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圍一邊寂靜, 也一片黑暗, 荒蕪黴廢的空氣裏似乎凝聚着一抹緊張,林滿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總有種黑暗角落裏會突然跳出點什麽, 或者外頭會突然響起腳步聲的感覺,心髒跳得略有些快。

腦海裏管管出聲:“你能不能鎮定點,別這麽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現在又不危險。”

“我确實沒見過世面啊。”林滿分心和管管說話,“而且我其實很鎮定的, 就是心跳有點快, 等我适應一下就好了。”

林滿其實可以進入空間, 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度過這一晚, 但她沒有那麽做,她把眼下的環境當作對自己的一種歷練, 她要盡快适應并且從容以對。

她靠着牆壁閉着眼睛休息, 耳朵卻豎了起來, 右手輕輕放在她那把菜刀的柄上。

不過一晚上過去,也沒有出現她擔心的情況。

當晨光透進窗戶的時候, 林滿徐徐吐出一口氣, 這個夜晚感覺是她度過的最漫長的夜晚, 以前餓着肚子幹熬的時候也沒覺得時間這麽難過。

管管倒沒在嘲笑她,而是提醒道:“你要不趁現在休息一下,一晚上沒睡,一會兒要是路上遇到什麽情況就不好了。”

林滿站起來朝窗外看了看, 卻說:“現在就走吧,比較涼快。”

而且她現在一晚上沒睡也并不會感覺到太疲憊。

她從空間裏拿出一個自己煮好的番薯,剝了皮就着水吃了,香甜軟糯的口感讓她的神經得到了完全的緩和。

既好吃又吃得飽的東西,真是太棒了。

就是管管一直在推銷它剛做的番薯幹:“又甜又糯好攜帶,在路上走着走着随時都能拿出來嚼一根,你看整個煮番薯多麻煩啊,吃一個還要特地找沒人的地方偷偷吃。”

林滿:“給賒賬嗎?”

管管:“……”

小雞崽悶悶地憋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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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番薯很快吃完,她背起掩護空間用的背包,手裏提着灌滿了水的水壺,繼續出發。

穿行過這座小鎮,林滿确定這裏是一個人都沒有了,但又一些比較新的車轍印,還有少量比較新鮮的垃圾。

她猜測是之前那些離開基地的人經過這裏是留下的。

除了小鎮,是廢棄的馬路,據說這條馬路本就是土馬路,十幾年過去已經不像樣了,馬路兩邊是荒蕪的田地山坡、幹涸的河床,破敗坍塌的廠房。

林滿就這樣走啊走,走了好幾個小時終于來到傳說中的高速邊上,雖然這高速公路也面目全非了,不過這裏出現了岔口,三條路,通向截然不同的三個方向,不像之前,就只有一條道,根本不用選擇只管走就是了。

林滿到個曬不着太陽的橋墩底下坐着,摘下頭上的布帽子,滿身滿頭都是汗水,吃了點東西,她往有些發燙的橋墩上一靠,開始補眠,讓管管有情況就叫她一聲。

這覺補得也并不踏實,過了下午兩點,林滿繼續上路,選的是朝北的那條路,和她家所在的城市同一個方向。

就這樣走走停停,第三天的下午,她才來到第一座城市。

收音機裏那個播音員說,北方來的投放物資的隊伍會優先去一些大小基地,沒有基地的城市,他們會派直升機在市中心以外的一些标志性建築上空盤旋,但擔心驚動隐藏着的殘存喪屍,他們并不會鳴笛。

廣播中也将每個城市對應的标志性建築物一一報出,林滿記下了她需要注意的幾個,面前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築物應該是一座高高的電視塔。

可是要怎麽走?

林滿拿着鄭剛他們合力給自己畫出來的地圖,頗有些苦惱,東南西北是認識的,可是要走哪條路……

她辨別了一下太陽的方向,朝着電視塔的方位,随便選了條路走去。

這座城市和之前路過的幾個鎮子一樣,都成了空城,一路安安靜靜,林滿還是走得格外小心,忽然,她在路邊垃圾堆裏看到了一堆眼熟的東西,是人糞,還挺新鮮,應該不超過兩天。

她小心起來,盡量走在陰影裏,然後又走了一會兒,她看到了一些發黑的血跡,除了血跡,還有幾根手骨,帶着殘餘皮肉,像是被烤熟後啃成這樣的,空氣裏彌漫着很古怪的氣味,有陳舊的血腥味,有怪異的烤肉味,還有一種腐臭味。

林滿立即想到了外面世界的人,沒有東西吃就會吃人的傳聞。

林滿一陣作嘔,還有些腳底發寒,這幾跟手骨和那堆排洩物一樣,都比較新鮮,這裏有活動的人!

與此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聽到嘎吱嘎吱的啃咬聲,似乎在咬骨頭一樣。

她辨別了一下,聲音很近,她悄無聲息地靠近過去,就見一個破房子裏,兩個男人蹲坐在那裏,手裏都抱着什麽東西在啃。

林滿捂住嘴,那是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吧?

旁邊角落裏似乎還有一個殘缺不全的……屍體?

林滿緊張地全身血管似乎都在一鼓一鼓的,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沒有發出聲音已經是強忍的結果了。

她悄悄後退,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是誰?”

林滿猛地轉身,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

要是在正常情況下,林滿是能察覺到有人接近的,但剛才她太過震驚緊張,以至于完全沒發現。

對方有三個人,自己只有一個,林滿第一個念頭就是跑。

她也确實轉身就跑。

發現他的男人大喊:“有個小妞,別讓她跑了!”

破屋裏吃人肉的兩人立即竄了出來:“在哪?”

三人頓時朝林滿追去。

這三個都是皮包骨頭、風一吹就到的樣子,但這兩天剛吃了人肉,身上也有力氣了,再加上一個鮮美的誘餌在跟前,興奮之下潛力爆發出來,速度奇快。

而林滿……對這裏的地形不太熟,好幾次跑進死胡同,不是要繞路就是要翻牆,這麽一來她的速度就慢下來了。哪怕腦海裏管管一只給她鼓勁喊“加油”,對她也沒什麽幫助。

四人你追我趕,倒是勢均力敵。

林滿再次被堵進一條死胡同,那牆太高,下面有沒有墊腳,她只得轉身看着三個張狂起哄着逼過來的男人,一手扯掉了帽子,一手放在腰後,仿佛從腰後摸出,實際上是從空間裏拿出一個一頭削尖的木棍,喘着氣做出防禦的姿态。

那木棍并不短,但這時候對面三人也沒心思去想這木棍起先怎麽沒看到。他們喘得比林滿更厲害,個個跟哮喘似的,但還是得意得不行:“小妞再跑啊!……不對,是你?”

一個個頭最高的男人似乎認出了林滿,林滿看了看他,也認出來了,這人不是以前在基地裏幹巡邏的嗎?

再看另兩個,也有點面熟,都是和平基地的人!

“你們是基地裏出來的?”

“果然是你啊,林那個什麽來着?”高個男人笑着對另兩人說:“我就說這小妞也會出來,沒跟我們一個車隊走真是可惜了。”

“其他人呢?”林滿認出了這些人,心裏便成了下去,一點都沒有見到熟人的喜悅,因為這幾個“熟人”剛才在吃人肉,而且認出自己之後,也沒有絲毫收斂惡意。

“其他人?呸!”高個男人顯然沒察覺到林滿在套話,下意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突然之後又可惜,現在弄點水難啊,口水也要省着點。

“開到這裏一輛車廢了了,那些狗日的就把哥幾個丢下了,要不是老幺把他貢獻出來給咱們吃,咱幾個都死絕了,不過現在好了,你來了,咱們又能多撐幾天了。”高個男人說着和另外兩人都笑起來。

另一人不懷好意地說:“不過這個就這麽吃了太可惜了。”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林滿面無表情,她沒想到吃人的會是和平基地剛走出去的人,他們吃的還是他們的同伴,最初的震驚之後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只有三個人的話,對付起來應該不是問題。

在他們哄笑的時候,林滿腳掌抓地,一個蹬地借力就沖了上去,木棍尖銳那頭猝不及防地捅進了高個男人的腹部。

她力氣極大,這一下就捅進了十多厘米,高個男人慘叫起來,直直被她怼到了牆上。

那兩人愣了一下,随即也沖了上來。

林滿一下拔出了木棍,鮮血濺在其中一人眼睛上,令他驚慌地閉眼後退,林滿就順勢一木棍敲在第三人身上。

她力氣是大,但身高就不是大夠了,木棍也不夠長,只能打在對方身上,對方大叫一聲就跟她搶起木棍,林滿一腳狠狠把他踹翻,聽得咔嚓幾聲,也不知是踹斷了幾根肋骨,但她手上的木棍也折了。

這個剛倒下,那個抹掉眼睛上的血看到這一幕,終于心生退意,轉身就跑。

對方都要吃她了,也已經結下血仇了,林滿怎麽可能放他走?她心中狠意一起,追了上去,從空間裏抓出她那把菜刀,一躍而起,投擲出去。

為了确保擊中,她還用上了一絲靈氣。

正中後心。

看着那人撲倒,林滿撐着膝蓋狂喘氣,雙手雙腿都有些發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和人血拼了,她恐怕殺人了。

她看着自己滿手的血,心裏有一瞬間慌亂,管管給她打氣:“林滿,別怕!是他們要殺你在先。”

“我、我知道。”

出來前,鄭剛和林媽媽都給她做過輔導,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的惡意。任何想要對她不利的人,那都是敵人,只要有機會,就不要留手,給敵人留下一線生機,就是給自己留下無盡的禍患。

林滿深呼吸恢複冷靜,告訴自己,歷練,這些都是歷練,出門前早就料到的不是嗎?

她慢慢走上前,踢了踢人,沒反應,把人反過來,已經死透了。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感受,試了幾次才拔下菜刀,轉身看向倒在那的另兩人,忽然目光一凝——

那個被她踹翻的人不見了!那個高個男人還靠在牆邊。

她提起了一口氣,警惕地走過去,她原本以為那人逃走或者躲起來了,然而看到地上的痕跡,她瞳孔驟然一縮。

那人剛才到底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拖痕,順着旁邊牆根一個洞口,消失在牆後面。

那人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拖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掉鏈子了抱歉,這是昨天的,今天的更新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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