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爹爹是被我害的,爹爹不會死吧?”黑曜石般的眼珠下挂着兩滴淚珠,那模樣煞是令人心疼。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收緊雙臂,冷冰霜咬牙一字一頓:“他不會有一的。”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豆子,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當冷冰霜背着滿身是血的端木孤辰回到藥廬,太陽在天際邊最後的一點光亮消失,天徹底的黑了下來。

因為四處找不見豆子,冷月、花魚和春苗三人均在藥廬的附近找着他們,遠遠的看到冷冰霜背着一個人回到藥廬,旁邊跟着一個小小的人影,她們便趕緊趕回藥廬。

将端木孤辰放在病房的榻上,而端木孤辰那一身的鮮血在燈光下刺眼的紅。

端木孤辰的臉更白了幾分,看起來沒有血色,連氣息都很微弱。

冷冰霜着急的探手為他把脈,确定他還有脈博,她方松了口氣。

一路上背他回來,她累的跌坐在地上,這才有了喘息的時間。

從外面進來的冷月等三人,奇怪于冷冰霜為什麽一路直奔病房,來到病房門外時,這才發現了滿身是血的端木孤辰。

“這……這不是王爺……不對……是皇上嗎?”冷月第一個認了出來,因為她有些暈血,她站在旁邊不敢靠近。

花魚和春苗兩個也緊跟着認了出來。

“皇上怎麽會滿身是血?”花魚驚道。

“皇上還活着嗎?”春苗小聲的問了一句。

榻邊的豆子不住的抹着眼淚,嘶啞着聲音自責的泣訴:“都是我,如果爹爹不是為了保護我,他就不會被人刺傷,爹爹都是為了我。”

冷月、花魚和春苗三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好了,花魚,春苗,你們兩個先帶豆子去休息,我現在要為孤辰治傷,留冷月一個來幫我就夠了!”疲憊的冷冰霜站了起來,果斷的命令。

如果再遲的話,她真的無法再救端木孤辰了。

“好!”花魚、春苗兩個聽令後立馬答應。

“不要,娘親,我要在這裏,我要看着爹爹醒來!”豆子固執的抓住榻沿,眼睛上還挂着淚珠,不肯離開。

冷冰霜的眸底燃着幾分怒火,五年來第一次厲聲訓斥豆子。

“豆子,我剛剛說的話不說第二遍,你現在出不出去?”

冷冰霜嚴厲的雙眸帶着不容違抗的威嚴,令豆子吓得一下子縮回了自己的小手。

他還從來被娘親這麽兇過,眼淚也一下子被吓的縮了回去,畏懼的小小身子縮到了身後花魚的懷裏。

花魚心疼的拍拍豆子的肩膀,把他護着出了病房的門。

春苗剛要離開,想了一下,轉頭看向冷冰霜那張瀕臨暴發邊緣的臉孔。

“小姐,您還要用晚膳嗎?”她小聲的問。

“不用!”

“是,我先退下了!”春苗也慌張離開。

冷月見狀,馬上道:“姐姐,我去打些熱水來!”

“好!”

冷月離開後,冷冰霜這才去撕開端木孤辰傷口布料,再把他上半身的衣服扯開,露出底下的傷口。

讓冷冰霜棘手的是,那道傷口離心髒很近,要手術取出他胸前的那把短刀,必須要小心,稍有差池,端木孤辰就會送命。

端來了水的冷月,看冷冰霜瞅着那傷口擔憂、神傷,冷月知道冷冰霜此時在心疼。

“姐姐,皇上會沒事的!”

冷冰霜擡起雙手,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雙眼中染着幾分焦灼的紅色,冷冰霜卻不自信了起來。

“如果他有事,我一定會一輩子內疚、自責。”

冷月皺眉,冷冰霜極少這樣不自信,只因為對方是自己所愛之人,所以她才會對自己不自信,因為太過在意,就更怕失誤。

轉了頭,冷月先到了其他房間,然後重新回來。

“姐姐,你不要這樣,你要相信你自己,皇上需要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的!”說罷,冷月把一個瓷偶放在床頭櫃上,赫然是冷冰霜藏在衣櫃裏的那只端木孤辰瓷偶。

瓷偶中的端木孤辰栩栩如生,鮮活的站立在她面前,那表情似乎在鼓勵她。

面對那個瓷偶,冷冰霜回想到五年前同端木孤辰一起做瓷偶時的情形。

如同五年前般,她不能讓他失望,她也不允許自己失敗。

如果她連試都不試就不敢做手術,她就是失敗的。

默默深呼吸一口氣,冷冰霜嚴肅的囑咐冷月:“把我的醫藥箱拿來吧。”

“好!”冷月立馬去拿醫藥箱。

擡頭看了看瓷偶,目光重回端木孤辰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冷冰霜五年後第一次向他敞開心房。

輕握住他的手。

“你還是跟五年前一樣霸道任性,讓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我們今天都要争氣點,如果我不小心失誤了,我們就夫妻兩個一起下地獄吧。”

拿了藥箱站在門外的冷月,聽到冷冰霜的這句呢喃,一陣心驚肉跳。

冷冰霜向來說到做到,她真擔心如果端木孤辰沒有醒過來,冷冰霜怕是也會随之而去。

在門外遲疑了一下,冷冰霜複擡起腳步,佯裝無事般的進了病房,把醫藥箱放在冷冰霜身側。

“姐姐,醫藥箱拿來了!”

冷冰霜收回溫柔的表情,平靜的松開了端木孤辰的手,打開藥箱後,又囑咐了句:“蠟燭點上。”

冷月乖乖的點上蠟燭,盡心為冷冰霜提供她所有需求之事。

皇上啊,如果您聽得到姐姐的心聲,一定要堅持下去呀。

深夜子時

病房內,滿頭大汗的冷冰霜,緩緩取出了刺穿了端木孤辰胸口的那支斷刀,冷月為冷冰霜拭去額上的汗水,而冷冰霜則用鑷子子小心翼翼的把斷刀拔出。

‘叮當’一聲響,染了血的斷刀掉落在木盆的水中,血液在盆裏瞬間将清水暈染成一片紅色。

當那片斷刀取出的瞬間,冷冰霜和冷月兩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縫合傷口了。

縫合傷口的時候,冷冰霜的動作輕松也快多了,然後是清理傷口、消毒、上藥、包紮。

一系列工序完畢,冷冰霜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太好了,終于把端木孤辰的那支斷刀取了出來,而他的脈搏正常,後面就是好好的休養了。

冷月為冷冰霜收妥了藥箱的東西,再把冷冰霜扶了起來。

“姐姐,你辛苦了,地上涼,還是坐在椅子上吧。”

冰冷霜感激的拉着冷月的手。

“冷月,謝謝你幫我,忙了這麽久,你也累了吧?”

“姐姐,我不累,一直精神緊張動手的人是你,我只是在旁邊幫幫忙而已。”

‘吱呀’一聲,門突然打開,三個腦袋從門外竄了進來,七嘴八舌的問。

“怎麽樣怎麽樣?爹爹是不是沒事了?”

“聽到你們說話我們就進來了,皇上好了嗎?”

“謝天謝地,總算結束了!”

冷冰霜和冷月轉頭便看到花魚、春苗和豆子三人闖了進來。

冷冰霜漂亮的美眸眯起危險的弧度。

“你們三個怎麽還在這裏?花魚、春苗,我不是讓你們帶豆子去休息的嗎?”

花魚尴尬的扯了扯衣帶。

“小少爺說擔心皇上!”

春苗理直氣壯的補充:“我們是擔心小少爺,所以就陪小少爺在這裏等了!”

冷冰霜質疑的目光盯着身側的小小人兒。

“豆子??”

豆子無辜的眨了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嘟着小嘴笑嘻嘻的道。

“娘親,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爹爹是不是沒事了?”

“嗯,已經沒事了。”冷冰霜目光溫柔的看了一眼榻上的端木孤辰,此時他的呼吸有力。

只要明天早上醒來喝些藥,休養幾天傷口就可以愈合了。

“既然爹爹已經沒事了,那我們也回去休息了。”豆子飛快的轉身,手捂着嘴巴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哦!”

花魚和春苗兩個趁機跟在他身後離開。

“我們陪着小少爺!”

不一會兒,三個人一溜煙全不見了。

回頭看着身側面容疲憊的冷月,冷冰霜推推她的手:“這裏已經沒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姐姐,我陪你吧。”

“乖,去休息。”冷冰霜堅持:“如果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累垮了,明天就沒有人能照顧他了!”

冷月只得點頭答應。

“好,姐姐,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喚我,我今天就睡在隔壁的病房!”

“嗯。”

冷月出門後,冷冰霜關上房門,只留她和端木孤辰兩人在病房內。

她晚上不能睡,晚上是手術後的危險時刻,她必須要保持清醒,以免傷口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只要晚上沒事,明天他就真正脫離危險了。

歪頭看到床頭櫃上的瓷偶,冷冰霜的目光重回端木孤辰蒼白的臉上。

她的目光更柔和了幾分。

這個夜,還很長。

早晨時分,冷月推開病房的門,冷冰霜一夜未睡,早已疲倦不堪的哈氣連連,于是,冷月便替了冷冰霜,讓冷冰霜去休息。

更何況,冷月還有話要問端木孤辰。

因為學堂今天要整修一番,所以休學一天,這可樂壞了豆子。

而藥廬裏有端木孤辰在,花魚和春苗兩個便輪流看藥鋪,此時,花魚看藥鋪,而春苗則留在院子裏陪豆子捉迷藏。

玩累了的豆子和春苗倆人回到房間裏面休息一會兒,然後春苗便抽了空去瞧瞧病房內的情況。

冷月剛剛端了碗熬好的湯藥過來。

“冷月,皇上怎麽樣了?還沒有醒嗎?”春苗小聲的問着。

“還沒有呢。”

“那……”春苗還想要問什麽,卻見榻上的端木孤辰頭晃了一下,眉頭皺緊,似乎要醒來的模樣,便趕緊住了嘴。

沉重的眼皮張開,端木孤辰碧色的眼珠露了出來,眼神帶着幾分迷惑,下意識的想起身,剛動了一下,胸口處傳來的劇痛,痛的他皺緊眉頭便又被迫躺了回去。

“別動!”春苗和冷月倆人齊聲提醒。

聽到二人的話,端木孤辰歪頭看去,只看到春苗和冷月倆人在身側,并不見冷冰霜的身影。

冷月向春苗示意:“先把他扶起來,讓他把藥喝下去,這樣他的傷口才會愈合。”

春苗便同冷月一起把端木孤辰扶了起來,在他的身後墊了兩顆枕頭,讓端木孤辰可以靠着。

冷月欲将湯藥給端木孤辰喝下,卻聽端木孤辰啞聲問了句:“無心呢?”

“這裏沒有無心,只有冷冰霜。”冷月冷漠的提醒他。

滿滿的敵意。

“無心呢?”端木孤辰不肯喚那個名字。

冷月看糾正不過來,只得回答:“姐姐她不想見你,自然不在這裏,只不過,這是姐姐親自囑咐熬的藥,你到底喝是不喝?”

不僅他的無心對他冷淡,連她身邊的青果等人也一個個的不待見他。

端木孤辰大老爺不高興了,一轉頭:“無心若是不喂我的話,我便不喝!”

冷月端着藥碗的手因怒有幾分搖晃不穩,春苗真擔心冷月會直接把一碗藥潑到端木孤辰臉上。

于是乎,春苗趕緊解釋:“小姐昨天晚上照顧了您一晚上,一宿沒睡,剛剛才去睡了!”

“真的?”端木孤辰半信半疑的斜眼睨向春苗。

春苗忙不疊的點頭。

“當然是真的。”

冷月橫了春苗一眼,責怪她的多嘴,後者趕緊縮緊了脖子,不敢再吱聲。

“你到底喝是不喝?”冷月冷漠的臉依舊不給端木孤辰好臉色。

“喝!”

端木孤辰主動端過藥碗,忍着身上傷口的痛,把一碗苦澀的藥汁喝了下去。

末了舔了舔唇瓣,藥汁很苦澀,可這是他的無心讓他喝的,竟覺得裏頭還帶着絲絲甘甜。

接回藥碗,冷月和春苗兩人又扶着他躺了回去。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端木孤辰渾身乏力,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剛阖上眼睛,忽又聽冷月開口喚住了他。

“皇上!”

端木孤辰懶懶的睜開眼睛。

“什麽事?”

“雷呢?”冷月終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事。

照理說,端木孤辰若是會找到冷冰霜,而且能在這附近潛伏這麽多天,雷不可能不會出現。

可是,這麽多天了雷也沒有出現,而端木孤辰又是一個特別小氣而且心胸狹隘,有仇必報之人,難怪冷月會擔心。

“你突然問他做什麽?”端木孤辰歪頭看了她一眼,複又轉回頭去。

“你受傷的話,他不可能不在,皇上是不是派給了他什麽任務?”冷月盡量委婉的問。

“哦!”端木孤辰阖上眼睛漫不經心的吐道:“四十裏外有個沼澤,我不小心在那裏丢了十顆珍珠,等他把十顆珍珠找齊了,自然就可以回來了!”

十顆珍珠?沼澤?

而他居然可以這麽平淡的說出來,就像吃飯喝水那麽簡單。

冷月一下子怒了,氣的她要上前去把端木孤辰掐死。

“你這個魔鬼!我要殺了你!”冷月怒斥着。

春苗趕緊在冷月的身後抱住了她的腰。

“冷月,你要冷靜啊冷靜,那是皇上,你可不能沖動啊。”春苗焦急的提醒冷月。

“他罰雷去沼澤撿珍珠,那種哪是人待的地方?”冷月氣急敗壞的叫着,只想着雷在滿是危險的沼澤中找珍珠,如大海撈針一般,她的怒火就一下子竄到頭頂,瞬間失去理智。

端木孤辰一點兒也不在乎般的輕哼了一聲。

“怪也只怪你自己,你不要人家雷,還擔心他做什麽?他就是在沼澤地裏被沼澤給吞到地下,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這個殺人兇手,居然還有理了。

端木孤辰涼涼的繼續火上澆油:“你就算殺了我,又管什麽用呢?到時候無心還得恨你,到時候無心還得殺你,多麻煩!”

春苗焦急的沖端木孤辰提醒:“皇上,您就少說兩句吧。”

“春苗,你快放開我,我今天非得殺了他!”

“冷月,消消氣,快消消氣!”眼看春苗已經快拉不住冷月,她的心裏也着急了。

這都什麽事呀。

端木孤辰看時機到了,便嘆了口氣,幽幽的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罰他了,你去找他吧,就說我的命令,他可以不用找了!”

正在掙紮中的冷月這才停止了掙紮。

“真的?”

“比珍珠還真!”

春苗借機提醒冷月:“多在沼澤地裏停一時就多一時的危險,冷月,這裏就交給我,你還是趕緊去沼澤地裏找雷吧!”

冷月恨恨的望向榻上的端木孤辰,可想到雷現在還身處危險之中,顧不得那麽多,想也未想的便轉身飛快的離開。

榻上的端木孤辰瞅着冷月離開的背影,緩緩的阖上眼睛,耳朵終于清淨了。

春苗沖榻上的端木孤辰無耐的搖了搖頭。

這端木孤辰,已經是皇帝,居然還跟孩子一樣,剛剛的情況,只要再遲一些,他就真的沒命了。

他現在還能淡定的躺在那裏,真是服了他了。

用冷冰霜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來形容端木孤辰的行為:犯賤!

剛想完,春苗趕緊轉身離開,深怕與端木孤辰對視之後,被精明的端木孤辰發現她在心裏罵他。

四十裏地外,冷月僅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趕到了。

這個沼澤地一共有數十萬平方米,茫茫沼澤,因為前幾日的下雨,沼澤的上方浮起一層薄霧。

在那沼澤中,植物早已腐爛,沒有任何生氣和蟲魚鳥叫,還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不時的可見沼澤的泥水潭中,冒着黑色的泡,整個沼澤地死氣沉沉的,帶着陰森恐怖的氣息。

五年前她曾經路過這片沼澤地,那時候這沼澤還沒有現在這樣大,這幾年面積又增加了許多。

雖然她沒有進過沼澤地,可是,冷冰霜早就警告過她,沼澤地到處是危險,特別是霧氣,那些霧氣都是有毒的。

而雷就被端木孤辰安排在這裏,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怎樣。

壞了,她來的時候忘了問端木孤辰雷具體是在哪一塊。

她只是知道沼澤地在哪裏,到達了她所知的沼澤地邊緣時,突然懊惱了起來。

只怪自己來的太急,把這件事給忘了,以她的速度,把四周找一圈,應該比回稻香村一來一回要快的多。

雖然這沼澤地大,可是畢竟能遮住視線的植物不是很多,應當好找的吧?

心裏這樣想着,拿出提早準備好的濕手帕系在臉上,這樣可以阻擋沼澤地中的毒氣。

做好了一切準備,冷月便深吸了口氣,聚起內力迅速往沼澤地中踏去。

冷月輕盈的身子在沼澤地中到處奔走,不時的找一些着陸點停下休息一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冷月已有些筋疲力盡,而她已經把整片沼澤都找了一圈,讓她失望的是,找完了沼澤,卻不是不見雷的身影。

找到最後,她滿頭大汗,找的也有些急了。

而她嘴前的那只濕手帕早已浸沾了不少毒氣,她也吸進了一些毒氣,感覺到呼吸不太順暢,她打算先找個地方,把吸進體內的毒氣先逼出來,稍作休息之後,再繼續尋找雷。

剛回到沼澤的邊緣,遠遠的,冷月便看到一位中年女子身子一歪就要倒進沼澤中,見狀,冷月提起內力疾馳了兩步,攔住了那名中年女子的腰,再用力一扯,将她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名中年女子驚魂未定的抓緊了冷月的手臂喘息。

太可怕了,剛剛她差一點就要跌進沼澤池中了。

“這位姑娘,多謝你剛剛的挺身相救!”中年女子感激的向冷月道謝。

“不用客氣!”冷月的聲音淡淡的,長久以來的性格,導致她無法與人熱絡,表達起來語調有幾分僵硬:“這位大娘,你剛剛為什麽要尋死?”

中年女子愣了一下,驀然笑了起來。

“怎麽可能?我剛剛是想摘些荷葉回去做荷葉粽子,誰知道,才剛剛摘了一片,就感覺頭一陣眩暈倒下去了。”

“這裏是沼澤地,危險的很,大娘為何不去街上買些荷葉?”

中年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些荷葉太貴了,我又看到這沼澤地裏的荷葉長的好,心癢癢就來摘,沒想到……”

“大娘下次要注意,不要再冒險摘了,什麽都不如命更重要。”

“這位姑娘,您的心地真是善良,可是,我剛剛看到你從沼澤地裏出來,你這麽提醒我,我才要批評你。”

“大娘不必擔心,我沒事,只是找個人而已。”

“找人?你在那裏找什麽人?”中年女子驚訝。

“我一個朋友,在這附近找東西,我是來找他的,他不在這裏,應當是到其他地方去了。”

中年女子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忍不住驚訝的大聲道:“你找的人,是不是一位公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裳,腰間別着一把這樣的刀子!”

中年女子比了一個半月形的形狀。

“大娘,您還能形容的再詳細一點嗎?”冷月急問,不确定中年女子說的人是不是雷。

“具體沒敢多看,他的性格似乎不大好,皮膚很黑,表情也很冷,好像別人欠了他好多銀子一樣,我的東西掉了,他幫我撿,我還以為他要殺我,我向他道謝,他也沒有回答我。”

因為雷向來不喜與人交談,臉很冷,他本來就是冰塊臉嘛。

聽到中年女子的形容,冷月确定她遇到的人就是雷。

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曾經見過雷的人。

“你是什麽時候見到他的?他現在往哪個方向去了,您還知道嗎?”

只要知道他昨天在這裏出現,那他現在就還沒有走遠,只要知道了方向就能很快找到他。

太好了,總算可以找到他了,

“就是昨天的事情!”中年女子有些為難的看着她:“可是,這位姑娘,你确定你要找的就是那個人嗎?”

冷月詫異了一下,不知中年女子是什麽意思。

“是呀,怎麽了?”

中年女子臉上露出更加為難的表情。

“這位姑娘,你會冒險到沼澤地中去找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對你應該很重要吧?”

冷月愣了一下,尴尬的點頭。

“他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她故意咬重了‘朋友’兩個字的音量。

中年女子是過來人,明白冷月話中的意思。

“可是,這位姑娘,這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中年女子終于決定說出答案。

“怎麽了?”

“你說的那位公子,我是見過,可是,昨天上午我見過他之後,昨天下午我看到他……”中年女子心裏猶豫着要不要說出口。

冷月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昨天下午,你看到他之後,又怎麽了?”

中年女子大約指了一個方向:“就是在那裏,我看到他在那裏找什麽東西,後來……他就沉下去了,然後……”

看到冷月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中年女子還是說出了殘忍的一幕:“他突然被沼澤吸了下去,他掙紮了幾下之後,就再也沒有上來,當時我想救他,可是,那個地方沒有人敢去,這位姑娘……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救他!”中年女子深深的自責着。

冷月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兩下,身體一下子被抽盡了力氣般的一軟,竟跌坐在地上。

雷被陷進沼澤中了?

就這樣沒了,無聲無息。

怎麽會這樣?

冷月的心似被刀剜疼着,疼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姑娘,你怎麽樣了?”中年女子忙把冷月扶了起來。

冷月急急的抓住了中年女子的手。

“大娘,你能不能指給我具體的位置?我求求你。”

看着冷月急迫的模樣,中年女子便指了一根雜草豎起的地方:“大概就是在那前面一點點,看到沒有,那裏還有一件黑色的東西浮在上面!”

瞅準了位置,冷月立即回身往沼澤地中奔去。

“姑娘,姑娘,你做什麽,快回來,那裏很危險,你不能過去。”中年女子大聲叫着。

剛剛她還在勸告她不要冒險,現在她自己卻……

冷月在中年女子所指的位置,找到了一個臨時的落腳點,看到地上,果然有一點黑色的東西,她立即伸手去抓,竟是一件男人的長袍。

腳下的泥土剛剛還在支撐她的重要,才片刻間,便像張開了嘴般,欲将她吸進去,她趕緊晃了一下身子,重新回到岸邊。

她手裏的那件黑色衣袍,沾滿了腐臭的黑泥。

中年女子不禁站遠了一些,因為那件袍子上的味道太濃了。

冷月不顧衣袍上的沖鼻腐臭味,迅速翻開衣袍的袖子內側。

她心裏一個聲音在默念:一定沒有那個東西,一定沒有!

當她的指尖觸到衣袖內側一處的凸起時,一下子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擊碎。

那個是……

冷月不死心的死死盯着衣袖內側上的一個繡紋,上面是一個字:雷!

他的衣袍上皆有這個字眼。

而這件衣袍更加印證了,雷就陷進了那片沼澤中消失的事實。

一道晴天霹靂重重的打中了冷月的頭,轟的她腦中一片空白,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衣袖上的那只繡字。

“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定不是他,他怎麽可能會死呢?絕對不可能!”冷月那張向來淡漠的臉,露出悲傷的情緒,手裏死死的揪着衣袖。

中年女子不忍的看着她。

“這位姑娘,你還是節哀順便吧。”說罷,她重重的嘆了口氣。

節哀順便,這讓她怎麽節哀?

雷這個混蛋,她說過以後不會再與他見面,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兩個要用這種方法永世不再見面。

她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手裏捧着那件黑色的衣袍,失魂落魄的冷月轉身往回走,眼睛裏還有着幾分怒和恨。

端木孤辰!

是他!

都是他下令讓雷去找什麽十顆珍珠,所以,才會最終導致雷喪命于沼澤,結果還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罪魁禍首就是他。

她現在一定要去找端木孤辰為雷報仇。

一路上,冷月滿身恨意,手裏捧着一件臭氣臭天的黑袍子,所到之處,都當她如天煞孤星般,無人敢靠近。

捧着袍子,冷月一路奔回了稻香村,直奔藥廬。

她心裏打定了主意,殺了端木孤辰之後,她就自盡。

然,她剛回到藥廬,打開藥廬的大門,恰好看到一道人影自藥室中走出。

看到那道人影,冷月的眼倏的瞠大,手中那件臭氣臭天的黑袍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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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明天繼續。

你是在找這個嗎?(5000+)

更新時間:2014-8-20 0:55:11 本章字數:8895

雷從沼澤那邊回來後,最後才知道端木孤辰已經知曉了冷冰霜等人的下落,最後他在藥廬這裏找到了受傷的端木孤辰。

在端木孤辰面前自責了一番之後,因為他的身子還虛弱着,花魚便把雷趕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雷心裏之前還在奇怪怎麽不見冷月瑚。

這才出了藥室,一股濃臭的味道傳了過來,擡頭一看,竟看到了冷月怒氣沖沖的推開藥廬大門铄。

冷月滿身的污臭,身上的衣服早已沾的到處都是腐爛的泥土,那副滿身泥污又狼狽的模樣,好像剛從臭水溝裏爬了來的一樣。

冷月身上的腐臭味,聞起來還有點熟悉的味道,他一聞便知來自哪裏。

與冷月的眼睛對視的瞬間,雷看到冷月臉上訝異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啪’的一聲,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吸引了雷的注意力。

雷下意識的向那物什看去,卻看到了一件陌生又熟悉的衣裳,好像是他之前送給旁人的袍子。

花魚從房間內出來,看到雷杵在門口。

“雷,你讓開一下,我要把藥架拿出來曬曬!”

“哦,好!”雷冷漠的回答了一聲,自覺的讓開身子,給花魚讓了一條路。

剛端了藥架出來,才出了門,花魚一眼瞅到了冷月,一下子被冷月那狼狽的模樣給吓到了。

“啊,你是什麽人啊?闖到藥廬裏來做什麽?”花魚因為緊張,手晃了一下,差點把藥架上面的藥筐弄掉。

她趕緊扶正了藥架。

太險了,那些藥材,可都是她跟春苗陪冷冰霜去山上采來的,掉在地上沾到了泥巴就不好了。

因為身後有雷,花魚的膽子大了些。

而被問的人沒有回答花魚的話,花魚不高興的重複又問。

“喂,我剛剛問你話呢,你到底聽到沒有?你是什麽人?闖到藥廬裏來做什麽?”

被問的不耐煩了,冷月淡淡的回答了兩個字:“是我!”

熟悉的嗓音,花魚一下子就猜出對方是誰。

那聲音……

“你是冷月?”花魚驚叫了一聲。

冷月皺眉。

“我的耳朵還沒有聾!你不必喚得這麽大聲。”

花魚趕緊把藥架擺手,拍了拍手,走近冷月,還沒有走到她身邊,便被她身上的臭味熏的遠離她。

她捂着鼻子,眉頭皺緊,嫌棄的道:“冷月,你這是從哪裏弄成這樣的?怎麽這麽臭?你趕緊去洗洗換身衣裳吧!”

“馬上就去!”冷月的走神被花魚的聲音喚回了一些神兒,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雷。

雷想說些什麽,但是卻不知從何開口,便依舊冷酷着一張臉。

“你沒有死?”冷月冷不叮的問了一句。

花魚‘呸’了一口:“冷月,你能不能說句好話,雷在這裏好好的,你怎麽咒他死呢?”

雷看了看地上的那件袍子,再結合冷月初進藥廬時的表情,大概明白過一些。

昨天有一名乞丐看上了他的袍子,一直窮追不舍,他便把袍子給了他,後來那乞丐以為他在找什麽寶貝,便也在沼澤附近到處翻找。

當時他已提醒過那名乞丐,這沼澤裏并沒有什麽寶貝,那乞丐卻不聽,後來他便去了其他地方。

大概是冷月見到乞丐穿了這件袍子死去,以為是他死了。

記得花魚春苗與花魚換班之前看到他時,跟他提過,端木孤辰打算不讓他再找什麽珍珠,冷月去沼澤傳話去了。

他現在準備出門,就是為了到沼澤去尋冷月。

這麽巧她就回來了。

“那件袍子是昨天一乞丐向我要,我送與他的!”雷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冷月的雙手微微握緊,表情格外窘迫。

“你為什麽會回來?”冷月的話裏帶着幾分怒意。

既然他沒事的話,不在沼澤待着,居然跑了回來,害他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一個個盯她如盯怪物一般。

這一路來,不知道吓壞了多少小孩子,

結果……只是一場誤會。

“皇上讓我找的十顆珍珠,我已經全部找齊了!”雷伸出了手,露出裏頭的十顆白色珍珠,顆顆在陽光下潔白、耀眼,更顯她的狼狽、污濁。

“原來是這樣,既然你已經回來了,皇上要我傳的話也沒用了!花魚,我現在不方便,麻煩你幫我拿套幹淨的衣裳來,我要沐浴,另外……”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個又黑又臭的髒袍子,冷月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囑咐花魚:“這地上的袍子,反正它的主人已經不要它了,你就找個地方把它埋起來。”

“哦,好!”花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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