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奇怪, 最近鎮上多了很多游客。是到了旅游旺季了嗎？”古裏小鎮的居民一邊處理手裏的作物一邊閑聊。
“不能吧，暑假都要過去了，夏天這麽熱, 也不适合出門。”巧手的大娘正在剝花生，這些花生待會兒要拿去榨油, 自家種的花生, 榨油特別香。
“說起這個, 最近好像沒有那麽熱了, 往年這會兒可是最熱的時候。”
“是啊, 晚上連電風扇都不用開就很涼快呢。”
聽着本地居民的對話, 遠方來的客人們越發肯定這就是遠古道場, 從車站一出來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都是清爽的空氣，夾帶着讓他們的靈魂舒暢的靈氣。
這樣的好地方, 若是成為他們勢力的陣地……
“我勸你打消腦子裏的念頭, 無論它是什麽。”撐着遮陽傘的随天雨冷笑一聲, 仿佛是嘲笑那個神情激動的妖魔不自量力。
剛來的妖魔臉色一變，他已嗅到對面妖怪身上強大的氣息：“你是要獨占？”
良言難勸該死鬼，随天雨撐着傘和來客擦肩而過：“如果你們非要試一試，西南角夏家，別找錯了地兒。”
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你知道在你之前來的那些家夥去哪兒了嗎？”
說罷, 直接離開，留下新來的妖魔若有所思。
在距離他們兩條街道的茶樓, 夏夜又一次來蹭好茶，他們也正說到最近越來越多的妖魔和人類術士。
夏夜盤着一條腿支着一條腿在那喝茶，一口一杯, 幾分鐘就喝了幾杯茶水。喝茶本是雅事，卻讓他喝出飲酒的豪爽來。
茶樓的主人為了‘房東’的面子，對這牛嚼牡丹的行為閉上眼。
“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青遠為他倒茶。
“想來，就來了。誰叫老板泡的茶好，讓人牽腸挂肚，一日不喝就分外難受。”夏夜笑眯眯地看着茶樓老板，嘴裏甜言蜜語，就是沒一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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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遠讓一個小物靈去取新的茶葉來，這是個小罐子模樣的物靈，只是長出了手腳，怪模怪樣的。
見夏夜好奇，茶樓老板笑着說：“還要謝謝大人，若不是大人開啓道場，這樣弱小的物靈怕是難以在人之前顯出形體來。”
“和我有什麽關系？還是老板心善收留了它們，并且細心照顧不讓它們消散，否則我就是開十個道場也是沒用的。”
青遠微微一笑：“雖說各地靈氣複蘇，又有幾處遠古道場開啓，但沒有大勢力獨占的僅有此處。大人若是需要協助，我們随時有時間。”
夏夜看了他一眼，仰頭一杯茶，不置可否。
“大人是不信，還是心有疑慮？”青遠給他續了一杯，問道。
“我這個人性子獨，喜歡吃獨食，不喜歡在自己的地盤上聽見第二個聲音。”夏夜笑得眼睛彎起來，就是個純善陽光大男孩，只是說話不太客氣。
吃完茶，夏夜站起來：“這些日子來蹭的茶水，老板可以一起算一下給我發個賬單。”
“大人太客氣了，幾杯茶而已。”
夏夜從茶樓離開，茶樓安靜了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一個人，是個看起來像水一樣柔和的女人。
“漠。”青遠看過去。
“他就是夏夜？十五歲……什麽樣的怪物？”如水的女人從樓上一步步下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就是他開啓了遠古道場。”
“怎麽，你要放棄西北那一塊地盤準備拿下這裏麽？”
女子一笑：“只怕我也被他抓走清理垃圾去。哈哈哈哈……算了，先看着。”
離了茶樓的夏夜獨自行走在小路上，已經漸漸和他熟悉的本地居民看到他會打招呼：“夏家娃娃，你快上學了吧？”
“是啊，暑假都要過完了。”
“那你暑假作業也寫完啦？”這些惡趣味的大人明明知道學生黨最不喜歡被人問成績和作業，偏偏就是要撩一把。
幸好夏夜沒有暑假作業，所以他特別輕松地回答：“我是初升高，沒有暑假作業。”
惡趣味的大人不死心：“那你家裏頭的表弟呢？”
“他在家裏補作業。”夏夜說。
然而他說了閻希在補作業，這個鄰居又不忍心了：“怎麽不帶他出去走一走？男孩子要多出來走走，悶在家裏太安靜，不好。作業要寫，玩也是要玩的，小孩子不玩耍難不成大了再玩？”
說着從籃子裏抓了一把剛買的黃色的燈籠果：“清涼降火，特別甜。”
夏夜抓着一把燈籠果邊走邊吃，吃到家門口手裏就只剩下三個，他突然想起這裏面還有閻希的份額，就把剩下的三個燈籠果收起來。
“小主人，您回來啦？”大門上獸頭銅環發出谄媚的聲音，并且十分殷勤地開了門。
夏夜跨過門檻，獸形的蔣鋒趴在地上冷漠看了他一眼，撇過臉去。不過夏夜也沒指望他有什麽好臉色，只要能及時發出警報，擊退一些宵小之輩，看家護院的工作能完成就好。
他在廂房找到閻希，廂房裏有小書房，閻希正坐在那裏咬着筆頭對着網絡教學課程抓耳撓腮。他從小到大都是請的私教，而且學得大部分都不是人類學科，所以一下讓他上初中，閻希需要一點時間适應。
“隔壁大爺給你的，我路上吃掉了一些，就剩這三個了，挺甜的。”
夏夜拿出數量寒碜的燈籠果。然而閻希感動壞了，夏夜這麽喜歡還能剩下三個給他，數量不是重點，心意才是。
之後夏夜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電腦，最近他收到了很多私信，關于道場合作開發的事情。
無論天師聯盟或者特安部，又或者很多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組織都發信了。言辭客氣的，他就禮貌地拒絕。言辭很不客氣的，他也會直接怼回去：臉大如盆。
他又打開咨詢事務所的網站，有一個新單子。
“年邁的母親因為家庭守護靈不願搬家？”夏夜将這個單子從頭再看一遍。
原來是幾個孝順兒女給老母親在老家修了二層小別墅，但老母親說老房子裏有守護靈，擔心走了沒人祭拜，不肯走。所以那幾個子女請求夏夜過去看看，如果有守護靈，就請守護靈出來，一起搬到新家去。
比起各種詛咒、邪祟入侵或者尋人，夏夜最喜歡這種讓人感覺到溫情的工作，所以他立刻接了，并且約定了時間。對方不是很急，時間約在一個星期後。
關上咨詢事務所的網站，他打開天師聯盟的網站，看看最近有什麽新聞。
手術惡靈的消息已經被壓到後面第N頁無人關注，靈氣複蘇，每天新鮮事層出不窮，手術惡靈這種不死人又有特定受害群體的事件，若非蹭了紅蓮的熱度也火不起來。
事實上，連人類裏頭也不再關注，因為幾年內有非法代孕經歷的人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惡靈失去執着的對象，自己就會慢慢消散。而夏夜留下的紅蓮印記還會加速這種消散。
最近惡性事件一個接着一個，和那些連環分屍殺人比起來，割個腎而已……就，還好吧？
夏夜看看最近的求助貼，是關于‘突然昏迷成植物人’的奇怪事件，全國各地都有，有些在家裏，有些在地鐵、公司、學校，都是突然昏迷。
現場看過，沒有邪祟痕跡，術士測算之後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這些人倒是有個共同特點，昏迷前他們都在玩智能手環，有些在看小說，有些玩游戲，有些看視頻，還有浏覽一些視頻網之類的。這導致網絡一族人人自危，連手裏正拿着手機的夏夜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手機，然後關閉。
“如果低頭族是篩選條件之一，那麽宿主的确很容易被選中。”系統在旁火上澆油。
夏夜把手機丢得遠遠的，嘴硬道：“選中了又如何？不管是穿越還是重生，哪怕死亡開場我都沒有問題。”
“科科，我知道宿主很厲害，可是萬一遇上使不上力只能靠腦子的局面呢？”拼腦力也能如此自信不？
這個問題問得好，夏夜沉默了半分鐘：“可以靠直覺。”
“我的第二基因是星光一族，最善占星和預言，第六感神準，十選一百分百中那種。”夏夜解釋道。
這還是夏夜第一次說起自己的真實情況，系統見他心情還不錯，湊近了小聲問：“宿主，你身上有多少種宇宙種族基因啊？”
夏夜回憶了一下：“因為我是戰鬥系的人造人，所以基因選擇方向也是戰鬥相關。三分之一是人類基因，因為人類基因的包容性很強，可以容下其他宇宙種族的基因，所以必須以人類基因作為基座。”
系統生怕觸動夏夜的傷心往事，夏夜本人卻不太在意，他的确是為了戰争制造出來的‘兵器’，這是事實，沒什麽可糾結的。這個特殊的來歷讓他擁有更多自保之力，比如死後穿梭時空這種事，一般人的精神體恐怕做不到。
“總體來說我還算是人類。其次是星光一族，是光能形成的種族，所以我可以‘光’化，對占蔔也有很多幫助。第三是裂空蟲族，擅長戰鬥和空間方面的能力。第四是夢族，是純精神體種族，以智慧生物逸散的精神力為食，擅長制造幻境……”
連報了七八種之後，夏夜合攏手掌：“不過再一次投胎轉世，我現在受到純人類軀殼的限制，很多時候沒有以前方便。”
系統張大了嘴，它一直知道宿主很牛，然而他沒想到光是出廠設定就牛成這樣。
星光族、高等蟲族、夢族，這類種族連它也知道，都是比較高級的宇宙種族。宿主能融合他們的基因而沒有崩潰，人類的基因肯定也是擇優選擇的。
“咦，宿主，星光族不是不死設定嗎？”宿主怎麽會死？
“是啊。”夏夜點點頭，“可是我又不是純星光族，雖然也是不死的，但還是要經歷‘生老病死’的流程。”
星光族是宇宙的光所形成的，更是代表宇宙秩序，他們的‘死’就是回歸到源初形态再生長一次，類似燈塔水母。
“宿主，你都這麽厲害了，靠着自己也能一直生存下去，為什麽會和我簽訂契約？”系統突然有點不明白，總不可能真的就是為了吃的吧？
夏夜輕笑：“基因融合并不是沒有一點缺憾，我一出生就是二十多歲完美的狀态，沒有成長，也沒有衰老，甚至沒有感受的能力。如果不是這人類的軀殼，我分不清什麽是酸甜苦辣，什麽是美麗什麽是醜陋，什麽是痛什麽是樂。”
“想作為一個人類慢慢長大，這種事就算我再強也是做不到的，這是你給與的能力。”夏夜的手指彈了下系統，又揉了揉它的臉，“我有沒有對你說過謝謝？”
系統被揉得說不出話。
“謝謝你，小系統。”
系統成了紅番茄：“……哦，哦。”
作者有話要說： 人類夏：我喜歡這紅塵煙火，我也喜歡你。
害羞統：……(*/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