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寒假臨近，高一的二分之一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到了期末，每天都是在翻飛的試卷中度過，冬天的班級好像格外的溫暖，窗戶玻璃上總有一層抹不掉的水汽，課間出去上個廁所都會被凍得直咧嘴，班集體的溫暖在這種時候總是格外能體現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學校接到了一條上頭來檢查的通知，全校同學全體出動，進行了一項常規活動——大掃除。
程艾在一塊玻璃上磨蹭了半天，有一塊污漬怎麽也擦不幹淨，剛準備哈氣，鼻子蹭到玻璃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皺了皺眉頭，突然前面被一片陰影擋住，她一擡頭就看見劉爾思仰着頭擦上面的那塊玻璃，她剛才因為夠不着就放在那了。
趙思遠舉着掃帚像是拿着一把吉他，在費勁地彈奏着，一臉的享受，突然猝不及防地被餘歡扔過去的抹布蓋住臉，他一把拉下來：“誰？誰偷襲我？”
餘歡叉着腰站在講臺上：“我，掃把是給你掃地的，不是讓你表演搖滾樂的，你以為自己是崔健啊？就你這破鑼嗓子，別污染空氣了！”
趙思遠也不跟她争辯，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班長，你說話也太刻薄了吧，對待同學應該多一點關愛。”
“你想要關愛啊？你把所有的地都掃了，再拖一遍，我就給你關愛。”
旁邊的同學都在那起哄，程艾扭頭看了一眼，趙思遠一臉吃癟的表情，讪讪地閉上了嘴。
“程艾，你能來幫我一下扶一下凳子麽？”餘歡正要站在凳子上擦一擦門框上頭的灰塵。
“你呆着吧，一會兒我來擦，大掃除你都這麽認真，流動紅旗也沒見咱們班拿到一回啊。”劉爾思低頭看了看地上站着的餘歡，毫不留情地打擊着她的勞動積極性。
“不用，這點兒小事，我還是能解決的。”餘歡的性格從小就是男孩子一樣，從來沒把自己當個女孩子，跟着謝英朗和劉爾思爬牆上樹，無所不為。
她說着就站了上去，程艾幫她扶着凳子，誰知道那凳子好像是個壞的，一不小心一條腿往旁邊歪了，說時遲那時快，在全班人的尖叫聲中，餘歡摔了下來，下面的程艾伸手去扶她，結果自己被她壓到，撞到了後面的課桌上，背上一陣痛楚。
餘歡費勁地爬起來，旁邊的人都圍了過來，扶起她來。
劉爾思從旁邊窗臺上跳下來，沖了進去，程艾感覺自己後背紮到了桌角上，疼得動彈不得，勉強站起來之後，臉色煞白。
劉爾思推開人群，看了看她：“你沒事吧？”
程艾摸了摸自己後背，沒流血，應該是磕傷了：“沒事，就是背上有點疼。”
餘歡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凳子是壞的。”
程艾搖了搖頭：“沒事，你沒摔着吧？”
劉爾思皺了皺眉：“我都跟你說了我來我來。”
餘歡上前一步，被劉爾思推開，他拉着程艾就往外面走：“去醫務室看看，萬一骨頭受傷了不是鬧着玩的！”
餘歡伸出去的手往回收了收，看着旁邊的同學：“都散了散了，我沒事，大家也都小心點。”
程艾回頭看了一眼餘歡一瘸一拐的樣子，突然有點難過。
醫務室的醫生檢查了一下她的後背，一片紫色的淤青，一摸就鑽心的疼，就給她開了點擦的藥：“沒事，皮外傷，但是估計要疼挺長一段時間的，你忍着點，我先幫你消消毒，擦點藥。”
程艾咬了咬嘴唇，趴在床上沒動。
旁邊挂着一個藍色的簾子，劉爾思站在外面等着，聽見程艾疼得小聲哼哼，有點着急。
她穿好衣服，醫生把窗簾拉開，開了個單子讓劉爾思去拿藥。
程艾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着，不一會兒他回來了，臉色黑黢黢的，不知道又是生的哪門子氣。
“我沒事，真的，醫生都說了，是皮外傷。”程艾小聲嘟囔着。
“我都聽見了，以後小心點，還有，餘歡這人就這樣，毛手毛腳的，你別生氣。”
她聽見這話的時候，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替她道歉的時候，程艾感覺自己是個外人，雖然也談不上難過，總歸還是有點寒心，她捏了捏手裏的藥袋子，沖着他笑了笑：“沒事，她不也摔着了麽？又不是故意的。”
“她皮糙肉厚，也沒摔着，你不都給人當肉墊了麽？”劉爾思說了句：“你這摔得挺嚴重吧，我看着都疼。”
“沒事，我觸覺神經不靈敏，感覺不到。”程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後背一陣鑽心的疼。
“行了，別動了”劉爾思一臉她很讓人費心的表情：“餘歡那麽重，壓你身上，壓強更大，受力更多，”他看着程艾一臉想笑的表情：“算了，你物理這麽差，估計你也不懂。”
“誰說的？壓強等于壓力除以受力面積，我知道的。”
他倆在路上走着，因為是大掃除，旁邊的院子裏到處都是被分配過來掃地的同學，程艾身上疼，走不快，一邁步就感覺拉着後背的肌肉生疼，所以他們走的格外慢。
旁邊打掃的同學八成以為這倆人是在漫步，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當你把傷口遮擋起來的時候，人們總會相信自己看到的假象，那些表面上看起來悠閑自得的人說不定背上有一塊又青又紫的瘀傷，除了她自己，誰知道呢？
“你想讓我誇你嗎？”劉爾思白了她一眼：“這公式初中生都知道。”
程艾無謂地笑笑：“是你自己覺得我不知道的，我可沒說。”
他無奈地看着她：“我錯了，行麽？我不該蔑視程艾同學的智商，畢竟和初中生比起來，你還是很厲害的。”
程艾笑起來鼻子上皺起來一點點小小的折痕，沖着他歪了歪腦袋，又想要勾着手去拍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我決定原諒你了！”
劉爾思伸手把她手臂給按了下去：“我謝謝您，別動彈了好麽？姑奶奶，你不疼啊？”
程艾笑着點點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