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避子湯

那種惡心到胃部翻騰的感覺再一次侵襲上來,江慈宣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忍不住幹嘔一聲。

這一聲幹嘔聽在齊瞻耳中,頓時讓他渾身一僵,燥熱的身體卻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下,頓時就涼了個心透。

擡頭看去,只見她柳眉緊皺小臉發白,他這一松懈她便猛地将他推開,扶住床沿頓時吐個昏天黑地。

齊瞻就這般面無表情一臉木讷的看着她,好半晌,嘴角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慈宣終于覺得好受了一些,經過這一番折騰,她早就困倦得不行了,轉頭看了一眼齊瞻呆呆坐在那裏,連告辭都不用了,她艱難的挪下床,正要找鞋子,齊瞻卻從身後猛地将她抱到床上躺下,略帶疲憊的聲音道:“睡吧,我不會碰你了。”

江慈宣已經是精疲力竭,剛剛又吐了那半天,此刻一躺在床上便不想再動彈了,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之時齊瞻已經走了,江慈宣也不想多呆,穿戴整齊了便回到自己的未央宮。

回了宮中靈兒立刻興奮的迎上來笑道:“昨日聽皇上身邊的舍人說皇後娘娘您在建章宮安歇,我跟翠竹都為娘娘高興呢,要知道,這後宮中還沒有哪個妃嫔被皇上留宿在建章宮呢。”

江慈宣卻有些疲憊的揮揮手,“先去打水來我洗個澡。”

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江慈宣正要用早膳,建章宮的海舍人便進來行了禮道:“娘娘,皇上特意賞了娘娘一碗湯藥補補身子。”

他身後的舍人立刻端着青漆托盤将藥碗遞上來,江慈宣淡淡的瞟了那藥碗一眼,讓翠竹接過。

“有勞海舍人了。”

“奴子不敢,皇上交代了,讓娘娘将這碗藥趁熱喝了。”

江慈宣眉頭微擰,“本宮知道了,替本宮謝謝皇上。”

海舍人見她面上冷淡也不敢多做停留,知趣的告辭下去了。

待海舍人一走,翠竹便将藥碗端過來笑道:“湯藥還熱着,皇上對娘娘還真是貼心,娘娘趕緊喝了吧。”

江慈宣并未伸手接過,轉而沖翠竹道:“翠竹,你識得一些藥材,你能不能聞聞這藥裏面加了什麽。”

她可不覺得齊瞻有那麽好心,會巴巴的給她送好東西,所以她不得不對他多留一個心眼。

翠竹有些疑惑,卻也照着她的話,将藥碗拿到鼻端聞了聞,又用舌尖嘗了嘗,臉色頓時一僵。

江慈宣見狀,更是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急忙問道:“怎麽樣?”

翠竹怔愣的看着她許久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藥碗,“娘娘……這,這是避子湯。”

因江慈宣自小體弱多病,她娘親衛氏便有心要培養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懂些醫術,将來有病有痛,也有一個懂行的可以照應着。

翠竹的醫術雖不至于技藝精湛,要辨識一些藥效還是可以的。

靈兒與翠竹兩個人皆是一臉發白,江慈宣倒沒有太過驚訝。

不過齊瞻倒是防她防得緊,恐怕他昨日因醉酒也不大清楚究竟有沒有寵幸過她,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特意讓人給她送了避子藥。

也是啊,他本就有心除掉她,如果她懷了孕,有了皇家子嗣,他以後要廢後就更難了。

“娘娘這藥……”翠竹有些為難。

“悄悄倒掉吧,不要讓人發現。”

果然昨天晚上那般深情吻着她不過是演一場好戲而已,齊瞻這只狐貍還真是奸詐得很。

今日是十五,每月十五,皇上都會來皇後的未央宮,可江慈宣實在不想看到齊瞻,只讓翠竹準備一套常服,她要出去賞賞月。

翠竹有些為難,提醒道:“娘娘,今日是十五,等下皇上會來……”

江慈宣不以為意,“如果皇上來了,你們就告訴他本宮出去賞月了,今日也不必跟着了,本宮想一個人出去走一走。”

“娘娘這……”

“怎的,如今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麽?”

翠竹見她執意如此,且想着如今的皇後可跟以往不一樣了,最是說一不二,只得将要出口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今日月色正好,遠處傳來清淡花香,格外沁人心脾,倒是将她這些日子的煩悶驅散了不少,她身邊并沒有帶人,是以也不敢亂走,只想着繞着未央宮轉一圈就好了。

走着走着她猛地發現不遠處有座假山地勢較高,那假山上還建着一個亭子,那裏倒離月亮更近些,既然出來了便好好賞賞月色也不是不可,她便有心要到那亭中賞月。

不過那假山看着不遠,實際上倒也費了不少腳程,好不容易走到那假山下面她卻隐約看到有兩個人依偎在亭中。

這裏可是宮闱重地,是誰人在這裏偷-情,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她提着裙擺悄悄靠近,倒要看看這兩個野鴛鴦是何人,走到稍近一些的位置,待看清那兩人模樣時,江慈宣吓得倒抽一口涼氣。

因這一路上那涼亭也都層層疊疊的堆了許多較小一些的假山,這時江慈宣便立刻閃到一處假山中隐匿起來。

她一邊平息着心跳,一邊擡頭向那兩個人看去。

此刻月亮當頭,清冷的月光灑下,視物頗為清晰,所以她清楚的看到那涼亭中相擁在一起的人是齊瞻和車果依。

今日是十五,看樣子齊瞻也沒打算去他宮中了,也是啊,有美人在懷,哪裏還記得她這個皇後。

齊瞻臉上是少有的溫柔,那原本銳利冰冷的眸光飽含柔情,就好是被天山上的聖水洗過一樣,将邪惡和殘忍洗去,剩下的只是純粹的溫柔和無限寬廣的愛意,那目光每每投到車果依身上那柔情便又更深了幾許。

那涼亭中放了一把軟凳,此刻齊瞻就坐在那軟凳上,而車果依則坐在他的懷裏,以前齊瞻輕薄她之時,也如這般,像抱着小孩一樣将她圈在懷中。

“今夜的月色好美。”車果依輕聲感嘆。

“嗯。”齊瞻溫柔的應着,下巴在她的額頭上愛憐的蹭了蹭。

從她的角度能準确的看到齊瞻臉上的表情,卻見他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那是卸下了所有心防之後,釋然放松又帶着幸福和滿足的笑容。

“可是,中原的月光再美卻始終無法跟草原的相比。”美人語氣中帶着惆悵,莫名就讓人心醉。

齊瞻眉頭一皺,随即安慰道:“将來我一定有機會再帶你回去看草原的月光。”

“阿瞻……”她突然喚他。

齊瞻顯然被她這一聲呼喚定格了理智,他失神的看着她,眸中帶着不可抑止的雀躍,她是有多久沒有這般親切的叫過他了。

“我好懷念我們一起在草原的時候。”車果依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明顯帶着哽咽。

齊瞻不忍,他将她摟緊一些,“果依,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在哪裏我都覺得是快樂的。”

“阿瞻,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依然用下巴溫柔的蹭着她的額頭,“只要不是離開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車果依自嘲一笑,随即略帶輕松卻堅定不移的道:“我想要皇後之位。”

齊瞻眸光一閃,鬓角的地方不可察覺的動了動,他有些為難,“果依,皇後之位我遲早都會給你,可是現在我初登大位根基尚且不穩,且如今的江慈宣跟以前不一樣了,要廢後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更何況我現在還需要衛家的幫助……”

車果依潔白美麗的小臉上那嘲弄的笑意更甚,“以前在草原上你答應過我,若有一朝為帝,必定立我為後,你忘了麽。”

“沒有!”齊瞻回答得異常堅定,“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永遠不會忘記,只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果依,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多久?”

“兩年,兩年之後內我定然會将衛家連根拔起,屆時,我定立你為後。”

因距離較近,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落進了江慈宣的耳中,她望着緊緊抱在涼亭裏的兩人再想着昨日齊瞻對她的柔情蜜意,對他又更是厭惡了幾分。

“你在這裏做什麽?”

江慈宣渾身一僵,猛地轉頭看去,待看清來人之後,她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去捂這人的嘴,而這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待得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确定對方都不會大叫之後才松開彼此,江慈宣雙眸微眯,“恭王殿下怎的在這裏?”

“剛剛在花園中睡過了頭,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七摸八摸的就摸到這裏來了,對了,你在這裏做什麽?”齊景說話的時候那眼神還有些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睡醒。

江慈宣輕咳一聲,“沒什麽,偶然路過。”

齊景那清澈的眸光打量了一下涼亭中抱在一起的兩人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壓低聲音道:“你不生氣?”

江慈宣面帶疑惑,“我幹嘛要生氣?”

“你是我皇兄的妻子,看到我皇兄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為何不生氣?”

“……”她不知道該怎麽同他解釋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涼亭裏傳來一道冰冷的質問,“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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