:“這麽好笑?”
江寧笑了半天,這才告訴他:“鹦鹉是一只貓。”他說着,又喵嗚了一聲,然後又噗哈哈笑了起來。
韓致遠:“……”瑪德好想幹♂死他。
北方的夜裏風很大,冰冷入骨,吳戰一個人縮在客棧後門,一邊摸着韓致遠給他的一吊銅板,一邊瑟瑟發抖,嘴裏嘀咕着:“看自己媳婦而已,還不方便外人在場,有媳婦了不起啊,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嘶……好冷……”
作者有話要說:
別給我寄刀片啊,已經來了來了,麽麽噠=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