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手機震動的聲音讓溫染吓了一跳
因為沒有心思畫畫,她在沙發上抱着卡卡躺着睡着了，醒來才發現已經中午了。
一看是謝雲禮的來電，她連忙拿起手機接起來：“……
喂？”
“是我,染染,你睡着了嗎？”
她的聲音還帶着些剛睡醒的迷糊和沙啞，很容易就能聽得出來。
“嗯……
嗯，我剛剛,在沙發上,睡着了。”
溫染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在沒有流口水,“快……
十二點了,你知道，祝阿姨怎麽樣了嗎？”
“我讓周維去看過了，祝阿姨她兒子遇到些麻煩，不過也基本上已經解決了。”
謝雲禮斟酌着措辭，說：“但祝阿姨恐怕還要在家裏待兩天，今天可能趕不回去照顧你，你還沒吃午飯是不是？
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回去陪你吃飯。”
“不……
不用了！
中午，我可以，自己随便吃點，不用你回來。”
溫染磕磕絆絆的說：“真的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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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班,下班回來就好，中午我自己，可以的。”
聽他說祝阿姨沒什麽事,她也松了口氣，謝雲禮頓了一下,說：“……
可我想回家吃飯，不可以嗎？”
“不可以。”
溫染馬上說：“不要……
不要你回來。”
明明硬是不要他回來，卻沒有絲毫的威脅感，反而聽上去像是在撒嬌一樣。
如果是別的女孩兒，這樣說可能是跟心意相反的話，所以相反的意思是想讓他回來的。
但溫染肯定不是，她不想他回來就是不想他回來，她不會說反話。
謝雲禮有些無奈。
他可以對她撒謊，但無法跟她争執什麽，因為她的态度一旦堅決起來，誰也改變不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點，如果需要什麽，我可以讓周維給你送過去……
還有，千萬不要餓肚子，知道嗎？”
“知道，家裏，有很多吃的呢，放心吧。”
放心？
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可沒那麽容易。
然而謝雲禮這邊的确也是很難走開，他只能盡量縮短工作時間，盡快把今天的進度提前完成。
等挂了電話，溫染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告訴他剛剛出門，而且還遇見一個陌生人跟她搭話的事情了。
謝雲禮說過，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告訴他。
溫染剛剛想着要不要跟他發個信息告訴他這件事情，祝阿姨的電話就來了。
這一接電話，就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祝阿姨沒有跟她說自己在醫院的事情，但是跟她說了喬子恒的事兒，從喬子恒私自翹課回國到他的女朋友，到回去之後跟他爸吵架，最後演變成三個人吵架。
溫染聽的心驚膽戰的，好在最後一切都消停了，而且還是多虧了謝雲禮幫忙。
“謝先生真是個心地很好的人。”
祝阿姨感嘆道：“我原本還覺得他除了工作之外，很多事情都是不在意的，沒想到連我這個保姆的事兒他都那麽放在心上。
還托國外的朋友去幫我兒子去找學校領導說情，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
“嗯……
我也覺得，他很好。”
溫染輕聲道：“他幫助了，卡卡，還幫助了我，幫助了祝阿姨……”
“是啊，有他照顧你，我想，你媽媽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雖然不知道謝雲禮和溫染的母親以前有過什麽淵源，才讓溫染的母親将女兒托付給他，但祝阿姨一直覺得，溫染的媽媽肯定也覺得謝雲禮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才會做這個決定。
“乖乖，你今天都吃什麽了？
阿姨實在是趕不過去給你做飯了……”
祝阿姨看着頭頂的吊針，很是無奈。
她這毛病，按說醫生應該是要讓她要住院一周，再做個全身檢查的，這樣住院的話，醫保也好給她報銷。
周維也建議她這樣，但是這樣的話，溫染在家可怎麽辦呢？
“祝阿姨……
你不用擔心我，謝雲禮，他住在這裏，他會照顧我的……
而且我也可以，我長大啦，我也可以……
照顧自己的。”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祝阿姨也很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
溫染心裏也很清楚，這是因為她過于依賴祝阿姨的照顧了，從小到大，她的身邊都沒有離開過人，她從來沒有自己生活過。
但是今天，她要自己準備午餐，要喂卡卡，要打掃衛生，要自己洗頭發，自己找衣服，自己照顧自己……
溫染給自己打着氣，然後把每件事情都想了一遍，決定一件一件的去做。
下午謝雲禮匆匆結束了外出的工作回到公司，一場會議之後發現已經快六點半了。
周維也知道他肯定急着回家，這一天下來，原本要拖到晚上才能全部結束的工作，硬是讓謝雲禮縮減了好幾個小時，甚至是開會的時候連一句廢話都不多說，這麽雷厲風行的，就是為了能提早回家。
所以今天很多員工都看出來了，謝雲禮好像一直在趕時間，從頭到尾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像是要趕晚上的飛機似的，所以他們都猜測他晚上可能要出差。
只有周維知道并不是，他們老板只是急着回家照顧那個不太會照顧自己的太太而已。
“謝總，我已經訂好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內就會送到。”
“辛苦了。”
謝雲禮頭也不擡，匆匆往電梯方向走。
謝雲禮下電梯時又看了一眼手表。
等電梯一到，他正往車的方向走時，發現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車旁。
是梁澤奇，他被謝雲禮拉黑之後，是真的連這邊公司的門都進不去了。
之前兩人共同投資的臺球會所，謝雲禮也沒再去過，所以這家夥也終于意識到謝雲禮這次是在動真格的了。
謝雲禮徑直走向車頭，正要拉開車門，梁澤奇就從一旁竄出來，“嘿哥們，打個劫。”
謝雲禮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梁澤奇讪讪道：“我以為你沒發現呢。”
“對不起，我趕時間。”
謝雲禮拉開車門，“有事改天再說吧。”
“等等等等，我就一句話，大哥。”
梁澤奇扒着車門不讓他關：“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你弟弟這一次吧，這周末我請你跟嫂子吃飯，絕對找一個夠安靜沒人打掃的地方，行不？”
“我沒興趣，她也沒時間。”
謝雲禮冷冷道：“松手，我說了我趕時間，沒時間在這裏跟你啰嗦。”
“你怎麽知道嫂子沒時間？
你又沒問過……”
梁澤奇話還沒說完，就對上謝雲禮透着怒意的目光，“我再說一遍，松手，滾蛋！”
梁澤奇立馬松開手。
因為他感覺下一秒，謝雲禮就能一拳揮過來。
開玩笑，在國外謝雲禮可是一個人能打三個外國佬的，他這一拳下來，梁澤奇至少得在床上躺一周。
梁澤奇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謝雲禮一踩油門，轟的一聲從他身邊駛過。
……
他要是個女的，估計這會兒得委屈的抹眼淚。
他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這個破嘴，怎麽就這麽賤呢。”
到家正好七點，謝雲禮從保安手中接過定的蛋糕。
剛一進院子門，他就聽見卡卡在房間汪汪叫了兩聲，似乎是聽到有人來在給主人示警。
很好，還學會看家示警了。
溫染不在客廳，只有卡卡在他一進門就甩着尾巴歡迎他，經過幾天的相處，卡卡也已經開始認可他了。
謝雲禮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脫下西裝外套，剛想上樓，就聽見溫染穿着拖鞋下樓的聲音。
“卡卡……
你在叫什麽？”
謝雲禮擡起頭，看到溫染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手裏拿着毛巾，另一手提着睡衣裙擺下樓。
在對上目光時，兩個人同時一愣。
溫染一臉茫然：“你……
你回來了？”
茫然過後就是一臉羞怯的不知所措，因為她剛剛洗完澡洗完頭發，正手忙腳亂的擦着頭發，從臉頰到脖頸都帶着水珠。
“我……
我剛剛洗完澡，頭發……
頭發還沒有幹……
吹風機……
不知道，怎麽用……”
溫染有些欲哭無淚，因為她一緊張，說話就越發說不清楚了。
“以前都是祝阿姨給你吹頭發，是不是？”
溫染點點頭。
“下來吧，我給你吹頭發。”
溫染站在那裏沒有動，眼神不住的躲閃着，似乎有些不安。
謝雲禮意識到她可能會害怕，盡量把聲音放輕了些，“……
我只是想幫你把頭發擦幹，不然會着涼，下來吧，不用害怕。”
溫染又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下了樓，卡卡跑到她身邊圍着她轉圈。
她的頭發很多又很長，還在不停的往下滴水。
謝雲禮找到了吹風機，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從發尾開始一點點的用毛巾先吸幹頭發上的水漬。
因為生怕牽扯到她的皮膚，所以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
“之前祝阿姨，都是怎麽幫你吹頭發的？”
溫染擡起一直攥着的手，張開手指給他看。
是耳塞。
謝雲禮頓時明白過來，即便是聲音再小的吹風機，也是有一定聲音的，而那種聲音會令她不安，所以祝阿姨每次給她吹頭發的時候，都會給她戴上阻隔聲音的耳塞。
“戴上吧。”
他說。
溫染頓了頓，把手裏的耳塞慢慢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裏。
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
聽覺消失之後，其他的觸感就好像變得更敏銳了似的，她看到謝雲禮拿起吹風機打開開關，然後對着旁邊吹了一會兒，緊接着又換了個方向。
她立刻感受到了溫熱的風吹進自己的發絲。
他的手順着熱風緩慢而輕柔的撩起她的發絲，風的熱氣加上他手指的溫度，那股溫熱的感覺很快順着發絲滲進了皮膚裏面。
慢慢的，她感覺渾身都開始變得暖洋洋的。
她聽不到一點聲音，背對着謝雲禮，所以也看不到謝雲禮的表情，倒是自在了很多，過了一會兒就舒适的翹起了腳尖，在謝雲禮撫摸她頭頂的時候，她甚至很溫順的擡了擡腦袋。
謝雲禮眯起眼睛，一下一下順着她柔軟的長發。
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麽洗發水和沐浴露，空氣裏滿是從她身上和發絲間散發出來的清香。
這種事情，其實并不适合他來做。
因為太親近了，而這種親近，溫染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什麽，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祝阿姨這樣的照顧。
等謝雲禮一點一點把她的頭發吹幹，幾乎已經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溫染已經舒服的昏昏欲睡了。
直到謝雲禮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耳朵裏的耳塞拿出來一個。
“嗯？
吹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的确是已經吹幹了，剛剛還在煩惱頭發濕乎乎的，現在吹幹了渾身都舒暢了。
但謝雲禮還站在他身後，溫染疑惑的想要轉頭看他一眼。
但謝雲禮按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把她轉了一半的頭轉了回去。
“……
先別動。”
第42章 溫染正有些不解,就見他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幫她把頭發梳順了。
“好了。”
溫染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果然被他梳的很柔順。
在她的認知裏,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做過這種事情,書上沒有，電視劇上也沒有，她的父親也沒有給她梳過頭發,從小到大,只有媽媽和祝阿姨會為她做這種事。
她沒有想到謝雲禮會這麽有耐心，因為她的頭發又長有多,就連她自己也常常因為梳不好頭發而苦惱。
就在她轉頭想要看他的時候,謝雲禮忽然又移開了視線，轉身道：“……
我去準備晚餐，你先跟卡卡玩一會兒吧。”
“……
嗯？”
她忽然覺得他的聲音沙啞了許多，耳朵也有些發紅，是被熱到了嗎？
溫染對卡卡無聲的說：“他好厲害……
是不是？”
卡卡歪歪腦袋，表示自己不懂她在說什麽。
溫染見他進了廚房，突然想起什麽。
但是想要阻止他已經晚了。
廚房裏,謝雲禮看到垃圾桶裏的東西，頓時皺起眉。
下一秒，溫染最怕的問話就來了——“溫染，你中午吃了什麽？”
溫染支支吾吾道：“沒……
沒吃什麽……”
謝雲禮：“什麽都沒吃？”
“沒有,我沒有餓肚子，我吃了……
小餅幹，也喝了牛奶……”
溫染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兩只手都攥在了一起，低着頭悶悶的說：“我本來想……
煮面來着,我想學着，做飯，但是……
不小心把菜和面條，都洗壞了，所以……
所以……
對不起，我錯了。”
她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謝雲禮的嘴唇緊抿着，臉色也有些緊繃。
他其實絲毫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也沒想到要責備她，但不知為何一開口就成了質問。
而溫染，哪裏是能可以接受的了責備和質問的人？
她只會怪罪自己，無論這件事情她有沒有錯，或者是別人的錯，她還是會把過錯歸結在自己的身上。
溫染聽到他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于是小心翼翼擡起頭，剛好看到他用手指捏了捏眉間，眼底滿是焦躁。
他……
好像很生氣，很生氣？
溫染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因為謝雲禮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冷靜而溫和的，從來沒有露出過一丁點負面的情緒。
而且她很敏感的感覺到他的氣息很不平穩，跟平時一點都不一樣。
明明剛才還很平穩的，此時此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對不起……
我下次再也……”
“我沒有說你做錯了。”
謝雲禮打斷了她滿是不安的聲音，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着眉眼，緊張的幾乎肩膀都要縮起來的樣子。
有那麽一瞬間很想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她沒有錯，但謝雲禮也知道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會吓到她。
肯定會吓到她。
那麽這段時間的信任，就有可能全部回到零點。
因為他心裏很清楚，他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他的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握成了拳頭，手背隐隐冒出了青筋。
唯獨語氣克制的很好，“染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這裏是你的家？
無論你在這裏做了什麽，或者說做錯了什麽，哪怕你把這些東西全部不小心摔壞了，踩碎了。
都沒有關系，因為它們都是屬于你的，這個家，這個房子也是屬于你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前提是不要傷到自己。”
他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隐隐收着力度，所以很輕，掌心也帶着溫度，“我剛才問你，不是在生氣，也不是職責你，我只是……
只是在怪我自己沒有安排好你的事情再走，我知道你每頓飯都會很認真的吃，而且每次都會按時吃，但是今天……
委屈你了。”
他的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晰，也很緩慢，而且每一次開口似乎在隐隐壓抑着某種情緒，那種類似焦躁一般的情緒，但并不是針對她的，而是針對自己。
他說的每一句話，溫染都聽得很清楚，也能聽懂，但她仍是有些不解，眉毛都微微皺了起來：“……
為什麽？
如果做錯事，道歉，和接受懲罰，不都是應該的嗎？”
她在長輩的關愛中長大，但同時，也在某些長輩的嘆息和痛惜中長大，而這兩個原因，都是因為她的缺陷。
所以即便她獲得了很多關愛，但同時，也接收到過很多責備和失望的眼神。
所以習慣了不安，習慣了小心翼翼，習慣了緊張，也習慣了道歉。
“因為在我這裏，沒有什麽應該做的事。”
謝雲禮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至少在這裏，你是自由的。”
“所以，以後不要動不動就道歉了，記住了嗎？”
溫染點點頭。
至少有一點她明白了，那就是謝雲禮不喜歡她道歉，因為每一次她道歉的時候，他都會露出不高興的神情，連語氣都變得不高興起來。
“我記住了。”
溫染想了想，又說：“不過……
我還是會盡量……
不破壞東西的，這裏是……
我們的家，我要……
好好保護它。”
謝雲禮笑了一下，眼底的煩躁似乎被一下就沖散了。
“做飯……
要我幫忙嗎？”
溫染小心翼翼的問他。
“不用了，你去跟卡卡玩。”
謝雲禮又摸了下她的頭發。
剛剛洗過的頭發，又剛剛吹幹，蓬蓬松松的，又很柔順，連空氣裏都散發着她身上的陣陣清香。
溫染擡起眼睛，正要對上他的目光時，謝雲禮轉身往廚房走了。
“……
我去做飯。”
溫染對着他的背影點點頭，“好吧，我去陪卡卡。”
好在祝阿姨存的食材很多，為了不耽誤時間，謝雲禮迅速做了三個菜，又煮了面，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先給她盛在了餐盤裏。
這下溫染總算徹底相信他動手的實力了，因為這些飯菜全都是他親手做的，而不是祝阿姨留下的半成品。
“還有……
蛋糕？
你買的嗎？”
溫染驚喜的發現桌子上放着她很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對。”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飯了，如果不好吃的話……”
想起她中午也沒吃什麽東西，謝雲禮頓了一下，說：“也将就吃一點吧。”
雖然點外賣更快，但溫染不一定習慣吃外面拿來的食物，他不敢去冒這個險，所以只能買了個蛋糕。
在謝雲禮的注視中，溫染開始吃飯。
從第一口開始，謝雲禮就仔細看着她的表情，直到把溫染看的擡起了頭，說：“你為什麽……
不吃？
很好吃啊。”
謝雲禮點點頭，“我不是太餓，慢慢吃吧。”
但其實他中午也因為急着工作沒吃幾口飯。
溫染似乎意識到什麽，遲疑了一下，說：“我……
我不太會誇人，但是……
你做的飯，跟祝阿姨……
差不多的，我覺得……
都很好吃。”
謝雲禮勾了一下唇。
就是這種不會說謊的特質，導致她還是很會誇獎人的。
“對了，你的頭繩呢？
我幫你把頭發紮一下吧。”
披散着頭發吃飯有些礙事，所以祝阿姨每次都會幫她把頭發紮起來或是編起來。
溫染習慣性的摸手腕，卻摸了個空，她啊了一聲，神色呆了一下。
“怎麽了？”
“紮頭發的……
皮筋，掉在，外面了……”
溫染皺了皺眉，說：“我忘了……
告訴你……
我今天，出去喂小貓，遇見了……
一個人……”
她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遇到的事，說一句頓一下，很是苦惱的樣子。
“不認識的人？
你們說話了嗎？”
“說話了嗎？”
溫染重複了一下他的問題，然後遲鈍的點點頭，“他有跟我說話……
但是我，我不知道，怎麽說……”
謝雲禮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先吃飯吧。”
這件事，他必定要查，但肯定是要在私底下，不需要過多的詢問她。
溫染照常把餐盤裏的食物吃得幹幹淨淨，謝雲禮也沒讓她收拾，她只好乖乖去跟卡卡看電視。
看的依然是那部愛情劇，吵架的男女主角已經和好了，男主角的小貓和女主角的小狗也不再打架，開始變得溫馨起來。
其實她看過不少電視劇，各種各樣的劇情，有時候不理解的時候，也會去問祝阿姨，所以祝阿姨也經常跟她一起追劇。
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在看這種愛情劇的時候，她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明明只是相遇相知的情侶而已，有些連男女朋友都還不是的男女主角兩個人，卻總是會有一些親密的舉動。
比她和謝雲禮這對真正的夫妻還要親密的舉動。
牽手，擁抱，親吻……
這些事情，都是兩個有感情的人會做的事情。
但她和謝雲禮……
她從來不相信自己可以像書中或者電視中所描繪出的愛情一樣，去擁有一個真正契合的人，她當初答應謝雲禮的求婚，也是因為她的媽媽希望她能接受謝雲禮的照顧。
但是謝雲禮是一個正常人，他肯定需要一個能給他一個正常的愛情和婚姻的妻子。
會一起去工作，一起出去玩，去約會，去旅行，一起擁抱，接吻，還有很多很多親密無間的事情……
可這些……
她都做不到。
“在想什麽？”
謝雲禮給她端了盤果盤過來，放在她面前。
溫染還沒從思緒裏出來，眼睛在電視上，但不知怎麽就注意到了果盤裏被放的亂七八糟的水果。
于是幾秒鐘後，謝雲禮就看着她睜着那雙大大的眼睛，一邊十分專注的看電視，一邊兩只手開始擺弄那些水果。
不一會兒，原本被放的淩亂的果盤，就被擺放的整整齊齊了。
然後她捏起一顆聖女果，正要拿起來的時候，那個聖女果又掉了回去。
謝雲禮看了一眼電視。
難怪音樂忽然變了，劇情剛好演到男主角把女主角抱在桌子上親吻，兩人的身體密不可分的纏-綿在一起……
原本放松的坐在沙發上的謝雲禮身體頓時繃緊了一些。
他看這些當然是沒什麽感覺，但溫染……
他看了她一眼，溫染似乎在發呆，眼神在那飄忽着，也不知道是在看還是沒看，但她的耳朵已經變得紅通通的，連白皙的臉頰也透出一點暈紅。
音樂和氣氛都變得奇怪起來，電視上難舍難分的兩人還在親吻着……
謝雲禮正想着應該做些什麽，溫染忽然猛地從桌上起身，然後轉過身，背對着電視大聲說：“謝……
謝雲禮，我們去玩兒拼圖吧，可以嗎！”
“……
可以。”
話剛落，溫染就一溜煙跑上了樓，就連卡卡都沒反應過來，遲鈍了半拍才跑向她的方向追她去了。
謝雲禮松了口氣。
這種情節也不可能出現太久，電視上已經換了畫面，但剛才那股暧昧的氣氛……
好像還沒有完全散去。
他想起溫染驟然發紅的耳朵和臉頰……
是在害羞，還是難為情？
但不管是什麽，那都是一個正常女孩兒都會有的正常反應。
這也說明……
她并不是不懂這些，也并不避諱，只是害羞而已。
謝雲禮低下頭，半晌輕輕笑了一下。
這種反應……
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愛，尤其是突然站起身背對過去大聲說話的時候。
等謝雲禮上樓找她的時候，溫染已經一本正經的擺好了拼圖，還給他搬來一個小板凳，自己則坐在地毯上，一臉認真的邀請他來一起玩的樣子。
然而謝雲禮看着數不清的拼圖碎片……
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搞不定這個場面。
“我沒有玩過，要怎麽開始？”
“啊……
你不會玩？”
溫染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似的，連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那我來教你吧。”
五分鐘後，謝雲禮已經掌握了拼圖的技巧。
溫染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快速把圖案一點一點拼起來的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謝雲禮的動作頓了一下，說：“接下來……
怎麽辦呢？
染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