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疼嗎？”

“……不疼。”

“這裏呢？”

“不……诶，你別……”

眼見着他手就要把衣領拉下去，顧意眼疾手快地握着他的手，“我自己來吧……”

他靠得很近，氣息落在她頸窩，“別動。”

一句話，顧意認命地收手，任由他繼續塗藥，腦中還想着緩解他指尖帶來的暧昧，“真的，不疼，就是癢……”

脖頸處的觸感太明顯，從耳後到鎖骨，還有繼續往下的趨勢。顧意不禁放慢了呼吸，好在他很快收手。她抽出紙巾低眸擦着他手上殘餘的藥膏，忍不住開口：“簡單……”

他嗯了聲。

她手握着簡單的掌心，把手指放下鼻尖聞了下，擡眸時帶着很淺的笑，“還有藥香……”

好像有什麽悄然擊中他的心，軟綿綿的，他斂下眸中悸動，“想吃什麽？”

公寓有阿姨定期打掃，還有很淺的香薰味。

他低眸認真地卷起袖口，不知是不是熏香使然，顧意鬼使神差地開口：“簡導，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容易讓人上瘾啊。”

“上瘾？”他好笑地看她。

他的意味太明顯，顧意臉上一熱，不說話了，靠在門口看着他。

說上瘾，是因為他太讓人心安了。按照謝雲的話說，這樣的人，你不了解，會覺得太冷淡太難接近。可你真正走進他的世界，才會發覺他骨子裏的溫和。很好的家庭，很好的教養，明确的原則和底線。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會在拍公益片的時候心軟動容，說以後要不要孩子我都聽你的；會在看到簡叔叔夫妻兩個相處時，跟你說如果他有做得不夠的地方，一定要告訴他。

其實沒有做得不夠的，相反，從年初到現在，兩個人除了忙新戲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些，他給足了顧意安全感。

北京部分的拍攝一直到六月底才結束，兩個人都在北京，基本上每天都能見到。

殺青這天，顧意要趕《江海》的首映禮，沒參加最後的殺青宴。

這次首映禮有些特殊，剛好趕到影院慶典，同影院有三部電影聯合舉辦首映。杜悅看到出席媒體的時候，還感慨很少看到這種形式的聯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型電影節呢。

她剛到電影院就被工作人員拉着去化妝和換衣服，顧意一臉錯愕地被拉到影院為了首映禮準備的化妝間，“這麽正式的嗎？”

“沒辦法，女一號女二號檔期都沒約好，導演，你是咱們《江海》首映禮上唯一一個上場的女同胞，全靠你撐場子了。”女制片人在笑着解釋，顧意心中哀嚎一聲，“我現在能申請回去嗎？”

“別，熱度最高的女一號沒到，導演再不到，咱們這場子可真冷了。再說了，另外兩部電影的宣傳力度比咱們大，咱們就算輸了預售，場面可不能輸！”女制片人連忙按住她的肩，生怕人跑了。

顧意無奈，任由造型師擺弄着她的頭發，認命道：“行吧。”

《江海》的宣傳期路演她都不在，首映禮還是要配合的。

顧意換完衣服出去，突然就明白了女制片人的那句，場面不能輸。好家夥，三個電影的制片方和工作室真是鉚足了勁兒營銷，還請了業內知名影評人。

這跟公開處刑有什麽區別，她突然有點慫，忍不住想要從兜裏掏出一顆潤喉糖出來。一伸手才想起來，她已經換上了準備好的小禮服。漸變藍灰色露肩禮服，長度剛好到膝蓋，顧意忍不住呼了口氣，才和同樣換了禮服的制片人一起坐到座位上。

三部電影聯動，涉及各自利益，并沒有過多的介紹電影，互動環節很多。

顧意看着流程單，想着簡單應該能趕在電影放映之前到。身旁有人坐下時，她并沒在意，有工作人員把她手機遞了過來，她正準備回消息，身旁人突然開口：“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謝謝。”

是趙子齊。

顧意回神，轉眸看着有些憔悴的人，愣了會兒。

他笑了下，很快看向臺上，“《回家》從三月中旬拍到六月底，程妍對你評價很好，我一直想請你吃飯，想着你應該會拒絕，所以只能說一句謝謝。顧意，謝謝，無論是工作室的五年，還是這次的救場，都謝謝。”

他聲音很低，顧意回了句，“不客氣，師兄。”

趙子齊沒再接話，看着臺上的互動。

短短五個字，像是告別，又像是重新開始。身份和情感，都悄然在變着。

主持人突然cue到《江海》，一一念着名字，顧意和幾位主創一起起身鞠躬，往臺上去。鞋子并不合腳，昏暗裏她險些踩空，被趙子齊扶了一把。

她道了聲謝，走進燈光裏。主持人一一介紹着，cue制片人和導演玩了兩個小游戲，接下來的時間都交給了主演。顧意下來時趙子齊想要伸手扶她，從燈光後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趙子齊略微驚訝，顧意也驚住了。簡單沒說話，在燈光後扶着她下了臺階，很快松手。

顧意與趙子齊回到工作室的位子，有媒體一聲驚呼，燈光頓時亮起，臺上演員配合着快問快答着關于拍攝期間的趣事。燈光後的人影已經消失，她回頭時也沒找到簡單的身影。

直到到了影片放映時間，三個電影的主創分別移步到放映廳，昏暗的放映廳內有粉絲的低呼聲，又很快壓了下來。主創的位置在空着的第三排，顧意往後掃了眼，沒看到人。在邊上座位坐下時，手機突然震動，她低頭看了眼。

第七排左邊第三個位置。

是簡單的消息。

顧意笑了，電影已經開始，正準備回複，他很快又發了一條消息：腳疼不疼？

緊接着，又來一條：今晚很好看。

顧意回頭看了眼，他剛好擡眸，她忍不住笑了，收回目光，打字：還好，你什麽時候到的啊。

他答非所問：出去？

顧意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剛好靠近走廊，回了句好。

接着她就看到昏暗走廊裏有人往外走，她跟身旁的女制片人打了聲招呼，也出了放映廳。

手剛推開門，顧意就看到他靠在一旁的走廊上，雙手插進長褲的兜裏。

她還沒說話，肩上就被披了休閑西裝的外套，顧意笑了，“你不是說會晚點來嗎？”

“想看你采訪。”簡單捉住她的手，兩人往化妝間去。剛進入，化妝師就開口，“诶？怎麽這麽……”

看到身後還有簡單，戛然而止，化妝師打了招呼，連說自己有事就出門了。

整個化妝間只有他們兩個，顧意把鞋子脫下來，簡單坐在一邊握着她的腳輕輕揉捏着，“不喜歡我讓小東準備的禮服和鞋子？”

她腳後已經磨破了皮，簡單蹙眉開口。顧意看着他的動作，笑了，“沒有，今天特殊情況，我來之前也不知道還要換禮服，就沒麻煩小東哥。”

他沒說話，稍稍用力，顧意叫了聲疼，他堪堪擡眸，“工作室準備的？”

“不是啊，制片人準備的吧，他們制片方好像挺重視這次聯動首映的。”顧意想了下，踩着拖鞋去換衣服，直到把短袖衣角塞進牛仔裙裏，腦中猛地閃過什麽，她拉開換衣間的門看着簡單，“簡導，你不會是你吃醋了吧？”

簡單沒說話，看她還擡手要解頭發上的編發，伸手攔下，“很好看。”

見她還在盯着自己，簡單無奈抿唇，“……很酸。”

她倒是心滿意足地樂了，墊腳親了下簡單，很快地低聲說了句什麽。

簡單沒動，盯着說完就想逃的人，把人撈到懷裏親了口，“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兩個人都是很少說愛的人，聽他說完，顧意忍不住笑了，小聲道：“等會兒回去吃面好不好？”

“好。”簡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