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才說到老皇帝,老皇帝就來了,和京的動作真快。皇後明顯沒有幫她的意思,若是皇帝不來,沒有人肯聽她辯解,有證據又如何?老皇帝身後跟着夏黃公和和京,和京看這場面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何事?”龍袍加身,天子威嚴,不怒自威。

“回皇上,姚璟淩辱公主不得反而殺了寧平公主。”武秀妃道。此時老皇帝才注意到被慧真娘娘摟着的寧平。慧真娘娘幾乎哭的暈厥過去,意識有些不清醒。

“娘娘,休要胡說。”游姝月道。

老皇帝對于寧平的遭遇早就不滿,聽到武秀妃這麽說,心中自是極怒。

“姚璟,你…”

“皇上聖明,容微臣解釋。”

晴兒又趴到老皇帝面前把剛剛說的話說了一遍,游姝月又道:“晴兒,小德子怎麽死的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你住口!跟本事無關的事你休要胡說!”武秀妃表現得正義凜然,其實恨不得上前去給游姝月幾個巴掌才好。

“娘娘,皇上還沒有開口,您是不是逾越了。皇上,請容臣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東龍泱拉了拉自己的母妃,讓她注意下情緒,不管她游姝月怎麽說,打死不承認,人反正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好,你說。”老皇帝閉目道。

游姝月對晴兒道:“小德子是被人剝皮疼死的,一整張人皮完完整整的剝下來了。”晴兒聽的怔住,游姝月繼續道:“一整張人皮剝下來可是不容易的,聽說是放在鐵板上烤熟了剝的,這樣才能剝下一整張人皮。”在場的有些人開始怖懼了,這樣的死法真真是駭人聽聞。晴兒怎麽都是一死,只能挑個痛快的死法,游姝月在她猶豫之跡又道:“聽說他死的時候身無分文,可憐了一輩子的貧窮命。”宮中的下人不就是求些錢財,生來就是伺候人的命,不如多保些銀子,宮外的家人還能過的好些。

此時太醫過來掐了慧真娘娘的人中,她差不多清醒了,放下寧平公主的屍體,上前跪言:“皇上,臣妾相信姚大人斷然不會迫害寧平,晴兒這奴子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竟然誣陷姚大人。”

衆人都暗暗佩服慧真娘娘,中年喪晚得的佳女,還能如此鎮定,識大體,游姝月也不禁佩服,這樣的情況下慧真娘娘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如此維護自己。她知道,若是姚璟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給自己的女兒報仇了,她也不想放過這個幕後兇手。

“娘娘,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晴兒本來還抱有希望,就算武秀妃放棄了自己,自家娘娘不知其中曲折,看在死去的寧平公主份上還能留下自己,現在這樣分明是不可能了。

“你有何罪?”游姝月問。

“大人,是武秀妃指使奴婢陷害您的啊,奴婢受了她的金銀,鬼迷心竅。”青石板上血跡斑斑,可宮女性命微賤,沒有人會憐惜。

“皇上,她血口噴人!臣妾沒有啊。”老皇帝細細想想,剛剛武秀妃表現有些操之過急的感覺,心中立馬有了疑慮。

東龍泱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也沒想到,慧真娘娘竟然還會幫游姝月說話。“父皇,兒臣唯恐那婢女是怕死,想拉了母妃墊背,父皇莫要被蒙了眼,母妃素來疼愛和皇子公主,于姚大人也不相識,又怎麽會迫害寧平妹妹陷害姚大人?”這番話緣事析理,頗能使人信服。慧真娘娘抹淚道:“可惜了姚大人的一番愛意,寧平福薄,再也無福消受姚大人贈珠之恩了。”

游姝月拱手道:“皇上,這小宮女說的一點也沒錯,就是武秀妃所為,微臣猜的沒錯,寧平公主的夜明珠已經失竊了,武秀妃愛珠不已,此時應該就帶在身上。”

剛剛慧真娘娘那番話就是為了提醒游姝月夜明珠不見了,早就聽說宮中妃嫔為了夜明珠争的頭破血流,所以老皇帝才把這玩意抛給游姝月。武秀妃也是很想得到夜明珠,苦于皇上已經送出,轉輾到了寧平公主手中,本來她的計劃中就要殺了寧平,不如順便讓晴兒偷了夜明珠出來。她愛珠心切,本就是偷來的東西,藏哪裏都不放心,女人永遠也忍不住想要炫耀珠寶的心,但她又不敢拿出來,所以游姝月斷定,夜明珠就藏在她身上。

“臣妾沒有,姚璟你血口噴人!”武秀妃看到老皇帝眼裏的不信趕緊跪下喊冤,東龍泱當然了解自己的母親,嫌貧愛富是她的本性,否則當年也不會抛下青梅竹馬進入這金碧輝煌的牢籠。

現在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只要搜一搜武秀妃身上有沒有夜明珠一切了然,但這是多大的恥辱啊,堂堂皇妃竟然被當衆搜身,不光她丢臉,武丞相也跟着丢臉,這叫什麽,這就叫自取其辱。

老皇帝一時間不好定奪,難道真的要當衆搜身?武秀妃篤定泰山老皇帝不會當衆搜她的身,越發理直氣壯。皇後以後宮之首的姿态漫步過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範,微微彎腰扶起跪着的武秀妃:“武妹妹這是幹什麽,別傷了自己的身子,清者自…”清。提溜一顆墨綠色隐隐泛光的珠子從武秀妃衣袖裏滾出來,鐵證如山,不是遺失的夜明珠是什麽。要是旁的珠子一般妃嫔擁有也不奇怪,可這南海夜明珠統共只有三顆,另一顆在別國。

衆人看着這顆珠子驚詫不已,而有些人只等老皇帝下命令了。“武秀妃,你還有何話可說?”老皇帝質問道。殺了他的愛女,若是暗地裏就罷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畢竟這朝前還有武丞相這座大山,但是她也真是個蠢的,非要自己挑明了,老皇帝怎麽還會放過她。東龍泱跪下磕頭求情,游姝月卻沒有從他眼裏看出一絲擔憂難過,這男人俊秀出奇,可與畜生何異?

武秀妃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死路一條了,就看老皇帝讓她怎麽死了,顧不顧全廟堂上之人的顏面。

游姝月撿起夜明珠走到寧平公主屍體前,将珠子塞進她的口裏。死人的東西再不會有人搶了,希望黃泉路上有夜明珠給她照亮歸去的路,她能少一點孤單。“娘娘早日讓寧平公主入土為安吧。”游姝月扶起慧真娘娘,誠心道。

“多謝姚大人,為我兒明冤。”聲淚俱下,這些日子的傷痛一觸即發,如洶湧的黃河,慧真娘娘再也熬不住暈倒過去了。

這場戲也該收場了。皇後不是幫游姝月,是幫她自己,幾個皇子裏最有競争力的就是東龍泱,三皇子雖然精通治國之道,但沒有生育能力,不足為慮,四皇子東龍恭安母妃是柳淑貞,商賈人家政治鬥争上沒有什麽依靠也不必憂心,六皇子已死,七皇子毫無心機,是怎麽都鬥不過自己的兒子的。

和京撕下自己的衣袖一角,簡單包紮在游姝月受傷的手臂上,游姝月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老皇帝走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夏黃公見游姝月無恙也就安心了,和京摟着游姝月飛往太醫院,唉,人家會不會說姚大人是個斷袖呢。

前朝想穩,後院也要安分。如今武秀妃出了這樣大的事,作為兄長,武丞相也有些坐立不安了,因為老皇帝明顯對東龍泱也表現出厭惡,最近朝堂的事都少有讓他參與,他的一些意見,即使是可行的老皇帝也故意避開。那些高官都不是吃素的,瞬間倒戈了許多,但是這樣背信棄義的東西皇後不會要東龍泱也不會再收他們,于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夏黃公成了衆人追捧的對象,游姝月也是。

武秀妃被老皇帝賜一條白绫,衆人眼裏這算是“善終”了,武丞相和東龍泱都對游姝月和夏黃公恨之入骨,連帶的一些跟随的朝臣也都私下唾罵他們,畢竟東龍泱失寵,他們的日子也沒有以前那麽好過了。東龍泱在外行事也沒有那麽方便了,上次老皇帝罰了他的俸祿還私下裏收繳了他不少田産充盈國庫,東龍泱現在的日子也不那麽好過,沒有銀子到處都施展不開手腳。

值得注意的是老皇帝新進的寵妃關荷,如今的聖寵只有當年剛進宮的劉清月劉賢妃可以與之相比,容顏易老,雖然劉賢妃風韻猶存卻抵不上關荷年輕貌美真絕色。

所以,關荷現在成了衆大臣明裏暗裏拉攏的對象,忠臣谏言怎麽也沒有枕邊風來的厲害。四妃之一的盧霞盧德妃也經常同關荷來往。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年過四十的盧德妃近日容貌也有所改變,好像更加漂亮了,衣裳發型也都很新穎,頗像西鳳國的妃嫔發型。人都是喜歡獵奇的,老皇帝近日來也常往盧德妃哪兒去。

游姝月在京城待的日子也夠久了,不過孫陽來信上溪那邊一切順利,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再留幾日再走也無妨,就算她不想留也會有人留她。

游姝月一直在太傅府靜心養傷,不過夏黃公近來總是愁眉不展,朝堂上除了他的跟随者,好似都有意無意的排擠他,東龍泱那邊瞬間又多了許多貴臣。看來魚兒開始上鈎了,不知道離開之前能不能清掃幹淨某人渣。

夏黃公不想游姝月憂心,所以并未開口提及。但心思缜密的游姝月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她怎麽能讓義父煩惱呢。

太後抱恙,病了幾日。游姝月好整以暇,應皇後的懿旨,進宮給太後抄寫經書祈福,她的魏碑體在東龍國也是遠賦盛名,要說有誰能與其匹敵,恐怕只有昙獻法師了。

後宮嫔妃都聚集在一起,共同為太後祈福,盧德妃确實讓人耳目一新,不惑之年的人竟然敢着一身紅裙,皮膚變得細膩了許多,襯起一身紅裙一點也不突兀,反倒讓人覺得耳目一新,這些大概都是關荷教與她的吧。

盧德妃身旁多了一個貌美女子,游姝月當然認得她,宋空死後西鳳國的人都打道回府,那個箭術了得的白衣女子卻留了下來,能想方設法留在盧德妃身邊,也是她的本事,到底誰更勝一籌還要拭目以待。

祈福結束衆妃都各自回寝宮,游姝月也可以出宮了,這次和京一起跟了進來。上次的事給了他教訓,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也不肯留在宮外。上次他估摸着時辰不對,意識到游姝月可能出事了,趕緊回太傅府拉着夏黃公一同面聖。

“有人。”和京警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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