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拍戲，聞啓梁的戲份都集中在下午。上午贏威和女主田美美的戲份比較多。老皇帝和太後還有幾位妃子也都在。因為幾乎是從早上開工到中午放飯都沒離開過鏡頭。好不容易休息了，秦艾趕緊把今天的保姆車外面。“有水煮牛肉！下面的菜和藤椒我都拿掉了，純肉，大口大口的吃就行！”

贏威這個人愛吃肉，也愛吃辣，對藤椒味道也很喜歡。但前提是他吃味道但對調料入口咀嚼時的感受不太适應。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作為助理的秦艾對老板的飲食習慣已經很了解了。當然他老板對他的周到也很滿意。“你也吃。”

秦艾笑呵呵的坐在贏威對面，打開了自己的小飯盒，裏面是碼放整齊的小飯團。每個上面都點綴了一點東西，看起來小巧可愛。他用筷子夾起一個小飯團咬了一口，米飯是沒有調味的，但裏面的鹽漬梅肉點綴得恰到好處，足夠的酸也鹹淡正合适。吃起來生津開胃，很是驚喜。

別看贏大影帝一直在吃自己的水煮牛肉和米飯，外加三樣蔬菜還有一盤水果沙拉。但他的眼睛時不時就要看一眼小助理的飯盒。那些小巧可愛的東西看起來就好吃，不知道自己要一個嘗嘗是不是有點兒有失身份。但有時候人的動作比神志來得快，他還沒想清楚呢，筷子就伸過去了。

這是個上面點綴了黑色芝麻的飯團，對他來說，正好一口一個。嘴裏的米飯散開，裏面是鮮甜可口的鳗魚肉，濃郁的醬汁混合着米飯，很好吃！“味道挺好。”

“……”秦艾就沒想過老板還主動在自己的飯盒裏伸筷子。這讓他有些吃驚，但聽到贏威的評語，他笑了。“我也喜歡鳗魚的。你再嘗嘗這個甜蝦的，也特別好吃！這個黑椒牛肉的也好吃！奶油土豆的也不錯！”

遠處，剛剛到了拍攝場地的聞啓梁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過贏威是正對着他來的方向，而秦艾是背對着他。而且距離比較遠，聞啓梁也聽不到他們在說是很麽。他只看到贏威在從秦艾手裏的飯盒夾東西吃。對他來說，這絕對不是食物有吸引力，而是贏威跟他那小助理有不正當關系的證據。于是他讓助理偷偷拍了個照。

下午第一場就是贏威和聞啓梁的對手戲。這場是武戲，兩個人要在林中對打。不過洪骉是一身刺客的裝束，打到一半的時候，洪骉被洪旭的劍尖兒挑斷蒙面的布，才露出了相貌。其實光是看眼睛，洪旭已經猜到了□□不離，畢竟是同父的兄弟，不可能蒙個鼻子嘴就完全看不出了。

本來聞啓梁是想要用替身的。畢竟這種武器要落到臉附近的戲碼對演員來說傷害比較大。而且武打戲他本身也不行。別看也演過仙俠劇，但那都是一身飄逸形象脫塵，揮揮袖子就能撒豆成兵的打法。真刀真槍動胳膊擡腿他玩不轉，也沒玩過。對比贏威一開始就是以硬漢和能打形象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兩個人如果對武戲，聞啓梁自己都知道不行。

不過他這個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服，而且是各種不服。商彤本來也是為了他好，跟他說自己去跟導演說一下，用替身來完成動作戲，然後拍幾個他露臉的特寫就行。反正本來前半部分也是蒙面，對他沒什麽影響。可最近這幾天，聞啓梁看到商彤就來氣，昨天撤掉自己發的稿子之後，白花了一筆冤枉錢，他更是恨得慌，因此商彤這麽一說，他逆反的心理就上來了。當時就陰陽怪氣了起來：“你這是覺得我不行？比不上贏威？”

商彤差點氣死。她當時都想甩袖子走人了。“那你覺得你能行嗎？”

他覺得他不行。但是他不說。他說他能行。于是聞啓梁就自己主動找導演說他可以，他沒問題，沒必要用替身，他要自己上了。

贏威聽秦艾跑回來跟自己說了這個，臉上的表情帶出了一絲嘲諷。“不自量力。”精準有力的評價。

秦艾笑眯眯的跑去跟虎哥說：“虎哥，你注意點兒，一會兒拍戲的時候，你找一個面對着聞大渣的角度，怕全過程都拍下來！我也拍另外一個角度的。一點兒都不能錯過。”

虎哥立刻明白了秦艾的意思，笑着點了點頭。這方面，他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就是去搞“裝備”了。雖然時間太短搞到的不怎麽太高清，而且也不算小，不适合拿來給秦艾貼身用。但拍一個現場錄制還是沒問題的。他很期待今天聞啓梁會有什麽動作，如果他作死得更明顯一點兒，那秦艾就不用去冒險了。

這場戲并不是武戲的重要戲份。畢竟洪骉只是一個男四，而且說白了，出鏡的時間還沒有男五多，只是因為戲份相對比較重要，也是男主洪旭同後宮勢力撕破臉的關鍵點，所以這場戲在劇情上也是一個轉折點。辛導很重視這場戲，本來是希望兩個人之間在解開蒙面不那一刻，達到一個爆發點。但沒想到前面的武打部分，聞啓梁根本跟不上贏威的動作。這還是在贏威的動作在鏡頭裏已經表現得比較慢的情況下。

辛翰不想浪費時間浪費資源。于是建議：“不然還是先用替身吧。本來也不露臉的。”

這下聞啓梁有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但是他不敢跟導演發脾氣，只能硬氣的說：“辛導，再讓我試試。我也想親自上陣，不想什麽都依賴替身。”

這個敬業心态當然是好的。但劇組不是給你玩的地方啊！平時沒有過這方面的鍛煉，臨時抱佛腳，對手還是個打戲出衆的影帝，這不是自讨苦吃？再說了，如果所有人都自己上，替身演員還能不能有活兒幹了？不過辛翰雖然心裏腹诽，還是很贊賞聞啓梁的認真，于是點了頭。“這樣，你先跟武指練一下，先繼續追兵上來的戲份。”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聞啓梁重新站在鏡頭前。贏威此時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态，完全沒有了方才面對那些企圖幫着洪骉幹掉他的“追兵”的兇相。這需要演員本身的收放自如。情緒逆向表達，是需要技巧和本領的。當然絕大多數演員都可以辦到，這也不算什麽讓人驚訝的事情。

再一次拍攝，聞啓梁的動作總算是可以跟上贏威的速度了。當然了，這也是辛導跟贏威私下交代了一下。千萬遷就一下對面，忍一忍，到時候速度放快一些，不會影響他的形象。贏威這才用格外嫌棄的心态給你他對完了這場戲。

劇情需要洪旭将洪骉一腳踢翻，然後一劍落下，斷了蒙面不的一邊。那黑布脫落的瞬間，洪旭看到了洪骉的臉。那眼神裏有猙獰，但也有着恐懼。

在表達情感這方面，聞啓梁沒有問題。但贏威的劍落下放在他鬓邊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沒辦法控制的抖了一下，并且神情裏帶出了擔憂。然後這個鏡頭就廢了。

辛翰深吸了口氣。好在之前那一段武打戲可以過了，總不至于讓自己感覺到吐血。“聞啓梁，你好好感受一下這場戲。洪骉是有恐懼，但那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而不是怕死。這是兩種不同的心态。”

聞啓梁現在尴尬極了。不是因為NG了，而是因為他剛才真是的從贏威的眼神裏看到了殺意。不然他怎麽也不能害怕的。畢竟當一個人以上視下，用一把利器怼到自己臉上的時候，還帶着要殺了自己的眼神，他怎麽可能不害怕。

可這種事他也不能給你導演說贏威剛剛想殺我。那他就不是丢臉，而是要被送去精神病院做一個深度療養了。“我明白了。再來吧。”

那肯定是得再來啊。這一個鏡頭，愣是在NG了七次之後才過。最後辛翰已經沒脾氣了。他直接讓聞啓梁今天回去休息吧，身體不太舒服的情況下，面前工作職能讓身體更糟糕，養好狀态明天你在來拍吧。

聞啓梁氣呼呼的走了。辛翰在讓道具重新布置一下場景的時候，把贏威叫到一邊。“他又幹什麽了讓你這麽整他？”

贏威回答的很直接。“他想調戲我助理。”雖然還沒有付諸實行，但既然小助理說聞大渣的眼神不善，那就肯定不善。倒不是他有多了解小助理，而是他太知道聞啓梁這個人的尿性了。

辛導也皺了眉頭。他是很看好秦艾的，這個年輕人的戲有靈氣兒，也肯努力，加上是贏威手下的人，将來肯定不可限量。如果真毀在聞啓梁這樣品行的人手裏，他也覺得值得生氣。“那也不能糟蹋劇組資源啊！”

贏威點頭：“嗯。我的确沒做對。但是我會補兩場宣傳做彌補。”

一下子辛導就爽了。“這是你說的啊。我可記住了。到時候別跟我耍賴。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贏威回答：“我從來不耍賴。跟那路人不一樣。”

辛翰被他逗樂了。“我知道他以前做事就缺德，也沒少暗地裏陰你。但別弄太過，他就是個客串，明擺着也是要捆綁你來的。到時候宣傳你們也得被放在一起提及，你心态得平衡一些。”

贏威說：“他也沒有臉發那種說我以大壓小的通稿。相反，他要是敢這麽發，我就敢這麽認。”

“跟他置氣不值得。你把小秦看好了就行。這孩子是個可塑之才，不能糟蹋在這上面。他能抵擋得住之前的利益誘惑，但不表示能永遠都堅持下去。總有意志薄弱的時候。雖然能不能走出來是他自己的事，能不能走得遠也不能都靠着外人。但在這個階段，先護着點吧。”

“嗯。所以我才想讓他看看，演技才是硬道理。那些旁門左道，技巧多高也抵不過真本事。”今天的影帝先生也是很炫酷很硬氣的！

而此刻的秦艾，剛從衛生間出來往回跑，迎面就撞上了也要去衛生間的聞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