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其實對于第一次翻土豆的人來說，這是個挺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是在地裏尋寶一樣。盡管弄得灰頭土臉，秦艾幾乎是跪坐在地上用力，但每挖出一顆土豆，他都能興奮的像個小孩子。

秦艾很清楚，現在村子裏肯定不會用這麽原始的方式來收土豆。那得多少人工。可他們來拍攝的就是這種接近純用雙手來勞作的生活，那就自然要享受這種靠親手勞動換來果實的樂趣。他樂意如此，一旁的徐醒也樂在其中。兩個人挖得還挺嗨，結果就是一大筐裝得冒了尖兒，想要背回去根本不可能了。

于是周大哥提議，回去取扁擔兩個人扛回去。徐醒和秦艾覺得可行。然後秦艾抱了兩大顆白菜就往回走。剛才在地上摸爬滾打的時候沒覺得怎麽樣，但站起來腿真又點兒哆嗦。這種累跟奔跑之後的疲勞還不一樣，他都說不出來這種滋味兒。不過扭頭看徐醒好像跟沒事兒一樣，他就默默給自己定了個計劃，說什麽也得健身了。可以沒有肌肉，但不能沒有戰鬥力。太軟是要挨欺負的！

秦艾回到小院兒的時候，發現院子裏有雞叫。蘇芝和何嬌嬌已經回來了，而且兩個人正坐在院子裏的馬紮上，連何嬌嬌都沒有了昨天的大小姐模樣。手裏還捏着一把米粒，兩個人腳邊有幾只半大的雞崽子圍着。入眼就是一幅農家姐妹和樂融融的樣子。

看到秦艾回來，還抱了兩個巨大的白菜。何嬌嬌驚了。“我的天吶！你這是哪裏弄來的巨型菜啊！好大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菜，這真的是白菜嗎？”

蘇芝趕緊起身上前幫忙拿過一顆白菜。雙手往下一墜，好懸掉地上。她也沒想到，這白菜這麽重。“夠沉的。”

秦艾笑着說：“這是地裏剛砍回來的。水分正是最足的時候，肯定沉。這是大白菜，跟超市裏那種都收拾好的不一樣。外面這些菜葉比較老，适合喂雞鴨。裏面的水靈。周大哥說這兒的水好，種出來的白菜甜，生吃都好吃。徐哥說了，中午給咱們涼拌白菜芯，他說可好吃了！”

何嬌嬌雖然是嬌慣着長大的，但她知道好歹。徐醒的手藝真的很好，雖然不像她家阿姨做的那麽精致，但是味道真的要好很多。加上秦艾身上這種特殊的感染力，光是聽這麽說，她就有些咽口水了。明顯十分想吃了。

秦艾放下白菜之後，去倉庫拿了扁帶和麻繩就要離開。蘇芝問：“還去？”

秦艾回答：“對啊。還有一大筐土豆呢。徐哥帶領我挖了這麽半天，冒尖兒的一大框。我倆擡不回來，就回來找個扁擔。”

蘇芝扭臉問何嬌嬌：“咱們去幫個忙嗎？”

何嬌嬌還沒有下過農田，雖然有些嫌棄髒，但好奇心還是占了主導。而且上午經歷過雞屎鴨糞的洗禮，她覺得田地怎麽也不會比那個更髒了。于是把手裏的米往地上一撒，站起身。“我要去！那我們帶兩個小筐吧。這樣也能分擔一些。”

秦艾和蘇芝都笑了笑，然後三個人那好東西就離開了院子，留下一地的半大雞鴨在地上瘋狂啄食。

兩個女生力氣不大，但每個人框裏也有十幾個大土豆。何嬌嬌是各種意義上的顏控，挑土豆拎都是精挑細選那溜光水滑的。老王拍攝的時候也了的她這樣，要是誰都沒有點兒“特殊”的東西，那這個節目哪兒有“熱點”呢。

秦艾和徐醒兩個人挑起多半筐土豆，這就輕松多了。四個人加上周大哥還跟拍的兩個攝像。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往回走，剛到院門口，就聽到院子理的大聲怒吼。“快給點弄走！這簡直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一頭黑線。結果進院兒一看，呂洋站在堂屋門裏，攝像老K非常無語的就在院門口錄像，而其他工作人員則在院子裏抓幾只半大的雞鴨。看呂洋那意思，是很害怕這兩樣東西了。不過大家夥兒倒是沒看到王好。

這幾只雞鴨可是何嬌嬌和蘇芝跟張奶奶用“勞動力”換來的。盡管劇組給了人家錢，可東西是她們開口要來的，而且也是她們帶回來的，所以這被何嬌嬌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怎麽可以讓人随便亂抓。她當時也不幹了。就去阻止工作人員動她的小雞小鴨。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盧大明覺得十分蛋疼，也相當棘手。秦艾和徐醒還有蘇芝三個人覺得十分無語。但比起何嬌嬌護着那些禽類的幼崽，明顯呂洋這個有點兒誇張了。你來村子裏之前，沒想過村子裏會有雞鴨鵝？本子裏明明就有養雞鴨這個內容提示。這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

可問題是現在一定要解決。徐醒無奈，只能上前。最終在呂洋的經紀人跟呂洋長達一個小時的談話之後，呂洋沒有強行讓人把雞鴨弄走。但是他要求，在他在院子裏的時候，這些雞鴨不能靠近他，得在籠子裏。

何嬌嬌對呂洋的矯情嫌棄到死。坐在房間裏跟蘇芝吐槽呂洋比自己這個女生都膽小。雞鴨這麽小毛有什麽可害怕的。他這就是在沒事兒找事兒。仗着自己名氣大，全節目的人都捧着，太欺負人了！

蘇芝能說什麽？呂洋她也不想得罪。何況也得罪不起。她只能勸：“有的人是真的很害怕禽類。人如果太恐懼，會對身體有很不好後果的。萬一他真的被吓壞了，你這麽善良，心裏得多過意不去啊。”

何嬌嬌雖然社會閱歷少，但不表示傻。蘇芝這麽一說，她就知道她肯定不會跟自己一樣說呂洋的不是了。“我知道，你不能得罪他。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得罪他。就是這件事太讓人生氣了吧。本子裏明明就有些清楚這些內容的。那麽害怕幹嘛還非要接這個題材的真人秀。明明有那麽多國外旅游的不去參加，那估計符合他要求。”

那些旅行類的綜藝頭兩年是挺火。但成本比較高。而且同類節目一多，就沒有什麽爆點。現在各個電視臺和網絡視頻平臺都在想各種點子來辦全新題材的節目。像《田間的美味》其實也不新鮮。美食類的綜藝也有不少，但大紅大紫的也就那麽兩個。其中一個是《禦膳房》，專門找名廚來做宮廷菜的。當時爆得厲害，連那幾位名廚的粉絲都從原本的幾十萬激增到了破千萬。另外一個《古今尋味》，是一檔旅游美食類節目，主要是幾個明星在幾位老饕的引領下，吃了大半個華國。這檔節目是在《禦膳房》之後的三年才推出的。其實再兩者之間，出了不下十個飲食類的綜藝節目，效果都平平無奇。這第二次的爆款，着實讓很多人都沒有想到。

但是在《古今尋味》之後，這已經又過了三年的時間。各家電視臺也都有一檔美食節目。火星電視臺其實也有一檔每期請不同領域的知名人士來叫大家一道兩道菜的周播節目。但收視率并不理想。這次的《田間的美味》也是想另辟蹊徑，以鄉村和純天然為賣點，弄一群城裏的年輕人們，靠着雙手去換取美味。

立意當然是好的。但他們也要借助如今的營銷方式。盧大明很清楚，他們這個節目的本身并不是真正的美食節目。盡管徐醒的手藝的确好。可比起《禦膳房》的精雕細琢，《古今尋味》的歷史文化底蘊。他們這個更多的是幾個年輕人之間的各種小沖突和小甜蜜。呂洋作為重中之重，他有些幺蛾子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了。

盧大明挺鬧心。但是這事兒他也不能跟別人吐槽。今天下午的拍攝幾乎等于只拍了徐醒他們接炒菜做飯，大家吃了個晚飯。晚上就沒有繼續拍攝談天說地。倒不是盧大明不想。而是呂洋吃過晚飯就直接帶着自己的工作人員回了他租的院子。

導演表情不太美麗的離開了他們的小院兒。秦艾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麽。其他人也都情緒不高，各自都回了自己的房間。徐醒拿出手機給秦艾發微信。“估計未來兩天情況也不會有所好轉。你跟你經紀人說一聲。”

秦艾回了一句：“嗯。我現在就給她發個消息。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

徐醒沒再用手機回消息。而是笑着點了點頭。那問題能有多大？肯定沒多大。就是他們這些周圍人員略微不舒坦罷了。可真要是置身事外，把這個當成跟自己沒關系的事情來看，又有什麽所謂呢？

見徐醒翻身睡覺去了。秦艾開始給商彤發消息。當然他也跟贏威和趙樸都說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着重點就是呂洋和何嬌嬌之間的沖突。

今天因為沒有秒回，不過現在是九點多，極有可能還沒收工。商彤倒是很快就回他：“你沒有摻和進去吧？”

秦艾回：“我這麽聰明一人，怎麽能幹那麽缺心眼的事情。不過說起來，我們這六個固定班底，只是最後實在是鬧得不行，徐哥才出面勸說。我們仨看起來都挺無動于衷的。”

商彤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誰都不想惹禍上身。不過我也沒想到呂洋會這麽難搞。”

“如果是關于害怕雞鴨這吧，我覺得能理解。怎麽說呢，雖然看起來矯情了一些。但呂洋自己也說了，雞鴨放到籠子裏跟散養在院子裏不一樣。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害怕雞鴨，就跟我害怕蜘蛛一樣。恐懼這東西，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矯情。可是他這個人呢，的确事兒太多了。問題是我覺得他的經紀人比他事兒更多。我個人來說，是不會願意跟他多接觸的。不過我很好奇，這樣性格的人，是怎麽包裝成陽光開朗勤奮努力積極向上的？”

“只要你願意，把你包裝成外星人都行。要不要試試？”

秦艾笑了：“別了。我就适合地球人飲食。別再當個外星人讓我天天舔鐵。舌頭疼。”

這時候，贏威給秦艾回了消息。“如果他跟你有什麽沖突，你可以據理力争。不用因為劇組是要捧他就随便妥協。被欺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很難翻身。你第一次不被他欺負，那麽以後他就不會在你身上找不痛快了。”

秦艾看完這句，笑了：“老板，你這是從什麽地方的來的理論啊？”

贏威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趙樸，繼續回：“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用。我名下的藝人，不能給我丢臉。必須硬氣。”

難道這是公司文化？秦艾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那我肯定不會給你丢人的！”

趙樸見秦玮一直低頭拿手機聊天，更鬧心了。“你能不能先考慮一下現在你自己的問題？秦艾那個都不叫事兒。商彤自己就可以搞定。你別跟哄孩子似的，那小子弄不好比你還精呢！”

因為擡起頭看着趙樸：“我有什麽問題？她想拿我炒作，我還得絞盡腦汁嚴防死守？你就告訴他們，沒有戲，另外加一句，別逼我直接開怼，我說話可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