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更輕柔細膩一些,而唐思離則更喜歡花滿樓的那種舒展悠遠。

“沒錯沒錯,就是這種感覺。”一曲完,司空開心的拍手。

就像陸小鳳說的那樣司空摘星彈出來的曲子和花滿樓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司空是因為從風塵女子身上學藝,始終擺脫不她們身上的那種拘束。而對花滿樓而言他的眼看的只有黑,可是聽到的卻比任何人都多都遠,聲音便是他的世界無邊無界,沒有任何束縛。

“現在萬事具備就只欠東風,就等天黑鬼出沒了。”

花滿樓無奈輕笑,之前說要抓鬼的司空摘星并沒有去準備什麽靈符香灰,而是找來一副琴,開始教他這首曲調。“司空你真的确定這樣可以幫你抓到鬼?”

“當然不能,這只是誘餌。想要抓到鬼還要靠花滿樓你的鼻子。”司空摘星道。

“抓鬼?”唐思離突然意識到什麽,激動的拉着司空。“司空你昨夜是不是見到了什麽,你看到了狐仙對嗎。”

“狐仙我沒見到,鬼倒是見到一個。”司空摘星道,想到昨日看到的那張臉他真想大叫一聲‘見鬼’。

唐思離突然想起了汪子規的話。‘我師父,說他是鬼我倒信。’

“有興趣見鬼的話,就保密。”看到唐思離點頭,司空又補充道。“還有一切都要聽我的。”

“好。”唐思離應道。

“那現在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看着唐思離那糟糕透了的臉色。見他還要反駁又略帶威脅道。“說好聽我的。”

唐思離點頭,他也确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花公子,咱們晚些再見。”

花滿樓輕點頭,聽到唐思離的腳步聲漸遠輕聲道。“唐二公子似乎有心事。”

“他才是最想見那個鬼的人。”司空道,昨日見過那害了他更救了他的鬼。司空似乎有些明白為何唐思離會喜歡上自己。

“那司空,你不打算讓小鳳幫忙?”花滿樓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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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被告訴陸小雞。”司空叫道。“花滿樓你也知道那個陸小雞有多煩,他要是在那還有鬼敢來,再說他自己都要馬上變成鬼了不添亂就好,還幫什麽忙啊。”

“明白。”花滿樓笑道。司空摘星抓這鬼肯定是為了陸小鳳的病。

“花滿樓你幫我。”看花滿樓那了然于心的表情。司空走到花滿樓身後,把手搭上他的肩。“要不要,我也幫你一下。”

“你要幫我什麽?”花滿樓反問。

“你不要我幫。那不如把陸小鳳也算一次進去好了。”司空摘星提議道。

“已經算了。”花滿樓對于司空摘星這樣的出賣陸小鳳的提議苦笑。

“不過西門吹雪的想法還真是奇怪。”司空摘星突然笑道。

“要是不奇怪,我就不會用這下下策了。”

☆、尋鬼引路

而此時被司空和花滿樓談論的另外兩人。從唐老門主哪裏離開後陸小鳳又從西門吹雪哪裏了解更多關于這幾月中江湖上發生的事情。

“原來這幾個月中江湖又出了這麽多事。看來這個血衣堂的确不簡單?”陸小鳳一邊用手搓着下巴,一邊思考着什麽。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幾個月前自己剛得知患病的時候,他的好徒弟清清帶着他去見南平郡王請禦醫來醫治,但是便連禦醫也束手無策。陸小鳳記得那時候郡王與他提過,讓清清去找他正是希望他可以來追查血衣堂,但是他身體抱恙是在有心無力,便讓他先養好病再說。之後陸小鳳就和司空過起了半隐居的日子,也沒有多過問江湖上的事情。

突然兩聲噴嚏聲打斷了陸小鳳的思路,驚奇的看着打噴嚏的人。

‘西門吹雪竟也會打噴嚏。’

西門擡眼怒視在那裏憋笑快憋的內傷的人。

“那個西門,你該不會真的跟花滿樓吵架了吧。”陸小鳳忍住笑正色道。

想到一個月前西門吹雪突然一人跑到了鮮花滿樓,看他的樣子陸小鳳想到了離家出走這四個字。跟西門吹雪住一個屋檐下比被西門吹雪追殺還恐怖。所以自己就通知了花滿樓來領人。那個時候要是花滿樓再晚來一步自己怕就成了劍下鬼了。

“要不要讓死猴子幫你去勸勸花滿樓。”陸小鳳提議。

“不用,是我想不開。跟七童無關。”西門吹雪将手中的劍放在桌上,為陸小鳳倒一杯茶。“跟我聊聊。”

“好,聊聊。”陸小鳳看着面前的茶水,吞吞口水。他真的懷疑今天早上的太陽是從那邊出來的。“聊什麽?”

“幫我。”西門吹雪很簡單的兩個字,絕對不是請求,是命令。

“那個西門,你想我幫你,你也要先告訴我你到底跟花滿樓怎麽了吧。”陸小鳳道。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變遲鈍了,現在難道不該是他尋找人聊聊,尋求幫忙嗎?

“兩個月前我跟七童回了一趟桃花堡。”

‘原來是見了家長。’陸小鳳微微點頭表示理解。“怎麽是花老頭他為難你了。”

“沒有。”西門道,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看他摸着腰上的玉,陸小鳳這才注意到,那玉不是花老頭幫他七個兒子準備用來定終生的信物是什麽。要問陸小鳳怎麽知道的這還不是托花老爺當年亂點鴛鴦譜的福。

‘不公平,為什麽你見個家長就連定親信物都有了,我見個家長快沒被紮死。’雖然有一百個不滿,羨慕嫉妒。但陸小鳳還不想被西門吹雪再追殺一次。“那你還有什麽好煩惱的。”

“七童跟我說,我是。”

看着西門吹雪欲言又止,冷霜一般的俊顏竟浮出隐約桃花色,陸小鳳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連視力也退化了。

“第一個在他心裏的人。”

“這還不好,我想聽好話還聽不到呢。你煩……”看西門吹雪又冷下臉閉嘴。把接下來的抱怨吞回去,認真道。“所以你在煩的根本問題就是,花滿樓并不是你的第一?”

沒有錯,在花滿樓之前還有孫秀清和葉孤城他不能反駁。

“花滿樓又不是小氣的人,不會跟一個女人更不會跟一個死人吃醋。”

“就是因為沒有。”西門吹雪竟露出為難的神色。

“所以你感到內疚。”陸小鳳看着西門吹雪面露愧疚,揉揉眼睛繼續道。“你問過花滿樓沒有?”

西門吹雪默不作聲。“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了。”

“這對他不公平。”

“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的,特別是感情。”陸小鳳難得正經道。有時候還真的是搞不明白西門吹雪的想法,不過他也沒什麽資格說別人。“公不公平也不是你我說的算,而是花滿樓自己。換言之若換做對你不公平,你希望花滿樓虧補你嗎?”

西門吹雪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陸小鳳笑道,拿起西門為他倒的那杯茶。“對了,花滿樓不是和你一起來的唐門?”

“不是,我是為了祁門暗香來找唐門主,七童他是受人之約。”西門吹雪道。

“誰?”

“你何不自己問他。”西門吹雪道,為自己倒一杯茶。

陸小鳳聳聳肩也将杯中的茶像酒一樣一口飲盡,然後長長嘆氣。“還是你好,可以聽到這種做夢都能笑醒的話。”

“難道你不做夢?”

“我最近盡做些噩夢。”陸小鳳苦笑。

“那你想做什麽樣的夢?”

“我啊!”突然意識到剛剛那個聲音并不是西門的,轉過頭驚奇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花滿樓,你什麽時候?”

“我與唐大少爺有些交情,前幾日他托人給我送了一份請柬。”花滿樓為陸小鳳解答疑惑。他并沒有刻意隐藏,然而陸小鳳竟沒發現自己的靠近。可見陸小鳳的情況是越來越差了,也難怪司空不願找他幫忙。

“壽帖。”“喜帖。”

“唐二少爺的?”陸小鳳再次問道。

“司空摘星的。”花滿樓笑道,似是要安慰一般拍拍他的肩。“小鳳,你說該送些什麽賀禮才是。”

“不用那麽麻煩,這喜酒肯定是喝不上的。”陸小鳳笑道。

“誰說的。”一個重量壓在陸小鳳的另一側肩頭。

“我。”陸小鳳本能的轉頭過去,看到司空摘星正用手肘撐着他的肩頭沖他笑。

“你這死猴精跑哪去了,我正要找你算賬。”陸小鳳一看到司空摘星就罵道,将他的手腕一把抓住,往外拖。将空間留給花滿樓和西門兩人,花滿樓走到西門面前。

“七童。”西門也站起身,面對他剛想說些什麽,花滿樓豎起三根手指阻止。将那三根手指移到胸前,用三根手指依次輕輕敲打在西門的心口上。

伴随着每一次輕敲,在西門的耳邊說出一個詞。

“被愛,去愛,相愛。”

轉移到小庭院中樹下石桌的兩人。

“你小子真不夠意思,知道西門來了,也不說來叫我一下。”陸小鳳對着司空指責道。“我差點被西門殺了。”

“你小子早晚要被西門捅一劍的,早點好過晚點。”司空一如既往說着風涼話,跳起直接坐在石桌上。

“真想不到他們兩個人有隔閡竟然是因為這種事。”陸小鳳笑道。“不過西門也真是的。”

“所以花滿樓當初才一直躲避西門,他就是害怕那一天他對西門的好變成了傷害。”司空摘星難得正經道。“對于雪最大的傷害莫過于溫暖。”

“那花滿樓為什麽又突然跟西門表白?”陸小鳳不解,知道溫柔是傷害就不更該說那麽溫柔的話。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花滿樓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其實那天花滿樓實在太高興,結果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要不然他是不會跟西門說那種話的。”這是花滿樓自己承認的,側頭就看陸小鳳那他不跟西門講清楚的表情。“要是花滿樓再跟西門說那天他是喝醉了亂說的,你覺得你會怎麽樣?”

陸小鳳吞吞口水,摸摸自己的脖子,也在司空身旁擠着他靠在桌邊。

“不過我發現西門也不錯。至少不像某個人,根本就不知道愧疚怎麽寫。”司空道。

“另一個某人是不是,也學學花滿樓寫原諒。”

“你真當花滿樓是神啊!怎麽可能沒有在乎過。”

“沒有,我把西門當神,把花滿樓當佛。但是我覺得他們兩個在一起後越來越像人了。”真不知道陸小鳳這話是誇人還是罵人。

“你這混蛋陸小雞才不是人呢。”司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花滿樓當然是人,是人難免會自私,雖然花滿樓不是神,也不是佛,但他也不是一般人,所以花滿樓很快就想明白一個道理。做第三并沒有什麽不好,第一有太多的壓力,第二有太多的遺憾,即便得到了也不會快樂太久。相反第三卻可以享受。

‘人要學吃飯,學穿衣,學走路,很多看似平常的事情人都有學不是嗎?愛也一樣,也是要學的,若說孫秀清教會了西門被人愛,而葉孤城就教會了西門去愛人。但我花滿樓什麽也沒有做卻可以去愛他,被他愛,與他相愛。我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

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妥,陸小鳳突然用手掌狠狠的拍了兩下腦門。看他這樣,司空伸出手抱住他的頭,與他額頭輕觸,自從得病之後陸小鳳的體溫似乎更高了幾分,整個人都像是要被點燃一樣。用手指不停的為陸小鳳輕輕敲打後腦,陸小鳳也用手臂輕輕環上他的腰,讓兩人可以更加貼近。

“你和西門去找過唐老門主,怎麽樣?說你還有救沒有。”司空輕聲問道。

“放心死不了。”陸小鳳道,但想到唐老門主的話。“偷兒,等到了六月。”

“你要是想說遺言。信不信我現在扭斷你的雞脖子。”司空惡狠狠威脅道道。

“我是想說?六月咱們叫上清清一起去杭州醉仙樓,吃龍井蝦。”

“怎麽突然想吃龍井蝦了?”司空疑惑。

“傳說中的龍睛找不到,多吃點龍井蝦球也不錯。”陸小鳳笑道。“你知道我運氣向來不錯,也許會有奇跡呢。”

“你這陸小雞就是有那種出門踩狗屎的運氣。”司空笑道,這幾月他起早貪黑一直在忙,就是為了尋找,這傳說之中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龍睛。但即便他用盡了各種手段也沒有任何結果。“就算你真的要死,也先幫花滿樓他們把麻煩給解決了再死。”

“我會的。”陸小鳳笑道。

不知看到了什麽,司空摘星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放開手從桌上蹦下來,更是整個人都到了陸小鳳的懷裏。陸小鳳順着他的目光也側過頭看過去,便看到宋茨怒氣沖沖向着他們走過來。

看到宋茨,陸小鳳有些害怕,也許是真的害怕都忘記要松開還環在腰間的手。

“別怕,我不找你麻煩。”宋茨說着在石桌旁的石凳坐下,眼睛卻還是盯着陸小鳳的手。直到陸小鳳松開手,才看向司空道。“找你小子半天趕快坐好,有事情問你。你昨天晚上都忙些什麽了。”

“昨晚,我肯定沒師父你忙啊。”司空摘星道,他答應了唐思離便不會将昨夜的遭遇告訴別人。“你老人家不在躺在床上歇着,找我就為了這個?”

“現在不是貧嘴的時候,你昨天沒去找過唐老頭子吧。”宋茨道

“我找唐老門主做什麽?”司空摘星不解。

“我就說,你小子畢竟是我徒弟,怎麽可能那麽沒耐心。”宋茨道。“難道是思離那小子。”

“怎麽了?”司空也緊張起來。

“本來說下個月給你們辦婚宴。可吃午飯那會唐老頭卻又改了主意,說反正客人也都到齊了,布置也都有。五天之後黃道吉日就把你們的婚事給被辦了。”宋茨道。“唐老頭最好面子又是個言出不改的脾氣。這麽變卦肯定是昨天有人給他磨了幾個時辰。不是你,難道是思離那小子。”

司空摘星覺得不像,昨晚唐思離明顯已經決定要拒絕這門婚事,而且若真是他稍早前兩人相遇的時候,他便該告訴自己才是。很明顯他也不知情。比起是誰出的主意,司空更感興趣的是他師父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不是唐二少爺。”陸小鳳也突然道。

“這麽肯定不是他,難不成是你小子。”聞言宋茨投去眼刀。‘差點忘了這小子,就屬他最有時間和唐老頭耗。難道那件事唐老頭已經和他講了。’

“幹這陸小雞個屁事。昨夜思離心情不好,我們兩個還有汪子規,陪他喝了一晚上酒。”司空道,暗地裏踢了陸小鳳一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找死呢。’

陸小鳳苦笑,是不幹他屁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昨晚唐思離和汪子規來找他救人的時候他也正好從唐老門主那裏出來。倒不是唐老門主肯放過他,而是唐茜敏說要找唐老門主。“其實不難猜,最能讓一個男人改變主意的話,多半是女人說的話。”

“唐茜敏那丫頭。”司空摘星和宋茨兩師徒在同一時間打了個響指,異口同聲道。

“肯定是那丫頭害怕夜長夢多,汪子規會反悔。”司空摘星道。

“這下清楚了。”宋茨道,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你的問題搞清楚了,我的問題還沒搞清楚。”司空摘星道。

“你小子有什麽問題?”

“就為這點事,你老犯得着那麽緊張嗎?”司空摘星道。

“我是怕你小子真以為自己有本事了,還沒摸清情況就亂來。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師祖當年就從唐門逃過一次,你覺得唐老頭真會一點準備也不做,再讓你小子給逃了。”宋茨說着,卻看司空摘星突然笑起來。“你小子笑什麽。”

“我笑師父你口是心非。”司空摘星将半截身子趴在桌子上,靠近宋茨耳邊小聲道。“你根本不是怕我逃,是怕我不逃。不只你怕我也怕到時思離拒絕婚事,唐老門主又不死心另有打算,那就慘了不是。”

“你小子都知道了。難道你就不想。”宋茨也壓低聲音,并挑挑眉別有所指。

“那你師父你怎麽就不想和小師公?”司空摘星也從宋茨挑挑眉。

‘這師徒兩個打什麽啞謎呢?’陸小鳳看着這兩師徒,心裏覺得有些發毛。

“臭小子。”宋茨低聲罵道,又突然揚高聲音。“這麽說你小子這是同意五日之後和思離拜堂成親了。”

“同意為什麽不同意,這幾天我也想清楚了,反正死活都逃不掉,早死還早投胎不是。”司空摘星也提高聲音。

“那師父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宋茨滿意道,大笑着起身。“唐老哪裏還留着你師祖當年的喜服,明早給你送過來,看合身不。”

“好。”

“猴精到時候你師父若不喝上你這杯喜酒怎麽辦?”看着宋茨那麽開心的離開,想到這婚宴最後會成了鬧劇,誰也別想喝到這杯喜酒,陸小鳳突然覺得有點過瘾不去。

“誰說的?”司空摘星再次問陸小鳳這個問題。“現在唐門賓客滿堂,萬事俱備。只有不到五天的時間。我若在這時候逃跑,那思離他非但做不了唐門門主,還可能會被他爺爺打死。他對我還算有情有義,我又怎麽好不仁不義呢。”

陸小鳳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他只覺得頭痛,可陸小鳳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病痛,還是因為他想起來了司空說過的話。如果自己沒有比他更混蛋,那麽這幾個月所有的一切就只是憐憫,是可憐而已。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用手一抹。

‘陸小鳳你真是個混蛋?’看着指尖的血,陸小鳳這樣問自己。擡眼對上司空的眼睛,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司空摘星不肯相信自己了。

不是不願信,而是不能信,不敢信,不甘心。

☆、尋鬼引路

很多客人本都已經準備告辭,但是都被唐敷留下。再過五日唐門便會有大喜,還是雙喜。唐門新門主的大婚。為了這一杯喜酒自然沒有人舍得走,還有更多人在趕往唐門的路上。

聽從司空的話去好好休息的唐思離,作為當事人之一,竟成為了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來通知他的人是唐茜敏。也自然知道了是他這妹妹善做主張去找唐老門主做的提議。

被饒了夢,看天色也已經不早。唐思離決定先去找司空摘星問問,他是何打算。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空摘星竟同意依照唐老門主的意思,反而見唐思離面露難色後,說若他不願意的話不會勉強。

唐思離自然是再樂意不過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份樂意已經不同于最初。若早兩日司空答應與他做這場假戲,他的心中有的只會是喜悅。然而現在他心中有的更多是愧疚,他竟想要借着司空從而去忘記另一個人。

“對了,司空你早前說的抓鬼之事?”唐思離問道。

“這就需要思離你先好好想想看,你爹生前有沒有喜歡在什麽地方發呆。”司空問道。

“是有一處。”唐思離思索片刻後道。“就是之前我帶你去的那處湖水”

“好,時間無多。我去找花滿樓,咱們立刻走。”司空站起身。

“司空你為何要抓鬼?”唐思離問道。

“我想讓鬼引路去陰司偷偷看。”司空半開玩笑道,卻絕不是玩笑。

‘三輕,三快,三隐。飛花,驚鴻,踏雪,追風,落絮,殘影,妖行,仙游,鬼道。沒錯只要他能帶我走上鬼道就算是陰司的生死簿我也能偷來。’

湖水少了陽光的映襯,失去了絢麗的色彩。呈現出一片墨黑只有皓白的月亮置于中心。玄衣白發的男子坐在岸邊依靠一株枯樹,看着水中月。

‘阿辒,昨日玉階她看到我了?她還是把我當成妖精。你不要笑。’沒有笑聲,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

‘還不是你害的,老在她面前說我是狐仙。也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到底是你我所害,還是她自己強行修煉鬼道的報應。要是她那時沒有練鬼道,還會不會那麽執著呢?不過你也真是的為了不讓玉階傷害我,就那麽騙我。我是沒有被玉階傷到,可是我被玉階她大哥打得重傷,好了我沒有怪你,誰也沒料到他也會練鬼道。也許變得貪心就是他的報應。師哥他也強迫自己練了鬼道,一身輕功換來一身的內力,這個結果一定是師兄想要的。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跟你說……’

閉上藍色的雙眼,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在此時,聽到遠處傳來琴聲,很美的琴聲。将手中的狐貍造型的面具扣在臉上。

找到彈琴的人對他不難。彈琴的是一位不曾見過的華衣公子,溫文爾雅,給人一種完美的感覺。要是他雙眼中再有些焦距也許會上前請他為自己彈一曲那許久都沒有聽過的曲子,而交換的條件是自己為他算上一卦。

可惜對方是個瞎子。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蔔算子閱人無數又怎麽回看不出來,啞巴和瞎子又怎麽能夠溝通呢。然而就在蔔算子打算離開之時,對方先開了口。

“這位朋友,既然來了不妨再聽一曲。”同樣溫和的聲音。

回答不出來。可是對方不在乎他的回答,開始彈另一曲。只是幾個短短的音符卻讓他腳底生了跟。回憶有時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會讓你注意不到身邊的人。或許正因為回身的那一刻看到站在面前的兩人才讓他徹底忘記了一切。眼前似乎被豎了一面鏡子,映射出的不是現在,而是曾經是願望。他和那個人。

‘阿辒。’忍不住擡起手,可是鏡中人并沒有和他一樣的動作。這畢竟只是他自己的虛幻。司空摘星和唐思離一樣看着眼前這黑衣白發的‘鬼’。

‘狐仙?子規的師父。’唐思離想不到過去二十年只存在夢中的狐仙,此時竟這麽簡單便被他們抓住。即便司空之前有交代他不要随便開口,一切聽他的。還是忍不住上前,被察覺到的司空拉住手臂。才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要是有人可以抓到鬼道,那就一定是花滿樓,就算再怎麽沒有動靜,就算沒有呼吸,身上的味道也是沒辦法除去的。’司空也很滿意。

“你知道這個調子的名字嗎?”一直到最後一個音落下,司空才開口道。“這個調子就叫做蔔算子,就是師叔你的名字。”

‘真不愧是師兄教出來的徒弟。’蔔算子也不打算再躲避,他對着司空打出收拾。

“謝謝師叔誇獎。與其說是師父教我倒不如說,是師叔你留下的那些書教的。”司空摘星也一邊說一邊打着手語。

‘有什麽話直說吧。’

“我想跟師叔學輕功。”司空摘星道,這話若是被陸小鳳聽到肯定會吓個半死,偷王之王輕功天下第一的人,竟也會讓別人教他輕功。

‘難道你不該先感謝我昨天救了你嗎?’對于司空摘星這般不客氣,蔔算子有些無奈。

“該是師叔你先跟我道歉才對吧,若不是托師叔的福我會那麽倒黴。就算是為了道歉您也該教我一招半式吧。”

‘你想學什麽?’

“鬼道。”注意到蔔算子的身子因為吃驚而微微一震。司空繼續道。“師祖留下的輕功一共有九層。飛花之輕,驚鴻之快,踏雪無痕,追風趕月,落絮缥缈,殘影無蹤,妖行亂世,仙游無息。這最高一層就是鬼道,可是要習鬼道就要等時機,時機未到強習會遭報應。師父,唐夫人他們強行習了鬼道內息都變得很亂。可是師叔你也習了鬼道卻無事,師叔你一定知道鬼道的時機到底是什麽?”

‘你叫什麽?’蔔算子不回答反而問道。

“司空摘星。”

‘名字不錯,可惜姓沒姓好。’看着司空摘星眼神中流露出惋惜之情。‘以你現在的仙游只要不是偷當今皇上的頭什麽偷不到,何必冒險學鬼道呢。’

司空看着一臉驚訝的花滿樓和唐思離,實在不想承認蔔算子說得不錯。他就是想要去試試偷皇上的頂上之物。

‘司空,你有喜歡的人嗎?你有不想失去的人嗎?你有只要一失去就再也沒有牽挂的人嗎?你有只要他的一個欺騙就會讓你萬念俱灰的人嗎?’見司空不說話,提出一連串的問題。‘要是有的話,等你失去他的時候,等他欺騙你的時候,等你萬念俱灰的時候,等你成為一個活着的死人的時候,你就自然而然的步上了鬼道。’

‘你還要知道一點,一個死人,一個萬念俱灰的人,一個連自己也救不了的人,什麽也救不了。’看着司空摘星明顯被自己的這番話吓倒,蔔算子又打出手勢。

“師叔怎麽知道我想救人?”司空摘星苦笑,心想就算自己是千年老狐貍可和這成仙的狐仙果然不能比。

‘我還知道你之所以要學鬼道就是為了去偷皇上頭上的那顆可以起死回生的夜明珠,龍睛。’看司空摘星默認。‘你是從我的筆記上看到的。’

“對,可是師叔你對龍睛的記載太少了,只是說它有起死回生之用以及一些傳說。唯一有用的就只有,皇上頭上的那就是龍睛。”

‘還有呢?’

“你是有提過還有一顆次品流落民間。可是,找起來太麻煩了,再說了有好的不偷幹什麽找次的。”司空摘星用他一貫的語氣。

“司空!你不是說你不會再做傻事的。我會幫你找龍睛的下落。你怎麽。”花滿樓忍不住道。

“我本打算放棄的,可是昨夜看到師叔的鬼道。那種輕功應當就沒有問題。”司空摘星很無辜的說道。“而且我不是沒去偷嘛!”

“你。”雖然只有司空摘星一個人在說話,可是花滿樓聞到了陌生的氣味,還有做手語的磨擦聲。“晚輩記得,蔔前輩當年是天下第一神算子,不知道前輩能不能算出另外那顆龍睛的下落。”

“對啊!師叔,你既然不願教我幾招,那就幫我算一算。”司空摘星剛說完就看到蔔算子搖頭。“不用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讓我背一遍關于龍睛的描述。龍睛,形似夜明珠,夜晚可以發光,有定神安精的作用。帝王将龍睛飾與冠上。其一谕示天龍之眼看清世事,其二安定龍心,勿……”司空摘星突然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難怪了。”

“司空?”

“難怪花滿樓你找不到龍睛的下落,原來它一直都在我身上。”司空笑道。

“你是說,卓兄給你的那顆夜明珠就是龍睛。”花滿樓也意識到。

“我應該早想到的,這顆夜明珠本就是師公給仲龍的,那時候師公早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仲龍,可是他還是讓我把夜明珠收好。我要把珠子能壞他還吼我。仲龍走的時候我要還他,他也不肯要回去,也跟我說不要弄不見了,更不要能壞了,讓我收好。”

司空摘星說話間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顆足有牛眼大的夜明珠,在夜中發出瑩瑩綠光。看到蔔算子點點頭,司空再一轉手将夜明珠收起來。

“思離你也一定有很多想問師叔的吧?”司空扯一扯唐思離的衣袖。

唐思離他确實有很多問題要問蔔算子。剛剛司空在于蔔算子交談的時候他就在思考自己該問些什麽,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想到的問題竟都和汪子規有關。

“我可以幫你。”

“不必,我的問題很簡單。”唐思離看着蔔算子道。“家父墓前的杜鵑花可是前輩你所留。”點頭。

“你不恨唐家?”搖頭。

‘那子規他……’想到那個名字,唐思離已經不敢再多問。唐思離不再提問,蔔算子又看向司空摘星,做出幾個手勢提出一個問題。

看到這個問題,司空搖搖頭而後用手語做出回應。得到司空的回複,蔔算子似是無奈的搖頭,下一瞬消失在黑夜之中。

“花滿樓咱們也回去吧。”司空拉住花滿樓的手臂笑道。“思離,麻煩你把琴收好。”

“司空,蔔前輩最後跟你說了什麽?”花滿樓也知道蔔算子已經離開。

“沒什麽,就是讓我幫他保密,不要告訴我師父見過他。”看花滿樓一幅不相信的樣子。“我師父一直在找他。”

“司空,不要欺負我是個瞎子。做一個閉嘴的手勢,不用那麽複雜。”花滿樓道,對于司空的隐瞞很是不滿。

“花滿樓,陸小雞有一點真沒有說錯,要是說你是瞎子肯定會被當作瘋子。”

“那你招供嗎?”

“蔔前輩是讓司空考慮清楚,是要救一條命還是兩條命。”唐思離替司空說出真話。見兩人都露出驚訝的神情補充道。“叔伯他們都教過我一些手語。”

“那司空他怎麽回答。”花滿樓直接對唐思離問道。

“司空他說。”唐思離看向司空,神情複雜。

“我說,我很清楚。這不是救一條命還是兩條命,而是賭一條命還是兩條命。我自己這條無所謂,若是不小心輸掉另一條。就像師叔說的那樣我會走上鬼道,輸的什麽都不剩。于其那樣倒不如能贏一條是一條。”司空摘星自己将對蔔算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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