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處分
數學課下後，一堆人圍在莊小薇身邊。
體委說：“小薇，昨天那個帖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莊小薇慘白着臉搖頭：“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憨厚熱心的班長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別放在心上小薇，說不定就是個單純的盜號事件，你和薔薇都是受害者。”
體委也附和：“對啊對啊，帖子裏她不是自己說是盜號嗎？”
“可是……”莊小薇咬着唇，眼神怨毒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陸薔薇背影，“就算沒抄我，你們真的相信她沒作弊考滿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眼，都沒說話。
這時，一個學生站在門口喊：
“報！老蔣和老張沖着咱們一班來了！”
“老蔣？”班長愣住，“他來幹嘛？”
體委也有些傻眼：“該不會又來批評我們升國旗儀式的時候隊沒站整齊吧？”
蔣星凡與張楠兩大金剛應聲而至，臉色是一個比一個更臭。
所有人心裏咯噔了聲——
蔣星凡是教務處主任，主抓紀律，幾乎所有學生都被他逮着過違規的時候，大家見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本來他板着張臉都夠可怕了，今天竟然生氣地眼睛都快冒出火來。
是誰犯了什麽大事嗎？
難道，是陸薔薇作弊被發現？
哐當——
一班的門被張楠重重合上，空氣安靜下來。
張楠狠狠拍了下桌子：“江浩，莊小薇，你們倆給我站起來！”
蔣星凡就雙手抱胸站在他身邊，不威自怒。
什麽？
不是陸薔薇！江浩？莊小薇？他倆犯什麽事兒了！
所有學生臉上都寫着不解。
莊小薇腿肚子不由自主打了下顫。
她不知道為什麽張楠要叫自己，可當她的名字與江浩共同出現，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看向江浩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他：
當初你說，出了事你抗。
膽子真小。
江浩吊兒浪蕩的站起來，然後不屑地瞥了一眼莊小薇。
蔣星凡一眼就認出了江浩。
江浩這個學生讓他印象深刻，因為檔案裏記載着他曾多次被送到少管所教育。本身學校是不想要他的，可是當時江浩爸媽的态度實在太誠懇，說是江浩已經保證不再犯，又看在江浩成績優異的份上，他才點頭再給了他一次機會。
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蔣星凡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怒火：“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倆現在主動承認錯誤。”
江浩攤手：“老師，我們何錯之有？”
莊小薇被吓得已經開始抽泣：“老師我什麽都不知道。”
“裝是吧？”張楠氣得一粉筆盒砸過去。
“沒裝。”江浩輕描淡寫笑着，“真不知道。”
蔣星凡從沒見過這麽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的學生！
他被氣笑了：“好，你們不認是吧？那行，老張，把你們班電腦和投影儀打開，讓所有同學都一起看看，這倆人到底幹了什麽好事兒！”
開電腦？
江浩眉間一皺，察覺出些不對勁來。
張楠心情複雜，為了一個陸薔薇，他是真的不想失去江浩和莊小薇兩個好學生。
可是這事兒被蔣星凡逮着了，如果他不秉公處理，怕是連自己也要遭殃。
于是，在衆人困惑的眼神中，張楠不得不照着蔣星凡所說，開機，然後将U盤插上，點開方才在辦公室播放的監控視頻。
江浩與莊小薇的聲音立刻清晰傳了出來。
而且，不知是不是設備問題，在教室裏放出來的版本，兩人聊天的聲音更大，簡直都像是對着麥克風喊麥了。
讓她滾出外中……作弊……有什麽事退學的是我。
字字句句，如驚雷響起。
江浩臉色刷的變了。
蔣星凡見時機合适，冷笑一聲：“你們倆現在肯認了？”
兩人都不說話，蔣星凡直接宣布處分結果：“你們倆下午把家長都給我叫來，我們商量一下退學事宜。”
“不……”
莊小薇腿一軟，徹底癱倒在了椅子上。
**
“……”
一班衆人瞠目結舌。
沒想到，貼吧熱帖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沒想到居然是江浩和莊小薇聯合起來污蔑陸薔薇！
陸薔薇根本沒有作弊，反而是裝作一個受害者模樣的莊小薇，其實從頭到尾都知情，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閉着眼給陸薔薇潑污水。
最可怕的還是江浩，陸薔薇到底哪裏得罪了他？
他用這麽陰狠的法子對付她，搞臭她的名聲不說，還想趕她出校門？
可怕，太可怕了。
他們竟和這樣兩個可怕的人在一個班。
而且就在剛剛，大家還圍在一起，安慰那個‘兇手’。
沒有人關注陸薔薇，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這一次，是陸薔薇争氣，考了滿分第一名，大家相信了她沒有作弊，那若是陸薔薇沒有考的那麽好呢？豈不是要一輩子背上個作弊的污名！
衆人紛紛用同情且歉疚的目光看向陸薔薇。
陸薔薇卻只微微一笑，美目盼兮，遠比所有人想象中更為淡定。
頓時，大家心裏對陸薔薇印象大為改觀。
“寵辱不驚，這才是千金小姐的氣度吧？”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薔薇好美，美得我都快彎了。”
“等一會兒下課了我要對她道個歉，昨天晚上我在帖子裏罵她了，是我太蠢。”
**
玩偶熊不合時宜地出現：“嗷嗷嗷殿下不覺得這樣打臉很爽嗎？”
阿爾納斯：“并不。”
玩偶熊大驚失色：“什麽？這樣的劇情殿下還不爽？”
阿爾納斯盯着屏幕裏滿臉寫着恨意與不服的江浩，還有那個因為哭泣太過已經幾近暈倒的莊小薇，說：“什麽時候弄死他們，什麽時候我就覺得爽。”
玩偶熊：“……”
殿下對于弄死江浩的執念，可真是深呢！
**
教室。
江浩眼神陰鸷，死死盯着屏幕裏的監控視頻。
不可能——
他明明早就确認過，那裏是監控的死角。
可偏偏還是被拍到了。
而且還好巧不巧，這段監控被教務處主任給調了出來。
這是何等的概率？
江浩覺得，一定有什麽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失去了控制。就好像上一次，他堵在陸薔薇的必經之路上，最後受傷的卻是他自己一樣。
陸薔薇這個女人絕對有什麽古怪，他必須快點發現，然後告訴陸媛！
至于學校的處分……并不在他考慮範圍裏。
**
而莊小薇，卻找上了陸媛。
學校花壇的角落處，莊小薇泣不成聲給陸媛跪下：“陸媛，求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我是為了你才答應江浩的，你能不能聯系你爸媽，把我的處分消掉，我不想退學啊！”
陸媛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蝼蟻：“誰求你為我做事了？”
莊小薇哭得更慘：“我知道這次是我魯莽了，可是你看在我們倆以往的情分上，你幫幫我吧。”
陸媛眉頭微皺：“這事兒我管不了。”
莊小薇抱住她的腿：“求你了求你了，你就幫我這次吧！”
陸媛不為所動。
莊小薇紅着眼不敢置信：“你真的不打算幫我？”
陸媛說：“幫你，我不如幫條狗。”
……
莊小薇呆愣在原地。
**
陸媛覺得江浩和莊小薇這一次的行動着實過于愚蠢。
沒有達成任何成效也就罷了，竟然還給暴露出去，簡直蠢斃了。
但，這件事也不算毫無用處。
至少陸媛知道了，陸薔薇這朵看起來軟弱可欺的溫室小白花，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麽弱小。
這天下午放學。
陸媛特意敲開母親方豔蘭的房門，問：“媽，在你眼裏，陸薔薇是什麽樣的女孩？”
“提她做什麽？”方豔蘭一愣。
“沒什麽，我就問問。”陸媛不動聲色觀察着方豔蘭的表情，說：“聽說，她這次考試，數學考了全年級第一。”
“她？”方豔蘭面露驚訝。
果然如此。
陸媛心裏有了數。
陸媛道：“沒事了媽，我就是告訴您一聲，畢竟也是你們親手撫養長大的女兒，我以為你們對她應該很了解。”
方豔蘭面色凝重且複雜：“我可不知道她學習這麽好。”
還有那個什麽征文大賽一等獎。
這還是陸薔薇嗎？
要知道方豔蘭最讨厭陸薔薇的一點就是，除了那張臉，她實在是太普通。
學習成績，各項才藝……簡直，一無是處。
似是想到了什麽，方豔蘭站起身來，輕輕摟住陸媛：“你別想太多，你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是媽媽的驕傲，陸薔薇數學考了第一也沒什麽，總排名絕對比不上你。”
陸媛點了點頭：“嗯，謝謝媽媽。”
方豔蘭眸光溫柔：“乖，把湯喝了，花粉過敏好點了嗎？”
陸媛笑着：“已經完全好了。”
**
陸薔薇正在學着給自己做臘腸焖飯。
一邊在網上看着視頻教程，一邊手忙腳亂給鍋裏下佐料。
這時，阿爾納斯問：“不難過？”
陸薔薇聽到腦海內熟悉的聲音，喜出望外：“神先生！”
“會不會難過？”他繼續問。
“不啊，我都習慣了。”陸薔薇神色坦然。
上輩子，江浩對她做出的過分事兒多了去。
區區一個誣陷作弊算什麽？
把她關進夜裏空無一人的學校，給她的書包裏裝死老鼠……多不勝數，導致陸薔薇很多都不記得了，這才疏于防範。
“習慣？他還對你做過什麽？”阿爾納斯的聲調低了幾分，帶着些不易察覺的生氣。
“唔……”陸薔薇可愛地撓了撓腦袋，眨着杏眼，“因為有神先生在，都忘掉啦！”
阿爾納斯久久沉默不語。
“是真的！神先生是我的大貴人！”
“……薔薇。”
“我在。”陸薔薇怔住。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連那低沉的聲線都好似比平日溫柔幾分。
“以後，我保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玩偶熊就是我
你們就是阿爾納斯！
我：這樣打臉是不是特別爽？
你們：不，我們只想看他消失——
我：【大哭】【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