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4)

着可力的手,竟然有一些細碎的花瓣落了下來。她抽出一把刀,用盡全身力氣捅向自己,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古瑪!”索亞驚呼,趕緊跑進囚室裏。

只見古碼用勁最後的力氣,道:“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她微弱地呼吸着。

“好!”索亞答道。

“把我和我丈夫可力葬在一起!”她拉着那具瘦小屍體的手,眼睛努力地睜着。

“好!”索亞連連點頭。

古碼微笑地閉上了眼睛,她将陪着她丈夫可力一起到陰間去,這輩子就這樣結束了,如果活着是孤單的一個人,還不如跟着她丈夫一起死去。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眼睛安然地閉上了,嘴角心滿意足的笑了。

“古瑪!古瑪!!”風羽鈴跑過來,瘋了似地搖着她,怎麽才一瞬間,她就死了呢?

天祈閉上眼睛,不忍心看着滿身鮮血的古瑪,究竟是什麽原因,怎麽這裏的人都死了,他低着頭看着古瑪牽着她丈夫的手,幾片黑色的花瓣散落在手的旁邊。

“使者,你救救她吧!”索亞乞求道,或許使者可以幫助她,讓她活過來。

天祈搖搖頭,他的法術已經被他老爹封去一半,而且他是命運之神,是沒有權利管別人的生死的。就算他有辦法救活她,可是她也不願意再活。

他走到古瑪丈夫的身邊,用手探了探他丈夫的身體,用身上僅有的神力注入他身上,那具屍體竟然沒有魂魄!怎麽會?什麽樣的瘟疫可以連人的魂魄一起帶走?天祈再次看了看那散落在地的黑色花瓣,伸手把它撿了起來。

“那是什麽?”索亞問道。

那黑色的花瓣有些豔麗,風羽鈴擡頭看着那花瓣,馬上道:“我看看!”她接過花瓣,這花有多熟悉,就是小雪等了十年的暗夜花!

“暗夜花!是暗夜花!”風羽鈴像發現了什麽似。

“這麽說如果這些村民是死于瘟疫的話,那麽跟這花肯定脫不了關系!”天祈下結論道,又轉念一想,道:“看他們的死法,應該不是瘟疫,應該是詛咒!”對!只有詛咒才能在死後還流淌着那樣的微笑!可是是誰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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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怒斬幻雪(1)

整個雅薩鎮都陷入沉默之中,呆滞的烈日,僵硬的空氣裏透不過一絲風的痕跡。

“我們把他們埋了吧!”索亞道,他答應過古瑪,把她和他丈夫葬在一起。

“好!”

四個人幫忙着把古瑪和可力葬在了雅薩鎮的一個小山丘上,大家都在心裏為他們哀悼着。

“古瑪,你安息吧!我們一定查出幕後的兇手,為整個雅薩鎮的人報仇!”風羽鈴撫着木碑上名字道。

“恩,古瑪姐姐,風翼會為你和可力叔叔報仇!”風翼的小臉上堅決果斷。

“但願這花能夠幫我們找到兇手!”天祈握着零散的花瓣道。

正當他們沉浸在悲傷的天際時,滿天的白紙紛紛揚揚地掉了下來。

難道天也為他們悲傷嗎?風羽鈴撿起了地上的紙,上面的黑字觸目驚心:告示,紫月王紫月星辰于清晨逝世于龍鳴殿,全國上下的人民為此哀悼!殺害她的兇手紫月族二公主紫月幻雪,也是殺害整個雅薩鎮人民的兇手,将于明日中午在紫月城斬首示衆!

幻雪明日中午就要斬首示衆了?風羽鈴拿紙的手開始顫抖,幻雪怎麽可能傷害自己的父親,她萬萬沒有想到幻雪竟然是個公主!

“怎麽辦?小雪明天就要被斬首了!”風羽鈴急得都快哭了。

“是啊,雅薩鎮的人怎麽可能是她殺的,他們根本是受詛咒而死的!”天祈說着,心裏一陣抽痛,是翼嗎,是希翼要被殺了嗎?

“混蛋,我們走吧,趕緊去救幻雪!”風羽鈴急道。

“姐姐我也要去!”風翼道。

“大家一起去吧,這樣路上也有個照應!”索亞提議道。

“好,趕緊走吧!”一行人開始向紫月城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紫月城裏人們簇擁着聚集在一起,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紙花,大家都在為死去的紫月默哀。黑壓壓的人群裏,不知道誰道了句:“紫月幻雪該死啊!”漫天的謾罵聲不絕于耳,什麽“亡國妖女”“亡國禍害”,滿天都是怒罵聲。

而身在監獄裏的幻雪渾然不知道一切。

她的手腳都帶着铐鏈,整個人被定在“十”字鐵柱上,皮膚被手铐磨了一層皮,她蒼白憔悴的臉上,淚花點點。沉重的疲倦感和饑餓感折磨着她,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多一粒飯沒有喝過一滴水,幹裂的嘴唇發白着,好像快要死了。

她真的殺了她父王嗎?她記得當時閃過心裏的聲音和飛進來的櫻花,可是為什麽下一刻她就拿刀刺向了她父王呢?幹澀的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很痛苦,突然很想見到那個藍色的身影,藍,你在哪裏呢?

突然,監獄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監官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幾個獄卒,獄卒手上拿着籃子。

“紫月幻雪,你明天就要被斬首了,這是你的最後一餐!”說着,他手一揮,那兩個獄卒拿着籃子放到幻雪旁邊,兩人動手把她身上铐鏈解了開來。

“你好自為之吧!”話完,三人同時走了。

走的時候,其中一個人還罵道:“這亡國妖女害死了我們的王,憑什麽給她吃的!”

監官道:“都是快死的人了,也不差那頓!就當是送給要飯的吃吧!”

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可是他們的話如晴天霹靂霹在幻雪心裏。

她父王死了!她父王死了!她殺死了她父王!

她整個人搖搖欲墜,靠在鐵柱上,難過地哭泣,她真的殺了她父王!記憶裏她父王的笑容依舊那麽清晰,可是現在他死了,被她殺死了!怎麽會這樣?她整個人蹲了下來,看着眼前的食物,一點胃口都沒有!呵,要飯的?她發現自己連最後的一點尊嚴也沒有了,是的,是她殺了他們的王,也是她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們應該恨她的,應該的,她也恨自己啊。

眼皮越來越沉重,全身乏力,她靠在鐵柱上昏了過去。

身體輕飄飄,整個人好象飄在空氣裏,所有的沉重和乏力全都不見了。

朦朦胧胧之中,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眼前,模糊的影象就像放進水中的畫,所有的影象都淡化了開來。

那人專注地看着她,道:“明天你就要死了,還有什麽遺言嗎?”

那聲音是如此熟悉可是又是如此遙遠,幻雪在腦海裏回憶着這樣的聲音,空蕩蕩的記憶裏什麽都沒有,可是為什麽又是如此熟悉?

那模糊的身影晃了晃,層層光暈籠罩着她,她天籁般的聲音問道:“明天你即将死去,你還有什麽遺憾嗎?”

“遺憾?”幻雪一驚,她竟然可以發出聲音?也許是在夢裏,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是的,有什麽遺憾嗎?我會幫你完成的!”那人溫柔道。

幻雪低頭想着,道:“希望我的死可以彌補母後心中的痛苦,我知道是我殺了父王,是我害了家人失去往日的歡樂,我希望自己的死可以讓大家得到解脫!”

“解脫?”那人質問道:“怎麽解脫?你殺了自己的父親,那種痛苦深深地割在心裏,怎麽彌補可抹平不了傷痕,你的死不過是讓他們在增加一道傷痕罷了!”

“可是如果我活着,我家人看到我又必須承擔另外一種痛苦,何必呢?”她眼裏的淚水一直流淌着,又道:“斬首後,身體和頭會分開,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她心裏很信任她。

“說吧!我盡力而為吧!”那人神情淡漠,冷言道。

“讓我死吧!如果我死了,一切都會好的!”幻雪平靜道。如果死是種解脫,如果死可以讓家人忘記痛苦,那她願意死!

“讓你死?讓你死?”那人眼角閃着淚花,她竟然要讓她結束掉她的生命!

“是啊,是我殺了我父王,早一點到地下陪他跟晚一點去陪他有什麽關系呢?”幻雪詛嚼淚水,內心的悲痛蔓延全身。她真該死啊!

那人凝視着她很久,而幻雪卻怎麽也看不清她的容貌,那暈開的光照得她的眼睛很痛,很痛。

“來吧,成全我吧!”幻雪閉上眼睛,默默承受着一切。可是心底卻還有一絲牽挂,藍,永別了!對不起,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希望,希望你永遠好好的……

藍,死了還能看上你一眼嗎?一眼就夠了……

與此同時,身在紫竹林的水幽藍被紫月星晝關了起來。

“雪!雪!你怎麽了?”水幽藍絕望地喊着,他能感應到雪的絕望和想念。

“該死的!”他拼命地撞着房間裏的結界,那白色晶瑩的光就像一道不透風的門,怎麽也弄不開。

“無痕之風!”巨大的風旋轉着沖擊着那白色的結界,水幽藍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着,他一定要見到雪!

突然,那巨大的風旋反彈到他身上,他整個人被沖得來遠,受不了那沖擊,他吐了口血,他艱難地站了起來:“雪,雪,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去救你!”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嘆息:“幽藍,你這是何苦呢?”紫月星晝道。

是師傅?水幽藍邁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激動道:“師傅,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要救雪啊,她是無辜的!”

“放肆!水幽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紫月幻雪殺了王,她連自己的父親也殺,這種人能放過嗎?”紫月星晝怒斥道。

“我不管,我相信雪,我相信不是她幹的!”

“你就在呆着,等明天過後我自然會放你出來!”

“不行!雪明天就要斬首了!”他急得用力地拍着地板,可是紫月星晝已經離去了。

英俊的臉上,痛苦地壓抑着,他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幻術,努力地沖擊着那結界。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被撞開,可是他還在嘗試着,他一定要見到雪!

雪,你一定要等着我!雪,等我啊!

四十章 怒斬幻雪(2)

次日清晨,哀傷的旋律傳遍整個紫月王宮,

紫月王宮裏的亡靈殿裏,紫月星辰的屍體平躺在玻璃棺裏,紫金色的長袍上面綴滿星光,黑白相間的發絲被梳得整整齊齊,安詳的面容上平靜得像一灣湖水。

沐雪王妃身穿白色長裙,蒼白的容顏冷豔驚絕,眼角的淚水怎麽也流不盡,紫月星辰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

風戀全身白衫,絕色的臉龐上布滿淚痕,手握着星之洞。往日的記憶如雲如煙,散了又聚攏。她記得他父王把這只鑰匙送給她時,只是跟她說是星星石,他竟然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當成玩具送給她玩,她父王多疼她啊!可是,現在他卻平靜地躺在這裏,再也沒有呼吸,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能愛撫着她的腦袋叫她戀兒了。

想到這裏。她的眼淚綿延不絕,泛濫成災。

“父王,你沒有死的,你騙戀兒的!”風戀撲在玻璃棺上,大哭了起來。

沐雪王妃看着紫月星辰安詳的容顏,悲傷的淚水肆意地流淌着。多少個夜裏,他睡在她枕邊,可曾見到過這麽平靜的容顏嗎?有多少個夜裏,他摟着她,睡夢中卻口口聲聲叫着離兒!是不是死了,他就可以見到他的離兒呢?生不能相見,死了之後一定能重逢吧?他終究還是随他的離兒去了,可是她呢?她要孤單寂寞一輩子,誰守着她的下半生呢?

如果是這樣,當初何必入紫月王宮呢?守着一個心裏有着別的女人的男人,傾盡你的一生也代替不了那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這一生真是悲啊!

“王,你安心去吧,我會照顧好戀兒的!”還有幻雪,她心中最疼愛的孩子,可是小雪明天就要斬首了,她突然驚醒,小雪,她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了,她要想辦法救出小雪!想到這裏,她往玻璃棺一撲,哭道:“王,你怎麽舍得留下我一個人!”絕望的哭聲響徹心扉。她身子一偏,激動過度,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母後,母後,快傳禦醫啊!”風戀大叫了起來,她不能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紫月王宮裏的手下們又開始忙碌起來了,白花花的陽光看上去是多麽的蒼白無力啊。

與此同時,監獄裏的幻雪醒了,頭有點痛,她死了嗎?她咬着嘴唇,會痛,她沒有死!

那人消失了,也許是自己的一個夢罷了,她哀傷地想着。

監獄裏的鐵窗爬進幾束陽光,幻雪擡頭迎向那陽光,有些刺眼,她迅速地低下頭,伸着手讓陽光照在手上,這是她生命裏的最後一次陽光吧?

忽然,她身上的定魂石頻頻發着藍光,她能感覺得到,那藍光滲進心裏的感覺,冰涼清爽,神智清晰了很多,她拿出藏在身上的定魂石,凝望着那幽藍色的透明石頭,只要有希望就永遠不會絕望!她仍記得,十年前的他紅着臉,在她面前流淚的樣子,她仍記得他把這塊石頭送到她手中的模樣,那塊石頭照亮了她這十年來多少個日日夜夜啊!

可是,藍,當你知道我即将遠去,你心目中的希望即将變成絕望,你會恨我嗎?

當你看着我的屍體,當你看着我的墓碑,你會恨我嗎?

恨我把希望給丢了,恨我的心中從此沒有了希望,恨我連最後一眼也看不到你……

漫天的悲傷鋪天蓋地的湧來,幻雪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定魂石上。

而被紫月星晝困住的水幽藍,好像聽到她的心聲,他支撐着殘破的身體,再次沖擊着那結界。

他全身血跡斑斑,藍色長衫破碎不堪,黑色的長發上糾結着汗水,黑色的英眸裏氤氲着霧氣,心裏只有一個信念:他一定要見到雪!

最後一次:“無痕之風!”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最後的一招。

雪,你等着我,我一定要見到你!而且不是最後一眼看到你!

巨大的風卷入白色結界裏,空氣中的白光突然像玻璃一樣破碎了。

水幽藍一喜,殘破的身軀靠近門,他真的就要見到雪了,雪,等着我!

突然,那狂風又再次反彈到他身上,他整個人被撞出數丈,他胸口一悶,吐出了一大口血,趴在地上的身體上都是傷痕,他快沒有力氣了。

他的手在奮力爬着,雙腳拖着地面,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見到雪!

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擡起頭看着那人,是雪嗎?

“水幽藍?你怎麽搞成這樣的?”風戀吃驚地看着他,全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雙手在地上用力爬着。

“雪!我要見到雪!”水幽藍堅決道。

風戀一聽到他叫幻雪的名字,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點燃了。

“你還想着那個亡國妖女嗎?你知不知道她是個妖女,她害死了父王,她害死了父王啊!她連自己的父親都殺了!”風戀的淚水一下子都湧了出來。

“住口!她不是妖女!”水幽藍怒道,他的雪不是妖女,不是!他劇烈地咳嗽着,冷不防又吐了一口血。

風戀心一痛,眼前的這男子就是那個她心目中的風之男子嗎?她蹲下身子,忍不住心裏的哀痛,将他扶了起來。

水幽藍本想甩開她的手,可是他想見到雪,于是就任她把自己扶了起來。

“我要見到雪!請你讓開!”冷漠英氣的臉,語氣冰冷窒息。

風戀的心好像被什麽割開似的,痛得直流血:“如果我不讓你見到她呢?”她問道。

水幽藍平靜地看着她,一句一字道:“那我會殺了你!”冰冷的眸子裏殺意如刀子刻在風戀的心裏。

“好!”風戀走向外面,道:“有本事你自己走過去找她!”她的心裏充滿怒火。

水幽藍看都不看她一眼,緩緩地移動着身軀,他要見到雪!

與此同時,監獄裏的幻雪被看守的監官帶了出去,她就要被斬首了,藍!能不能在看你一眼!

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看一眼就夠了啊……

昏暗的監獄走廊裏,閃過幾道光芒,幻雪很快就被帶出了監獄,幾個獄卒讓她走進囚籠裏,給她帶着手铐和腳铐,一行人慢慢向紫月成的中心走去。

四十一章 怒斬幻雪(3)

午後的陽光刻薄無情,煎熬着大街小巷的人們,可是人們揮着額頭上的汗水,不願乘涼,圍成一堆,大聲議論着幻雪的事情。

“聽說那個妖女今天要斬首了?”人群中的一人說道。

“可不是嘛,告示都出來了,今天午時處斬!”一婦女說道。

“這妖女該死!她連自己的父親都殺了!我們英明的王,就這樣英年早逝!”有人嘆息道。

“快去看啊!那妖女要被斬首了!”人群中不知誰大叫了起來。

一輛囚車緩緩走來,身邊還有很多侍衛随行。

人們一下子都圍了上去,謾罵聲又是不絕于耳。

而紫月王宮裏,亡靈殿裏空蕩蕩的,殿前幾個侍衛守着。

這時,紫月星鳴來到。

“參見王爺!”兩旁的侍衛行禮道。

“起來吧!”他的眉毛皺了皺,臉上肥胖的肉擠成一團,他矮小的身子快步走了進去,身上白色長衫垂到地上拖着。

他走到殿中,左右看看,看沒有人,便對門前的侍衛道:“你們辛苦了,這幾天老守在這裏,下去休息吧!”

那門前的侍衛一聽,道:“謝謝王爺,那我們先下去了!”這幾天紫月王去世,可忙壞了這些侍衛,天天看守着這亡靈殿,一天才睡幾個小時。

那幾個侍衛剛走,紫月星鳴則快步走入殿中,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他矮小的身軀慢慢走向殿中,紫月星辰的屍體平躺在玻璃棺裏,那玻璃棺薄得透明,他低着頭,手平放在玻璃棺上,黑色的眸子突然變成墨綠色的,雙手竟然穿過玻璃棺,撫摩着紫月星辰的臉。

蒼白的臉,熟悉的臉,往事的旋律一遍遍回轉着,他把自己身上的白衣扯掉,灰色的披風罩着他醜陋的臉,原來是紫月星舟!

他的手傳來一陣冰涼,他真的死了,他竟然死了!他激動無比,十幾年的期望今天終于實現了,他紫月星舟也不枉今天這醜陋的面目,也不枉費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可是,為什麽淚水會悄悄滑落?他不是很恨紫月星辰嗎?

他不是恨他害死了離兒嗎?對,離兒!他猛然驚醒,他死了不是可以和離兒相見了嗎?

嫉妒和羨慕充斥着他的心靈:“紫月星辰,你給我活過來!你給我活過來!一切才剛剛開始,你的懲罰才剛剛開始,怎能逃避!”他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離兒所受的折磨比他多千倍萬倍,這樣死太便宜他了!

他聚集着所有的黑暗之氣,發掌擊向玻璃棺,玻璃棺頓時化為一片幻影消失了。

“你終于來了!”一個沉重的聲音響起。

擁擠熱鬧的人群裏,人們聚集在紫月城的中心,争相看着那準備斬首的亡國公主準備斬首。

幻雪站在高高的刑臺上,耀眼的陽光刺痛着眼睛,素淨的臉上平靜依然,也許死了真的是種解脫!

不知道人群裏誰喊了句:“殺了她!殺了這個亡國公主!”

四面八方的人們扔着雞蛋,扔着青菜等七七八八的東西同時砸向幻雪。

蛋清順着她的發絲流了下來,她擡頭看見人們眼裏的怒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這是她甘願接受的屈辱,也是她必須接受的懲罰,可是藍呢?在讓她臨死之前見他一面吧。

“午時已到!”一個高官大聲喝道。

儈子手高舉手中的刀把,白光從刀尖一下子閃到手上,拱臺四邊同時圍上了黑色幕布。

“喀”的一聲,儈子手手中的刀劃了一個完美的弧度,一顧鮮血濺到黑色幕布上,一個頭滾落了下來。

黑色幕布很快就被掀開了,一具被蓋着白布的屍體被迅速擡走。

人群一下子都散開了,各走各的道,好像一切不曾發生過,就好像看過一場戲的片段,很快人們就把那個片段遺忘在某個路段裏。

風羽玲、天祈、索亞等人剛剛趕到。

“請問,紫月幻雪在哪裏斬首?”風羽玲拉着一個人就問。

“紫月幻雪,誰?”那路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就是殺死你們王的那個!”天祈機靈道。

那人看看他們,好像是外地的,便道:“你們也是來湊熱鬧的吧?晚了!已經斬首了!”

“你說什麽?”天祈提着他的衣領,氣勢洶洶道。

“你…你…要幹什麽?”那人驚恐地看着他。

“快點帶我去刑場!不然我讓你怎麽死都不知道!”天祈怒道,把那人放了下來。

那個重重地摔到地上,驚道:“好,好,我帶你們去!別殺我,千萬別殺我!”

一行人由他帶路走向刑場,可是眼前的一切讓人心寒。

空蕩蕩的刑場上人去樓空,一堆血跡遺留在地上。

“小雪!”風羽玲撲了上去,他們來晚了。

天祈望着那刑臺上的血跡,他來晚了,翼,翼你怎麽不等等我呢?他的手握成拳,狠狠地撞向那刑臺,頓時手上的血流如柱。

“幻雪姐姐!”風翼大哭了起來。

“小雪,姐姐對不起你,竟然不能救你,甚至連最後一面也看不到你!”風羽玲淚流滿面,這十年來的多少個日夜是小雪陪她一起度過的!這十年來的多少個日夜是誰同她一起學幻術一起玩耍的?她跪在地上痛哭着,兄弟如手足,姐妹也如手足啊,她死了,自己的人生還會完美嗎?

正當他們悲傷之際,一個藍色的身影瘋了似地跑到這裏,後面一個紅色的身影緊緊地跟随着他。

“雪!”他奔到刑臺上,地上凝固的血跡告訴他——他來晚了!

“雪!這不是真的,雪,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只要有希望就不會絕望,可是為什麽要先我一步離開呢,沒有你的人生,水幽藍活着有什麽意義呢!”他悲傷道。

他恨自己,他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沒用,連最後一眼都看不到雪……

想到這裏,他的手深深地撞擊着刑臺,要這手幹嘛?連自己所愛之人都救不了啊!

風羽鈴呆呆地看着他,破爛不堪的衣服上血跡斑斑,披肩的長發都是汗水,他是誰?

“你是誰?”天祈第一個反應道。

“我是誰?誰是我?”水幽藍狂笑,眼角的淚水流了下來。

“水幽藍,你沒事吧?”風戀看着他異常的神态,擔心問道。

“有事?沒事?”水幽藍的眼神空洞洞,他望着風戀迷茫哀傷。

“水幽藍,你別吓我啊!”看着他近似發瘋的樣子,風戀哭了出來。

天祈的眼裏頓時亮了起來,那神态和翼有多像啊!

一行人就這樣沉沒在悲傷的海洋裏,怎麽也靠不了岸,而亡靈殿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紫月星辰憔悴蒼白的臉映入紫月星舟的瞳孔裏。

紫月星舟仰天長笑,道:“我說堂堂的紫月族最英明的王怎麽會死?”原來他上當了,上了紫月星辰的當!

“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嗎?”

“是啊,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英明的紫月王?”紫月星舟戲谑道。

“星舟,你還恨我嗎?”紫月星辰轉移話題。

“恨?我能不恨嗎?是誰讓我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誰奪走離兒的性命的?”他手陡然一指:“是你,是你紫月星辰,是你害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要怎麽樣才能彌補我所犯的錯誤?”紫月星辰問道。

“彌補?彌補了,離兒還會活過來嗎?紫月星辰你以為我是笨蛋嗎?”紫月星舟怒道。

“星舟,你真的有那麽恨我嗎?”紫月星辰又問。

“恨,當然恨,我恨不得你馬上死!”

“好!那我成全你!”紫月星辰拿着手中的劍,把它扔給紫月星舟。

紫月星舟拿着那劍,冷哼一聲,道:“這樣就死了,太便宜了,我要你比離兒還痛苦,我要你受的痛苦比她多千倍百倍!”

“哈哈……”

紫月星舟化成一陣風消失在亡靈殿。

四十二章 難得的重逢

紫月星辰站在亡靈殿,神情悲哀,莫離兒永遠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一個心結,也是他心目中難以愈合的傷疤。

紫月星舟為了她,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自古人間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

只是他愧對他死去的父親,他父親臨時前曾要他把星舟找回來,可是他願意回來嗎?

這時,外面一個灰色人影走了過來,紫月星晝行禮道:“星晝參見王!”

紫月星辰轉身看着他,道:“星鳴怎麽樣了?”星舟能冒充他的樣子進來,星鳴一定沒有什麽好日子可以過。

“臣在妓院裏找到他,被綁在妓院的某個妓女房間裏。現在臣已經将他放了!”

“那就好!剛剛他來過了!”紫月星辰神情黯然。

“這件事情早就跟他有關,我在猜想當初他劫走的那個假公主,不可能就此平靜的,沒有想到他這次竟然利用二公主,想把王殺了!”

“這次是苦了小雪,可是為了能跟他見上一面,我們也布置了很多事情,讓他以為我真正死了,讓他以為我自己真的把自己的女兒殺了,這樣他才會來這邊!因為無論我是否死了,小雪的死是他打擊我們的一個目的!”星舟要的是他痛苦,遭受折磨,而不是讓他快意地死去!

“那現在應該讓二公主出現了吧?”紫月星晝微笑道。

“等下,沐雪會帶她過來的,我們等等吧!”

正說着,沐雪王妃帶着換了新裝的幻雪來到。

“參見王!”沐雪王妃高興道。

幻雪跪下行禮,,心裏卻複雜了許多。

“都起來吧!”紫月星辰微笑道。

沐雪王妃站了起來,幻雪卻依舊跪在地上。

看着父王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裏既激動又高興,可是也為自己刺殺他而愧疚。

“小雪,你看父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這不是你的錯,先起來吧!”紫月星辰和煦的笑容仿若春風,吹得幻雪心裏一暖。

幻雪依言站了起來。

“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要假裝去世呢?”沐雪王妃急問道,當她準備好一切準備救幻雪時,幻雪卻被手下的人送了過來。

“這一切都是星舟布的局,先利用雪亡紫月制造輿論,再陷害侍侯幻雪的手下,卻又被戀兒親眼所見“小雪”殺人,當然那個人自然不是小雪!接着,又化成星鳴的樣子來給我請安!當小雪被召進宮裏來時,外面的櫻花突然飛進,他用幻術控制了小雪,所以小雪才會刺殺我,而我順水推舟假裝死去,等待他的出現!”

話完,紫月星辰長嘆一聲,如果不是他假裝死去,他會出現嗎?

“王,這其中有太多的疑問,比如大公主怎麽會跑去漫雪殿,然後親眼看到假扮的二公主殺人呢?”紫月星晝道。

“是啊,王又是怎麽知道那天早上的星鳴是假冒的?”

紫月星辰思索片刻道:“這件事要問戀兒,是誰讓她去漫雪殿的?而另外一個問題很簡單,星鳴貪喝玩樂,不可能那麽早就過來的,這裏面的破綻太多了!很多事情太巧合了,所以這裏面有很多問題!”

幻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星舟是誰?好象在哪聽過這名字,一時又想不起來。

“對了,請問二公主可認識一個叫風羽鈴的人?”紫月星晝道。

幻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連連點頭,羽鈴姐姐來找她了啊?

“那請風姑娘等人上來吧!”紫月星晝宣道。

片刻,風羽鈴、天祈、索亞、水幽藍等人都進了殿裏。

他們看着幻雪,各種情緒都有,行禮後,大家自我介紹了一番。

風羽鈴抱着幻雪,激動得哭了。

幻雪看着風羽鈴,依舊是紅棕色的頭發,紮成一條馬尾辮垂自肩頭,零星的發絲落在額前,水晶般的雙眼,本是長圓形的臉蛋,現在卻變得有點像瓜子臉。

“小雪,剛才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看到你還好好的,我好高興啊!”幸福的眼淚流了一臉。

水幽藍更是難以抑制心裏的激動,眼睛看着幻雪,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他的雪好好的,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顧忌那麽多人在場,他也想抱抱她!

天祈看着眼前的幻雪,心裏很是激動,翼,是你嗎?那長着跟希翼一樣的臉,他也笑了,終于找到你了,翼!可是翼不是和她姐姐交換靈魂了嗎?他的心裏猛然一驚,雖然是翼的容顏卻不是翼的靈魂!

“幻雪姐姐!”小風翼跑過去和她們抱在一起。

“小雪,我好想你啊,如果不是有事情的話,早就過來找你了!”風羽鈴高興道。

而幻雪卻說不出半句話,雖然高興卻又懊惱。

“你怎麽了?”風羽鈴忙問,她怎麽都不說話啊?

幻雪用手比劃了幾下,風羽鈴吃驚道:“你把靈犀石丢了?”

天祈奇怪地看着她們,有些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

幻雪點點頭,難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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