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那丫頭一開始就是圖好玩,結果把自己先給賠了進去。還有姓汪的那小子看茜敏的眼神,就和當年阿辒看玉階一樣,只有寵愛和虧欠。”宋茨道。
“明早爹讓咱們去看看。”
“汪子規,望子歸。巧真是太巧了。”
“或許這便是緣分。”
第九日清晨
傷口的痛讓唐思離一夜都睡的不怎麽安穩,張開眼看到汪子規也坐在床邊發呆。
“子規你怎麽了?”
“沒什麽,這個還給你,昨天我送去給唐老門主,他沒收讓我自己留着。”汪子規道,将手上攤平在唐思離面前,掌心是那枚戒指。
“你不想要嗎?”唐思離道。
“不,只是這東西對你很有意義不是嗎?”汪子規道。他不知道對于唐思離而言這東西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樣的意義。
“這是我爹當年想送給狐仙,也就是你師父的,可是一直沒能送出去。”唐思離接過,看到汪子規露出失望的神态補充道。“後來爹臨死前給了我,讓我送給将來自己喜歡的人。”
說罷拉過汪子規的手給他戴上。看着手上的戒指,汪子規愣住傻笑起來,也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枚同樣的銀戒,鑲嵌着一塊黑瑪瑙。為唐思離戴上。
“這也是我師父給我的,但是後面的字被磨掉了。我不知道師父他和唐門有什麽恩怨,但是我願幫你們化解。”
唐思離看着手上的戒指微微皺起眉。‘會被抹掉是他的心也随爹一起死了吧。’就在這時,門被推開。
“爺爺,宋叔,逝叔。”見到進來的三人唐思離便要起身。
“躺着吧,傷好些了嗎。”唐老門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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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爺爺茜敏她?”
“已經将她交給邢堂了,這回你還要為她求情嗎?還有你母親逃開邢堂監視的人你為什麽不說。”
“對不起,爺爺。”幾個月前,唐茜敏曾下毒害過唐天儀。那時本來要将她關入邢堂的,可是被唐思離勸下來,并看管她不讓她再闖禍。才有了司空他們剛到蜀地時聽到的說書,這次唐茜敏再次闖禍,不但她自己要受罰,唐思離也逃不脫。“是我沒有看好茜敏,我甘願受罰。”
“罰當然要嚴罰。”唐老門主面帶怒色嚴肅道。
“喂,你這個老頭有沒有搞錯。唐兒……二少都這樣了你還要罰他。”感覺到唐思離在拉自己,幹脆直接跪下。“要罰就罰我好了。”
“子規。”唐思離也不顧傷口也滑下床跪倒在地上。“爺爺不用管這個外人。都是我的錯,我受罰。”
唐思離阻止還欲說話的汪子規。
“思離你可知道,為什麽要處罰你。”見兩人如此,唐老門主道。
“思離知錯,我沒有看好茜敏。”唐思離低垂這頭道。
“茜敏的事并不怪你,懲罰你是因為你讓咱們家在整個家族和江湖朋友面前丢臉。”看唐思離擡起頭露出不解的表情,又道。“已經定下來,三天之後咱們唐家兩對新人将會拜堂成婚,乃是雙喜臨門的大喜事,全部的親戚朋友都已經到了。現在這拜堂的人少了一個,你讓咱們家的臉往那擱。”
唐思離再次垂下頭。“對不起爺爺,這場婚約我也要退出,我不能與司空他。”
“你不想和司空一起,那你想和誰一起。”唐老門主道。
“唐兒要與我一起。”汪子規道,拉起唐思離的手。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展現給衆人。
“這戒指你那裏來的?”一看到那嵌着黑瑪瑙的銀戒,宋茨叫道。
“我師父給我的。”汪子規道。
“汪子規,你的名字也是你師父給你取的。”看到汪子規點點頭,宋茨繼續追問。“你師父究竟叫什麽名字。”
“我不能說。”汪子規道。“我師父跟我說了不許在蜀地說出他的名字。”
“那你知道為什麽你師父不讓你亂說他的名字?”唐逝問道。
“他讨厭姓唐的。姓唐的有負于他。”汪子規道。
“他這麽跟你說的。”宋茨道。
“我猜的。”
“那你就猜錯了。他若真的讨厭唐門就不會你取名為子規了。”唐老門主無奈道。
“我的名字怎麽了?”
“望帝啼鵑,化子規。這望帝是周末蜀地的君主,所以子規也叫做蜀鳥。說若道蜀地江湖人中有幾個是不會想到唐門的。”唐逝為他解釋道。“你說你師父讨厭唐家,那他為什麽要給你取一個一聽便能會想到唐門的名字?”
汪子規覺得唐逝說的在理。他也記得幼時他師父常常會帶着自己到蜀地的山中苦行。要是表現得好還會放自己到山下的小鎮去玩。但他師父從來都不願去。就在這時突然多出了一條影子。
“師父。”汪子規喚道。
幾人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一個人站在哪裏。一身黑色的玄裝,白色的頭發。還帶着醜陋的面具,第一眼總會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個人還是鬼。
“算子你那麽聰明怎麽會教出這麽一個笨徒弟來。”宋茨先開口道。
突然出現的人沒有說話而是做了好幾個手勢。
“停,把面具摘了直接說話,二十幾年沒看了鬼才看得懂。”宋茨抱怨道。
蔔算子聽到宋茨的抱怨,竟乖乖地把面具摘下來。唐思離看到那副相貌愣住了,他算是明白為何自己一開始會以為喜歡上司空了。而汪子規也驚呆了,即便跟蔔算子生活了這麽多年,這卻是他第一次看到蔔算子的真面目。蔔算子的容貌和司空很像,簡直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蔔算子的臉型更顯得圓潤很多,身形也比司空高不少。
‘師兄’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兄啊,這麽多年躲着很有意思嗎。還是你真的像你徒弟說的那樣在恨,不是恨唐門而是恨我,恨我這個沒用的師兄。”宋茨氣憤的責備道。
蔔算子搖搖頭,一邊張嘴一邊用手打着手勢。‘對不起師兄,我不想你看到我這幅鬼樣子。’
讀出這句話,再看看這蔔算子那白發藍眼,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确實有幾分像鬼。
“傻小子。”宋茨無奈的罵道。
“算子你可真是教出一個好徒弟。你現在說說看該怎麽辦吧。”唐老門主也道。
‘子規。’
“師父。”
‘你代替你師伯的徒弟與唐公子完成這婚禮可願意。’蔔算子打着手勢。看到這話汪子規也顧不得應答只是不停地點頭。
‘唐伯如此安排如何。’
“是挺好,可這另一對新人該如何是好。”
‘這個唐伯你該自有安排,我不便幹預。’
“那就這樣定了。你們兩個好好養傷,三天後一切照舊。”唐老門主說罷,握着他的龍頭杖,喚上另外兩人離開。
“那個爹,思離都已經拒絕了,這婚約也就該作罷了。竟然現在還卻一對不如……”剛出門唐逝便借機自告奮勇。
“你小子就少添亂了,若要解除婚約也要問過我最後這個孫兒才行。”唐老門主呵斥道。
“又給命又給人,你老竟還把他當自己人。”聽到他這麽說宋茨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們可以不認他這兄弟,但我不能不認這侄子。他的兒子自然就是我的孫兒。”唐老門主道。
“命給他可以,但這也是星兒的命。”宋茨道。“我必須要看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小宋這龍睛都已經毀了,星兒已經不能用了。你還要試?”唐逝道。
“試一試也好,我也想知道那個陸小雞的命值不值得我偷。”就在這時候司空的聲音傳來。
“星兒怎麽你也。”唐逝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說着師徒兩個了。
“陸小雞還在睡覺,我來看看思離他們怎麽樣。”司空道,看到蔔算子行禮道好。“師叔晨早。”
蔔算子也輕笑着和他點點頭。
“你們是想怎麽試?告訴陸小鳳龍睛不但能救他也能醫星兒,有一個能救他們兩人的雙全法但需要他賭命,然後呢?”唐逝道。平日裏做事幹淨利落,怎麽到現在非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麽複雜。“莫忘了小宋,現在星兒已經将命讓出來了,這可是收不回去的。”
“廢話。這命他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必須收下。”宋茨給了唐逝一個白眼。日出日落容不得人們去改變,但是人們可以選擇是否去欣賞觀看。
“那如果他樂意的接受呢?”唐老門主問道,他倒是比自己的兒子更了解這一門師徒的脾氣。
“他肯接受,就問他接下來是何打算。倒時再決定給不給人的事。”宋茨道。
“他若拒絕呢?”唐逝也問道。
“他敢拒絕,那就給他灌下去。然後這輩子都別指望再見我徒弟。”宋茨說罷沖着司空挑挑眉。“星兒你覺得呢?”
“要我說,他若是連自己的命也不要。那就幹脆直接倒進臭水溝裏好。”司空摘星說着走到宋茨身邊。“還是有小師公我才沒有打算把命讓給陸小雞。”
聽了司空這話,更是讓人不解。陸小鳳決定先救司空,才該是最理所應當,也是最正确的不是。可為何到了他們師徒這裏卻反了過來。
“那就這麽定了,唐老這藥什麽時候能弄好。”宋次問道。
“昨夜已經開始入藥,再有兩個時辰到過了午後就行了。”唐老笑道。
☆、一世修得
午後。
陸小鳳肯定自己是被餓醒的。這一覺睡的有些太過安穩,摸摸身邊的床榻是空的。剛從床上坐起來,便看到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桌旁喝酒,眼睛卻一直看着自己。‘你這個死猴子怎麽又不叫我。’
“宋前輩,司空他不在我這裏。”陸小鳳先開口道。“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的。”宋茨道。“過來坐坐陪我喝兩杯。”
陸小鳳下床,将外衣穿上。在宋茨對面坐下,拿起早已經斟上多時的酒。聞一聞,很奇特的酒味,擡眼看看宋茨面無表情的臉。
“怎麽怕我下毒?”宋次道。
“不會,前輩要想殺我不過是一擡手的事情,又豈會白白浪費掉這八十年的女兒紅胭脂膏。”陸小鳳說着将酒飲下。“果然是好酒。”
“當然是好酒,唐老送的聘禮。”宋茨道。
聞言陸小鳳差點沒把酒噴出來。“前輩你若找我有事,但說無妨。”
“我這裏有筆賬想讓你幫忙算算。”宋次道。“要是你算的好,算的夠清楚。我就告訴你該去問誰找回自己的命。”
聽到宋茨這話,似乎是睡的還有些迷糊,陸小鳳暗自掐了自己的腿一下來提神。“難道前輩你知道這龍睛在哪裏?”
“一直都知道。而你也該知道一些事情。”宋次道。“這龍睛吃下後,溶于血脈便可以打通奇經八脈乃至有起死回生之效。你的頭中淤積血塊,只有龍睛可以沖破。龍睛亦可以來調養陰陽五行,恢複受損的經脈,即便是天生的缺失,只要長年累月也一樣可以。”
“偷兒的心缺症。”陸小鳳輕聲自語道。
“要以龍睛修複經脈必須要用自身的內力為引。但星兒的心脈天生殘破,一般的內功心法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不過老天倒也不算太絕情,星兒的體質卻恰恰适合三重鬼這種陰寒的心法。以他現在的武功修為細心調養只需三年便可以用龍睛将心脈修複與常人無異。”宋次一遍說一邊觀察陸小鳳的表情變化。“你們兩條命但龍睛現在只有一顆該怎麽分,那傻小子不會算賬,所以我想你給算算。”
“我明白前輩的意思了。”陸小鳳道。“這顆龍睛若是救了我,偷兒的病就沒得醫。而若先醫好了他,三年後我的病也能痊愈。”
宋茨點點頭。“所以你覺得自己能撐得住三年?”
“別說三年,只要我願意死撐上三十年也不是問題。”陸小鳳笑道。“但我現在不想撐。”
“所以你也想要讓星兒把命讓給你了。”宋次道,神色看上去很是不滿。
“前輩這不是讓。”陸小鳳卻笑着更正道。“司空摘星是你的徒弟,你覺得他會将自己的命拱手讓人嗎?一樣我陸小鳳也不需要任何人将命讓給我。”
“那算是什麽?”宋茨問道。
“前輩你何不等等,我保證一年之內便會有答案。”陸小鳳道,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酒壺。為宋茨和他自己各倒上一杯。“前輩覺得我算的如何。”
“不清不楚,但還算不錯。”宋茨道。
“那你可以告訴我那東西在哪裏了?”陸小鳳道。
“不行。”宋茨道。“我只說告訴你該去問誰,要回你的命。”
“我該問誰?”陸小鳳又問道。
“問老夫。”就在這時唐老門主推門而入,提着一壇酒。“陸小鳳我這裏有剛剛釀好的新酒,來嘗嘗如何。”
“多謝。”陸小鳳倒也不客氣,接過酒壇,揭開蓋在壇上的碗,便準備給自己倒上一杯。
“這酒要用大碗大口來喝才好。”唐老門主卻道。
陸小鳳換碗,一口飲下只覺得這酒好澀裏面有很多沙。“唐老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的命,要去找我那和司空成婚的孫兒要。”唐老說罷就見陸小鳳面色突然鐵青。
“你老這孫兒究竟是什麽人?”陸小鳳雖然很不想問。不過知道些也好畢竟知己知彼才有更多勝算。
“要問我這孫兒就要先說說另一個人,小宋不如你來說說吧,畢竟你對他了解。”
“唐老你知道我讨厭提他的名字。”宋茨不滿道。
“你師父不是也常教你們,傷疤捂太久會發炎的。”唐老道。
“也罷。”宋茨嘆氣。“陸小鳳咱們來個小賭局。”
“怎麽賭。”陸小鳳又開始覺得自己頭痛了。
“很簡單,我說幾個關于你的事,要是我說對了。你就喝一碗酒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但答不答随我高興。”看陸小鳳似乎有些猶豫。“要是害怕可以不賭。”
“前輩請。”
“第一,你最開始練靈犀一指的時候絕對是在戲院裏打雜幫人點票。”看陸小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那家夥就是在戲院裏幫工想出來的這一招,最開始是為了接我的飛針。”
“那家夥是誰?”
“陸小鳳你忘了規則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前輩問。”
“你給星兒的手心上寫的那個悟字是誰教你的。”
“一位老前輩。”陸小鳳答道。“靈犀一指是誰創的招式。”
“上一屆的武林盟主。他還有一招比靈犀一指更強的武功,號稱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宋茨不等陸小鳳反應又道。“‘悟就是我的心,你偷不了我的心,因為他早就在你的手中。’你當時寫下‘悟’字的時候是想跟星兒說這話對吧。”
陸小鳳比剛剛還驚奇的看着宋茨。
“你很驚訝為什麽我會知道對嗎”再倒一碗酒,看陸小鳳拿起碗便灌下去。“怎麽不問我問題了?”
“我在等前輩問我問題。”
“陸行風這個名字你并不陌生對嗎。”
“是。”宋茨沒有說錯這個名字陸小鳳确實不陌生,要說陸小鳳對誰下過跪那就是這個陸行風了。這個人從小就教自己武功,計謀,喝酒,賭,女人,反正能想到的事那人都教了。那人在陸小鳳十四歲的時候就過世了,臨死前讓陸小鳳上京。可惜陸小鳳的盤纏叫某個剛剛在賭場輸光沒錢吃飯的小偷在飯館給偷光了。
“前輩是怎麽知道這個‘悟’字的?”陸小鳳問道。
“我知道是因為三十年前有人也交給我同樣的字,說過相同的話。而你們兩個很像。”宋茨道。
“我們都姓做陸嗎?”陸小鳳可以肯定他說的那個人就是陸行風。
“陸行風當年上你上京,從軍也罷入六扇門也好。也是他跟你說你是孤兒的,你的武功智謀全部都是他教你的。”說罷就看到陸小鳳拿起碗灌下。“陸小鳳你給星兒手上寫的字是為了好玩嗎?”
聽到這問題陸小鳳差點沒被嗆到。
“算了回答你上一個問題,你們不但都姓陸,而且玩世不恭,足智多謀,受人敬仰,一呼百應,心思缜密,悟性極高,內力深厚,武藝超凡。”看陸小鳳不自覺的露出一個自豪表情接着道。“好色,好酒,好賭,喜歡管閑事,人家說一他說二,愛懷疑人,吃東西看都不看就往嘴裏送,睡起覺來就跟只豬一樣,自以為是,不知道尊老,人前人模人樣的一個大俠,人後就是一個痞子無賴。差不多就這樣了。”
看着陸小鳳一服我沒有那麽差的表情。倒上最後一碗酒。“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陸行風除了教你靈犀一指外,還教了你當年讓他坐上武林盟主的絕學,鳳舞九天,可惜你小子學藝不精,使不出來。”陸小鳳伸手拿第四碗酒。
“想不想知道關于陸行風的事?”“想。”
“我師父司空莫離是五十年前出了名的山野草寇,我爹則是山寨的軍師。後來考取了功名,在朝裏有一同僚雖然為官跟師父卻也是惺惺相惜的至交。他們家的祖墳葬于飛鳳之穴,那時候朝中有人傳言他們家将會改朝換代。因此被朝廷抄家,除了一個男孩因為貪玩逃過一劫。當年柳舍也就是柳老太爺是算出鳳起龍衰卦象的人,他跟我師父一直因此感到愧疚。所以他們保護并教導那孩子,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重振家族聲威。他也果然沒讓人失望,很快成了一代大俠,江湖上黑白兩道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後來更是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寶座。”說到這裏宋茨勾起一抹冷笑。“可惜朝廷的人不傻,不會輕易放過他。他更不蠢,能将我們所有人玩弄又豈會束手就擒。早早就帶着自己的兒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輩是想說,陸行風的兒子和我一樣大,而且他也叫陸小鳳。”看宋茨只是點點頭。再看看唐老門主那你真是聰明的表情。“那又怎麽樣?”
“我不希望星兒和我一樣,若說師父他們欠了你們陸家的,我被他騙了四年的感情,阿辒因為他武功盡失。還他的也該足夠了。若真的要還三代的話,你喝完這四碗酒星兒他也算還了。”宋茨道。
“前輩這次我真的鬧不懂你在說什麽了?”陸小鳳道,真不明白這些和唐老門主的那個孫兒又有什麽關系。他又為什麽要從這人手中找回自己的命。
“那麽說你以前都在裝糊塗了。”宋茨冷笑道。
“我這孫兒與陸行風既有恩也有仇,這筆賬算不清。而他也或許是你陸小鳳這輩子最大的一個敵人。”唐老門主笑着為陸小鳳解答疑惑。
陸小鳳還想再問清楚些,可是他突然覺得嗓子像是吞了一塊火炭一般。
“唐伯,這小子怎麽樣了。”看陸小鳳說不出話來。看向唐老門主。
“已經沒問題了。頭部的淤血很快就會化開。”唐老門主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陸小鳳的手腕握到手中,陸小鳳想發問卻發現開不了口。“放心好了,龍睛有起死回生之效。人自然要到鬼門關去逛一圈,過上幾日就好了。”
唐老門主說完一放開陸小鳳的手,後者就像是被人抽□□力爬到了桌子上。
“這龍睛給了陸小鳳,司空那孩子以後有何打算。”唐老門主有些擔憂地問。
“還能怎麽樣,那傻小子把整個龍睛全攆碎了,一點後路也沒給自己留。除了吃一輩子藥,還能怎麽辦。只希望你那孫兒,真如你老所說的那般好。”
“我那孫兒說不上多好,但還算可靠。”唐老門主笑道。“倒是陸小鳳以後是福還是禍真不好說。”
“唐老等會還是把他送走的好,省的到時候礙事。”宋次說罷站起身,走到陸小鳳身旁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沒說錯,這條命的确不是星兒讓給你的,是還的。”
‘不對。’這是陸小鳳最後的意識。
☆、一世修得
宜嫁娶忌上梁
“我的頭。”陸小鳳頭痛欲裂的從床上爬起來,扶着床頭便是一陣幹嘔。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壺酒。經過一番掙紮,趴到桌邊拿起酒就灌。
一壺酒全部吞下之後才算是定下了魂,看看四周并不像是唐門客房的布置。自然也沒有看到司空摘星或是西門吹雪花滿樓他們的影子。稍稍整理一下衣服便推門出去,他所身處的是一件小客棧。天色已經時近黃昏。
“客官你睡醒了,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店小二看到陸小鳳出來迎上前。
“這裏是哪裏,我怎麽到這裏來的。”陸小鳳問道。
“客官你忘了,十來天前你不是要到唐門拜壽在我們這住過的。你昏迷不醒的當然是有人送來的。”店小二殷勤的幫陸小鳳倒水斟茶。
“誰送我過來的。”
“送你來的人小的我也不會形容。對了。”店小二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櫃臺後拿出一幅畫。“不過送你過來的人倒是給你留下了這個。”
陸小鳳拿過畫軸,展開是唐老門主當初給他們畫像,只是上面的人已變做了鶴發童顏。‘原來那個死猴子在畫這個,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對了,送客觀您來的人就是這個人。”店小二偷看了一眼畫像之後叫道。
“你沒認錯。”陸小鳳看着店小二。
“不會,不會。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認錯。”店小二連連道。‘不過那人年紀稍長一些。’
陸小鳳看着畫,他注意到在畫上的留白處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痕跡,像是用白蠟描繪的。拿起畫走到櫃臺便,手指沾了些墨抹上去。一行字顯現出來。
‘發間霜何人消,掌中悟還與誰。’
‘這龍睛給了陸小鳳,司空那孩子以後有何打算。’
‘還能怎麽樣,那傻小子把整個龍睛全攆碎了,一點後路也沒給自己留。除了吃一輩子藥,還能怎麽辦。只希望你那孫兒,真如你老所說的那般好。’
‘你沒說錯,這條命的确不是星兒讓給你的,是還的。’
“小二,我睡了幾天了。”陸小鳳問道。
“三天。”
“唐門今日是不是要辦喜事。”
“不錯,還是雙喜臨門。所以都這個時辰了我們店裏還這麽冷清。”店小二道。
陸小鳳将畫卷起便往外跑。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和尚突然出現攔住了陸小鳳的去路。
“陸小鳳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這些日子你藏的真夠好的。”老實和尚笑道。他覺得自己運氣真不錯,本來以為要到唐門才能找到陸小鳳,卻想不到不過是歇歇腳喝口水都能讓他遇到。
“和尚一邊去,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啰嗦。”陸小鳳說着推開和尚,跑到客棧外的馬棚解下一匹馬。
“你聽我跟你講,有件麻煩事需要你出馬。”見陸小鳳不理自己和尚攔在他面前,阻止他上馬。“陸小鳳你聽我給你講。”
“好,你現在一句話給我說清楚。”
“一句話!”老實和尚咽咽口水。“陸小鳳你這是急着去成親啊。”
“錯,我要去搶親。”陸小鳳更正道。“你這和尚不幫忙就別礙事。”
老實和尚就看陸小鳳騎着馬揚塵而去,自己也解開匹馬跟上。這忙幫不幫倒是其次,有人敢和陸小鳳搶人倒是真要見識一下。
唐門張燈結彩
這婚宴比壽宴更是多了幾分喜慶。而且還是雙喜臨門,只是若問是那兩對新人卻是衆說紛纭。誰也說不準,唐老門主當初留下賓客的時候也買了個關子。只說是自己的孫兒和孫女,也不曾介紹一下。這孫兒可以肯定就是即将接任的新一任門主唐思離,可若說孫女的話,唐家大小姐唐茜敏患有‘失心瘋’在家族之內也不是秘密。前幾日似乎是又發作了被送到了別處修養。
問過忙于招呼賓客充當傧相的唐天儀,得知這所謂的‘孫女’,是唐逝在外多年所收養的孩子,而問及這唐門的乘龍快婿卻依舊不肯多言。但也不算是毫無線索,就比如說花滿樓的出現便讓衆人眼前一亮。
倒不是說花滿樓穿着這新郎官的喜服,卻也是身挂紅緞,顯然一副伴郎的打扮。能請到這花滿樓花公子做伴郎,這位新郎官的來頭肯定不小。但猜測總歸是猜測還是需要試探一下。
“朋友難得大喜之日,花某自然要幫忙的。”
“不知花公子的哪位朋友這麽好福氣。”
“衆位何不稍等一下便知分曉。”倒也不是花滿樓故意要賣關子,只怕他真的說出口也不會有人相信,今日的新郎官竟會是那人。
“對了花公子怎麽不見陸大俠呢?”有人突然問道。
“是啊,前幾日唐老門主壽宴他還在,這成婚的大喜之日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他人。”另一個與陸小鳳也算是舊相識的人問道。
“不錯不錯,他這人素來喜歡湊熱鬧更喜歡交朋友。花公子的朋友,他陸小鳳自會當成自己的朋友。今日朋友的喜酒卻一直不見他還是真是奇怪。”
“不過說起來他陸小鳳也老大不小有二十七八了吧。不知什麽時候能喝上他的喜酒。”
“他陸小鳳的喜酒只怕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另一人道,語氣頗有些惋惜。畢竟陸小鳳是個什麽樣子這些做朋友的又豈會不知道,他是個浪子四處都是他的家卻不可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拴在一處。
“陸大俠。”這邊正說着便聽到不遠處有人叫道。
望過去就看到陸小鳳往他們這邊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和尚。
“老實和尚你也來湊熱鬧了。”對于衆人的問候老實和尚只是點點頭,喘着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鳳你來的正是時候,婚宴馬上就要開始。”花滿樓笑道,自然是看不到陸小鳳冷着的一張臉,但是他能聞出來陸小鳳身上的汗味塵土味,這說明他是快馬加鞭的趕來唐門。而花滿樓更聽得出來,陸小鳳的呼吸卻異常平穩一點也察覺不出疲憊。
“那人也來了?”陸小鳳問道。
“也是剛到,正在房中換喜服,吉時就快到了。”知道他問的是誰,花滿樓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各位朋友這次算我陸小鳳對不住大家,以後定加倍奉還。”和衆人抱拳施禮,說罷便一陣風似的往後廂房跑去。
“陸大俠這是什麽意思啊?”
“怎麽好端端的突然道歉。”
“阿彌陀佛,陸小鳳這是打算要拆十座廟。今日這喜酒怕誰都是喝不上了。”稍稍緩過來一些的老實和尚道,用手扶着自己的胖肚子。從客棧到唐門足足兩個時辰的路硬生生被陸小鳳半個時辰趕到。
“他難不成要搶親不成。”反應過來的人紛紛向花滿樓投去擔憂的目光。“花公子這。”
“衆位放心,今日這喜酒一定喝的上。而且還要多喝幾杯才是。”花滿樓卻一點也不擔憂。
雖然花滿樓這麽說,但是衆人的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擔憂,若等會陸小鳳真的做出什麽拆廟的事情,他們是該幫忙的好還是該坐着就好。若說幫忙又該是幫理還是幫親。
就在陸小鳳的衆位友人煩惱之時,陸小鳳也在煩惱,他已經到了新房外。
他本可以破窗而入搶了人便走。然而房中的燭光落在窗上的剪影,讓給他打消了那個念頭。兩個影子,他所熟悉的瘦小側影,正面對着一個身材壯碩的人,從影子可以看出那人頭上戴着簪花的帽子,肩上挂着布。簪花挂紅顯然是新郎官的打扮。
瘦小的身影貼近身子,舉起手臂為高大的身影将頭上的簪花帽扶正。手指順着向下,細細的整理起衣領和胸前的挂布,接下來衣袖以及衣襟。滿意之後轉過身背依在那高大身影的懷中,拉過兩只手環上自己的腰間。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陸小鳳不得不改變原有的打算。他走到前門叩響了房門。也許還是陸小鳳的大病初愈沒有恢複,若是他再細細看一看就會發現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為何那個高大男子的臉那麽模糊,再比他貼近一些會聽到有人在細細低語。
“那個陸小雞的肩比我寬這麽多嗎?”
敲響房門,并沒有太久房門便被打開。開門的人是已經穿戴整齊的司空摘星,大紅通袖袍用金線繡着鸾鳳和鳴,兩肩搭着霞帔。頭發绾成發髻,用金釵固定金冠裝飾。就差一塊紅蓋頭。
看到門外的人是陸小鳳,司空摘星明顯楞了一下,滿臉驚訝似乎是沒有想到陸小鳳會在這時候出現。
‘竟真叫這小子趕上了。’司空摘星皺起眉頭。他也說不準自己到底是希望陸小鳳能趕上的好還是趕不上好。現在究竟是該高興還是頭痛。
他很期待看到陸小鳳接下來的表情,也知道若真的錯過這次,等事後明白過來的陸小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就把事情解決了也算給兩人一個定論。然而又覺得有點不甘心。憑什麽是自己是那個穿着鳳冠霞帔的人,什麽好事便宜都讓那混蛋陸小鳳給占了去。
“你不希望我回來?”陸小鳳看着司空先是驚訝再是嫌棄的表情變化,心中自然是五味陳雜。
“的确不怎麽希望。”司空摘星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